第6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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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拔出了匕首，恶狠狠地往魅魔的身上戳去。这样的痛楚让魅魔从昏迷中清醒了过来，然后发出了让人觉得刺耳的悲号声。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莉莉丝你在干什么！”
“莉莉丝你疯了！”
“直接杀了她就好了，不需要虐待啊！”
“那是我的货物！死了你要赔我钱的！赔钱！”
菲力上前抓住了莉莉丝握着匕首的手，莉莉丝只是反转了一下胳膊，握着刀的那只手就从菲力的手中挣脱了。
“那只龙不是说恶魔的血很臭什么的吗？我让她多流些血，那只龙就会出现了。”莉莉丝的脸上出现了邪恶的笑容,她抓起魅魔的角,像是拖着什么累赘一样拽着她往龙之殿堂的中间走,她们经过的地方都留下了一条深深的血之痕迹。
“龙啊,龙！这是真正的恶魔之鲜血！你要在的话，恐怕不会让它玷污你这神圣的殿堂吧！”
“龙啊！看看我们！”
“我看她身体里的提夫林疯血发作了。”老劳伦惋惜地看着被莉莉丝折腾地奄奄一息的魅魔,“希望她的方法有效，不然即使她是顶尖的刺客，我也要让她为老劳伦的损失赔钱，赔钱！”
魅魔一边尖叫着一边还不忘对艾克斯和巴哈等人求救，她的“魅惑人心”不停地释放着，巴哈和老劳伦直接背过身去，念叨着“那不是真的那不是真的”，艾克斯受到的影响反而很小，他只是略微皱了皱眉，就再也不看那边了。
结果莉莉丝大喊大叫着拖着那只魅魔走了一大圈，还是没有得到任何龙或者其他生物的回应。她用脚尖踩了踩那只魅魔的脸，把她踩晕了过去，这才在地上擦干净皮靴上的血，朝我们走了过来。
“你这个疯女人！残忍、血腥、野蛮！”菲力不满地谴责着。“现在我们是伙伴了，你也要考虑下我们的感受啊。”
“不要对我传教，伪君子。你们先前不也杀了那么多恶魔吗。还有那个半身人，把魅魔卖给‘白天当她是打手晚上当她是性1奴’的术士们，难道会比我的虐待更可怕吗？”莉莉丝不屑地“嘁”了一声。“那只龙是不是缩头乌龟龙啊，这么喊都不出现。”
“你是不是饿了？”巴哈看了看莉莉丝，突然冒出这么一句。
“咦？”
“你的表情很像我们的翼龙饿了以后的样子，烦躁、焦虑，充满攻击性。”巴哈微笑着说，“你一定是饿了。我们准备吃饭吧。”
“啥？你这个龙裔才是疯了吧？”莉莉丝瞪大眼睛不可思议的说。
于是我们所有人都大声的笑了起来。
“恩恩恩，一定是饿了，我也好饿。”艾克斯揉着肚子，大力地点着头。
“这么说起来，我们到底在这个大厅里昏迷了多久啊？我的胃都饿的麻木了，反而一点也不觉得饿了呢！可是你一提到吃饭，我的口水突然‘哗’的一下就出来了。”老劳伦夸张的擦着自己的“口水”。
“你们听到什么声音了吗？”
“啥？”
“啊，你们难道没有听到一阵打鼓一般的雷鸣声吗？”菲力猛吸了一口气，“那是我的肚子在叫啊。”
龙之殿堂的地面很平整，巴哈从空间里取出艾克斯劈的整整齐齐的木柴，将它搭成了篝火的火堆那个样子，然后往上面浇了一瓶灯油。
有巴哈在，我们永远不担心没有吃的。
“哇嗷，你可真是个很棒的龙裔。”老劳伦赞叹着看着熟练地做出各种准备的巴哈，“我要是再年轻个几十岁，一定要赖上你和你一起冒险。”
“你过誉了。木柴是艾克斯准备的，食材也是他挑选和购买的。我只负责做而已。”
“会做已经很了不起了！”
“由于各种原因，我们只能烤点什么吃吃了。这里洗碗太麻烦了。”巴哈一边这么说着，一边从空间里把各种肉类食材和一些土豆往外拿。
我往木柴上丢出了一个火球术，现在这个魔法也算我的常备法术了，因为我们的巴哈殿下每天都要靠这个来做饭啊。
火焰一下子就燃烧了起来。
熊熊燃烧的营火让我们每个人身上都暖洋洋的。圣灯和亮光术虽然也能照明，但还是这种带着温暖和希望的火光更让人感到身心愉悦。我熄灭了亮光术，菲力也取消了圣灯，我们几个围着营火，懒洋洋的什么都不想动，只用这期盼的眼神望着正在忙乎的巴哈和艾克斯。
“艾克斯，帮我洗个肉，再用这些竹签把肉和青椒串起来。”巴哈取出一个大盆，从水袋里倒出一些水，艾克斯依言清洗起那些半瘦半肥的肉来。
巴哈将洗干净的牛肉用纱布小心的吸干水分，然后往上面撒着自制的调料。
老劳伦靠着菲力，有些纳闷地说：“做饭不是女人的事情吗？为什么从清洗到烹饪干活的都是男人？你们不帮忙吗？”
莉莉丝冷哼一声，“你想吃盐焗半身人吗？”
我想了想，“每次只知道接过东西去吃，我也觉得很抱歉啊。要不然下次我来给你们做食物吧。”
老劳伦兴奋地问，“精灵有什么美味吗？“
“我只会一种。”我摸了摸鼻子，“我只会烤精灵饼干。”
“咦，艾克斯？你怎么扎自己胳膊！”
巴哈熟练的在火上翻烤着肉串，肉串里肥肉的部分被烤的滋滋冒油，巴哈不时再刷上一些东西，然后把烤熟的肉串递给其他等的快要着急的人。
后来艾克斯接手了这个工作，也做的颇为有模有样。
巴哈从空间里拿出一个锅子，把一些面粉和牛奶搅合在一起，然后往锅里滴了几滴油，开始给我烙牛奶煎饼吃。
“啊，谢谢你巴哈。”他真是个好人！
“没什么，莉雅不是不吃肉吗。”巴哈一边呵呵的笑着，一边将面饼高高抛起，换个面继续去煎。
“我说，有空间装备就是方便啊，如果是这位龙裔这样能让时间都停止的空间装备，像是肉啊油啊也能随身携带，连出门旅行也变成了一件没那么辛苦的事情了呢。”老劳伦幸福的啃着肉串，又从火里扒拉出一个土豆剥着吃。
“可惜高级的空间装备几乎看不见，当代的那些炼金大师又太蠢，随便一个一立方的空间装备都卖出天价来。”
“如果我给你一件空间装备，你能把正在吃的东西分我一些吗？”
“那当然可以，不过你确定要这么做吗？这可是个亏本的生意…呃？谁？谁在说话？”老劳伦吓得一下子站了起来，然后立刻被头顶的某物吓得大叫起来。
“啊啊啊啊啊啊！龙啊啊啊啊啊！！！！！”
“我不叫阿龙。”天上开始吹起了狂暴的风。
我们抬起了头，然后一行人全部陷入了混乱之中。大家胡乱大喊着，莉莉丝的眼珠子都快崩出来了。老劳伦像是想和一个真正的半身人那样挖个洞藏身，菲力抱着头蹲在地上，艾克斯紧紧的搂着我，那样子与其说是想和龙说“要吃她先吃了我”，不如说是“莉雅我好怕那玩意儿好吓人”的样子。
我？我其实很想仔细看看那只巨龙的样子的，我只在书籍里见过对龙的描述，龙在一千年前就再也没有人见过了。
巴哈呆呆地立在那里，连锅子什么时候从手中滑掉了都不知道。
一个硕大的龙头以和它头部那笨重的大小完全不符的轻盈姿势垂了下来，然后伸出舌头卷走了地上掉落的煎饼。
它少了一只眼睛，嘴巴里也没有了许多牙。
“味道真不错，就是小了点。”
巴哈楞乎乎地马上说，“您还要吃吗？我再给您做点。”
“那真是再好不过了！你是龙牙氏族里哪一位的子孙？”那只龙和蔼地问着。
“我的先祖是‘黄金之主’。”
“哦，歌德的子孙。你们有着一样的好手艺呢。这是家传的吗？”这只看起来脾气很好的龙一边说着话一边把头抬了起来。
然后，整个大厅全部亮了起来。
就像是某种属于龙的魔法重现人间一般，又像是妖精们召唤了无数的光精——先是柱子一根一根的亮了起来，然后是拱顶、高台，最后整个龙之殿堂全部亮如白昼。
在龙之殿堂铺满了华丽地砖的中庭里，一只灰色的古龙站在那里。
这不可能！我们搜索了那么多遍，这只龙是从那里冒出来的！
我们站在营火旁，现在它已经不是那么亮了，被这如同在户外接受着阳光照射的大厅一衬托，它就像是一个真正的营火，用来烧饭的那种。
我的眼前是巴哈挺直站立着的背影，然后在他的前方是一双巨大的灰脚。顺着巨脚提高视线，便可以看到结实的腿和胸部，我把头抬得更高一些，可是也只能勉强看到脖子以下的部分。刚才我所看到的龙头，现在无论我把身子如何往后倾，也无法看到半点。
然而只是我眼睛能看到的部分，已经让我心中充满了惊讶和赞叹。
这只古灰龙是一只老而受伤的龙，它的身上遍布因为凶猛打击而带来的恐怖疤痕。保护它的灰色厚皮和鳞片变得苍白，几乎是半透明的，身上一些旧伤没有长好的地方甚至没有鳞片。刚才老劳伦捡到的龙鳞说不定就是在它的身上剥落的。
这看上去就像是一只天年将尽的古龙。
111怪脾气的龙
巴哈不停的翻着烙饼,似乎要把所有的面粉用干净才甘心。那股永不疲累的样子让我担心我们下一顿还有没有吃东西可以吃。艾克斯在巴哈的催促下烤起了剩下的肉，由于吃肉的是一只真正的龙，巴哈没有把它串成小肉串，而是一大片一大片的切开烤，为此他还特意燃起了一堆更大的营火。
莉莉丝沉默地抱着胳膊坐在我们的阴影里。她身为提夫林的身份太过敏感，我们都一致地保持着小心的态度，尽量不要让这只灰龙注意到她。看它身上这幅重伤愈合后的样子，搞不好是当年那些恶魔所致,虽然我们心里清楚那只龙肯定已经注意到莉莉丝了,但还是当做它什么都不知道一般的随便说着点什么。
菲力在和巨龙讨论着一些神学的问题,这只古龙博学而温和,对待菲力的态度也非常亲切。
“所以，神术并不是如同人类教宗们所说的不存在与人体的,人类是具有神性的种族，神术依存于你们的身体，而非真的只有在使用的时候才会被神明赐予，古代的巴哈姆特牧师认为…”
“那用神圣序列的第三种方法记录神名，为什么会…”
好吧，我的“神学”学得还不够好。我大概明白为什么每次艾克斯一听到我谈论魔力就会一脸快要睡着的表情了。
老劳伦盯着灰龙的表情就像看着一个移动的巨大宝库。在他看来，这只龙大概是这个样子的吧——可以卖出很多钱的龙鳞+可以卖出很多钱的龙皮+可以卖出很多钱的龙血+可以卖出很多钱的龙筋什么的。
我该庆幸龙裔巴哈和龙都没有注意到他吗？不然他很可能就会成为这位很多年都没有开过荤的巨龙第一顿肉菜。
就算是天年将尽的龙，那个天年究竟有多远也不好说。说不定我们所有人的孙子都死了，它还好好的活着呢。
我可曾听说过有的巨龙能活一万年的传闻。这些“神上神”的造物是除了神祗外，已经达到了这个世界金字塔最顶尖部分的那个种族。
艾克斯搬了满满一脸盆那么多的肉放在了那只龙的面前。
即使是脸盆那么大的盛器，也只比灰龙的脚趾大不了多少。
“谢谢你小伙子，我有许久没有吃过肉了。多少年了呢？唔，想不起来了。你还有龙族之盟约在？你的先祖应该是个了不起的人吧。”
它仅剩的一只眼闪烁着红色的光芒，然后，一双手套就掉到了艾克斯的脚边。
“来，这是见面礼。这是一双真正的‘龙力手套’，把你手上那双带着食人魔臭味的手套丢下来吧。它配不上你的神躯。”
“咦？”
“咦？”
“什么？”
发出惊讶声的是菲力、老劳伦和莉莉丝。
“嗯？难道我已经老到嗅觉失灵了？你不是苏迪拉的选民吗？你那身体传出来的味道和我曾经闻过的一样啊。虽然还是不完全体，但已经比很多低级的从神有威力多了。”
“你见过苏迪拉的神躯？他的神躯还在吗？”艾克斯像是听到什么振奋人心的消息那样激动地询问着，“求求你告诉我！”
“还在的。应该就在这座星坠城的某处吧。星坠城的守护巨龙塔尼莎的祖先也曾是苏迪拉的选民之一，那位在坠星之战中抢回了苏迪拉的神躯，然后将它藏在了这个星坠城的某处后才伤重死去。唔，这可是只有我们少数几个巨龙才知道的秘密，为了不让这个秘密被我带到龙之眠地去，我还是告诉你吧。”
“谢谢您，真的很谢谢您！”艾克斯深吸了一口气，向它深深地鞠了一个躬。
这位好脾气的灰龙“呵呵呵呵”地笑着，然后开始吃起盆里的烤肉来。
艾克斯捡起地上的那双黑色的手套，这双手套是用肉体强横的亚龙龙皮制作的，制作的技术也是来自于巨龙时代那些龙裔炼金术师们的古老方法。
后来的“食人魔手套”也好，“伪龙手套”也好，其实都是它的拙劣仿造品。
“艾克斯，他说的神躯是怎么回事？你被立为从神了吗？”菲力凑到艾克斯身边，不可思议地问着。
“不是那么回事。这件事说来话长，我们还是以后再讨论吧。”
看着明显不想多说的艾克斯，菲力和其他几人都闭上了嘴。
我担忧地看着艾克斯。他想知道苏迪拉的神躯在哪儿究竟是为了什么呢？我可不相信他只是单纯的想要找到它然后送还给苏迪拉。
老劳伦的身体不停地抖动着，但还是迈着发软的双腿走到了灰龙的脚边。
“那个，您刚才说的是真的吗？”老劳伦哆哆嗦嗦地说。
“唔？什么？”
“就是您说如果我们给你肉吃，您就给我们一件空间装备那个…”
…真不愧是盗贼首领。
我们几个人都露出了哭笑不得的表情。我们该夸奖老劳伦要钱不要命的精神吗？居然敢向龙要账！
“哦，那个！”它掏了掏肚子，不知道从哪里丢出来一个粉红色的手镯。“这个，我从某个提夫林女贵族身上得来的，里面的东西我已经拿空了，这个就给你吧。”
“谢谢您啊！伟大的龙！慷慨的龙！”老劳伦跳到半空中接过了粉红水晶的手镯，一点也不嫌弃的将它套在了自己的手上。
由于他的胳膊比常人要细一些，这个手镯最后变成了“臂镯”。但是他没有半点觉得不合适的地方，只是用衣服的袖子部分遮盖住了那个臂环，然后捂着那个位置傻乎乎的笑着。
好慷慨的龙。在所有种族的传说里，在遗迹里遇见龙是要做出流血和牺牲的准备的，任何试图拿走它们财物的行为都是一种挑衅。但这只巨龙却是一只和蔼如家中长辈那样的龙。是因为我们有一个“龙族盟誓者”和一位真正的黄金龙裔吗？还是真和这只上古灰龙说的那样，因为它很久都没有吃过东西了？
如果是后面那种理由，还真的好让人同情啊。
巴哈的烹饪行为整整用去了五个小时。宏伟的龙之殿堂里弥漫着烤肉和牛奶的味道。我想我们的身上应该也沾染了浓重的烤肉味吧？不过我们已经闻习惯了，实在不清楚自己身上现在的“体味”是什么样的。
我们起先还带着好奇观察龙是如何进餐的，到后来看的实在无聊，就各做各的事去了。
菲力拿出随身带着的针线缝自己的衣服，莉莉丝靠着墙睡着了。我取出了我的魔法书翻阅着，咦？可以重新记忆魔法了？现在已经是早上了吗？
艾克斯脱下了旧的手套然后换上了新的“龙力手套”。
“喂喂喂，你干什么！”巴哈惊慌地大叫着。
“唔，我试试新的力量。完全感觉不到带着手套！力气好像也变大了！”艾克斯像是举沙袋那样一只手提起巴哈不停的上下晃动着。
“哦，这个手套可以隐形哟，默念龙语的‘消失’就行了，这对你应该不是难事吧？”老龙笑眯眯（那表情是笑吧？）地看着打闹着的巴哈和艾克斯，像是突然才想起手套的用法一样和艾克斯提示着。
“你太失礼了！放我下来！”巴哈慌张地看了眼老龙，然后伸出一只手来拍着艾克斯的脑袋，“快点！”
“哦！”得到新玩具的艾克斯有些郁闷地让巴哈的脚着了地。
巴哈现在的行为就像一个出门游历的孩子找到了某位传说中的长辈一样。他一边恭恭敬敬地把自己能侍奉的事情全做了，一边又担心自己做的不够好。而任何会在长辈面前丢脸的行为他都不愿意让它出现。
老龙吃完了所有的食物，然后懒洋洋地趴了下来。
它的脖子和头完全贴在了地上，但依旧比我们所有人还要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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