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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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南半晌无话,目中透出怜惜。不肯展示自己的软弱,不肯依赖别人,敏感多疑这就是现在的阿妤。比以前更坚强,比以前更**。阿妤终是因为五年前玉台的事,发生了改变吗?

“明台说,玉台在青城,”沉默当口,阿妤轻轻开口,却侧着脸不看江南的反应,“明台说,照谢家情报的消息,玉台他们和青城有点儿冲突,会在那里待一段时间。我想我现在去青城,约摸是能赶上见玉台的。”

寂静的夜,寒冷的风,万家灯火人间温暖。只有江妤站在门口,轻言细语,“所以,如果我这次能找到玉台,如果我能见到他,我约摸,是再也不会回来的。”

“你要跟着他吗?”江南动容,“他应该,不愿意见你的。不然”也不会五年来对你不闻不问。但江南停顿一下,终是没把这样伤人的话说出口,“当年伏夜没有死,投靠朝廷,专门针对玉台。玉台现在是朝廷的敌人,你跟着他,只会辛苦,只会让我们担心。阿妤,玉台已经变了,你不应该这么草率地做决定。”

那什么时候做决定好呢?是要一直看、一直看,非要玉台回到以前的样子,非要玉台来找她吗?不可能了。阿妤心知肚明,如果她不去找,如果她先放弃,她的玉台,是再也回不来的。如果她站在客观的角度去评审他,如果她也觉得玉台是坏人是盗匪,那她就永远失去她的玉台了。

大年三十,阿妤乐观地许愿着、希望着、期盼着:我的玉台,并不是不要我。只是外面风大雪大,他迷了路,找不到回家的路。我去找他,一定可以带他回来的。

“南姐姐,你后悔过嫁给明台吗?”见江南被问住,阿妤垂着头,“明台利用你,挑拨江沈两家的关系,让云州成了他说了算的地方。你还因为他,伤了月姐姐的心,也和江家划清界线。可是明台又是怎么回报你的呢?不闻不问,不冷不热。甚至连今天,除夕之夜,他也因为事务繁忙,不能回青显,和你吃顿年夜饭。你选择这样的人,你有后悔吗?”

江南略略失神,后悔吗?有一些。她第一年嫁给谢明台的时候,简直后悔得恨不能死去。但后来,真的习惯了。谢明台并不是故意冷落她,他只是没有心。或者说,他的心给了别的人,比如玉台,比如阿妤,却没有为江南留一点地方。但并不是说,谢明台就完全忘记她。至少,他不会让任何人欺负到自己妻子头上,也终生不会再娶第二人,让江南伤心。

前一世在沈家,江南与其说是为沈君离伤心,倒不如说是被沈家人的流言蜚语,给折磨死的。可是这一世,她清楚地知道:除非自己先做对不起谢明台的事,谢明台不会让人踩到她头上,也不会休妻。

代价是——或者江南忍受谢明台十年如一日的冷漠;或者江南努力,让自己成为谢明台的习惯。

“不是回报,无关爱恨。我和他,是合作愉快。并且,我不后悔。”江南轻声,明白阿妤的意思了。她做错许多事,有谢明台的冷漠等着她,来惩罚她。即使这样,已经能让江南满足了。悲剧和悲剧,总是存在一个比较的关系。再是坏的人,都有得到幸福的权利。而江南,总不是坏的大逆不道天地难容吧?更何况,江南毕竟是如愿嫁给了自己的心上人。

那么阿妤,也是一样的吧。纵是谢玉台已经改变,纵是许多事都变得艰难,阿妤也想和谢玉台站到一边去。

大年三十,谢家八夫人站在谢家大门口,没有等到夫君的归来,只眼睁睁看着亲爱的妹妹愈走愈远。那抹杏色衣裳一点点漫入黑暗,女子的长发似夜。从小到大,江妤就是这样,永远孤单一人,永远独自奋战。后来有了爱人,爱人又离去。再后来,阿妤用背影告诉所有人:不必伤怀,她很好。

江南慢慢红了眼,怔怔地看着妹妹的身影。时间是最可怕的杀手,杀掉了江南的自傲张扬,杀掉了谢明台的自负轻狂,却杀不去阿妤的坚决勇敢。平时那么柔弱的一个少女啊,怎么体内会有这样强大坚韧的力量?江南微笑:坚决和勇敢,还真是平时看不到的一种美德。

“阿妤,你一定要幸福啊。”江南在心里祝福。比起江月这一世的突然姐妹情缘,江南更喜欢阿妤。只有阿妤,才是那个做了江南两辈子妹妹的姑娘。而江月,有时候和江南太像了。看到她,江南就像是看到丑陋的自己。这一点都不好。

人生应该有一些美好的东西,值得人付出代价,值得去永恒追逐。

谢家大门关上,封锁外面的大风。许多故事在一开始已经书写好,现在只等着慢慢落幕。江南许愿:如果明日太阳依然升起,就让阿妤实现梦想吧。

江妤离开大魏,往大燕青城去。在一段过河的地方,遇到风尘仆仆等在那里的谢明台。谢家八郎不再是五年前在青显欺负外乡人的少年,经过时间的熏陶和历练,气质变得沉敛而温和。他站在江边,风拍衣袂,姿仪特秀,笑着和船家商谈。回头听到声音,对江妤微微点头。

阿妤惊讶,“你还没有回青显吗?”你的妻子在青显等你啊。

“就是江南给我写的信,”谢明台淡淡一笑,“她说你要去青城,她很担心你。”躲过阿妤的凝视,他转眼去看水面波澜起伏,“再说,五年了,他躲得也够久了。我也想见见他,对他说声对不起,请他原谅我的年少不懂事。”

“玉台会原谅的。”阿妤轻声。

谢明台挑眉笑,“原谅?要是五年前的他,是一定会原谅我的,现在嘛,”他脸上的笑黯去,声音变得沙哑,“现在嘛,很难说。”

阿妤心中微动,却不再多言。她对谢明台,也不好拒绝:谢明台为五年前的事,也受了这么长的精神折磨。没有玉台的原谅,他会一辈子愧疚下去。虽然、虽然——阿妤永远无法原谅谢明台。但没有谢明台,她不会知道这些年来的玉台消息。现在,阿妤希望玉台能原谅谢明台:这至少说明,玉台还没有变得太多,是不是?

此后一路上,谢明台和阿妤结伴而行。谢明台真的变了很多,不再刻意抢风头,不再引人注意。一路以阿妤的安危为主,却不是少年时的太过关注。他在把她当做朋友一样地照顾。等到了青城,二人休息一晚。第二日午后,阿妤和明台一起去谢家情报里指出的那家酒楼找人。

阿妤站在桃香楼下,听到楼中欢歌不绝。她抬头,为那眼神所惊。雕廊画栋,红衣似血,便只凝成靠窗男子的淡淡一瞥。他戴着面具,捏着指,在悠悠唱一段昆曲。

风流婉约,缠绵悠远。万物息声,雪湿重衣。

好像回到初相识,风吹拂,石榴花簌簌飞落,霞光照耀整片小园,十分夺目。阿妤想见一见那个唱戏的人。

现在——

阿妤想见一见那个唱戏的人!

☆、5555

楼上是发生着一段冲突。盗匪与盗匪之间,为争地盘而斗。谢玉台来青城,也主要是为了这个目的。他手下人在和对方老大争辩,他则悠悠闲闲的,自己捏着指唱昆曲。这番无所谓又柔弱的样子,再加上依依呀呀的曲调柔媚,当真听得对方老大火气一簇簇上涌。

丫的,没见过这么娘的男人!还戴个面具,真当自己貌美如花么?!

“谢玉台,你做当家的,不管自己手下吗?”对方大骂,见红衣青年仍立在窗边不理会。气得走过去,靠着自己力气大,一巴掌轮上去。却是他的手才沾上红色衣袖一角,就觉得手臂酸麻。对方见自己手心发黑,大怒下加大握住对方手的力度,“谢玉台你是不是男人?居然用毒!”

戴着面具的青年微微一笑,能看到的那双妙目轻轻一勾,停了百转千回的唱腔,“我不是让你不要碰我吗?”对方抓住他的手腕用力,要他拿出解药。红衣男子笑,毫不在意自己的手臂被捏得骨头嘎吱响,他往前轻轻一纵,运用精妙的轻功跳出了高楼。手腕在半空轻轻一翻,就把那个满身肌肉的汉子也带出了窗。

“啊!”男人没料到这么一下,重重摔在地上,被对方碰过的手臂一点儿也动不了。他恨恨地瞪着蹲跪在地上的红衣青年,却不敢再凑上去碰他。

经此一闹,双方人都从楼里跳下,吆喝着咒骂着,当街就开始打斗。谢玉台无所谓地耸肩,揉揉自己被箍得疼的手臂,慢慢站起。却是旁边伸出一双素手,递过来手帕给他。一个十分关切的女音说道,“你手臂受伤了?包扎一下伤口吧。”

“多谢。”谢玉台接过手帕,按住自己手臂。却看也不看对方,只转眼去看对方老大,笑,“早些时候让你不要碰我,你非不听。现在滋味如何?再过些时候,你的手就废啦。”

“呸!大男人使这种下三滥的招式,你也好意思!”对方老大怒瞪他,心里倒真的开始发慌了:怎么办,感觉手确实越来越软了。不会真的废了吧?

“你要解药吗?那你的地盘得跟我分。具体事项,去跟项安商量吧。”戴面具的红衣青年仍然笑着说,拿手指了指站在一群人边上、用不赞同目光看着自己的少年。可以说,他这边的大部分事,都是项安这个少年处理的。

对方无奈,忍了半天只好大喊,“兄弟们都住手!不要打了。”他快速回头,去和那个项安商量。自己的弟兄们纷纷缴枪投降,骂骂咧咧,好不热闹。

谢玉台见事情解决差不多了,闪身就要离开。却有一女子站在自己面前,他连看也不看,就道,“姑娘的帕子我改日再还,现在它沾了我身,就带了毒。我现在还给姑娘,姑娘立马中毒而亡,真是我的麻烦了。”

温和平静的女音道,“玉台,你又忘了我的声音吗?”

脑中像是有什么突然闪了下,红衣青年慢慢抬起头,才正眼看站在自己对面的是谁。年轻女子,喜着杏衣,面容姣好比一般女子都来得精致漂亮,却有股安静平和的气场。她不爱笑,不爱动表情,但一眉一眼,都让人失魂落魄。比青涩时更美丽,比美丽更美丽。

阿妤目光温柔地看着他,心却快跳出嗓子。对面的青年,着红衣,戴面具,她看不到他的脸。可是这就是玉台啊!她不会认错她的玉台,只有满心酸涩和甜蜜。他又听不出她的声音?可他又是真的存在,并不是阿妤的臆想。

五年来,她想着他,那么久!

红衣青年别目,步子往边上一挪,就要另起一方向。他这般举动,让阿妤的面色瞬时苍白。连一直旁观的谢明台,都有点儿看不过去了。谢明台叫声,“玉台,你这是什么意思呢?连阿妤你也不认?”

手下的人都看过来,窃窃私语,谢玉台不好再无视了。回头看站在一起的男女,面无表情得很欠扁,“阿妤?谁是阿妤呢?我不认识。”

谢明台呆住,他从来没想到谢玉台会说出这样的话。他早知道谢玉台性格改变很多,只是变成这个样子,是他无法想象的。

果真是阿妤比任何人都要坚强。她收起脸上的失落,一步步走到红衣青年面前,抬头仰望他,轻声,“我是江妤,今年已经二十四,大家都喜欢叫我‘阿妤’。我十六七岁的时候,遇到你。那时候,你这么高,我这么高。江家那么大,只有你和我一起玩儿。后来你离开江家,我跟着去找你。你想娶我为妻,我们都说好要一直在一起的。可是后来出了事,利州大火,我以为你死了。但你幸好没死。”

众人听得痴呆,没想到谢玉台身上还有这么一桩事。谢玉台面具下的脸上露出恼怒之色,瞪着对面的女子。女子却像是看不出他的恼怒,柔柔地把话说完,“玉台,现在,你还是不知道谁是阿妤吗?”

真是一个疯癫的女人。看不出他不想认她吗?简直是个神经病。

谢玉台心里咒骂,在众人围观下,却轻轻一笑,柔声,“啊,我想起来了,原来是阿妤,好久不见了,我实在怀念你。”跟随他的众人眼抽:从来没见过谢玉台思念谁啊。但他们主子已经面不改色地看着对面的青年男女,微笑着讲下去了,“旁边这位是谢明台吧?也好久不见了啊。你们两个一起来,嗯是成亲了么?恭喜啊恭喜。”

阿妤脸色再次难看,抿着嘴看他。她目光明亮,盯得青年别开眼。谢明台苦笑,“多年不见,你纵是气我,也不必连带着阿妤,这么挖苦我吧?阿妤还是姑娘家,她还未出嫁,你知道是为什么的。”

“我可不知道为什么。”谢玉台矢口否认,看江妤,“人该对自己所为负责,不要什么事都推到别人身上。”

“我知道,我没有出嫁,和别人没关系。”阿妤轻声答,谢玉台料想中的小姑娘气红眼哭鼻子的现象并没有出现。他微惊讶,一想又明白了。印象中,阿妤是一个很坚强的人,怕是不容易哭了。

谢玉台张了张嘴,却是不知道说什么了。他沉默下来,看着对面的姑娘,微恍惚。这就是阿妤吗?五年前让他痛彻心扉、在地牢中把他折磨得死去活来的阿妤吗?印象真的很模糊啊。看起来也很普通啊,好奇怪,当年他怎么就那么喜欢她?为了她还差点儿被胥丽华折磨死?

“谢玉台,你别婆婆妈妈的行不行啊?老子手快废了,你快点儿拿解药啊!”在众人沉默当头,对方的老大又开始哭爹喊娘,打破了僵硬的氛围。

阿妤抬头,能看到面具下的那双眼睛,闪过阴鸷残酷的光芒,她心底蓦然就凉了。红衣青年转身,往那大汉身边走去。阿妤抢过他的步子,蹲□手搭在大汉腕上,众人吃惊下她已经诊脉完了,“我写个方子,你去配点儿药好了。这毒并不是很厉害,不会立刻致命。”

毒是谢玉台的,怎么会解毒的却是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姑娘啊?大汉茫然,不知所措地看着谢玉台:这听谁的?

谢玉台笑:阿妤倒是反应快。他本想着直接杀了这个人好了,群龙无首,项安收拾起来也快些。但阿妤抢在他前头救人,是不要他杀人的意思吗?也好,在当年的阿妤面前,不杀人就不杀人吧。

阿妤恳求的目光和大汉疑惑的目光一起看来,谢玉台微笑,“那你就让手下去抓药吧,正好我身上的解药也不够用。”谢玉台看到,阿妤微微松了口气,口述着药材,让人抓药去了。谢玉台看天边,扯扯嘴角:看吧,她本来也提防着他的。见他不杀人,松了口气呢。什么情爱,就这点儿底线罢了。

谢玉台的所作所为,一直落在旁观的谢明台眼中。初见时的喜悦已经完全消散,谢明台沉静地思考:把阿妤交到这样的谢玉台手中,合适吗?

解决完青城的事,谢玉台准备离开这里。那对贴上来的男女,却始终不提和他分开的事。谢玉台平时也懒得理会,反正他看见他们和看见空气没什么区别,听声音也听不出谁是谁。身边多两个人,对他完全没影响。可是,那个阿妤,目光时时刻刻都在他身上。他皱个眉抿个嘴,她都能清楚地知道。

这不是在监视他吗?太可怕的女人了。

管她是谁,得弄走她。

夜晚三更,谢玉台睡不着觉,一个人坐在屋檐上发呆。一会儿他听到动静,往下看,阿妤提着一壶酒对他笑,有点儿讨好的意思。她问,“我可以上去吗?”

谢玉台左右看看,身边除了自己一个人,屋顶上位置宽敞的很。好吧,连拒绝的理由都找不到。不过,他看着姑娘,恶劣地笑,“你上来呗。可是这么高,没人背你没人抱你,你也爬不上来。我是不会好心下去接你的。”

阿妤不气馁,早猜到这个结果。她看了他一会儿,看得谢玉台心烦瞪她,她才转身走了。谢玉台一个人呆着不过半刻,姑娘又回来了,还是搬了个梯子过来。谢玉台就眼睁睁看着姑娘笨拙地攀梯子爬上屋顶,小心翼翼地坐在他身边。

这什么人啊这!

怎么他以前喜欢的姑娘,是这么彪悍的性格?听不出

作者有话要说:看吧,玉台性格大变,但他还是记得阿妤的~~你们看这么温和,就知道不会虐啦。

然后本文完结一周后我会开新文《后宫之主》,听这书名就知道虐不起来!看这书名就是接近于爽文的宫斗文(我也会写不虐的爽文的,你们看着吧哼),是关于大魏皇帝胥江的故事。其实本来设定是写谢六姑娘的故事,但谢六姑娘彪悍得非人,我累得想把她先往后放一放。还是写点儿爽快的文放松一下吧~~

☆、5656

谢玉台和阿妤坐在屋檐上,彼此默默无言。清风白雾,夜色安静,沉浸在一汪白月中。阿妤的眼波中,呈现着人间至美。多年以前,在云州江家,少年少女也是无忧无虑地坐在屋檐上聊天。那时候,肩靠着肩,手牵着手,笑嘻嘻的。阿妤微微恍神,她侧头看玉台,两人中间隔着至少一个人的距离,和那时候,毕竟是不同了。

没关系。

阿妤心里给自己鼓劲:玉台已经变了,她不能用以前的标准去要求玉台。改变后的玉台,还是玉台。她不能只记得过去,却忘记现在。如果连她都只纠葛于以前,那又怎么能重新带玉台走出来呢?

世间黑白、善恶、好坏,总是同时存在于一体。太过明亮的东西,绝对不能看。因为那样冠冕堂皇的光明过去,接下来的黑暗,会让你崩溃得近乎绝望。每次说一场打击改变不了一个人,那是因为打击不够大。五年前玉台在牢狱中,到底经过了怎样的心理磨难,她早已不知,玉台多半也不愿回忆。现在,阿妤心疼玉台所遭受的一切,她愿意陪他一同走下去。

心里想了好久,阿妤温和与他说话,“玉台,你这些年,过得好不好?”

“很好啊。”谢玉台答,漫不经心,心不在焉,“一直挺好的。”他侧头撑下巴,看着姑娘。努力从脑中找出她的影子来,把过去和现在对比。可他看啊看,还是觉得她就是一个长得漂亮些的姑娘,没有什么特色。穿着成衣铺里廉价的衣裳,没有华丽的首饰玉饰,连口才都不好。原来谢玉台以前喜欢的姑娘,就是这么普通的一个姑娘。那当年,怎么会让自己痛苦成那样?

不过没关系,他现在,早走出以前的影子了。无论这个姑娘如何,他都不再有当年那样沉重的感情。

年少时的感情,真挚天然,美好得让你以“永远”“一直”之类的词汇做愿望。你以为情爱很简单很容易,好像牵一牵手,就会欢天喜地地和眼前人勾手,约定一生一世。但时隔多年,当你经过无数磨难,爱情被消磨、被放弃、被不再预计,被落满灰尘,那一切,都没有那么重要了。这时候你才知道,年少时美好的感情,不过是用来支撑你走过之后冗长的一生。

谢玉台为了活下来,放弃了心中至爱。

当他终于活下来,终于得知心里的姑娘也活着,心中委屈宣泄,他抱膝哭泣,然后再坚强站起。心酸心累,只是感情一旦割舍,再也没有了。

这便是他为了活下来,所付出的代价。爱情,从来不是他想,就可以的。

失神在过往中,谢玉台轻声,“我记得你以前不懂医术。”

“嗯,我学医了,”阿妤转眼看他,努力不把注意力放在他戴着的面具上。她笑,伸手在他面具前几寸比了一比,半开玩笑,“我那时候学医,是听明台说你毁了容,我想帮帮你。可现在,医术倒是用来救你身边的人了。”

谢玉台吃惊,游散的神经终于回笼一些,认真打量她,“这就是你学医的目的?你觉得我毁容了,想帮我恢复容貌?”他觉得可笑,连语气都带着嘲讽意味了,“怎么,你想看我的脸?”

“嗯,”阿妤心里微难受,忽视他话里的讥诮,“如果可以的话,能揭下面具,让我看看你的脸吗?”

他随便说,她还真的敢往下接啊。

谢玉台脸皮抖了抖,装作没听到她的话。他为什么要让她看到自己的脸?他不过随口说一声罢了。

阿妤见他又沉默下去,心底更加沮丧。以前两人相处的时候,是玉台围着她说个不停。玉台的性子,比她要开朗许多。阿妤只负责倾听就好。现在,他不喜欢说话了。两人都沉默下去的氛围,不是温暖,而是尴尬。什么时候起,曾经的情人坐在一起,只剩下尴尬了?明明不应该是这样的。

阿妤试着找话题,“玉台,你最近要做什么呢?我陪你好不好?”

“我要去杀人,”他说的很直白,甚至还觉得好玩地笑一下,“你给我递刀子?”

“玉台!”阿妤生气,伸手在他手腕上敲了一下。他知道她不喜欢听这些,就无所谓地一笑,不在意。阿妤手碰到他纤细的手腕,犹豫一下,伸手想握住。

谢玉台手往后缩,“你别碰我。”顿一顿,“我身上有毒,你别碰我。”

阿妤目光闪动,静静地看他。

谢玉台心里突然来一阵难受,站起,跳下了屋檐。他头也不回地走进黑夜中,自始至终都没回头看一眼。

那个阿妤还独自坐在屋檐上,看着他的背影,轻声,“和我一起好不好?让我陪在你身边好不好?我不想再和你分开了。”她神色哀伤,长时间地看着他的影子停了一下,再次离开。那张面具下是什么样的表情,她不知道。

阿妤垂目,从怀中取出同心结。心里轻轻告诉自己:玉台,没关系。我带你回去,只有我们两个人的地方。

第二日,谢玉台果然去处理青城帮派那些事了。阿妤求他回来找自己,他答应的很好。傍晚黄昏十分,良人不来。是谢明台牵来马,对阿妤说,“他不会回来找你的。如果你一定要和他在一起,我带你找他。”

是。阿妤心中也明白。现在的玉台,不会回来找她。那么,她只能自己去找他。她点点头,跟着谢明台出客栈。

谢明台牵着马在前面走,青衣隐隐。他的背影,在昏色日光中,衬出一抹寥落。谢明台看着天空云散燕飞,问,“玉台已经变了,不再是以前你认识的那个玉台了。那么阿妤,你是否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呢?他值得你牺牲,去过那种颠沛流离的生活?甚至,与大魏对立,不能在活在光明下。”

阿妤怔住,谢明台还在前面走,没有停步。她一时明白,他是真的在关心自己。却因为没有立场,而没法回头面对阿妤。谢明台从来就不是坏得大恶不赦。谢家人,又怎么会有真正的十恶不赦之徒?

有时候,人与人的感情,就是这么复杂。你感激一个人时,不能忘记他对你造成的伤害。当你恨着他时,又不能抹灭掉他对你真正的关怀。就这么恨着,却也感激他的情谊。感激他的情谊,却只能在一个不远不近的距离,再也没法靠近。一直以来,肮脏的是人与人之间的欺诈和利用。同时,温暖的,也是人与人之间的关怀和情谊。

阿妤感激,谢明台今日,可以站在朋友的角度,关心她和谢玉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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