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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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淑妃捂嘴直笑,打破尴尬气氛道:“娘娘,妾才是您最喜欢的,瞧瞧,有目共睹呢!妾自请分派,娘娘可允?”

“允,允,瞧你的。”蓝皇后有什么不允许的。

王淑妃先捧了吴贤妃最喜欢的云纹湖蓝缎子给她,又给万婕妤挑了百子千孙的吉祥图案,接着按照位分,一个个分派下去,跳过了赵充容,最后才给她分。

王淑妃这是提醒赵充容呢,缎子是皇后的赏赐,何时轮到你指派。

“瞧赵充容一身银红,想来是喜欢红色,这白菊红缎就给你吧。”敲打过了,王淑妃也没火上浇油,挑了寓意长寿的菊花纹样出来。

赵充容气得不行,菊花是送给死人的,王淑妃这是在咒自己吗?抬眼看了皇后,皇后什么反应都没有,难道就这么瞧着自己被欺负吗?果然贤惠都是骗人的,感觉到自己的威胁,就有狗腿子冲出来狂吠!至于刚刚的挑衅宠妃怎么变成了皇后狗腿子,这不重要!

赵充容眼里有泪,气冲冲福礼道:“我知道穿红色冒犯了娘娘,可皇后表姐也不能看着淑妃娘娘咒骂我啊!”赵充容再气也没忘了强调自己皇帝表妹的身份。

什…么?

殿中人一脸懵,赵充容这是唱得哪一出?

“赵充容,你在说什么?红色怎么就冒犯了?淑妃又怎么咒骂你了?”蓝生一脸不解,真是个傻孩子。此时红色并未有什么特殊含义,婚礼是红男绿女,皇后大礼服是各色都有,最隆重的还是绿色。

蓝生揉了揉额角,挥手让晴朗过去,“赵充容今日身体不适,先带她去后殿休息。”然后不顾赵充容装模作样的挣扎,直接扶下去了。

等人走了,吴贤妃才快人快语道:“赵家这送得什么人啊!莫名其妙!”

王淑妃把手上缎子一摔,怒道:“吃力不讨好,这么个不懂规矩的,昨日惹陛下生气,今日惹您生气。一口一个表姐,什么时候关中赵氏和姑苏蓝氏有亲了?标榜太后同族的身份,也该叫娘娘表嫂才是。”

“她有脸叫吗?如此嚣张,娘娘大方给她明光宫住,一直提点她、照顾她的恩情呢?白眼狼,还不如喂狗呢!”魏德妃也加入讨伐队伍。

“娘娘,今日请安路上遇见。妾关心昨夜赵充容是不是惹陛下生气了,若是陛下心情不好,娘娘定对她有抚慰。可赵充容讽刺妾多管闲事,还让妾在来路上行礼一刻钟以示惩戒。”一位美人含泪出来告状,她本想请安之后单独找皇后禀告,可大家都在声讨赵充容,她也忍不住了。

蓝生当真是瞠目结舌,“才几天功夫,她就闯了这么多祸?唉,我去看看怎么回事儿,先拘在凤仪宫教导一番,再让她出来行走。到底是太后母族,不看僧面看佛面。今日我代她给诸位致歉,等教明白了,再让她亲自赔罪。”

蓝生又赐下一堆东西给受了委屈的王淑妃、吴贤妃和美人。

“不干娘娘的事,都是赵充容不懂规矩。”众妃嫔又不傻,今天最多让帝后对赵充容不再优容,可终究身份所系,肯定不会有什么大问题的。

皇帝晚上过来用膳,安慰道:“赵氏的事情,朕听说了,辛苦卿卿,教不明白算了。”

“是我无能。往日什么桀骜贵女、懵懂民女我都能教导,赵充容…一脑子妻妾争宠、争风吃醋的诡秘手段,掰不过来。陛下啊,赵氏已经沦落到这个地步了吗?”赵充容是嫡幼女,她的存在理当是凌驾于赵氏所有未嫁女之上的,可以骄傲恣意,可以骄纵刁蛮,甚至性情跋扈都正常。如今却是一脑子争风吃醋,她何必自降身份和什么人争宠,她在赵氏天生高人一等。子女是家族的门面,从她的教养就能看出赵氏的状态。

“能送女入宫,你说呢!”皇帝是哀其不幸怒其不争,自己的舅家,谁不盼着好。原本三分厌恶赵氏送嫡女入宫,如今都变成了七分,靠着女人裙带的家族,能有什么出息。

第48章 无子皇后10(倒V)

蓝生也跟着皱眉, 半响道:“不教而诛,君子不为。入宫就是我皇室中人,赵氏教不明白,我试试。”

“如此心性,何必费神。”皇帝不乐意,送这么个东西入宫, 他没找赵家问罪已经是看在母后的份上了。

“试试吧。”蓝生长叹, “我已经让晴空和她分说道理, 我去看看。”

皇帝放下茶盏, “朕陪你。”

蓝生从新把茶盏递给皇帝, “饭后务必待米粒咽下, 再喝茶消食。山楂陈皮调了蜜进去, 养胃,一点儿也不甜。陛下尝尝。”蓝生用实际行动表明, 什么早氏晚氏, 比不上皇帝陛下一根头发。

皇帝心情回暖, 待休息够了, 喝了消食茶,才慢慢走过去。

后殿, 赵充容坐在椅子上,晴空站在她身前三尺, 尽职尽责宣讲宫规。为了赵充容的面子,屋内并为留人。

赵充容侧对着门口,漫不经心听着, 心里盘算着怎么反击。突然,见窗子上映出男子服饰,立刻激动道:“我是陛下的表妹,皇后就让你一个奴才来欺辱我吗?”

晴空满头黑线,冷声道:“充容,您当自称本宫。”在皇帝皇后面前自称妾,面对高位自称阿赵或者位分,面对低位自称本宫,这是基本礼仪。宫女都是良家子当差,不是自己宫中宫人,何以用奴婢呼之。

“本宫还要你一个奴才来教!皇后今日如此欺辱,本宫定禀告表哥,让表哥为本宫做主!”

屋外,蓝生拉了拉皇帝的袖子小声道:“知道你来啦?”

晴空也不是傻子,看赵充容如此作态,转头一看,隔着窗子行礼道:“恭迎陛下。”

蓝生就尴尬了,她刚好站在柱子旁边,挡住了。蓝生挥手,小声道:“我就不进去了。”

“何人值得皇后回避!”皇帝还不乐意为个小妾折正妻的面子。

“陛下,看在母后的份儿上,千万和缓些。”蓝生叮嘱一句,躲在柱子后面直挥手,打定主意不露面。

皇帝龙骧虎步跨进后殿,赵充容立刻跪在皇帝脚边哭诉。皇帝也给吓一跳,除了大朝会,谁会莫名其妙行跪礼,此时礼节并未严苛到如此地步。皇帝以为赵充容是知罪了,没想到她一开口就告状:“陛下,您终于来救我了,呜呜呜…”

皇帝满头黑线,就没遇上过这种人,冷脸道:“皇后教你规矩,怎么就说上救了。”

“陛下,我知道我一入宫就是高位,一定羡慕嫉妒,可我是您的表妹啊。皇后肯定是误会了什么,才故意为难我。陛下,我真的没有犯宫规,您相信我。”说完欲语还休的看了皇帝一眼。

“咳咳。”皇帝气乐了,内心戏还挺多,是啊,羡慕嫉妒。谁这么不长眼睛,羡慕个傻子。“你怎知有人嫉妒?”

“陛下登基以来,从来没有直接进宫就封九嫔的先例,妾谢陛下厚爱。”赵充容羞红一张脸,沉浸在皇帝的“特殊照顾”中。

是啊,皇后是正门抬进来的正宫,如今的高位要么是潜邸侍奉的老人,要么是低位升上来的,这么一算,当真没有直接进宫封九嫔的。

皇帝又问,“那你冒犯皇后…”

“陛下,是皇后陷害,请您明察!”

“哦?”皇帝不动声色反问。

“从我还没入宫皇后就处处针对,我住在明光宫,却只得充容位分。陛下,我都听说了,是皇后都打压我的位分。姑祖母要是泉下有知,该多伤心啊!”赵充容灵机一动拉了已逝仁安太后当幌子。

本想装相听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一听这话,皇帝再按捺不住,怒道:“不知所谓!厚颜无耻!居心叵测!赵氏因你蒙羞!”

“来人啊,传旨,赵氏忤逆犯上、不敬仁安太后,贬为采女,入静思宫思过。”皇帝冲外面喊了一声,听用的太监立马押下赵氏。

“陛下,我是你的表妹啊,我是你的表妹啊…”

“堵嘴,朕不想听。”皇帝冷声吩咐道:“把赵氏入宫这几日的表现抄一份给承恩公府,问问承恩公,他是怎么教养的?”

承恩公府天降横祸,赵氏为守孝错过花期,大病一场之后人也开朗许多。家里人怜惜她的遭遇,等到赵氏需要子女入宫时,原本是选旁支,结果赵氏毛遂自荐。承恩公府都绝亏欠了她,等着她为家族争光。哪知在家中乖巧懂事、颇有巧思的孩子,进宫就成了这个样子。

可皇帝不至于为了这点儿小事骗他们,承恩公只能认了教养不力的罪名。先去宫中请罪,再去蓝家赔礼。

赵氏的事情,也给宫中嫔妃敲了警钟。后宫氛围轻松、皇后宽仁大度,可后宫仍旧是有规矩法度的地方。谨言慎行,可得高位、可保平安;狂妄无礼,赵氏就是前车之鉴。

宫妃们近日都勤翻宫规守则,一直默默蛰伏的高氏也捂着砰砰直跳的心口感叹,“后宫折损率真高啊。这还是皇帝表妹,宫里人的手段太高明了。”高氏吓得赶紧跟风把宫规读了一遍,深怕犯什么错。

高氏是重点监察对象,新入宫的嫔妃都侍寝完了,高氏仍旧没有面圣的机会。

高氏回想了所有的宫斗小说和宫斗电视剧,安慰自己与众不同都是主角待遇,没关系没关系…没关系个鬼啊,没有侍寝怎么升级?她甚至只能在自己的小院子里待着,不能去给皇后请安,不能去串门。对,肯定是阴谋,以为这样变相软禁就能打败她。

不可能的,主角是不可能被打打败的。

“伺候高氏的人回禀,她身上常带着食物的香气,是烤制过后的蛋类和奶类芳香。可高氏谨慎,从不让人入寝室伺候,宫女收拾的时候,也没有找到任何食物残渣。”蓝生谨慎给皇帝汇报,“我特意让人装作欺辱新人的样子,克扣她的饭食,却没见她着急。当面抱怨,背后却是安分进食,把送去的饭菜全吃光了。为了验证,特意加了泻药在饭菜里,高氏并未有恙。”

“她难不成还有什么神通?”

蓝生轻笑,“陛下说笑了,世上哪儿有神通,不过是障眼法,骗骗山野村夫。什么圆光显字、净瓶出水、五鬼搬运,仗着眼疾手快,蒙骗世人罢了。”

“也是,若真有神通,何不救父一命。”

“陛下放心,我一直看着呢。”

“那就都交给皇后了。”皇帝日理万机,对后宫这么个小嫔妃弄鬼没时间搭理。

等皇帝走了,晴朗才道:“娘娘,这高氏太过诡异,您何不对陛下直说。”

“说什么?证明高氏真有神通手段,那她是神仙还是妖怪?一个神仙,凡间怕是后位都配不上她,若是妖怪,那必定有降妖除魔的仙人。求仙问道,秦皇汉武,多少贤明君主倒在这条路上。别弄这些勾引陛下心神,陛下是明君,自当善始善终。”帝王已经站在人的巅峰,若想要保证永久站着,神仙手段随之而来别在皇帝心里播种子。

“奴婢糊涂,还是娘娘英明,一心为陛下着想。”

“高氏那边恢复如常,万不可打草惊蛇。”蓝生吩咐道,带着空间还敢如此马虎大意,真当宫里人都是瞎子吗?

不等蓝生想出个妥帖办法处理,高氏忍不住率先出手。同一批进宫的人全部侍寝完毕,有的升位分,有的得赏赐,她却连面都见不上,必须想办法。

好不容易等到皇帝兴起,办了宴会,高氏含羞带怯得献上一方帕子,并演唱了帕子上的诗词。“春色将阑,莺声渐老,红英落尽青梅小。画堂人静雨蒙蒙,屏山半掩余香袅。密约沉沉,离情杳杳,菱花尘满慵将照。倚楼无语欲销魂,长空黯淡连芳草。”

这首词选的好,大兴才刚刚兴起词这种唱和文体。又是歌咏暮春、闺怨的词,合情合理。

皇帝愣了一下,和皇后对视一眼,笑道:“高宝林好才情。”

“陛下也觉得好,当赏。”蓝生笑着让人颁赏,又令歌舞继续,宴会又其乐融融起来。

高宝林自觉达到一鸣惊人的效果,选了一首不那么普遍的诗词,还是惊艳众人,这就是上下五千年文化的积累啊!

宴会散的时候,素有才女支撑的冷婕妤破天荒叫住了高氏。要知道这冷婕妤人如其名,宫中除了帝后,只瞧得上精通诗书经文的才女。

“高宝林一首春词别出心裁、情真意切,本宫十分喜欢。。本宫住在新雨殿,日后有空,可一起来探讨诗词。”

高宝林心中激动,面上却做谦虚状:“不敢当,定当时常向娘娘请教。”

“往日未知宫中还有此等才情的妹妹,误矣。不知妹妹词中屏山出自何等典故?”

“就是家乡一座不知名的山,让娘娘见笑了。”

一座山?这可解释不通,屏山半掩余香袅,要么是指屋中屏风,要么代指假山,什么家乡不知名的山?不可能!不管代指什么,总要有个典故出处。冷婕妤立刻意识到,也许这首清新隽永的春词,不是她做的。

冷婕妤轻叹:“密约沉沉,离情杳杳,这两种香料不知燃着是何等离愁滋味。”

“是啊。”高宝林点头。

冷婕妤最后死心,问了个开蒙顽童都知道的,“菱花也是你家乡的花吗?”

“是啊,是我家乡独有的,因此有些睹物伤情呢。”

冷婕妤挥手,让跟在后面的采仗跟上来,不发一言,坐上轿子走了。

作者有话要说:词是明代人寇准的浣溪沙。屏山是指屏风,密约沉沉,离情杳杳是,我们之间的约定是沉甸甸的,难舍离别,两地音书隔绝,和香料没关系。菱花代指镜子。都是比较常见的典故。

第49章 无子皇后11(倒V)

“难道是朕误会了?高氏背后的人其实是位怀才不遇的隐士?”皇帝指这帕子上的诗词沉吟。孔子说了诗言志, 词也一样。这首春词虽比拟妇人口吻,但用词清雅、别具一格,不是闺中女儿风气。要么是一位做官被贬的官员,要么是出仕不得路径的隐士。

“这么样的高才隐士,需要让高氏来传消息。”蓝生笑问。

是啊,后宅阴私, 这般手段, 就不可能有才华。即便老天不长眼给了这等人才华, 也是德不配位。

“只是有些词不常见, 恐有什么典故。”

“不若让朝中学士瞧一瞧。”蓝生建议道。

皇帝还没点头, 就有宫人来报冷婕妤求见。

蓝生赶紧让人进来。冷婕妤是个爱书、爱诗的人, 最见不得旁人抄袭。开门见山道:“陛下, 娘娘,妾路遇高宝林, 想与之探讨诗词, 哪知她告诉妾菱花是她家乡特有的花!”

皇帝决心推翻自己之前的话, 什么样的瞎子隐士才然高氏这样不通文墨的高氏做信使。

“这等将他人诗词据为己有窃贼, 还请陛下娘娘严惩。”

蓝生赶紧道:“陛下和我都知道了,你先回去, 别声张,免得伤了皇家颜面, 我会处理的。”

“是,谢娘娘。娘娘一定要严惩这等奸贼!”冷婕妤恨恨告退,枉她还以为是知己, 没想到是小偷!

高氏哪儿知道啊,她的空间就那么大点儿,储存的东西有限。一本诗词汇编,按照“写景”

“咏物”“春情”“闺怨”之类关键词分类,没有注释,只有作者和朝代。大兴是什么朝代?高氏怕撞车,只能多估摸一些往明清上靠,生怕前脚说这是自己写的,后脚就有人嘲笑这不是某某某的诗吗?

任何东西的发展都是建立在之前的基础上,明清诗词难出新意,但其中的典故都是前几代文人创造的。提前几百年突然蹦出来,自然画风不对。

穿越者必当一回文抄公,可你也要抄得应景啊。如冷婕妤禀告的,里面的典故你都不清楚,还敢四处宣扬,不是生生把小偷二字顶在头上吗?

“不知所谓,皇后看着办吧。”皇帝原本兴致勃勃,结果一天都用来思考高氏背后的目的了。可惜证明是个草包,扫兴得很。

蓝生算是看出来了,不必她如临大敌,这些人不需别人推波助澜,自己就能挖坑把自己埋了。

高宝林等了许久,都没有等到下文。没有额外赏赐、没有提高位分品阶,甚至皇帝都没来看她。大宴当晚,皇帝歇在凤仪宫,之后因黄河汛期,朝上着实忙了一阵子,后宫诸人捐首饰援助,无暇光顾后宫。

高宝林这才懂得了上辈子不小心看见过的宫怨诗,一个人,固定的生活,狭窄的生活范围,就这么苦苦熬着,怎能不怨。

寂寞能让人发疯,蓝生再没放松对高氏的监控,知道她在准备了,特意和皇帝提了一声,让皇帝小心。

高氏这次准备得更充分了。她向宫人打听了宫中约定俗成的规矩,知道皇后不管真假,面上十分宽容,并不禁止嫔妃小手段吸引皇帝。又花了几个月的时间,把积攒的份例换了上好的布料和胭脂水粉,又让分来伺候她的宫人裁制衣裙,还天天在房中练习歌舞。

皇帝听下面禀告,觉得有趣,特意让人透了消息给高氏,想瞧瞧她准备得怎么样。

傍晚,皇帝从御道上走过,忽闻一阵歌声传来,轻声清脆,又有异域风情。心知肚明的皇帝分花拂柳,慢慢往高氏院中去。

“可怜夭艳正当时,刚被狂风一夜吹。今日流莺来旧处,百般言语泥空枝。 ”高氏这次学聪明了,不敢卖弄,选了一首自己完全看得懂的诗词。皇帝问她时,也只说“听人吟诵过,自怜自身,有感而发。”

月下看美人越看越美,皇帝也被这月色歌舞感染,心想,不过一个小女子,在这深宫中,唯一奢望的就是朕的怜惜。皇帝笑着把手覆在高氏手上,牵着她往殿内走。

殿内有高氏早就准备好的小点心和茶水,皇帝见高氏用了,才放松警惕,慢慢跟着吃。过了一会儿,皇帝觉得腹/下发热,看高氏面庞也比平日剔透。

糟了!

皇帝心头一紧,知道自己中计了,可身子有些无力,不太听自己使唤。

“陛下,妾在呢,您来啊。”高氏扶着皇帝往床榻去,跟来的随侍太监宫人听这语调默默低头,假装在门口当柱子。

皇帝抬头,高氏的容颜越发俊美了,挣扎着往桌边一靠,揭开桌上茶壶往自己脸上泼。激灵一下清醒一些,高声喝道:“来人!”

“陛下,陛下,你这是怎么了?”大太监慌慌张张跑进来,看皇帝一身狼狈靠在桌边,高氏已经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皇帝是什么人,跟着先帝战场拼杀打下江上的人!在战场上,若是让疼痛占据心神,不能集中注意力,早就让敌人斩杀。皇帝脸色不正常潮红,声音沙哑得吩咐道:“通知皇后,请御医。”

大太监都快吓死了,这明摆着是高宝林给陛下下药,在御医没来之前,他甚至不敢安排宫女侍寝。

蓝生早关注着这里,皇帝的消息一传过去,马上带人过来。整理偏殿,扶皇帝过去看诊,封锁现场,派省中殿和内府查验高宝林房中一切。高宝林也被押在偏殿,让御医验看。

御医看了,道:“并非普通□□,夹在茶水点心里的有轻微助兴功效。中和高宝林身上脂粉香味则有魅惑心神之效,恐伤陛下龙体,需发泄出来才好。”

为方便控制高宝林,她的住处离宫妃门都很远,蓝生还未想出人选,高宝林的宫女就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奴婢愿为娘娘分忧。”

蓝生一震,叹道:“放心,本宫不会迁怒于你。”蓝生以为这是宫女绝地求生,自发寻找生路。

“不,娘娘,是奴婢仰慕陛下。”

“陛下不会欢喜。”蓝生看着床幔内翻滚嘶吼的皇帝。

“奴婢愿意。”

斩钉截铁四个字,蓝生顺了她的意。

第二日,越级晋封这位宫女为御女。

等皇帝清醒了,送去凤仪宫,又装模作样大张旗鼓宣了御医,小朝会也以陛下龙体有恙为由暂停一日。

御医再三诊脉,确定龙体康泰之后,蓝生才让他们退下。

“陛下也太冒险了,吓着我了。”蓝生端了一碗补汤,一勺一勺喂给皇帝。

皇帝不好意思,接过来一口干了。这么大年纪还被个小姑娘算计了,的确没脸见人。“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何曾想高氏如此大胆。”

“不止胆大心细,还行动果决呢。御医说了,过一晚上,点心啊、脂粉啊,里面的香气都散得干干净净,谁也查不出来。外围那么多人瞧着,尤御女贴身伺候,也没发现异常。”

皇帝侧过脸去不说话,蓝生从善如流不戳他的短处,自知以后要多照顾尤御女一些。叹道:“高氏如此不知敬畏,我做主夺她的位分,让内府有司审理。初步结果已经出来了,陛下可要看看。”

皇帝接过供词,上面说的是高氏如何收集东西,如何用在自己身上的事情。布局精巧,可惜螺蛳壳里做道场,有这份细致耐心,干什么不好。

“她如何懂这些,招了没有?”

“尚未,不过她一个土生土长的京城人,痛到极致的时候喊得却是吴侬软语。我有个可怕的猜想,会不会这人根本就不是高氏。”

“有理。”都说人穷则反本,故劳苦倦极,未尝不呼天也;疾痛惨怛,未尝不呼父母也。用句时髦话说,潜意识。

帝后还在讨论如何深入挖掘高氏背后的人,内府有司前来请罪:“奴婢办事不利,高氏暴毙。”

“怎么办事的?不是塞口巾防止咬舌自尽吗?”皇帝怒问。

“陛下恕罪,陛下恕罪。高氏绑着,奴婢等也察看了,嘴里没有毒囊。可不知为何,高氏高喊一声,我来自现代。话音未落,就没了呼吸。”

“去核查。”皇帝挥手,保不准是这些太监办事不力找的借口。去核查的人很快就回来了,医者检查过,的确是暴毙,外表没有致命伤口,仿若心疾发作那般,口唇、指尖发紫。

皇帝自言自语,“现代?这是什么地方?或者是代县,她说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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