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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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苏凉和叶苏离眼睛里露出凶狠的神色，也都没有说话，而叶子楣则紧紧地握着了叶子衿的手。

“爹。”秦氏还想闹，叶良寿则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她这才不甘心地闭上了嘴巴。

一家人的目光全都落在了老爷子身上，叶老头在灯光下低着头，显得十分为难。

良久，他终于抬起头，“明日你们去打听尼姑庵打听一下，以后让子衿…”

“我不答应。”没等老爷子说完，叶良禄撑着病身子过来了，他手里抓着一根圆木棍，单脚跳着过来。那根圆木棍是子衿为他找来的，短短的路程，累得他浑身是汗。

“孩子他爹。”马氏见到他，似乎一下子找到了主心骨，顿时大哭起来。

叶苏凉和叶苏离赶紧过去，将他扶到了一条凳子上坐下。

“你出来干什么？”陈氏皱着眉头问他。

“爹、娘，我不会将子衿送走。”叶良禄再一次申明。

“二哥，你不能自私。”秦氏气得要命，当场跳起来就要和他理论。

“男人说话，你给我闭嘴。”叶良寿忽然拿出了男人的气势。

“好，好，你们叶家都是好人，就我一个坏人，我带着孩子走还不行吗？你们都是圣人，那你们自己和灾星一起过好了。”秦氏这次是真的发怒了。

“有本事你走好了。”叶良寿也没有退步。

“娘。”叶禾衣和叶冰清全都扑过去拉住她的胳膊，不让她走。

“都是因为你，坏人。”叶苏春冲着叶子衿吼起来。

岳氏张张嘴，没等她说话，叶良福就白了她一眼，她立刻偃旗息鼓了。

“你就不顾这一大家的人？”老爷子看着叶良禄发火，秦氏的哭声小了一些。

“爹、娘，我们分家，只要你们和我断了关系，以后子衿的名声就不会影响到你们。”叶良禄下了好久的决心才说出了心里话。

此言一出，满屋子顿时鸦雀无声，谁也没有想到，叶良禄会在这个时候提出分家，而且还提出了断亲的建议。

“断了亲，我会给二老孝敬的银子。”叶良禄一边说，一边哭了起来。

老爷子气得手直哆嗦，陈氏差点儿晕过去。在古代，人最看重家族的关系，叶良禄的话落在他们的耳中，无疑是一种绝情的表现。

“你果然就是灾星。”良久，老爷子指着叶子衿说出一句话。

第27章 分了

叶子衿是今天事件的导火索，此刻她却像无辜的人一般站着一旁不说话。

就算是叶老爷用手直接指着她骂，她也无动于衷。

死猪不怕开水烫！她那副木讷的模样，看到陈氏火气也冒了起来，“为了一个丫头片子，你连爹娘都不要了吗？”

“祖母，这些年来，凭良心讲，家里大大小小的事，哪一件不是我爹和我娘在张罗？大伯和三叔手里都有私房钱，我们二房手里有半个铜板吗？”叶苏离忍不住反驳。

“你别胡说，我们哪有什么私房钱？”秦氏底气不足。

“别当所有人都是傻子，镇子上的工钱可以打听出来的。三婶和大伯母家务做了多少？空出的时间都在做绣活，那些不是私房钱？我爹累死累活，现在受了重伤，你们甩脸色给我们看，我们认了。但你们对子衿太过分了，你们也是看着她长大的，你们就忍心将她推进火坑里去吗？”叶苏离泪流满面，那边马氏也在大声哭起来。

“子衿从没有害过人，她小的时候，如果不是家里人将什么福星灾星的名声传出去，她这些年又怎么会遭受别人的白眼？”叶苏凉也忍不住发火。

“好好，原来你们在心里这样怨恨我们。”看到两个孙子都在发火，而且还说出了心里话，老爷子觉得自己的权威受到了挑战，“既然想分家，那就成全你们。明日请族老和村长过来，既然断亲，我也不会要你们什么孝敬的银子。以后，见面就当不认识好了。你们的死活，我们也不会管。”

“都滚出去。”陈氏大吼。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说话。

叶苏离在叶良禄面前蹲下身子，叶良禄趴在他的身上，让他背着出了门，二房的人立刻跟上了。

大房和三房的人也觉得无趣，个个低着头出了门。

“祖父、祖母，别难过了。”等屋子里安静下来，叶兰泽开始安慰起二老来。

“你别管，回去睡吧。”陈氏拍拍她的手说。

“爹，我不想要这儿房子。”回到了屋子后，叶子衿说话了。

“不要房子，我们住哪里？”叶子楣吓坏了。

“我和二哥看过了，村后面的那处破院子是无主的，我们暂时到那边落脚。”叶子衿回答。

“那边虽然破了一些，但收拾一下，勉强也能住人。其实我们现在住的房子，比起那边也好不到哪里去。”叶苏凉帮腔，“别以为他们打的算盘我们不知道，就这三间破房子，大伯大伯母已经打了多少次的主意了。”

“既然要走的话，干脆走的利索一些。”叶苏离也赞同叶子衿的话。

叶良禄心里难受，儿女的讨论他不想参言。

他很清楚，他们二房最不受重视，一大家的人混在一起住，以后还会闹起矛盾来。的确是，大房的儿子全都长大了，这两年就会说亲，要是他们成亲，势必有人要腾出房子出来。

大房有叶兰泽保驾护航，二老自然会偏向他们。再说了，既然要断亲，还住在一起，也不合适呀，谁知道哪一天出了啥事，他们又会怪罪在子衿头上。

“那就不要房子了。”叶良禄也下了狠心。

马氏是女流，对未知的未来总是感到有些伤感和害怕，她想到这些年为叶家所付出的努力，再想想今天叶家人的表现，觉得心里苦涩极了。

叶子楣默默地开始收拾起屋子里属于二房的东西。

说是收拾，其余就是一些破烂衣服被褥而已。

叶子衿也没有阻拦，以后的话，叶家肯定要崛起，不过他们现在处在低谷中，这些破烂就是他们所有的家当，就当给大家一个念想好了。

这一夜，叶家人几乎全都没有睡踏实。

第二日早上，大家默默地一起吃了早饭，然后谁也没有离开家。

“我去请族老和村长。”叶苏凉见大家这时候还故意虚伪，干脆自己直接站出来。

叶苏离默默地跟在了他的身后，兄弟两个用言行表达出了二房的意见。

叶子楣和马氏也默默地收拾起桌子上的饭碗，岳氏等人见了，赶紧搭了一把手，个个脸上的表情都有些讪讪的。

族长和村长很快就被叶苏离兄弟两个人请来了。

路上，他们听了叶苏离兄弟的话以后，才知道老叶家要分家，过来的人都吃了一惊。

“你们二老还在，就闹着要分家？”一进门，一个族老忍不住对着老爷子质问起来，“糊涂呀。”

“四爷爷，你误会了。要分家是我们。”叶良禄被叶苏离背着出来，他见族老发飙，连忙开口。

“你更胡闹。”族老吃了一惊。

叶良禄陪着笑脸，将自己的意思说了一遍，“我不能让二房拖累了家里，我已经是废人了，子衿的名声又在这儿，我是不会让子衿被送走的。以后分了家，断了亲，我们过得是好是坏，也和这边无关，更不会影响了兰泽的名声。”

叶兰泽张张嘴，然后又叹口气耷拉了脑袋。

族老没想到一晚上，叶家居然出了这么多事情。

既然影响到生计，又坏到了叶兰泽的名声，族老也不好再劝什么了。

其他人也感到棘手，如果说叶子衿是灾星的话，那么叶兰泽这个福星则是全村人的骄傲，打心底，他们也是不愿意让叶子衿影响到叶兰泽福星的命。

既然叶良禄做出了选择，那么他们照着办就是。

“你们打算怎么分？”村长皱着眉问，他倒是挺同情叶老二。大家都是一个村的，又都是姓叶，大伙儿相互之间都知根知底，叶老二为人正派，大家都清楚。想想叶老二为叶家付出那么多，这会儿不能动，却要被赶出去，他心里对老宅的人有些瞧不上了。

“三间的房子还是归他们。”叶老头始终皱着眉头，陈氏的脸也黑得很。

“爹，苏心可是到了要娶亲的年纪了。”岳氏嚷了一句。

“闭嘴。”叶良福骂她，“没你说话的地方。”

“娘。”这一次，连叶苏心都看不下去了。

岳氏立刻乖乖的闭上了嘴巴。

“家里十五亩的水田，还有六亩旱田，水田给他们三亩半，旱田给他们一亩吧。银子的话，卖野猪的银子归他们了。”老爷子慢条斯理地说。

“分外给他们三十个鸡蛋，十个鸭蛋，小麦一袋，粗面二十斤，糙米二十斤。”陈氏在一旁补充。

“以后我们也不要他们什么孝敬，断了就断得干净，以后是好是坏，谁也甭管谁。”老爷子发了狠，可见他是被叶良禄的话果断伤到了。

“该孝敬的，儿子要是过好了，一定少不了二老。房子的话，我们就不要了，还请村长将村后那处破院子判给我们救急。”叶良禄看着村长央求。

第28章 该怎么生活

“你要住到村外？”村长吃惊地问。

叶良禄苦笑，“我就算不为自己考虑，也得为子衿考虑。我不想别人出了啥事，都赖在我闺女头上。村长和族老都在，我今天说句实在话，当初那云游的僧人只是说兰泽是福星，但并没有说子衿就一定是灾星呀。可是传来传去，子衿的名声就被传坏了。这些年来，这孩子过得苦，我这做爹的心里看着难受，我对不住她呀。”

村长听了忍不住也叹了一口，人言可畏，不就是这么来的。

“要是你真的想好了，村后的那处破院子就给你了，等会儿我回去后，就将地基给你办了。”村长直接定下来。

几个族老见状也觉得老叶家分家分得不够厚道，叶良禄身受重伤，老爷子和陈氏一点儿也没有将身上的银子分给半分，这心呀还真够偏的。至于卖野猪的银子，那本来就是叶老二拿命去换来的，几个族老觉得那份银子就该给二房。

不过既然分家的双方没有意见，他们自然也不会做恶人。

很快的，在几个族老和村长的见证下，叶家不但将家分了，而且还写了断亲书。

“劳烦村长伯伯到衙门将这份断亲书做个备案。”叶子衿末尾补充一句。

满屋的人全都瞪大了眼睛，连呼吸声都能听到，谁也没有想到叶子衿会较真到如此地步。

“这？”村长为难地看了叶良禄一眼。

“那就做个备案吧。”叶良禄想了想，最后还是同意了叶子衿的建议。

叶老爷子气得脸色铁青，将手里的断亲书也甩给叶良福，“去，马上就去衙门备案。”

叶良福接了断亲书直叹气，他不赞同地瞥了叶良禄一眼。

“我们的旧衣服都收拾好了，等会儿我们将我娘陪嫁用的家具抬过去就好了。”叶苏凉急着离开老宅。

“村长，我先将那边收拾一下，下午再和你一起去衙门。”叶苏离说。

“行，我都是得空的。”村长答应一声。

至此，叶家是彻底将家分了。

叶苏离先将叶良禄背着，而叶子衿和叶子楣、马氏等，则将家里准备好的包裹和银子带上。村长没有离开，直接让外面过来看热闹的人去他家里喊人一起过来帮忙。

不大一会儿，一群年轻人过来，这些人有得是十六七岁的少年，也有的是上山打猎的人。村子就那么一点儿地方，叶苏凉请了族老和村长过来又是大张旗鼓，所以不少人跟过来看了热闹，叶家分家的过程，大家也看得一清二楚，大伙儿心里明镜似的。

二老的偏心，让大家对二房同情不少，大伙儿笑嘻嘻的，很快将二房的东西搬空了。

岳氏看着空出来的房间，心中暗喜，她的儿子成亲有房子住了。

后村的房子很破，村长为人不错，他看房子屋顶破了大洞，直接让自己三个儿子回去抱来稻草，然后找来梯子上去收拾修补。

“咋好意思让你们动手？”村里也过来几个妇人和丫头帮忙。

马氏满脸不好意思，家里破烂得很，还没有来得及收拾，也没有东西能招待大家。

“二伯母，不是我们看不上子衿。”一个少女嘴快，“叶兰泽是福星，高高在上人，我们哪敢去攀？子衿和子楣姐又不常出来，我们也不敢上门去呀。”

“以前是我不好，总是害怕子衿。以后我们不会了，要是子衿愿意的话，我们愿意过来玩。”一个圆脸少女不好意思地开口。

“好了，别光顾着说话，大家赶紧将院子里收拾利索了。”一个年纪稍微大一些的女子催促。

叶子衿对村里人不熟悉，她叫不上人，干脆只是笑。

人多力量大，在大家收拾下，院子里很快就变得有模有样起来。

锅灶重新起来了，房子的屋顶不但修好了，就是边角也被大伙有用木头加固了。叶子衿看着总算是偷偷松了一口气。

“这些苞谷面你们收下。”一个妇人领走的时候，塞了一小袋的东西给马氏。

“老二的身体不好，这点儿蛋和菜留下吧。”村长媳妇也留下了一些吃的。

“这是我们晒的腊肉，婶子可别嫌弃。”一个年轻的小媳妇留下的东西最精贵。

肉类向来是奢侈品，马氏看着篮子里不但有腊肉，还有十来个鸡蛋，连忙推辞。

“收下吧，叶二哥受伤，当家的一直心里过意不去了。东西不多，但这也是我们的一点儿心意，以后婶子要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对我们说一声就行。反正我们隔着也不远。”

“你们过得也不富裕，这些东西我们真的不能收。”马氏不断推辞。

“婶子，你就收下吧，收下了，我这心也好受些。”一个年轻后生过来。

叶子衿认识，这个人好像叫木头。

“婶子，东西我们放在这儿，我们回去了呀。”小媳妇将东西往地上一放，和木头笑着跑走了。

“有什么事情，吆喝一声。”远处传来木头的叮嘱声。

马氏看着篮子里的东西，眼泪又下来了。

叶子衿默默地将木头记下了。

“娘，今天我来做饭。”叶子衿笑着说。

“好，你做。”马氏点点头。

叶子衿看看家里的东西，想了想，立刻决定中午的饭食。

叶子楣过来给她打下手，叶子衿一边忙碌着，一边暗暗盘算着以后一家人要怎么过生活。

家里暂时有点儿私房钱，还能将日子过下去，至于后续的话，她得好好想想，因为她的手里本钱不多。

“子衿，我捞了一些鱼虾回来。”叶苏凉回来，将手里的篮子给她看。

叶子衿看了看，笑了笑。

“这些都是你做的？”马氏看着桌子上的四菜一汤，惊讶地问。

“今天算是咱们的乔迁之喜，所以多做了一些。”叶子衿笑着回答。

蛋羹、小炒腊肉、凉拌马齿菜和一盘炒素菜，汤是鱼汤。家里得到的油不多，叶子衿也不敢多放，调料还是她上一次藏在这儿的，都被她翻出来用了。

“我闺女的厨艺好。”叶良禄笑着说。

叶子衿将他扶到用木板搭起的桌边，然后给他盛了一碗饭，“爹、娘，你们不用担心，以后我一定让你们过上好日子。”

“好，以后就等着享你的福了。”叶良禄笑着说。

“先喝口鱼汤，这些对伤口好。”叶子衿将另一碗鱼汤递给他。

叶良禄喝了一口，眼睛顿时睁圆了，天啦，这是鱼汤？太鲜美了！

“子衿，为什么鱼汤这么好喝？”叶子楣一口鱼汤下肚，忍不住惊叫起来。

“调料不齐，只能做到这个份上了。”叶子衿叹口气说，她本人还有些不满意，“对了，爹娘，我想好以后要做什么了。”

写自己想些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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