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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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今天有什么打算?”我一边追逐他,一边急迫询问。

“与你无关。”他没有回头。

“喂,你等等!”我向前跳出一步立在他眼前,郁闷:“我在你房门外等了一个小时,你就不能走慢点?”

“你到底想干什么?”他停下脚步,面无表情。

“我…我…”我鼓起勇气,红着脸,大声道:“我想跟着你!”大概我的嗓门太过高分贝,以至于在院子里晒太阳的几位游客,纷纷撇头望过来。

反正昨晚就已经出名了,现在还有什么可怕的。我索性放下了心中的羞涩,厚着脸皮,勇敢地望着他,等待答复。

他探究地盯着我,良久,方吐出了四个字:“你真直接。”

我悄悄舒了一口气。意识到刚才那句话好像别有深意,又匆匆改口道:“我想跟着你…去旅行。”

他双手抱胸站在原地,平静地:“你接近我,有什么目的?”

“因为…我想认识你。”脸有些发红,我撇开头低声道:“你很像我的…初恋情人。”

“初恋情人?”他突然笑了:“真是老套的借口。”

心突然有点痛,我低头沉默。指甲渗进了掌心里,丝丝地疼。若非昨晚电话里何竹那番话,我根本提不起勇气站在这里。

何竹说:小艾,十年可以让一个人的容貌发生很大变化,尤其是女孩。所谓“女大十八变”,他完全认不出你来,是可以理解的。你等了十年才等到他,怎能遇到一点点挫折就这么沮丧?你的小强精神哪里去了?

她还说:十年来,你一直在追求年少时那个华丽的梦想。可是你有没想过,现在的他已经长大。你爱的人,究竟那个纯真明朗的少年,还是现在的他?万一长大后的你们,彼此并无感觉,那你这样冒冒失失向他坦白一切,情何以堪?”我建议你先别告诉他你的身份,而是应该试着去接近他、了解他,等有了合适的时机,再告诉他一切。

最后,何竹将信将疑地问了我一句话:“小艾,你确定是他吗?十年了,你确定你遇见的这个人,就是他吗?”

何竹说,你确定你遇见的这个人,就是他吗?

我说,我确定。

十年来,他的一颦一笑早已在我心中生了根、发了芽,长成了一棵苍天大树。我常常在幻想,长大后的他会是什么模样,重逢的瞬间会是怎样的心情。当这一天真正来临的时候,一切却又这般陌生,出人意料。相隔十年,他已褪去了少年的青涩,原本柔和的轮廓变得果断刚毅。可是,那双熟悉的蓝色眼眸,不断在心头徘徊,我越来越肯定:这个人,就是我的苏简,一定是他。

十年光华,只需一个眼神,我便轻松认出了他;而他,却在不知不觉间,忘记了我。

“初恋情人?”他突然笑了:“真是老套的借口。”

我沉默良久,抬起头:“很好笑吗?”

“说实话,”他突然俯身凑近我的耳畔:“你莫名其妙的勇敢,让人吃惊。”

温热的气息萦绕在耳畔,我的心脏砰砰直跳。双手紧握在一起,内心有些紧张。

“我要去松赞林寺。”他站直了身子,声音很轻。

“骑自行车去吧!”我慌忙从袋里掏出两串钥匙,灿烂地笑:“我已经租了两辆自行车。”

他没有接钥匙,转身朝前走去。

“喂!――”我匆忙追上,摇晃着钥匙在他身后大声嚷嚷:“自行车已经租完了,你不要可就没机会啦。”

“我说,你站住!”大跨步前向一蹦拉住他,厚着脸皮把钥匙塞到他的手里。指尖不经意碰触他宽厚的掌心,温热的感觉顺着手指沿伸到胸口,我的脸颊有些发红。

他安静地望着我。

“我…我…”脸上的温度越来越烫,我有些语无伦次:“半…半小时后,门…门口见!”匆匆仍下一句话,落荒而逃。

海拔3360,谁是你的香格里拉(2)

山花烂漫的乡间小路,两辆山地自行车,一前一后飞速奔驰。

云南的气候四季如春,即使是在酷暑八月,古典的中甸丝毫感觉不到炎热。脚踏自行车,骑行在古城周围的山路上,凉爽的山风夹杂着新鲜的泥土气味扑面而来,成群结队的牛羊不时擦身而过,天空纯净地容不下一丝灰尘,美得让人失去了判断力,仿佛一伸手,便可触摸空中那缕浮云。

我用力踩踏板,追上了前方的人:“能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他没有说话。

“冰山,我给你出道题吧。”我的余光望向他的侧脸。

他依旧沉默。

“什么声音就在你身边,你却怎么也听不见?”我笑嘻嘻径自问道。

他蹙眉望望我,又迅速移开视线。

半分钟后,他回头,眼神迷茫:“是什么?”

我乐呵呵地拍拍他的肩:“睡觉时自己打呼噜的声音呗,呆子!”

他低声吐出了两个字:“幼稚。”脚用力往前一登,又与我拉开了距离。

“我幼稚?你好像连幼稚的问题都答不出来呢。”我追上,白了他一眼:“弱、智。”

他恨恨地撇我,没有回话。

我乐呵呵地继续提问:“有人喜欢开汽车,有人喜欢开轮船,但更多的人喜欢开什么呢?”

“飞机。”他不假思索。

“错!”我提高音量,兴奋地纠正他:“是开心,笨蛋!”

“无、聊。”他伸直踏板,欲向前加速。

“喂!――”我用力将自行车往前一横,挡住了他的去路,无赖地道:“第三个问题你若再答不出来,就得告诉我你的名字。”

他面容平静,没有说话。

我将这视为他的默许,嬉皮笑脸继续道:“小夫子住在15楼,这天电梯坏了,他一口气走到15楼,为什么一点也不觉得累?”

“体力好。”他的声音有些底气不足。

“错、错、错!”我自豪地公布答案:“因为小夫子正好在16楼!”语毕,我笑呵呵地盯着他嘴角略微上扬的弧度,好心地提醒:“我说,你想笑就笑吧,整天冷着张脸,会变成面瘫。”

他迅速收敛唇角的弧线,恢复了先前的冰山脸:“让一让。”

我双手叉腰,故意听而不闻。

他望着我,正欲继续催促,眼神猛然一变!我还来不及询问,只见他慌忙扔下自行车,一把抓住我的肩,带我扑倒在路边的荆棘丛中!

呼!――强风扫过,一辆大卡车飞驰而过!

倒在路边的自行车轮被碾得粉碎,卡车消失在路的尽头!

我惊魂未定地望着眼前刚发生的一切,有点反应不过来:“那…那辆车违…违规驾驶,车牌号多少?”

“那辆车没有牌照。”他松开我的肩,平淡开口。

我这才发现,刚才为了救我,他的手臂被路边的荆棘划出了好几道血痕。

“谢…谢谢你!”我匆忙卸下背包,从中取出医药包:“处理下伤口。”

“不用。”他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尘土:“擦破皮而已。”

“不行!”我执拗地拉住他,迅速用浸泡过酒精的医药棉给他的伤口消毒,掏出创口贴,轻贴于伤口。

海拔3360,谁是你的香格里拉(3)

他一言不发地望着我麻利地做完一切,轻声问:“你…经常旅行?”

“不是经常,但我…”我想了想,道:“在路上时间长了,自然就懂得一些医疗常识。”

“嗯。”他点点头,“独自旅行的女孩,在国内…不常见。”

“这么说,你从国外来的?”我抓住话柄,追问。

“对。”他说:“英国。”

原来这些年来,他一直在英国。难怪我…怎么也等不到他。内心有些复杂。

他走向马路中心扶起自行车,又望了望我那辆车轮被碾得粉碎的单车:“你的车不能再骑了。”

“没办法,给老板赔钱吧。”我叹了一口气,“谢谢你救了我。”

“没事。”他一只脚踏住踩板,一只脚蹬地,平静地望着我:“上来吧。”

“坐…坐哪?”我有点迷茫。这是一辆山地自行车,为了便于爬行,自行车的后方并没有供人乘坐的座位。

“还能坐哪?”他示意前方的横栏。

“可…可以吗?”一想到要坐在他胸前,我有些不好意思。

“不然…你想走过去?”简单一句话,噎住了我的羞涩。

我一跃坐在自行车前方的横栏,头也不回:“走吧。”

他用力一蹬,自行车的轮子飞快地转动起来。

此时正是下山路段,清爽的山风迎面扑来,我的长发向后飘散,凌乱的发梢触碰着他柔软的肌肤。他的双臂环绕过我,紧紧抓着自行车的方向盘。道路两侧是青色的山林,绿油油的山地上,零星散落着几头低头吃草的牛羊,放牛娃躺在牛背上,悠闲地晒着太阳。我仰起头,天空湛蓝透明,干净的云朵徘徊在天边。我情不自禁闭上双眼,尽情地享受这一刻的温情惬意。

“能告诉我你的名字吗?”我轻声问。

犹豫几秒钟后,低沉的嗓音吐出了三个字:

“简、逸、凡。”

“哦,简逸凡。”我低头掩饰嘴角的浅笑。原来苏简现在的名字,叫做简逸凡。一种不可置信的感觉,柔和而缓慢地自心底缓缓升起:跨越了十年的光阴,我终于,再次遇见了苏简。这一切,是真的吗?

阳光暖暖地洒在身上,轻风柔柔地扫过脸庞,身后,简逸凡轻微而略显吃力呼吸声萦绕在耳畔,恍惚之间,一种绚丽地近乎不真实的幸福感牢牢套住了我的心房。这一切,是真的吗?迷迷糊糊间,我仿佛坠入了梦乡。青水岩的青山绿水在眼前展开了一副秀美画卷,山脚下,那个衣服打满补丁的赤足小女孩,屁颠屁颠朝我奔来…

海拔3360,谁是你的香格里拉(4)

“艾男,你跟来干什么?走开!”

“小克星,离我们远点!”

“我们走快点,要上课了。艾男你滚回家去!”

穿着红布衣的赤足小女孩,远远地跟在后方,前方小朋友凶恶的表情让她不敢靠近。上课铃响,山娃子们活蹦乱跳地奔进了简陋的木教室,小女孩悄悄跟了上去。小小的身影站在门口,透过门缝探头向里张望。

站在讲台上的女老师,个子不高,脸上却总是带着和蔼的微笑,声音温温润润,煞是好听。小女孩注意到,连经常欺负她的暴牙李,此刻也正襟端坐在座位上,双臂合拢摆在课桌上,腰板挺得笔直。女老师说话的方式抑扬顿挫,像极了挂在老槐树上的唯一大喇叭发出的声音,与乡亲们的口音截然不同,她不完全能听懂。坐在教室里那十几个比自己大的孩子们,亦是一脸的茫然,似懂非懂。

大概这就是普通话吧,小女孩心想。听大人们说,女老师是从遥远的北方大城市过来支教的,今天是村里的希望小学第一天开课。小女孩不懂什么叫“支教”,也不懂什么叫“希望小学”,这几天见村里6岁以上的孩子们全都兴高采烈地讨论上学,她便想跟来凑热闹。虽然,她只有5岁。

正看得入神,教室的门却被人从里面拉开了。女老师蹲下身冲她笑:“孩子,怎么站在门口?进来听课吧。”小女孩畏缩地后退两步,有种做贼被抓的心虚感,怯怯地望着女老师,不敢开口。

“老师,你别理她,她是个克星!”不知是谁喊了一句,紧接着,班里其他孩子七嘴八舌叫嚷起来:

“她一出世就克死了妈,老师你别接近她,会倒大霉的!”

“知道她为什么叫艾男吗?因为她家想要个男孩,谁知道却生了个女娃。”

“她出生那天,惊雷不断,天气好恐怖,紧接着她妈就死了。村里人都说,艾男是克星,千万别接近!”

啪!――

女老师用竹编拍打讲桌,温润的面庞突然变得严肃:“胡说八道!生孩子死亡是正常难产。你们想学习科学知识,就不准再说这种话!”她随即转头望向小女孩,语气恢复了温润:“艾男对吧?来,进来上课。”

在孩子们气愤畏惧的目光中,艾男怯怯地走进教室,在角落里安静坐下。老师的那番话她听懂了,心里填满温暖。

正午时分,放学了。小女孩孤单一人走在最后,突然想起,今天来这里,似乎没有告诉爸爸。这会他应该犁完地回到家里了。得赶紧回去,否则要挨批了。她一路小跑到自家门口时,却被吓呆了。

熊熊烈火伴着滚滚黑烟从她家房顶不断往外冒,木房子被烧得吱呀作响,器物被烧焦的臭味弥漫在空气里,嚣狂肆虐的层层火焰,映红了天际的朵朵白云。一大群村民围绕在她家房子前,一桶又一桶,拼命洒水灭火。

小女孩从未见过这些阵势,吓得愣在了原地,不敢动弹。

“艾男!”不知是谁突然发现了人群中那个矮小无比的她,惊呼:“原来你没在屋里!唉,你爸爸看见起火了,跑进去救你,都半个小时了…还没出来。”

海拔3360,谁是你的香格里拉(5)

那一天,房子被烧成了灰烬,她的爸爸没有再出来。

那个叫艾男的小女孩,成为了孤儿。

关于起火的原因,有人说,大概是昨晚忘了吹灭柴房的蜡烛,导致蜡烛在燃尽之后,火星掉在木桌上引发了火灾。起火时,艾男那强壮的父亲本来在田里耕作,为了救女儿,他奔向了熊熊烈火,再也不曾出来。

从那天起,小女孩陷入了深深的自卑及自我厌恶情绪中。她常常在想,如果,她提前告诉了父亲自己的去向,她的爸爸,是否还会死?

自那天后,不光邻居们,就连她自己都开始深信不疑:艾男确实是一个克星。刚出生克死了母亲,五年后,又克死了父亲。

邻居们对她的态度,由最先的不愿接近,演变成赤裸裸的排斥。对于这样一个充满邪气的孤儿,没有人愿意领回家,更别说抚养成人。正当乡亲们为艾男的处置问题伤透脑筋、一筹莫展之际,那位女教师走了出来,她说:“我愿意领养这孩子。”

于是,五岁那年的冬天,艾男终于有了一个妈妈。

颇为凑巧的是,她的这个妈妈居然也姓“艾”,她的名字,叫艾河。

在小女孩的心中,艾河就像是一条广阔平静的大河,让艾男干涸的内心逐渐滋润起来。她在这个温暖的家庭中一天天长大。可不知是因为害怕还是讨厌,尽管艾河再三教育,同村的孩子,却始终没有人愿意接近她。

她活得很孤独。这份孤独,在她六岁那年的夏天,终于得以结束。

那是一个寻常的日子。她像往常一样,试图接近同龄的小孩;亦像往常一样,被孩子们狠狠地推入了泥坑之中。她瘫坐在一堆烂泥中,豆大的泪珠不停自眼眶滚落,拼命压低了嗓音抽泣。沾满泥泞的双手,不断擦拭着脸庞的泪珠。她在心底乞求上天:可不可以赐给我一个天使,做我的朋友?

奇迹,就这样降临了。

耳畔,突然响起了一个如天籁般动人的嗓音,那个声音说:“不许哭。以后…我做你的朋友。”

于是,她讶异地抬起头,用混着泥水与泪水的手,胡乱地抹了一把脸蛋,睁着圆圆的眼球,好奇地盯着他望。阳光洒在他的后背上,白色布衣折射出点点金光,仿佛一对金色的翅膀,在他的身后尽情闪耀。那一瞬间,她坚定不移地相信,她看见了天使,一个有着湛蓝眼球的漂亮天使。

“还是…不肯起来吗?”他蹲下身,掏出手帕,轻轻拭去她脸上的泥垢。天蓝色的眼眸认真专注,眼神纯净得如同山涧的一汪清泉,整个人干净得如同来自于蔚蓝的天空。

他把手帕递到她手里,微笑地对她说了一句话。他的嗓音稚嫩干净,仿佛幽幽森林中的一缕清风,又仿佛清晨花丛中的一滴露珠。他说的那句话,她一辈子都不会忘。

那个美如天籁的声音,他说:“我叫苏简。从今天起,我们就是朋友。”

那一年,她六岁,他七岁。她与他第一次相遇。

那一年,她有了生平的第一个朋友,一个比天使还要好看的漂亮男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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