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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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自己养她。”
“这,恐怕不合规矩。”
“我不管。反正是个女孩子,又不指望她撑门面,我就是要看着我女儿怎么长大的。你行也得行,不行也得行。”我朝他挑了挑眉毛,道。
“你这是跟我说话呢?”他沉默了好一会儿笑道。“越来越没规矩了。看来我是把你给宠坏了。”
“什么把我宠坏了,你也好意思说!我都快要累死了,你还凶巴巴的”不准睡!””不准说话!”简直就是良心坏透了。“我朝他瞪眼道。
他听了反而无声的笑起来,“好吧,说不过你。总是我上辈子欠了你了。”
“说不定真是的呢?上辈子你欠了我,所以这辈子来还债?对了,叔愧是谁?重耳就是晋文公对不对?你跟他长得还挺像的!”
想到那个比电影更有质感的梦境,我忍不住问出了心里的疑惑。却意料之中收获了他的一顿嗤笑,“你这脑袋整天想什么呢?我跟晋文公长得像?可惜啊,他倒是没有画像传下来,要不真可以看看他到底什么模样。我倒是极崇敬他的。。。”
“那叔愧是怎么回事?他们两个怎么回事?”那些虽然真实却零碎的片段除了激发起我的好奇心之外,没有给我一点点有用的信息。
说完,我看着他等他给出个起码合理的解释,他却只是交叠着十指歪着头含笑看着我,好半天没说话。直到宝宝不耐烦的在我怀里蹬来蹬去,伸手抓我的脸,他才推开靠背椅,转身从书架上抽出一本大部头的线装书,放到我面前,封面上赫然写着“史记”,他笑道,“自己看去。”
我翻翻书页,却不知道从哪里看起,“晋世家。”好像看出我的窘迫,某人适时的提醒道。
“诶,这么一堆打来打去的,半天也没看明白到底说什么了。不看了。”我合上书页,抬头冲他没好气道,“你说说吧。我就听你说好了。”
“其实也没什么,只是说重耳被骊姬陷害,从晋国逃出来到了狄,狄君把咎如君的女儿叔愧许配给他做了妻子,后来齐国的管仲死了,重耳要离开狄国去齐国某个好位子,又不能带着叔愧,他就对她说,大概意思就是。。。”他习惯性的敲了敲桌子,拿过我手上的书,看了看道,“就在这儿,他说,待我二十五年不来,乃嫁。这个叔愧笑着答了一句。。。”
“犁二十五年,吾冢上柏大矣。虽然,妾待子。”
我喃喃的重复出记忆中的这句话,不相信居然连这两句话都跟那个梦如此吻合,这到底是梦还是什么样的重现?
“呵,你知道啊。”他笑着手指一勾,合上书页,朝后面一仰,躺在靠背椅上。
“我跟你说,我做了一个梦,梦见。。。”
还没等我说完,怀里的宝宝就哇哇大哭起来,一边哭一边手脚乱抓乱踢,怎么拍怎么晃都无济于事,我手忙脚乱的被她哭的一个头有两个大,正在我要崩溃的时候奶妈进来接过小孩子给我解了围。
我大送一口气跌回椅子上,看见对面那人居然抱着膀子悠闲的坐着,嘴角还挂着一摸玩味的笑,“你还要自己带?”
“这个,恩。。。那个。。。她叫什么名字?”
原来以为有个小孩是很好玩的事情,没想到小孩子闹起来就跟魔头一样,我心里有点小小的打鼓,可又不想被他看出来,只好转移话题。
“过两天抱进宫去让额娘起个名字吧。”
按照惯例,阿哥的名字都要由皇帝亲自圈下来,而格格就没有那么正式,皇帝心情好的就随便起一个,要不就下面的代起了。
说来也奇怪,宝宝并不怕生,出生之后十四他们来逗她,她都给面子的咯咯笑两声,但良妃一抱上手就像按了按钮似的哇的一下瘪着嘴哭起来,良妃也无趣,把宝宝递给身边的丫头,捏着帕子扶平了弄皱的衣服,笑道,“这起名字的事情我也不在行,胤禩你们自己看着起个吧。我这儿有些燕窝之类的,我也用不上,毓敏,你带回去。冰倩抬了妾我也没怎么赏她,你自己也在月中,自顾不暇的,就让她到宫里来,顺便陪我说说话。”
冰倩抬了妾,我什么也不知道。
“什么时候的事情?我怎么不知道?”我几乎想都没有想,转过头去向胤禩逼问。
他眼皮抬也没抬,“这也不是什么大事,你在庄子上,自然不知道。”
“什么不是什么大事?你当初怎么说的?我到庄子上几个月,你就弄出了这样的事情!胤禩你太过分了!”我拍了桌子站起来对他喊道。
“毓敏,你看看这是什么地方,有你这么放肆的么?”他把茶碗重重放到茶桌上,压着声音道。
“我就是这样了,你看不惯把我休了算了。我一步步让到现在让的什么也没有了!你这个混蛋,我真是看错了你!”
“毓敏,你怎么说话的?成何体统?”良妃重重的拍了桌子,声音带着颤抖。
“你以为我不知道你的打算?你不就是希望现在这个结果么?”我转头向着良妃冷笑道,“我懒得应付你们这对母子。虚伪的女人!背后捅刀子,你把你在这宫里争宠的花样玩到我家里了我还要向你跪着问好,唯唯诺诺?我。。。”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毓敏,你再说一遍。”他站起来,冷冷的声音笼罩住我,在他的眼睛里,我看到了从来没有见过的冰冷的杀气,好像寒冬里大西洋的海水,一点点蔓延到头上,好像要让人溺毙,没有一点的热气,没有一点生命的气息。
“你出去!”良妃颤抖着伸出手,指着门外。
“我告诉你,我也不想和你们这对母子呆在一间屋子里!”我抱过宝宝转身就走。明晃晃的阳光晃着眼睛,正午的紫禁城居然清冷的能听见自己的脚步,我希望背后能有追来的声音,然而除了自己的抽泣声却什么都没有。
“格格,你怎么?”伊尔哈接过我手上的孩子,问道,“怎么哭了?贝勒爷没跟你一道回来?”
“伊尔哈,你说,冰倩的事情是怎么回事?”
听到冰倩,伊尔哈明显的躲避着我的目光,“冰倩,她,没什么啊。我不知道什么的。”
她攥着手绢不自然的到处张望,最后终于像解脱了一样走到一边去点灯,天黑了。
“你跟我多长时间了,现在连对我也说假话了?”
“格格,奴婢真的不敢。奴婢。。。“
“你知道多少就说多少吧。”
“奴婢也不知道贝勒爷是怎么想的。格格走了之后贝勒爷常常去看您,冰倩虽然有心贝勒爷却也并没什么反应。奴婢看在眼里也是开心的。可是,有一天,宫里头下来一道圣旨,听见些风声是说安亲王被削谥的事情。贝勒爷本来都准备上车了,接了圣旨却一直呆在书房。后来,过了几天,贝勒爷就纳了冰倩为侍妾,说,格格在庄子上行动不方便,就没。。。后来,后来,您回来就。。。”
“好了,我知道了。全知道了。”我拉开门,看到书房的点点灯光,冷笑道,“我知道了。”
原来他可以一边在庄子上对着我甜言蜜语,一边在府里大办喜事,在我经历千辛万苦生孩子的时候。。。
一路走到书房,脑子里面转过千万个想法却一个都没有想全,只觉得一股气顶的脑门儿生疼的,心疼的像要炸开一样。我用劲敲了半天的门,里面却没有一点反应,我退后一步,看了看那扇门,一脚踹了上去。
门开了,里面的人却还是双眼盯着面前摊开的书,眼皮抬也没抬一下。
“胤禩!你给我说清楚了,你这个卑鄙的小人!”
桌上的书被我扔到墙上哗啦啦的落在地上全部散了页,他依然盯着空无一物的桌子,很久才叹了口气,抬头道,“还有什么?”
看着他无动于衷的样子刚被憋下去的眼泪全部涌了上来,任我咬着嘴唇不停的抹也不能停下来。
“还有什么?你说过什么?你说,唯我而已,你记不记得?还是你根本就全部都是骗人的?”
“只是一个冰倩而已。。。”
“只是?你简直。。。”突然头昏目眩,我靠着面前的桌子,闭上眼睛,可耳朵里还是嗡嗡的响。
“你要怎么样?”他扶住我,异常的冷静。
我甩开他的手,“我能要你怎么样?你休了我。”
“不行。”根本没有考虑,他几乎条件反射一样回答。
“什么不行?这身福晋的皮囊冰倩来穿又怎么样?皇上削了安亲王的谥,责备了我们家,现在我没有利用价值了,休了我不是正好?你现在早就势力满朝了,也不再需要什么婚事来提高你的地位了。我这个傀儡也做够了!你放开我!”好像身体所有的重量都跑到头上,我再一次的摇摇欲坠,“你别来碰我。我不想看到你,不想再跟你有任何关系。”
我以为说出这些话我会得到解脱,却发现心像一栋四面透风的房子,所有新鲜的疼痛从那些洞孔里钻进来,像最锋利的刀,在最柔软的地方划下令人窒息的深痕。
他紧抿着嘴唇,沉默着,突然疲惫又诡异的笑了,唇角勾起来很好看的线条,眼睛却冰冷空洞。“那好,你知道就好。所以我不可能休了你。安郡王在朝堂上还有势力,你还有可以利用的价值。。。”
啪的一声,打断了他的话。
我不知道那一个巴掌是怎么打上去的,只是疼痛顺着我的手掌一直蔓延到心里,又顺着四肢传遍全身,比生孩子的时候更加无力。
“但是,”他深深吸了一口气,笑了笑,好像那一个巴掌并没有打在他的脸上,“但是,其他的要求我会尽量答应你,毕竟你是这一府的福晋不是?”
“好。我再也不想见到你,不要让我再看到你。”耳朵里的轰鸣让我几乎听不见自己的声音,我掐着手心,一遍又一遍的重复我的话,直到眼前的一切像灿烂的光圈,模糊一片。
陌路
作者有话要说:好聪明的大大们...哈哈...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卧房的,但之后的那几天我一直躺在床上,支走了所有的人,睡了又醒,醒了又睡,那些离奇怪异的梦一次又一次的出现。每一次都有胤禩和我,可都不是我们。
凉凉的月色笼罩在黄金的殿门上,丹顶鹤的嘴里袅袅的喷出一缕缕的香烟模糊了玉雕的门户和一朵朵精美的纹样。
“夫何一佳人兮,步逍遥以自虞。魂逾佚而不反兮,形枯槁而独居。”
衣袂飘飘,没有结点的女声和月光一样围绕着这座冰冷的宫殿。
“阿娇姐姐,将来我要造一座金屋子给你住!”
“陈皇后恃宠而骄,蛊乱后宫,即日起长居长门。”
头顶上是遥远的有了回音的声音,一会儿是童稚的快乐的声音,一会儿是冷酷的成熟的命令,我抬头却看不见天空的颜色,一缕缕一片片的烟雾遮住了天空,只有不间断的清冷的女声轻声的吟唱,“忽寝寐而梦想兮,魄若君之在旁。惕寤觉而无见兮,魂诳若有亡。。。”
漫天的风沙渐渐盖过了浅吟低诉的女声,深谷逶迤,一片无涯大漠。
“穆桂英,你服不服?”
“雕虫小技算什么真英雄,杨宗保,把我的东西还来。”
“有本事就自己来拿。”
“眼睛闭起来。”
“什么?”
“叫你闭起来。”
“这是,哈,一只竹子编的蝴蝶?杨宗保,你把我的玉蝴蝶弄丢了换个竹子的来?我,我饶不了你!”
“喂,这可是我头一次送东西给女孩子啊。喂,诶哟。。。”
“穆桂英,杨宗保都已经死了,你还不趁早投降?”
“辽狗,今天我要为宗保报仇!”
尘土飞扬,遮天蔽日,一只竹子做的蝴蝶翩然飘飞在血泪和沙尘中,安然落到山谷中,在杀气腾腾的人潮中永远镶嵌进了那块亘古未变,见证过一切的土地中。
梦醒时分,汗水浸湿了两鬓,我翻身坐起来,拾起不知道什么时候掉在地上的荷包。看着那上面的禩字发呆,我叹了口气,倒出里面的玉葡萄,还有两颗桫椤果。“可愈心痛。”把玩着那两颗有淡淡木头香气的果子,岫云寺尼姑的话又在耳边清晰的响起来。看着点点微光印在桫椤果上,我的心里好像知道了点什么,但却一团乱麻理不出头绪。
“格格,怎么大半夜的坐在这儿?”
伊尔哈点亮了灯,静谧的夜里只有偶尔蝉虫的鸣叫,歌声和喊杀声所带来的震撼依然清晰,却早已随着灯光迅速的退进了无边的黑暗里。
“做噩梦而已,没什么。”我勉强笑道,“你怎么来了?”
“我来看看,看看格格有什么。。。”
“我明白你的心思,你放心,我没事。来了就陪我说说话吧。”我拍了拍床沿,笑道。
她走过来,坐在床前的脚踏上。
“伊尔哈,你说人怎么会做梦?”
“这我倒没想过。我一沾枕头就睡的死沉的,做梦的时候可少了。不过,听老人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还有说人做梦能梦到前世的,还有说能梦到下辈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