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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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阿玛南巡,说了要我随扈。你可要同去?”
看着她两眼放光的样子,我心里笑了,看来我没有猜度错——她总是对新鲜的东西充满了好奇。
只是,第二天她嚅嚅着告诉我,她不去了。听着她言不由衷的说辞,我把那个为什么咽了进去,我恍惚明白是为什么,可又说不上来。她需要时间和空间去接受,我也是。
站在大早上的太阳下面听她絮絮叨叨的说了许多,满脸真切的不舍,却还要忍着。我只能打趣儿逗她。突然很想留下来不走了,可是,身在皇家,哪有什么可以自己做的了主的事情。还没有成行,我就开始期盼着南巡的结束。
才到了黄河边上,詹事尹泰玩忽职守,皇阿玛让我回来查他的案子。我急急的往回赶,想看看一路上寄给她的布偶,泥人,她可喜欢。
北京城地动,进城的时候还有轻微的震动。心立刻就缩紧了,额娘在紫禁城里面不知道被护的可是周全,还有她,她一个人在府里,一颗心好像被吊了起来,她实在太让人放心不下。策马狂奔在一片废墟的街道上,远远的就听见大声的吆喝——
八贝勒府走水了!
紧抓着缰绳的手一松,整个人几乎被甩下马去。我拖着灌了铅似的脚步奔进府里,远远就看见她房中的火光。我大声喊她的名字却没有回应,房间里一团浓烟迷雾。。。
等到我终于找到她把她抱出来的时候却是怎么喊她都没有反应,我几乎心都凉了。突然觉得那些什么尊严什么骄傲都见鬼去吧,早知道,我会给她一个幸福的洞房花烛,我会把她放在我的马上带去江南,会让她寸步不离我的眼睛。原来生命是件这么脆弱的东西,一眨眼就什么也没有了,连忏悔都变的虚妄起来。
抱着她,看着焦土废墟一样的家,从来没有的灰心。
今天才明白,这个女人,在我的心里已经占了太多的位置,可是,是不是已经太迟了?
笑语共天涯
伤逝
作者有话要说:第二卷开始...嘎嘎...
其实我不相信胤禩那么大个人了在碰见女主之前没有喜欢过别的女人...我是个冷心肠的亲妈...嘎嘎...朦胧中,温热的气息萦绕在眼角唇边。我费力的睁开眼睛,面前是一张憔悴的脸——布满血丝的眼睛,胡渣遍布腮边。他抓着我的一只手,歪在床边。
“你回来了。”眼泪又不争气的要流下来,以致于这几个字说得模糊哽咽。
“恩。”他吸了吸鼻子,含糊的应道。
一颗心好像落回了腔子里,我又闭上眼睛,太累了。
“毓敏?”
手上的力道一下子加重了,按到了伤口,痛的我倒抽一口冷气睁开眼睛。
“我说。。。”正准备让他放手,从来没有见过的惊恐的眼神,让我把还没出口的话乖乖的吞回了肚子里。动了动食指,反握住他的手,笑道,“你怎么回来的?”
他只是低头吻住我的额头,没有说话。
我在心底叹了口气。很久之前看到一个颇有名声的女作家在她的书里写,“在这个不可理喻的世界里,什么是因,什么是果。。。也许就是为了成全我们,这个大城市陷落了。。。”
想着,我抬起手来摸了摸他胡子拉渣的下巴,轻声道,“你说,我是不是传说中倾城的人啊?”
他捧着我的额头轻轻的笑了,我埋头在他胸前,听见他胸腔的震动,让人觉得真实,踏实。
“你还没告诉我你是怎么回来的呢,怎么。。。”剩下的话,溺在一个深吻里,失去了方向。我的整个身体都在因为紧张而颤抖,他温柔的抱紧我,一粒一粒的解开我襟上的纽襻儿,让我们真正属于彼此,交缠的发丝固执的沿着岁月的曲线一路逦迤,再也不能分开。
我大概是被21世纪和死神联手遗弃的人,既没能回得去,也没进入极乐世界,还得在这个300年前的清朝当我的福晋。只是,现在,心态又和从前不一样了。我从一个女孩子变成了女人,我的命运是如此清晰的和他的紧紧相连,使得我第一次发现自己那么强烈的存在。
看见镜子里的他坐在床沿看着我,我对着他笑了笑,“别看了吧,要不过会儿就得后悔了。可是我告诉你啊,”我放下梳子转过头去,“现在后悔可是来不及了。”
“你倒是说说我为什么要后悔?”他笑着踱到我面前。
“我任性啊,口没遮拦啊,什么也不会啊。。。”我掰着手指一款一款数着我的缺点,数到最后自己都灰心,原来我这个人还真是没什么好处。
“呵,”他装模作样的一拍脑袋,“福晋大人,你怎么不早说?我还真忘了,这可怎么是好?”
我涨红了脸站起来,“你。。。”
他笑着环住我的腰,俯身在我耳边呢喃,“所以,罚你给我看一辈子。”
我抬头,迷失在他宠溺的眼神中。
“贝勒爷,福晋——”小茄子慌张跑进来,尴尬的立在那儿进退两难。
我红了脸推开胤禩,他笑笑坐下来,道,“一大清早,失了心似的乱跑,饽饽被人抢了?”
“不是。。。”小茄子脸红到脖子根,结巴着道,“良妃娘娘——要——要贝勒爷和福晋即刻进去,说有要紧的急事。。。”
胤禩的神色一下紧张起来,“备车!”
这个时候良妃着急要我们进宫,不会是地震的时候她那儿出事了吧?
看见我询问的眼神,胤禩开口,“我也不知道是什么事情,这两天你一直没醒,我打发了人去宫里问情况,回来都说额娘那儿挺安稳的,没什么事儿。现在也不知道。。。”说着敲了敲车壁,喊道,“小茄子,快点——”
胤禩拉着我急急忙忙的跨进延僖宫,一眼就看见了歪在暖阁炕上的良妃,她似乎对我们现在才来很不满,斜眼撇了我一回,对胤禩道,“你快去看看墨菡吧,怕是没多少时间了。”
胤禩像是没听懂,抬头看着良妃道,“额娘?”
良妃叹了口气,“这苦命的孩子,被落下来的花瓶砸在脑袋上,当时也没在意。前儿只是说无妨不让我说,没成想今儿早上去看她竟然叫不醒了。太医来看了,说是,把脑袋里的精髓砸坏了,怕是没的救了。你快进去见她最后一面吧。”
看着胤禩失魂落魄的撩了帘子进去,我才如梦初醒般的站起来,跟着他进去。墨菡静静的躺在那儿,和我之前见她时一样的面貌,只是脸色苍白很多,衬着淡粉色绣着荷花的被褥,显得越发的娇小,可怜。胤禩低低的喊着她的名字,不知道是不是心灵感应,好一会儿,墨菡居然张开了眼睛。
轻声叫了八贝勒,又移开眼睛看向我。我向她点了点头,要出去。
“福晋——”微弱的声音传来,我转身,不知道该进该退。她就那么满眼盼望的看着我,看的我不自觉的走上前去。
“福晋,”她对着我笑了笑,“墨菡自知身份低微,没资格向福晋提要求。可是有个不情之请,还望福晋能应了。”她的声音很细微,却很清楚。
我点了点头。
墨菡笑着看了看老八,转过脸来,对着我道,“从前墨菡痴心妄想,多有得罪,望福晋能够海涵。从今,还望福晋好好扶持贝勒爷。墨菡在地下定然会念着福晋的情。”
我呆呆的看着她这副交代遗嘱的样子,脑子里面一片混乱。我一时脑子发胀的结果就是心甘情愿的跌进这个俗套的三角恋情中间。而现在,这个我丈夫爱着的女人,却要向我交代让我好好扶持我丈夫。没由来的讽刺占满了心脏。我看着她的眼睛,她也看着我,眼神清明透着坚决,好像这是她唯一的愿望,正大光明的愿望。我没有理由不点头。
然后,她就笑了,睡过去了。
她居然没有和胤禩说一句话,胤禩一直保持着同一个姿势坐在她的床头,直到内务府派了人来处理她的后事,一领草席而已——她只有一个侍女的身份。如果没有我,也许这身福晋的皮囊就穿在她的身上,也许她就不会死了?说不清是惋惜还是庆幸。一个宫女的死亡在这个偌大的宫城里不会惊动太多的人,她甚至连一个牌位也没有,只是发了些抚恤的银子给她的父母。内务府收拾她的遗物时发现了一叠信笺,全是一篇篇的诗经。我想我知道这是给谁的,我把它们留下来,带回家。
看着桌上墨菡给胤禩的书信,一字字,一句句,像是墨菡带笑念着。我烦躁不安的站起来在房里走来走去。她是那么的笃定以致于她没有什么更多的话要对他说。我知道,这个女人已经成为了一个永远的回忆,占据着我丈夫心里的某一个角落,一个我到达不了的角落,也许从此我就只是一个角落了呢?
心里涌起说不出来的烦闷。我打开窗户,书房的灯还亮着,照出那个坐着一动不动的剪影。风吹的那叠书信哗哗的响,放在这里,灼在我的心上。
罢了。我拿起桌上的信笺,翻出收着的那条绣着她名字的帕子,循着灯火去还给他一个完整的记忆。
他坐着,安静的看着我走进去,安静的看着我把信笺放在桌子上,安静的看着我转身。
“毓敏。”
不知道是不是我一直在等待这一声呼唤,我停下来。
“你就不想知道我和墨菡的事情?”他平静的问。
“我想啊,可是我怕我受不了。所以,我还是不想知道。”说完我就笑了,原来我一直是个外表张牙舞爪而内心脆弱不堪的人,我和墨菡到底谁更坚强,说不好。
“我想告诉你。”
“你是在考验我的耐心还是毅力?”我走到他面前,有点绝望的低头道。““之子之来之,杂佩以赠之。”“有匪君子,终不可谖之。”“无思远人,劳心怛怛。”这些我都知道,足够了吧?“
他捉住我的手,把我拉到他身边,我想抽挣扎却没有成功。
我六岁的时候第一次见到她,那时候她八岁。
她是上驷院养马的女儿,被额娘抱来排遣寂寞。她很胆小,不敢正眼看我,不敢说话。我一直被惠妃娘娘养着,所以见额娘的时候并不多,她常常跑了来,跟我说说额娘,然而话并不多,全是就着额娘的原话学给我。
我有什么傻想头会告诉她,她会睁着好奇的眼睛,认真的听我说完,眼里全是憧憬。
我说,我要写一张被师父画满红圈的字,她笑着说好;我说,我要在秋狩的时候射杀一只老虎,她笑着说好;我说,等我长大了我也要去蒙古打仗,她说好。。。她好像是这个紫禁城里唯一一个能听我说说心里话的人。所以我喜欢跟她说话,好像只有面对她,我的存在才有全部的价值。
她跟我一样,在这个紫禁城里没有太多的依靠,然而我毕竟是个阿哥,我想我能护住她。可是,终究。。。
毓敏,我想护住她,而你,跟她不同,你可明白?
现在,我唯有你了。“
我想我不明白,但是却没有可能再去纠缠这些早就过去的事情。
我叹了口气蹲下来偎在他膝旁,摊开他的手掌,看着上面一道道交错的纹理,“胤禩,你的过去是她的,我想要的只是你的将来。
我是个自私的人,这你知道。”说着,抬头看了看他,“我能够做到的只有这么多了。”
他的手掌翻过来盖住我的,中间隔着那条墨菡的手绢,但终究是握住了。
我不知道我该觉得幸福还是无奈。
康熙三十八年似乎是不安稳的一年,先是北京城的地震,之后淮,扬黄河决堤,苗疆又起了叛乱。宫里头也并不消停,康熙在六部间大规模的调整了人员,七月的时候,康熙颇为宠爱的敏妃章佳氏也薨了,心绪不佳的老爷子因为胤祉不足白日就自作主张剃了头把他从郡王降了贝勒。
虽然到了除夕敏妃的服早就退了,可是却依然没有什么过年的气氛。康熙的亲笔福字赐下来的时候带了旨意——除夕守了岁元旦大宴之后就可以出来,不必如从前一般挨到过完正月。
所以第一次,我有了一个在正月里逛北京城的机会。
长相守
做一个小老百姓真的是件幸福的事情,不论皇宫里面哪位主子薨了,他们的日子照样遵循着平庸安稳的轨道进行着,过年的气氛也是一点都没有少。忙碌了一年,这是唯一一个可以尽情释放的时间――过年是一个成人的童话,让每一个人都有足够的理由去做些平时想做却不可以的事情。
过了元旦,给太后,老头子,良妃,惠妃等一应长辈拜了年,我们就搬出了宫。
我是个爱凑热闹的人,天天拉着胤禩往街上跑,从和平门外的厂甸庙会逛到白云观,从朝阳门外的东岳庙逛到闹市口,到处都是浓浓的热闹,不绝于耳的“吉祥”,让人觉得温馨。几天下来,房间里面挤满了腊鸭子,纸翻花,风车之类淘来的玩具。
这天我正摆弄着个铁丝变花,一会儿弄成盆花,一会儿又是大雁的形状,干脆不拘什么形状胡翻一通,玩的不亦乐乎。
“这是哪里来的杂耍匠,给爷的我翻杯茶来。”
正琢磨着翻出来的到底是个什么形状,胤禩大喇喇的跨进来坐在我旁边。
我看了他一眼,把手边的茶碗推过去,继续低头琢磨我的花样。
好一会儿没听他说话,我抬起头,这人正一手刮着茶碗,瞅着我笑。
我放下铁丝花,伸手在他面前晃了晃,笑道,“贝勒爷,您这是哪一出啊?”
“我还不是在这等福晋大人的吩咐,咱们今儿哪儿逛去?”他拿过我的手把玩着,一边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