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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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肴托我向你道歉。”修明神君道:“季九原本没有收到婚典的请帖,木肴带着季九进了冥洲王城,他为此感到十分愧疚,回到天界荣泽云海之后,也会向父母解释这件事。”

慕挽听了这些话,深感木肴这个弟弟做的十分辛苦。

夙恒仿佛深谙木肴的处境,“无论他解不解释,荣泽云君和荣泽云后都不会听。”

修明点了点头,显然十分赞同夙恒的意见,“我猜冥界的礼官已经把荣泽一家除名了,往后冥界再有什么盛典,也看不到荣泽云君了吧。”

修明神君腾云离开以后,慕挽抬头看向夙恒,清亮的眸子比天边星辰更引人注目。

夙恒揽过他家挽挽的纤腰,俯身将她打横抱起,瞬移穿过正殿的华门,他得偿所愿地心想着,她从今往后便是他的妻子,将来还会是他孩子的母亲。等了这么些年,终于等到这一日。

半刻钟后,挽挽衣衫不整地坐在床上,水汪汪的漂亮眼睛正映着夙恒的倒影,柔润的唇瓣被吻得有些肿,白嫩如雪的脸颊蹭了一下夙恒的胸膛,贴进他怀里轻声道:“今天看见姻缘簿上写了你和我的名字,高兴的就像是在做梦一样…”

狐狸精的声音本就娇软,这样的话由她说来,更是仿佛掺了蜂蜜一般,听在耳边都像是甜进了骨子里。

次日天光微亮时,殿内依旧有令人脸红的声响,这只狐狸精几乎被狠狠疼爱了一整晚,临到天亮时也没被夙恒放过。

慕挽在第二日傍晚才有劲起床。

彼时夙恒不在殿中,她整理好衣服,踏出了冥殿的华门,又无意识地四处转悠了一会,见到她的仆从纷纷行了跪礼,慕挽起初愣了一下,随后才想起来自己已经是冥后了。

她花了几天才适应这个突然的转折,却仍旧不是很习惯。

入夜暮色连天,云际挂上一轮弯月,冥洲王城的东南花园中正值一派姹紫嫣红,各色的花影融进浓郁的树荫里,仿佛添了工笔巧色的水墨画。

慕挽捧着一本书坐在秋千架上,这秋千搭得很高,挽挽一双腿已经算得上修长,但她即便伸直双腿,鞋尖也碰不到地面。

秋千搭得高,晃起来似乎更有意思,她一手扶着秋千绳索,偶尔荡个一两下,虽然玩的开心,更多的注意力却还是放在了手中的书册上。

天冥二界每逢大事总喜欢用复杂的上古天语,慕挽想既然已经做了冥后,至少要把上古天语学好,才能对得起这个位置。是以夙恒教她时,她总是学的十分认真,偶尔得了空,也都献给了钻研上古天语一事。

明月洒下柔光,秋千旁宫灯微亮。

这只狐狸精正准备将手里的书翻页,握书的手却被人握住摸了摸,她抬头望着刚来不久的夙恒,清澈的双眼一亮,嗓音依旧甜化人心,软软叫了一声:“夫君。”

夙恒将那本书提了起来,“挽挽这段时间倒是挺用功。”

他把书放在一旁的石桌上,慕挽见状想从秋千上站起来,然而秋千的绳索晃了晃,她站起来时脚下不稳,前倾着倒进了夙恒的怀中。

夙恒顺势搂紧了挽挽,被他抱在怀里的狐狸精欢快地同他说道:“今天用新学的词造了几个句子,你看看它们写的对不对?”

言罢,慕挽从袖中拽出一张宣纸,纸上用毛笔写着上古天语的句子,夙恒仔细打量了半刻,答道:“第三句有点问题。”

“先别告诉我错在哪里。”慕挽应声道:“我再想想第三句应该怎么改。”

这只狐狸精在说这句话的时候,侧着脸十分认真地盯着那张宣纸,然而白玉般的小耳朵尖泛着莹润的粉色,仿佛在刻意诱人玩弄一般。

夙恒低头含住她的耳尖,挽挽禁不住嘤咛一声,又感到他的手划进她的衣领内,她红透了脸,窝在他怀中撒娇道:“夫君…”

言罢,这只没羞没臊的狐狸精又道:“我把肚兜带子解开了。”

她说完这句话,自己都觉得羞耻,后退一步重新坐上了秋千。

夙恒走到她面前,挑着她的下巴俯身吻她,她双眼晶亮晶亮,极力配合这个深吻,衣领被拉扯开一大半,露出让人血脉奔涌的春。色。

这样的纠缠间,那张写了上古天语的宣纸便从挽挽的袖子里滑了出来。

慕挽分神想了一下第三句到底错在哪里,便听见夙恒低声在她耳边道:“你说第一次见我是在天心湖边?”

慕挽仔细看了第三句,郑重地点了一下头:“写的就是这个意思…”

夙恒拉开她的衣服,一寸一寸地摸过她的雪肤,轻咬她的耳尖道:“我第一次见你是在迷雾森林。”

狐狸精听了这句话,顿时呆了一呆。

夙恒挑开她耳边的青丝,吻也跟着来到了她的脖颈上,他吻出的红痕一路蔓延,引她极轻声地喘息,“你说过不会忘记我。”

她听到他嗓音低哑总结了一句:“小骗子。”

挽挽对迷雾森林里发生的那些事仍旧没有印象,却记得爹娘带她搬家时的行色匆匆,她爹几番告诫她不可以再调皮乱跑,在家门外不知死活失踪一个月。

月色流淌一地,花影树荫浓淡相宜,秋千架开始前后剧烈地晃荡,衣衫半解的狐狸精脸颊嫣红,双手攀上夙恒宽阔的肩膀,断断续续地回答道:“现在我知道了…”

她耳根滚烫,诚心实意道:“我的心里…也只有你了呀。”

【番外】渡岚音(上)

大雪漫过草野天荒,千里乌云蔽日,独有雪色茫茫。

“这位爷,求您听小的一句劝吧,您可不能往那边走了——翻过这座雪山,就是冥界的禁地啊!”

店小二哆哆嗦嗦地絮叨着,他穿一身破旧单薄的衣袍,立在呼啸而过的风雪中瑟瑟发抖,双手被冻得乌青,束发的布带都结了几粒冰碴子。

容瑜拎着一把青铜重剑,从怀中摸出几颗碎银子,时下风雪正盛,轻易冻得人骨头打颤,他只穿了一件素布白衣,却看不出来半分冷意,将掌中的银子掂了两下,挨近那店小二问:“最近一个月,这山头附近都太平无忧么?”

店小二有些摸不清头脑,加之风大雪冷,脑子更是发蒙,只唯唯诺诺地答道:“回这位爷的话,山头如何小的不知道,我家客栈周围也不曾生过什么事…”

店小二的话尚未说完,容瑜已有些不耐烦,他草草将碎银子塞进店小二手中,抖开沾在衣袖上的雪,径直往前方走去。

手里的银子沉甸甸的,店小二呆愣良久,终于回了神智,冲着容瑜离去的方向大声喊道:“爷!您别去雪山啊…”

约莫几日前,容瑜在河边拾了一块千年神龟的龟壳,那壳子蕴了千年日月精华,摸上去温润如美玉一般,实乃可遇不可求的灵物,用来占卦再好不过。容瑜少时曾跟着蓬莱仙岛的岛主学了几年易筋经,心血来潮便用这块龟壳占了个卦,因他学艺不精,卦象也很粗糙,只略略猜到北边雪山有个极珍贵的宝贝在等着他捡。

他在心里嗤笑一声,漫不经心地想这宝贝能有多珍贵?

于是又卜了一卦,问那宝贝能在黑市上卖多少钱。

神龟的龟壳依然答得模糊,却隐约能听到万金难求四字,容瑜还想细问,却听闻砰的一声重响,整块龟壳碎成了粉末。

容瑜慢悠悠地站起身,想着正好最近手头紧,便去雪山捡了个那个宝物,拿到黑市上卖个高价,顺便换些丹药法器吧。

却不料临到山头,竟察觉附近有魔气。

只是那魔气已经极淡极微弱,想来魔怪定是早几日便走光了,余下这一点气息还残存在荒野中,被苍茫风雪化成虚无。

容瑜走遍了整个雪山,并未发现任何宝贝,便以为那龟壳出了点问题,或是自己的占卜之术太过低劣,不禁有些白走一遭的挫败感。

天际晨光清冽,他折返了脚程,盘算着返回冥洲王城的日期,又估摸了一下这次法力能精进的水平,心中并不是很满意。

预备下山之际,他的脚步倏然一顿。

山川高地,风雪莽莽,眼前狐狸爪子刨出来的雪坑里,正卧着一只毛色比雪还白的九尾狐狸,只消浅浅一看,便能断定这狐狸长得极其漂亮,九条毛蓬蓬的狐狸尾巴被两只前爪紧紧抱住,一双狐狸耳朵似是冻得有些僵硬了。

容瑜顿了半晌,缓慢勾起唇角。

哦,果然是极珍贵的宝贝。

他就是这样捡到了慕挽。

那日他与她初见,本着诓她好玩的心理,骗她做了自己的徒弟。

上古时期的百年大战中,九尾狐一族沙场惨败,几乎死了个干净,唯独王室留了一点血脉,几只毛还没长齐的幼狐崽子。

九尾狐一族化形以后必定绝色,九尾狐王族的姿容又比寻常的九尾好看许多,然而究竟好看到什么地步,千百年来却没什么人亲眼见识过,只是听闻三十六重天的上古仙尊幼时曾瞻仰过九尾狐王后的风姿,到了年老时仍然忍不住题诗一首尽表悼念。

若是家里能藏一个这样的绝代美人,想来定是一件妙不可言的美事。然而数百万年过去了,九尾狐的数目合该更少了,少到几乎所有人都觉得这个种族已然不复存在。

若是想把慕挽卖掉,容瑜应该往西走,去整个冥界最大的黑市。慕挽显然是九尾狐王族的后裔,化形后的姿容必属绝佳,九尾狐一族向来护崽,她的父母却不在身边,很可能已经遭了什么不测,整个三界恐怕只剩下这一只九尾。

在西部黑市上,这样一只九尾狐能卖出多少钱,这个数实在难以算得清。

然而最终,容瑜却抱着慕挽去了东边的傅及之原,甚至想找个地方安定下来。

找个地方安定下来,这个念头冒出的那一瞬,容瑜自己也觉得讶然。

漫漫长路上,窝在容瑜怀里的慕挽简直乖极了,九条尾巴蓬松又柔软,一身雪白的皮毛也柔滑如绸缎,容瑜不知道是不是所有九尾狐都像慕挽这么乖,但她确实一点也不敢麻烦他。路上他喂她吃干馒头,她一声不吭地吃了,吃完还舔一舔他的手掌心,粉嫩的小舌头沾了半点馒头屑,一双乌黑水润的眸子里却隐有委屈。

他用下巴蹭了蹭她的脑袋,眼下手头紧,他卖不起别的东西喂她。

那日在雪山前,容瑜把仅剩的碎银全部赏给了店小二,他满心以为自己进山寻宝,会得到稀世难寻的宝贝,隔日去了黑市便可赚大发。然而稀世难寻的宝贝找到了,他却不想卖了。

更何况他也不是真缺钱。

容瑜在冥洲王城的长老一位上坐了许多年,却依然是所有长老中资历最浅法力最弱的。他当初九死一生才拼到这个位置,却依然得不到其他长老的认同,长老院中偶有闲言碎语传进他的耳朵,各种编排出来的段子,什么版本都有,他表面上没当一回事,心里却一直记挂着。

也是因为这个原因,他修习法力比往日更加卖力,为了早日达到法道巅峰的境界,几乎把自己的命拴在了裤腰带上。

冥界幅员辽阔,分为八荒十六洲,各地领主都臣服于冥界君主,按律缴税并呈递奏章。而冥洲王城正是位于整个冥界的正中央,占地广袤宫殿巍峨,是整个冥界的人心向往之的地方。

冥界上下皆以君主为尊,却极少有人知道,当今在位的夙恒冥君,乃是容瑜同母异父的亲弟弟。

这件事,这么多年以来,始终是容瑜心头上的一根刺。

容瑜幼时同父亲住在山谷中,彼时的至轩冥君当着他父亲的面掳走了他的母亲,那时他目瞪口呆地立在屋子里,难以接受自己看到的景象,嗓子像是哑了一般,发不出一点声音。

再后来,容瑜的父亲带他来到了冥洲王城。

那是很久以前的事情,容瑜却记得很清楚,那一日恰逢冥界的灯元节,冥洲王城灯火阑珊,美得如梦似幻,至轩冥君牵着他的冥后站在高不可攀的城墙上,和蔼地望着他的子民,他们的身后是宏伟的宫殿,是绵延七十里的万家灯火。民众呼声愈高,且愈加热烈,容瑜和他的父亲却只是呆呆地望着冥后,一旁的路人说:“冥后殿下是天界第一美人,嫁到冥界后素少对外露面,这次灯元节若不是看在夙恒少君年满百岁的份上,也不会来城墙上放许愿灯…”

另一个路人笑着应和道:“可不是么,冥后殿下自然是疼儿子的。”

容瑜紧紧拉着他父亲的手,父亲的手掌宽大而温暖,容瑜的手心却出了薄凉的汗。城墙下民众的欢呼声盖过了一切声音,唯独他和他的父亲是这场盛典里的局外人,灯元节的绚烂烟花点亮了苍茫夜空,在天边绽出一朵又一朵的艳色花火,很多年后,容瑜依旧记得他父亲隐在城墙阴影下的侧脸,微微颤抖的手指,还有状似平静却声调不稳的一句话。

他的父亲告诉他:“容瑜,你不要怨恨你的母亲,也不要怨恨至轩冥君。这是我犯下的错,是我抢了别人的妻子…虽然你的母亲不再记得你,但是你的父亲一直以你为荣。”

容瑜的父亲去世的那一日,初夏水塘里的粉荷浅浅开了新蕊,游动在荷叶下的鲢鱼偶尔碰到花梗,碧绿的荷叶便要斜掩一方垂影。

容瑜在塘边捞了两尾鱼,起身去唤他的父亲容安。

庭中桑树漏下晨间微光,刚好盖在容安的脸上,他的手里捧了一卷书,阖着眼帘仿佛睡着了一般。容安还是天界蜀山大弟子时,常因相貌清俊而被人夸赞,那时他抱书坐在藤椅上,袖间兜了半点晨色,仿佛仍是一位不曾沾染十丈软红尘的天界散仙。

那时容瑜的年纪尚小,他花了很长时间来认清一个事实,久病不愈的父亲已经去世,再也不会醒过来同他温和地说话。从此寻遍广阔无边的冥界八荒十六洲,也找不到一个亲人了。

许是因为慕挽也没了爹娘,容瑜看她仿佛看到了自己的小时候,教她剑法时便从未藏过私。但她尚未化形,仍是一个狐狸毛球的模样,并没有能握剑的手,至多也只是背一背剑谱,摇着尾巴软软地叫师父。

是了,她最喜欢坐在他面前,双眼清亮亮地看着他,摇尾巴伸出柔软的狐狸爪子,嗓音娇娇软软地叫着师父,他摸摸她的耳朵,就是不肯抱她,心想这九尾狐怎么这么喜欢撒娇。

容瑜在傅及之原租了一个带院子的小屋,带着挽挽住在这间屋子里,容瑜和慕挽分住两个房间,因为容瑜不喜欢狐狸毛沾上他的衣服。

挽挽半夜时常做噩梦,甚至哭出声音,有一次哭得格外伤心,床单也湿了一大片,不过那把狐狸嗓子又甜又软,即便哭声也不至于招人厌烦,容瑜却蹙眉坐在挽挽床前,一言不发地等她醒来。

挽挽醒来瞧见他时吓了一跳,一双清澈的眸子还蕴了水意,容瑜倒不忍心斥责她,只低声训诫道:“以后别做噩梦,做了也别哭。”

她低头仿佛听了进去,眼泪却啪嗒啪嗒掉了下来,滴在雪白的狐狸爪子上,似是难过极了。容瑜觉得她一向懂事乖巧,又很会撒娇惹人喜欢,却唯独在吃和睡上需要板正,因此并没有缓和神色哄她,反倒是冷下脸走出了门。

自此他再也没听见她半夜哭出声,便以为她不再做噩梦。其实噩梦还是会做的,只是挽挽学会了无声地哭。

容瑜自封一半内力,远离冥洲王城游走在冥界十六洲,他将提升武学法道放在所有事之前,一门心思地试图成为法道巅峰,又因为城主手下的亡命之徒常要舔着刀口过活,时常能遇到绝境逢生法道精进的机会,容瑜便隐没真实身份成了傅及之原都城城主的手下刀客。

容瑜也会将所见所闻传信给冥洲王城的大长老,信中内容涵盖颇广,包括城主干下的阴私勾当,还有领主那些见不得光的事,大长老待容瑜一向宽厚,也允他在傅及之原继续生活。

在傅及之原的日子与从前没有什么不同,刀口舔血落一身伤,伤好后反思错处总结剑法,调理内息法力增进,一切都进行地很顺利,唯一令容瑜烦心的就是挽挽。

挽挽显然很喜欢吃,一提到吃鱼吃鸡双眼就亮晶晶的,狐狸尾巴也止不住的摇,这幅有了鸡和鱼就这般高兴的模样,让容瑜心烦意乱地想,是不是只要有谁捧来烧鸡,就能把这只好骗又贪吃九尾狐拐走了?

容瑜因此严厉限制挽挽的吃食,给她找来了很多书,亲身亲历教她如何修法,想把她教导成法力中等的水平。

天冥二界法力越往上越不需要用食物果腹,法力中等只需月余进食,想来就不会对鸡和鱼那般执着和感兴趣了。

然而容瑜并不知道挽挽哪怕到了法力巅峰还是会喜欢吃鸡吃鱼。

容瑜也不知道院子里的井水是活水,他甚少用水桶打水,这种事一般都是挽挽做,挽挽叼着井绳打一桶水要花费很大的力气,好在桶小水不深,却总是能打上来几尾肥鱼。没过多久挽挽又长大了些,知道如何绕开坚固至极的结界,偷跑去后山摘野果吃,因她自小就长在森林里,能轻易分辨出什么果子好吃什么果子不能吃,因而填饱肚子还是很容易的。

但她最想吃的还是鸡。

可惜后山没有野鸡,容瑜又只给她吃干馒头烫白菜,挽挽吃白菜时便想象自己在吃鸡,有时会吃得很委屈。

挽挽年满五百岁化形的那一日,容瑜在城外被一只枯树精缠住。那枯树精面如俊秀少年,手指却枯如耄耋老翁,颤巍巍地勾了他的衣带和长剑,布下九曲回环阵,竟是要对他行不轨之事。容瑜勾起唇角,俊朗的眉眼满含了讥诮,破阵后逮住枯树精结结实实打了一顿,只打得那树精满脸淤青,一口一个好汉饶命,这才慢悠悠回了家。

他在门口听见挽挽惊叫出声,踏进她房门的那一瞬,终于得见传说中美色三界无可敌的九尾狐狸精。

她抬头看着他,一双妙目依然清澈明亮,修长莹白的双腿仿佛白玉雕成,纤腰楚楚让人看着便想搂住,及腰的长发黑润且浓密,挡住了胸前两团挺拔饱满的丰盈,然而挡住了还可以联想,容瑜稍稍联想了一点,鼻血便止不住地流了下来。

容瑜状若无事地转过身,面色仍然不冷不热,话也说的冷冰冰,其实心里仍想继续看…他踏遍冥洲十六周,从未见过这样国色天香的倾城美人。

九尾狐狸精果然名不虚传。

只是往后要护的更紧些,才能防止旁人觊觎。

月下小院,花香素浅,容瑜沏了一壶木叶茶,端起杯盏看向正在晾衣服的挽挽。

挽挽洗好衣服晾在了院子里,收拾完东西便回屋睡了,临到门口时,她想到了什么,退回原地对容瑜道了一声:“师父也早点休息。”

容瑜并未答话,思绪却随她飘远,倘若他忍不住碰了她,大概会沾上瘾吧。若是当真上了瘾,武学法道可会荒废,眼下他正处于逼近巅峰的瓶口关头,最好不要出什么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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