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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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川不爱说话，认知又和正常人不一样，就算别人当面骂他，他都不一定反应的过来，也不知道这一晚上在木家有没有受委屈。他平常在公司的时候，都恨不得把白川的办公室安排在自己眼皮子底下。
“白峥，你让人准备下礼物，明天我和你妈亲自去木家拜访。”白国渝思考片刻，决定还是要自己亲自去一趟。
“那要是木家父母还是不同意呢？”白峥问。
“那也没有办法，总不能强迫人家把女儿嫁到我们家来。”这个可能性也不是没有。
“那小川怎么办？小川那么喜欢小雅，你没看他刚才回来的样子多失落了？”想到这个可能，李蓉就忍不住担心。
“小川有失落吗？”白国渝惊讶道，他儿子难道刚才不是和从前一样的面瘫脸吗？。
“当然有，你们男人就是粗心，这么明显都看不出来。”
同样没看出来的白峥，默默的移开了视线。
“总之，不管木家怎么想的，我们都要表现出我们最大的诚意来。”白国渝做出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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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小雅回到家，客厅里早已经没有了父母的身影，木小雅微微一顿，脚步一转，去了父亲在一楼的书房。
抬手在门上轻扣两下，而后推门而入。
“想问什么就问吧。”从容的往父亲的书桌前一站，木小雅知道，自己送白川离开的这段时间里，自家父母凌乱的思绪整理的也差不多了。
“你和白川结婚的事情是真的吗？”一直到现在，沈清怡还是不大能相信自己女儿已经结婚的事实。
“是真的。”木小雅无比认真的说道，“白奶奶去世的那天我和白川领的证，那天太匆忙了，你们又在学校监考，所以我就没来得及和你们说。”
“崔老师去世的那天？那这几天呢？我们去参加崔老师追悼会的时候，白家的人也没说什么啊。”木若舟皱眉道。
“大概是他们也觉得很突然吧。”
“什么意思？”沈清怡不解。
“这几天事情太多了，我和白川结婚的事情，他们也是突然知道的，再加上白奶奶当天就走了，他们大概也还没来得及捋清楚吧。”木小雅解释道。
“那白家的人对你们这桩婚事是怎么看的？”木若舟问道，如果白川的家人也和他们一样，对这桩婚事知道的猝不及防，那他们的反应会是什么样的呢？
“其实…”木小雅苦笑了一下，“今天在墓地的时候，白川妈妈还问过我，是不是真的打算继续这桩婚姻。”
“什么意思？”沈清怡敏感的问道。
“白川妈妈说，他们虽然很希望白川能有个伴，但是并不强求。”
“…”听了女儿的转述，木家父母的心情更沉重了。这话表明什么，这表明嫁给白川，白家人并没有做出任何的劝说或者诱导，完全是他们的女儿自己愿意的。
“你为什么要和白川结婚？”沈清怡不解道，“是因为崔老师的遗愿吗？”
作为多年邻居，沈清怡和白奶奶的关系一直不错，自然也清楚白奶奶心中所想。以往，白奶奶和她聊起白川的未来时，沈清怡甚至还会乐观的劝说白奶奶，说这世上总会有一个懂得欣赏白川，不计较他身上缺陷的女孩儿出现的。
但是人性总是这样的，作为旁观者和当事者，对待同一件事情的态度是会截然不同的。她欣赏，敬佩，那个会不计较白川的特殊而照顾白川一辈子的女孩，但是她不希望这个女孩是她的女儿。
就像电影美丽心灵里的女主角，每个人都欣赏并佩服女主角对约翰纳什的付出和包容，但是她所遭遇的苦难，却不是每个人都有勇气经历的。
“我喜欢白川。”这是木小雅给母亲的回答。
她知道，对于父母而言，没有任何一个理由可以强过她的喜欢。为了让父母更加相信，木小雅继续补充道，“其实我很早的时候就喜欢白川了，你们也知道我以前最喜欢去白奶奶家找白川了。所以前几天，白川忽然跑来这里向我求婚，我一高兴，几乎想也没想就答应了。”
“白川忽然向你求婚，你有没有想过他可能是为了他奶奶。”木若舟提醒道。
“我想过，也问过他。”
“那他怎么回答的？”
“白川说，白奶奶让他找一个喜欢的人结婚，然后他就来找了我。”木小雅回答。
木家夫妻二人再次沉默了，白川是自闭儿，自闭儿的一大特点就是不愿意与人沟通，他们不会说谎，更不会找理由为自己开脱，所以他们说出来的话，一定是他们内心最真实的感受。白川说他喜欢木小雅，那就一定是真的喜欢。
“小雅，你有没有想过，你和白川在一起会过的很辛苦？”木若舟还是忍不住提醒道。
“是啊小雅，小川虽然是个好孩子，也很聪明，但是他始终是有自闭症的，他不能像正常人一样表达自己的感情。你那点所谓的喜欢，可能没过几天就会被现实磨平。到时候，对你们两个可能都是伤害。”沈清怡就着丈夫的话补充道。
“爸妈，这些我都想过了，但我还是想要试一试。”木小雅说道，“我是认真考虑之后才和你们说的。”
父母所谓的担心，木小雅其实都能理解，但是作为重生过一次的人，木小雅觉得，自己和白川的结局，最终也不过是如上一世一般，自己病发去世，白川成了一个鳏夫。不，应该会更好一些才是，这一世的白川能够避免毁容的命运，成为一个好看的鳏夫。
“那留学呢？”沈清怡又问。
“我不去了。”留学，木小雅一开始就没打算去。
“不去了？去SG学设计，不是你一直以来的梦想吗？”沈清怡不可置信道。
“妈，这件事情我以后再慢慢跟您解释。”
木小雅知道自己的转变太过突兀，接二连三的事情也让父母难以接受。但是她却怎么也不能说出实情，她四年后才会爆发的遗传性疾病，在这一刻是查不出来的。而她唯一能做的，就是把剩下的时间用来陪伴他们。
“妈，我是真的想嫁给白川，就像当初您想嫁给爸爸一样，你们就答应吧。”道理都将的差不多了，木小雅开始采取撒娇策略。
“你证都领了，还需要我们答应吗？”沈清怡没好气的推开女儿。
“这件事情我是做的不对，但是当时不是情况紧急嘛，而且后来我是真的忘了，对不起嘛。”木小雅不顾母亲的嫌弃，没脸没皮的又贴了上去。
沈清怡无奈的瞅了一眼丈夫，木若舟的眼中也满是无奈，正如妻子刚才说的那样，女儿已经和白川领证了，他们就算反对，也改变不了女儿已婚的事实。而且，做了二十多年的老师，他们很清楚，有些事情，孩子们不自己经历过，作为师长你教导的再多，他们依然不会听。
但是作为父母，女儿结婚的事情，自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知道的，到底心里不是滋味：“这件事情，我和你妈还要再考虑一下。”
“那你们还要考虑多久嘛？”木小雅问。
“考虑好了，自然会告诉你。”说完，木若舟冷漠的起身离开。
沈清怡见丈夫离开，留给女儿一个自求多福的表情后，也跟着行动一致的离开了。
对着空空的书房，木小雅默默的挠了挠额头，挠着挠着忽然噗呲一声笑了出来。她的这对父母啊，做了一辈子的教师，最是通情达理，从来就没有强制要求孩子必须做某件事情或者不能做某件事情的念头。他们的心里只有她愿不愿意，想不想这一个评判标准而已。
他们想了一晚上，问了她这么多问题，但是全程却没有一句是强制要求她离开白川的，而只是在一遍一遍的分析着其中的利弊，问她是不是真的想清楚了。
其实仔细想一想，上一世那二十六年，除了活的时间短了一些，没有好好谈一场恋爱，没有多多陪着父母外，木小雅觉得她那一生其实已经很幸福了。
一阵晚风从窗外吹来，吹的桌案上的宣纸哗哗作响，木小雅用镇纸把自家老爸的宝贝宣纸压好，又去窗边把窗户关上。书房的窗户，正对着隔壁白奶奶家的院子，如今白奶奶不在了，院子里黑漆漆的没有一点灯火，显的分外空寂，也让木小雅的心空落落的忽然难受起来。
如果四年后自己离开了，爸妈看着自己的卧室，也会像自己现在看着白奶奶的院子一样吗？
或者，应该会更难过。
第8章 给我你的照片
木小雅一早起来，换了衣服就奔去了学校。今天是学校统一发毕业证的日子，她错过了毕业照，要是毕业证再不按时去拿，方卉估计会直接杀到她家来。
从学院路的公交站下车，没走几步，木小雅就看到了等在学校门口的方卉。这时候的方卉还没有几年后的干练精明，还是那种会在脑袋上染着三种以上发色的非主流女孩。
“方卉。”
木小雅高兴的朝方卉挥着手，方卉回过头，看到朝她跑来的木小雅表现的有些冷漠。她嘴里还叼着奶茶的吸管，压根就没打算给木小雅一点反应的意思。但是木小雅才不管这些，一个飞扑上去，八爪鱼一样的缠住方卉。
“我的衣服！木小雅，你要死啊。”突来的冲力让方卉手中的奶茶洒了出来，把她新买的衣服染上了一片褐色的茶渍。
“我都好久没见到你了，我可想你了。”木小雅压根没听见方卉的抱怨，依旧沉浸在见到好友的欣喜中。
“少给我来这套，我告诉你，你今天要是不拿出结婚证来，我这关你是肯定过不去的。”方卉毫不客气的一把把人推开。
“结婚证没带，不过有照片，你要看吗？”木小雅问。
“…”方卉一愣，也顾不得擦自己身上的奶茶了，扯着木小雅追问道，“你真结婚了？”
“嗯。”木小雅大大方方的承认道。
“不是…谁啊，你和谁结婚了，你什么时候谈的恋爱，我怎么不知道啊？”方卉一直以为那天木小雅说结婚的事情，只是随口敷衍她的借口。
“说来话长，你还记得我以前和你提过的邻居吗？”
“记得啊，你说你家隔壁住了一个大帅哥，不过可惜有自闭症。”
“就是他。”
“木小雅，你疯了！”他们学艺术的都有点颜控是没错，但是也不至于为了脸找个有自闭症的吧。
“你先别激动，我慢慢跟你说。”当下，两人一边往学校里面走，木小雅一边和方卉讲了一下事情的来龙去脉。
听完，方卉的表情更复杂了，她拿一种探究的眼神看着木小雅，问道：“那你到底是为了安抚老人家的遗愿才结的婚，还是真的想嫁给白川。”
“都有。”木小雅诚实回答道。
“什么叫都有…我换个问法。”方卉觉得自己刚才的问题问的不是很准确，于是重新提问道，“如果，白川的奶奶没有在这个时候去世，你会答应嫁给白川吗？”
“会。”思索了片刻，木小雅依然给出了肯定的答复。白奶奶的去世只是正好在那个时间点而已，而她嫁给白川的初衷，是为了让白川避免未来的悲剧。当然，如果白奶奶不出事，白川也不会求婚，但是这显然不是方卉要问的重点。
“那…你是喜欢他？”方卉问。
喜欢？自己喜欢白川吗？木小雅自问，喜欢应该是喜欢的，但是这种喜欢里绝对是没有情爱的。如果有，上一世的自己也就不会拒绝白川了。只是重来一世，木小雅觉得情爱已经不那么重要了，而婚姻也就变的单纯了。
“喜欢。”木小雅可不敢把心里的想法告诉方卉，不然，以方卉的性格她可就甭想消停了。
“方卉，木小雅…”方卉还想再说些什么的时候，忽然有人在前面叫他们的名字。两人寻声望去，就见前面教学楼的台阶上，三五个他们班的同学，正在朝他们招手。两人当下不再说话，快步走了过去。
“木小雅，你拍毕业照那天怎么没来？”大学毕业照，唯独缺木小雅一个人，班里同学都好奇的不行。
“方卉说你结婚了，是不是真的啊？”
“肯定不是真的，木小雅下个月不是就要出国了吗？SG啊，我们梦寐以求的设计殿堂。”
木小雅耐心的等他们说完，才笑呵呵的说道：“方卉没骗你们，我确实结婚了。”
“真的假的，和谁？”
“有照片吗？给我们看一下。”
有人这么一提议，众人顿时毕业证书也不去拿了，卡在教学楼门口等着木小雅展示她老公的照片。
“我手机里没有。”木小雅为难道，之前她对白川也没什么想法，哪里会暗搓搓的在手机里存白川的照片。手机里只有一张结婚证照片，总不能直接把结婚证的照片给同学们看吧。
“骗谁呢，你会没你老公照片？”
“没有就要一张呗，让你老公发个自拍过来。”
“就是就是，我看看是谁这么大魅力，把我们的木大美女一毕业就哄走了。”
木小雅求救的看向方卉，方卉却也是一脸看好戏的表情。说实话，她倒是听木小雅提过白川长的帅，但是到底长什么样，她也是没见过的，此时也忍不住有些好奇。
“那…我要要试试。”木小雅的手机里是有白川的联系方式的，但是她几乎从来没有用过。在她的印象里，白川经常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有时候你当面喊他都不一定有反应，更别说是用手机联系了。木小雅甚至怀疑，自己这一个微信过去，白川可能压根就注意不到。
想虽这么想，但是木小雅还是拉出了白川的微信，发了一个消息过去。
“他平常挺忙的，所以不一定能看到。”木小雅提前铺垫到。
“看不到那就打电话啊。”同学们是不看到照片不罢休的节奏了。
木小雅顿时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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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家别墅里，白川正安静的坐在阳台上看书，他看书的动作极快，几乎是两三秒的时间就翻过下一页了。
在白川的右手边有一张小圆桌，上面整齐的摆放着几样早餐，不过从早已经没有热度的白粥上来推算，这几样早餐显然已经摆放了很长时间了。
这时，白家的管家刘叔悄悄走了进来，他一眼就扫到了圆桌上那几样原封不动的早餐，心头顿时涌起一阵无奈，二少又忘记吃早饭了。
不只是早饭，一日三餐，二少都会忘记吃。不，说忘记吃似乎也不够准确，二少不是忘记吃，而是只会在他自己觉得饿的时候才会吃。但是二少的感知和普通人不一样，他常常一天可能就吃一顿饭，或者有时候干脆就不吃了。对于这一点，白家所有人都担心的不得了，但是又毫无办法。因为当二少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的时候，无论你对他说什么，他都是毫无反应的。
而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在二少的手边时刻准备着食物，以备二少饿了的时候，身边永远有吃的。
刘叔端着厨房新做出来的早餐，走过去，小心的替换掉已经放凉了的那一盘，然后一刻也不敢多留，转身往外走去。快走到卧室门口的时候，刘叔忽然听到一声怪异的响动，他下意识的看了过去，发现是二少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响了。
刘叔顿时没当回事，也没去提醒。说实话，二少的这个手机向来只是一个单项的联系工具而已，只有他想找人的时候才会用，别人想通过手机找他那是基本没戏。就是先生想找二少，都是打的家里座机，然后他去接的。
“吱嘎~~”
刘叔的念头才转，蓦的就听到了后面有椅子擦过地板的声音，然后又响起了规律平缓的脚步声。刘叔不可置信的转过身，发现二少竟然放下了手里看了一半的书，从阳台走了进来，一直走到床边，并且直接拿起了手机。
二少是听到短信提示音才过来的？
不，不可能，二少从来没有过这么快的反应过，一定是巧合，二少应该是正好有事要找别人。对，一定是这样。
刘叔这么想着，心里才算是舒坦些，端着盘子继续往卧室外走去。
这时候白川已经拿起了手机，看到了木小雅发来的消息：能给我发一张你的照片吗？
照片？白川抿着唇，左右看了看，想着哪里有自己的照片时，视线就扫到了门口正要离开的刘叔。
他不知道刘叔是什么时候进来的，并且也不关心，他只知道他现在需要刘叔的帮助，于是他开口叫人。
“刘叔。”白川喊道。
“二…二少？！”刘叔激动的差点没端住手里的盘子。他没听错吧，他今年才五十二岁，应该还没有老到会幻听，刚才二少是喊他了吧？是吧是吧？
还有…二少居然知道他的名字。
“我要拍照。”白川把自己的手机朝刘叔的方向递了递。
拍照？二少要拍照？二少是要自己给他拍照？！
刘叔迅速反应过来，手里的餐盘随手往地上一搁，着急忙慌的跑了过去接过白川手里的手机：“二少，您想怎么拍？”
这可是二少第一次找他做事，他一定要做到完美。
“拍一张我的照片。”白川重复道。
自己真是蠢，什么叫怎么拍？二少哪里会懂什么拍照的技巧和POSE，他能让自己给他拍照就已经是一种质的飞跃了。一会儿他一定要把这个激动人心的好消息告诉先生和太太，还有大少爷。
“少爷，屋里光线不好，我们去阳台拍吧。”刘叔提议。
“嗯。”白川听话的重新走回阳台，然后随意的往那一站。
刘叔本来还想要好好的抓拍一下的，力求把二少拍的俊美无敌才行。但是等他家二少随意的往阳台那一站，刘叔顿时感慨的老泪纵横起来。他家的二少只是往那一站就是一道风景了，哪里还需要他那点狗屁技术。
刘叔咔咔的拍了好多张，意犹未尽的把手机还给二少，然后才恋恋不舍的端着凉掉的早餐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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