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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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一天他在院子里帮她捡起了一只耳环,她在阳光下朝他嫣然一笑,这份迷惑就变成了一往情

深。

这日他去书房送信,远远地走来一女子,穿着月白色的小夹袄,乌溜溜的发辫搭在两肩的白

狐毛上。她步子轻盈,两耳上细细的两条银坠子微微摇晃,在阳光底下闪闪烁烁,却被发辫遮去

了好些。于是召阳的眼神都聚到她晶亮的眸子,他微笑道:“二小姐。”

茵茵神色冷淡,见了他也不理,只往里面走。他便拦住道:“你怎么了?”她嘴一嘟,板着脸道

:“什么你呀我呀的,咱们分得清楚点。”他脸了沉,旋即道:“是奴才出言不逊了,小姐。”茵茵停

了步子,却扭着头不去看他。他上前一拉,她却一挣,他叹了口气,道:“这信是给你爹的,你带进

去吧。”她一手推了信,微怒道:“今天我还是要出城去,看你能怎么样!”他低头:“只要二爷同意

了,奴才不敢反对。”她娇嗔:“只要你不去多嘴,我就能叫我爹同意。”她夺了信就要进去,他却

拉了她劝道:“你一个姑娘家,哪能整天往外跑?”她朝他眨眨眼睛:“不用你管!”又指着他鼻子命

令道:“你不许多嘴啊!”说完就拉起帘子进去了。

召阳看她进去了,只觉索然无味,便一人走到大街上去。他想起许久没去东方曜的墓地清

扫,惟恐盘问起来众小厮会把责任推委到他身上,就要了匹马往城郊去了。此时天气已有初冬

的痕迹,路两边的几户人家把炉子拎到外面生起火来,黄澄澄的铜壶冒着袅袅热气。一旁还有

一个老人搓着手吃着山芋。他不觉想到当年若不是跟着他母亲住到韩府,大约如今自己也是这

番光景。他皱起眉,挥起鞭子让马快跑,脑中便不再想起自己落魄的童年。等他迎着冷风跑得

浑身发热,再一看,才发觉已经到了。

东方曜的墓地却是干干净净,前面还供着鲜果。他微微一楞,才看见周围有三五个人正在

瞧着他。有二人身材魁梧,身上都配着长剑,另一个是老者,中间站了一个青年公子,戴着束发

紫金冠,脚踩藏青色朝靴,一身白袍,朗朗有神。召阳立刻笑道:“阁下也认识东方先生?”那公子

微笑道:“在下并不认得。家父与他曾有一面之缘,十分钦佩他的才学。今日是他死忌,家父原

想亲自前来,因分身乏术,才命我代进些追思之意。”他这才想起今天是东方曜的死忌,往年韩

子巽都会过来,今年他没交代,他也就忘了。那少年却问道:“公子也认得东方先生吗?”他摇摇

头,笑道:“不,他是我家主人的老师。”那少年微微一楞,马上笑道:“原来如此,幸会了。想必您

家的主人也是个人物。”召阳马上接道:“大都学富五车,励精图治的,无论是否成了人物,都要

为天朝,为百姓鞠躬尽瘁。这才是至学之本。”那少年听了,便十分高兴的样子,道:“难得你有

这种见识,韩——你们家主人的家训不错。”他便道:“在下孙召阳,能得公子赏识,很是荣幸。”

那少年便要上前一步,谁知身边的那位老者却抢先一步,对他轻道:“公子。”那少年便退回

来,绕到马的另一侧,二个配剑的站在他一左一右,召阳方走上来,与他隔马同行。那少年便问

:“公子这样的人才,为何屈居在别人府邸?”他微然沮丧道:“一言难尽。我幼年时被我家夫人带

入府中,一住至今。每每想离开,可滴水之恩如何能忘,顾去了私心,安心留在府中服侍。”那少

年便摇头道:“可惜,可惜。公子既有抱负,应该去考科举。”他微笑道:“岂有这么容易。官场上

若无人举荐,无人保送,谁会在意无名小卒。”接着语锋一转:“谈了许久,不知公子您怎么称呼

?”那少年呵呵一笑:“在下姓程,单名立字。”召阳立刻道:“若有机会,希望能有幸与公子畅谈。

”那少年道:“一定有机会,今日不及,来日方长。”他道:“在下在二等侯韩子巽府上当差,恭候公

子。”那少年微笑道:“好的。”又取下身上的一串香珠道:“今日匆忙,只有这份薄礼,公子笑纳

。”召阳忙接了,又拿下身上最好的一块玉佩与他交换了,才送他们一行人远去。

他一路回去,步伐轻快。他自幼便懂察言观色,又在韩府历练多年,皇孙贵胄的气派一眼就

能瞧出。承立的身份他猜得十有八九,只盼这次能扬眉吐气。他一路盘算着回家,顶头看见茵

茵蹦蹦跳跳从垂花门里走出来,就笑问:“又溜出去?”茵茵俏笑道:“爹病了,我哄他睡了。现在

没人管我了。”他拿出刚才的那串香珠子,笑道:“送给你,我得来的好东西。”她拿起一看,那珠

子颗颗红艳,像极了红豆,用明黄的穗子串起来,下面一小小金色吊牌,刻有“承立”二字。她扔

还给他,嗔道:“哪里弄来的?还是别人用过的,我不要!”他正要说话,却看韩母姚氏一行人从拐

角里走出,忙禁了声站到一边。

韩母一看到茵茵,便立刻道:“你去哪里?丫头婆子都不带一个,成什么体统?”她看到一旁站

着孙召阳,眉头就皱得越紧。茵茵却道:“我哪也不去,就在家里走来走去。”韩母一把拉过她,

看她小毛领上还沾着汤渍,一边眼角也没擦干净,就不停唠叨起来。茵茵不到五岁便和络之分

开,此后便是子巽陪着她,子巽时常不在,就让韩母照顾。韩母起先很冷淡,后来渐渐管教起来

,常常对她从头到脚数落。茵茵就开始躲着她,韩母有时见不到她,倒叫人满院子去找,好不容

易找到了,却是子巽带了她进来,韩母照样一顿教训。茵茵有了她爹撑腰,如何肯俯就,她说一

句她顶十句,只有等子巽开了口,她才肯不说。

茵茵不愿听她唠叨,就道:“我回去换了还不行吗?”她看韩幕含笑站在一旁,就问:“哥哥去

哪里?”韩母就道:“我们去你大姐姐家。”她一想,便笑道:“我也去。”韩母板脸道:“你邋遢成这

样,带去丢人吗!”她倒腻了上去,笑着说:“我是奶奶调教的,哪里能够丢人?”又转身对召阳道:

“去备车。”韩母看着召阳道:“前面你和小姐说什么呢?”茵茵马上道:“没说什么。”召阳看了她

一眼,就回道:“实在没说什么。就我得了件玩的东西,送给小姐,哪知小姐看不上。”

姚氏看他身上灰土的长袍,脚上的靴子似乎是小了点,斑斑驳驳已有磨损,手上拿了串麝香

红珠,倒像是十分金贵的物件,就问他:“这东西你哪得来的?”他低声道:“一个朋友送的。”姚氏

又寻问道:“哪里来的朋友?”他只好道:“今天认识的。”姚氏便一笑,又对他上下一打量。召阳

的脸一阵红一阵白,只觉他们在拿他当贼来审,心里翻江倒海了起来。此时韩幕笑道:“召阳一

向会遇见些奇人异事,上回不是有个和尚送给他一本经吗?”茵茵笑起来,转身问他:“真的?”韩

母却一把拉过她,正色道:“我还没说你呢,青天白日里站在门口和一个小厮说话,连姑娘家的颜

面都不要了。今后再让我看见,就告诉你老子去!”又转头看着召阳,一字一句道:“你要记住,主

子就是主子,奴才就是奴才。自古只有主子赏东西,没有奴才送东西的。你要明白自己的身份

,不要哪里得了东西就拿进来,她一个小姐,和你成天一处混已经不妥了,再私相授受,传出去还

象话吗?”召阳的脸憋得紫涨,半晌才道:“知道了。”茵茵还想再说,却被韩母喝道:“还不走!”

入冬后子巽便发起烧来,开始几天他也不在意,照样去上朝,后来低烧一直不退,才听了太

医的话调养休息。这些年他对公务十分经心,不是在枢密院就是御书房,回到家后也闭门不出

,偶尔让付纳进去,二人一说就是半天。如今告了假,却是像松了一根紧绷的弦,再也提不起精

神,整天懒懒地歪在躺椅上。这日下午他正眯着眼睛晒太阳,想着最近手上的几件公案,不知容

素会如何决断。自他救了储君,又和容素唱双簧,解决了林孜真后,容素再也没有找人来故意针

对他。大约是年少就结识的缘故,他对他总有些根深蒂固的信任,可又不像年少时那样单纯,可

以把一些事不留余地地托付他。他一边想一边眼底泛着笑意,身下的椅子一摇一摇,昏昏沉沉

地就要睡去,门却“碰”一声打开。他睁眼一瞧,却是茵茵撅着嘴站在自己面前。

他微微失神,过了一会才问:“怎么了?”茵茵跪到他椅子边,拉着他袖子道:“爹,召阳说要离

开!”他又问了一遍:“怎么了?”她急道:“你就让他走吗?”他想了想,便理着她前额的刘海笑道:

“你要问他讨卖身钱吗?”她一扭身,轻声道:“我不要他走。”子巽坐了起来:“为什么?”她挑起两

条细眉:“我从小就和他一起玩,他如果走了,我有多闷啊!”他捏着她抬起的小下巴,笑道:“你就

知道玩,召阳已经长大了,即便不走,也不能和你一处斯混。”她坐到他腿上,娇声道:“为什么呀

?”子巽看着她问:“你很喜欢和召阳在一起?”她见他郑重其事,就微红了两颊道:“不知道。”

子巽看她一脸娇态,身下的椅子还是一摇一摇,他沉声道:“茵茵!”她抬了头,听见他说:“他

有和你说过什么?”她低了头道:“没有。”子巽就道:“还好没有,若他有什么非分之想,就是他不

走,我也要赶他出去!”她听他这样说,就红着脸叫道:“他有什么不好?!干吗你们一个个都讨厌

他?”子巽道:“爹没有讨厌他,只是还不够格做我女婿。”她羞红脸道:“爹说什么呀?”他笑道:“

不是吗?你刚才那阵势,就像是来保情郎的。”茵茵就拿手捶他,他一阵咳起来,她忙住了手,扶

了问:“今天的药喝了没?”又看他比去年瘦了好些,眼角几条细细淡淡的纹路,就难过道:“爹你

今后少去朝堂,多在家陪陪我吧。”子巽指了指白玉架子上的一根烟管,她忙去拿了,又点了烟

袋让他吸了两口,他方靠回椅背上。一圈一圈的烟雾从烟管里浮出来,散在四周,他眼睛也被烟

雾笼着,渐渐就朦胧起来。茵茵轻声问:“爹睡吗?”他点点头,她便悄末声地出去了,走到门口回

头一看,他却是睁着眼睛望着那层烟雾,好似看见什么,又好似什么也没看见。 第39章

子离已有十多年没有回家了。头几年陪着络之住在南平,络之死后他便辞了官,迁到江宁

居住。那时郝呈平来找他,想在江南给他安排个军职,他看人家一番热情,也不好推搪。结果只

做了一年,一年后又辞了差事,从此以后便成了闲云野鹤。他性情豁达,极容易交朋友,江宁府

里有许多是他的旧部,彼此言语投契,无拘无束。姑而这些年他都未生回家之意,只在江南放逐

这日他收了一封信,打开一看却是子巽的笔迹,信中告之他自己病重,让他速速回家。他知

道子巽的脾气,若非万不得已不会如此说,于是一下子心慌起来,连夜整理了行李出发。

三月里赶到京城,还未到家,已在城门口被容素派来的人接入宫里。他无奈道:“皇上的消

息可真快。”来人笑道:“韩大人病得不轻,皇上料着三爷会回来,早命各驿站照看着了。”他便

问了两句子巽的病,那人叹道:“韩大人是积劳成疾,太医已嘱咐了要好生静养,不许过度忧思。

”他皱起眉不做声,那人又笑道:“如今三爷回来了,就能替朝廷卸下好些担子,韩大人也能好好

养病了。”他一楞,旋即道:“我只是暂住,还是要回去的。”那人不解:“怎么三爷放着好好的大

宅不住,偏要跑到天边去?”他笑道:“我自在惯了,若要我穿起官袍勒着脖子去面圣,还不如跑到

天边去。”那人方“噢”了一声,笑笑不语。

彼时到了宫里,容素就端坐在长案后面,含笑看着他:“你终于回来了。”子离依礼跪下道:

“臣韩子离特来请罪。”容素呵呵一笑,从长案后走出,亲自扶了他起来,看着他道:“回来就好。

”他头一转,又对子离身边的人笑道:“朕比你还年轻的时候,就和他打了一架。”那人笑回:“臣

知道皇上和韩大人是旧识,交情非浅。”子离因刚才入宫时匆忙,未在意身边的陪行是谁,此时

一看,却是一个年轻公子,眼神机警,两颊消瘦。容素就道:“这是孙召阳,如今太子的伴读。”子

离恍然大悟,就对他道:“幸会。”又对容素笑道:“你又纳了个人才。”一旁召阳接道:“在下倒是

一无是处,只靠皇上提携,‘人才’二字实在当不起。”容素笑道:“你又来谦虚。”

子离也笑,他看着容素,见他眼角旁聚了些许皱纹,两眼像是凹陷了许多,却越发炯炯有神

。他眉眼间流露出一种笃定——少年时他也是自信满满的神情——只如今的却不一样,像是经历了

迷茫和破晓后对自己的胸有成竹。子离不知是高兴还是失落,有些落寞地站着。容素便问他:

“怎么了?我老了许多吧?”他道:“我也老了——咱们策马比枪的日子一去不回了。”容素听他如此

说,不免有些伤感,沉吟一下,才笑道:“咱们已过了那年纪,倒是看着些武将比试有趣些。你若

高兴,朕就叫人搭个场子,顺便给你接风。”子离忙推辞道:“不用,看了倒觉得自己老态龙钟了

。”召阳一旁笑道:“是老当益壮吧。武将虽好,却少不了得力的人来指挥。就像满朝文武,少不

了天子来运筹一样。”

子离暗觉召阳和容素言语间十分契合,自己倒像是个局外人,于是又坐了片刻就要告辞。

容素忙拦道:“怎么了,只坐一会就走了?枉费朕这些年都惦记着你。”子离忙道:“不是,我急着

回去看看我哥。”容素方道:“朕倒忘了,子巽一直盼着你,你快回去吧。”他行了礼告退,走至门

口容素却又叫道:“子离。”他回头问:“还有什么事?”容素一顿,问道:“这次回来还预备走吗?”

他想了一下,就道:“若朝廷没什么委任,等我哥的病好了,我还是会走。”容素本来像有什么话

要说,此刻却没说,隔了一会方笑道:“到底留不住你。这些年一直想把禁军交给你,总也没有机

会。你若真想去南方长住,不如就在那里领个职,也不枉费了朕的心血。”子离微笑道:“谢谢皇

上器重。”

等子离走后,召阳就笑道:“三爷一看就是个真性情的人。我小时候也见过他几次,他都未

曾变过。”容素靠到椅背上也含笑道:“若我有福,也该得这么一个弟弟。”召阳看他一眼,他今

时今日所得一切均来之不易,表面上风光无限,内心却惶恐不安。韩子巽与他是敌是友尚未分

明,如今子离又回了京城。他心中十分忌惮子离,毕竟他与容素曾是真正的知己,只怕容素会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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