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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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秘密这么厉害?”席向晚听了翠羽传回来的消息便笑了。

她从二十来年后回来, 知道的事情都不是样样能派得上用场, 更何况翠羽只是一个小丫鬟。

“姑娘, 那还赎吗?”

“赎吧。”席向晚抚摸检查着眼前盒中一对掐了金丝的翡翠如意,淡淡道,“不过三十两银子, 从我账上支便是。我不在意她究竟要说什么。你去办, 记得赎了人之后, 将她送走, 离汴京城越远越好。”

“行。”有了席向晚的话, 翠羽心中也有数了,她干脆利落地应了一声便去刑部交钱,顺顺当当地将金莲带了出来。

金莲万万没想到自己成了牢里最先出去的几个人之一, 她恍如还在梦中似的游荡出了大牢, 瞥见了青天白日后,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掩面哭泣起来。

翠羽面无表情地立在她身旁,“虽说姑娘一点也不在意, 不过你到底有什么秘密要说?”

金莲擦了擦眼角,满面是泪地抬起头来,咬咬牙, “秦妈妈同我一道被捕,却死得不明不白,一定是替包氏顶罪了。”

“包氏都要掉脑袋了,这说得有些迟了。”翠羽一哂,心道她就知道这金莲说不出什么有用的东西来。

若是真有, 都察院难道不先比她知道?

“可秦妈妈跟我说的,是别的事情。”金莲深吸口气,往翠羽身旁靠了半步,警惕又小声地说道,“在她死前,她还将一件东西交给了我,说这就是证据!”

她说着,伸手往囚衣里探去,顺着腰间摸了一圈就要将那东西掏出来给翠羽看。

说时迟那时快,一道疾风从侧面袭了过来。

翠羽的神经几乎是瞬间绷紧,身体条件反射地察觉到危险,侧身避了开去,那锐利的武器擦着她的脸颊刺在了大牢的正门上。

她反手抖出藏在腰间的软剑,又惊又怒:什么人这么大的胆子,就连在汴京城堂堂刑部大牢的门口都敢出手伤人?

翠羽是躲过了暗袭,但没有武功在身的金莲却没这么敏捷,她痛呼一声,被那不知道从何处而来的箭矢刺中了头颅,当场就满脸是血地倒了下去。

大牢门口的官兵狱卒等迅速冲出向外追去,翠羽被他们围在当中,蹲下身去扶起了金莲的脑袋,侧脸看过那深深没入她脑侧的长箭,皱起了眉。

这一箭来得又准又狠,翠羽躲开射向自己那箭已是万幸,实在来不及再救金莲。

她不动声色地伸手将金莲松开掌心里的东西收进了自己的腰间,同软剑一道藏好,才站了起来。

狱长匆匆从后头赶来,见到翠羽安然无恙才松了表情,他低头看向地上没了气息的金莲,面色冷肃,“还追得上吗?”

“难。”翠羽回了他一个字。

狱长紧皱着眉毛看了一眼那箭矢末端的尾羽,“这不是普通工艺的箭,我要送去兵器司查验。”

“我也得去一趟都察院。”翠羽颔首,两人交换了个眼神,便向两头离开。

翠羽到都察院转了一趟后就立刻回了席府,将从金莲那儿拿来的物什交给了席向晚,“姑娘您看,这就是金莲当时正要拿出来的东西,可话没来得及说完,就被箭射中了。”

席向晚没想到金莲出狱这样的一件小事都会出差错,侧脸看过翠羽,见她面色如常,身上也没有血,才将那东西拿了过来。

看起来,那似乎是摔成了两半、只剩下了半截的玉簪子。

可簪子最重要的簪头部分却不翼而飞,金莲要交出来的,是这簪子看上去十分平平无奇的尾部,光滑无比,没有雕纹,只能摸到上头细微的小划痕。

“半截玉簪,能用来当什么证据?”席向晚将那小半截玉石放在了桌上,想了想,道,“李妈妈,你认得这簪子吗?”

“不曾见过。”李妈妈道,“姑娘,府中采买管事里有专门负责首饰的,对府中各人的首饰什么时候买的都一清二楚,是老人了,我去问一问她。”

李妈妈带着簪子很快去而复返,答曰就连对府中所有买进首饰都如数家珍的采买管事都不记得先前的三房什么时候买过这样成色的玉簪。

这便显得更蹊跷了。

“姑娘,或许三房里头的人知道得更清楚些?”翠羽道,“不如喊三房曾经的下人来问问?”

碧兰在一旁道,“三房的下人都对以前三夫人忠心耿耿,老爷承爵后,夫人将那些下人都给发卖打发走了,府中不剩几个的。”

这还是席向晚当时亲手帮着王氏整顿的,竟是真没留下一个当时和三房交往密切的。

不过好在,席向晚还有一个人可以见,那个人说不定知道得还比下人要多得多。

自然不可能是席存学,也不可能是席存学的子女们。

“碧兰,去厨房准备些吃食。”

“姑娘饿了?”碧兰疑惑道,“我这就去弄些姑娘爱吃的。”

席向晚笑了,“你拿食盒装起来,酒也要一壶,我们出去送一餐断头酒。”

三房的利益中心原本是包氏,而唐新月只是站在她背后的主使。而现在,包氏日暮西山,席存学甚至只来牢中看过她一次,还是恨铁不成钢地怒斥她为何做了那么多荒唐事,骂完了便摔袖子走人。

再给包氏一个脑袋,她也想不到,行刑前最后的日子里,给她来送断头酒的人不是自己的丈夫,不是自己的子女,而是她的仇人。

可人都快死了,包氏望着席向晚的眼神也不再有往日那么多刻骨的仇恨。她甚至没问过饭菜里有没有下毒,就木然地举起筷子吃了起来。

“后悔吗?”席向晚站在牢房外看着包氏仍旧细嚼慢咽的动作,问道。

包氏将口中食物咽了下去,抬头看了席向晚一眼。

她在牢中都听说了,席向晚下个月就要嫁给宁端当首辅夫人,争来争去,最好的仍在席向晚手里。

如今这位席府独一位的嫡姑娘光彩照人地站在她的牢房外面,和阴森湿冷的牢房格格不入,也将她衬得好似地上的秽土一般不值一文。

可包氏的心中静如止水,再也没有了曾经见到席向晚时的嫉恨和怨毒,她想大约这正是人之将死其言也善的道理。

“你来找我,不是为了问我后不后悔的。”包氏道。

“自然不是。”席向晚笑道,“但我要问你事情,自然得要表露些诚意,不好让你饿着上路。”

包氏已吃了有六七分饱,食盒中还都是她往日里喜欢的菜色,可见席向晚并不是毫无准备而来的。即便只是虚情假意和别有目的,可席向晚毕竟是在她死前唯一一个愿意来看望她的人。

曾经威风八面的包氏不由得心生感慨,她慢慢将筷子放到一旁,道,“你想问什么?我若能说,便说给你听。不过该说的,我早就都认罪了。”

“放心,这不会伤害到你的子女们。”席向晚平和道,“反倒我有些怀疑,我和你想要对付的,是同一个人。”

翠羽上前两步,将用帕子包裹着的半截断簪给包氏看了。

昏暗得像是傍晚的牢房中,包氏往翠羽手中看了两眼才勉强辨认清楚那是什么。她的神色动了动,“这是唐新月的东西,我交给秦妈妈保管的。”

“我猜也是。”席向晚笑了起来,“否则,秦妈妈怎么会到死前才堪堪将这东西交给别人托管呢?”

包氏的眉梢微微垂了下去,想到那位替自己顶罪的忠仆,似乎有些悲伤,“唐新月从进席府开始,就一直将这东西带在身边了,我也是听相公说的。”

“唐新月那般小心的人,这东西如何流落到你手中的?”席向晚扬眉。

“这大约是见不得人的东西。”包氏平淡地说,“我得来也是凑了巧。一次唐新月正在把玩此物时,父亲突然来了,险些发现这东西的存在,那还是我第一次见她面露慌张之色。第二日,她便着人将这东西装在盒子里埋到了土里,那之后没有再挖出来过。”

她顿了顿,探出手去将断簪取了过来,脸上仍然没有表情。

“你是没见到她看这簪子的神情,又爱又恨,就算父亲是个蠢的,也该知道那眼神是不对劲的——只有女子看着负心人时,才会有那种模样。你说,我能忍得住,不悄悄地将它从土里挖出来藏好吗?”

“你觉得这是唐新月旧情人送给她的?”席向晚道。

这倒是也说得通,断簪本就是断情之意,与割袍断义有异曲同工之妙的。可席向晚听席老夫人说过,唐新月入府时不过十三四岁的年纪,难道在那之前就和人私定过终身?

“是不是旧情人我不知道。”包氏将断簪随手一放,提起了酒壶来,一哂,“但她在床上有多风流,多会勾男人,你不是也早该知情了吗?”

席向晚静默地垂眼看着包氏将酒杯置之不顾,提起酒壶对着嘴就是两口清酒灌进了喉咙里,像是在泄愤。

包氏喝了几口酒,脸上才浮现出一丝快意来,“你说,什么女人,能爬到自己儿子的床上去?”

饶是翠羽见多识广,听到这里时也不由得面露愕然:席明德的妾室,居然和自己的亲生儿子乱了纲常?

翠羽下意识地转头看了看席向晚,却见她一脸平静,想来是早就知道此事,却按而不发罢了,不由得心底唏嘘起来:这唐新月还真有些手段,难怪能当这么多年的宠妾。

第167章

“这酒真不错。”包氏突而又喃喃地说, “我要是早些年也过得这么痛快就好了。”

“你走的路是你选的, 从来也没有谁逼你过。”席向晚道。

听见席向晚的话, 包氏不但没恼怒,反而愣了愣就苦笑起来,“你说得是。我为子女争了一辈子, 到头来竟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来最后看我一眼的, 也只有你这个和我互相恨不能生啖其肉的仇人。这竟就是我的一辈子了…”

她说着, 仰头干脆将壶中酒一口气咕咚咕咚喝了个干净, 才粗鲁地用袖子抹了抹嘴,接着说道,“这簪子做什么用的我不知道, 但唐新月每次看它的时候, 都是坐在她院子里那个池子旁的,你不如去她当时住的院子里看看,或许能找到什么契机。”

翠羽矮身将断簪捡了起来, 狐疑地看了一眼包氏才退回席向晚身旁。

“还有别的么?”席向晚问。

“唐新月的事我没有别的说了。”包氏痛快道,“但我的儿子女儿…”

“儿孙自有儿孙福。”席向晚打断了她,淡淡道, “你将自己的孩子教导得如何,难道自己心里头没有数吗?”

包氏沉默半晌,又道,“但若是唐新月死了——”

席向晚笑了,“你难道觉得, 三叔父是个会教导孩子的?”

不论席向晚对不对三房落井下石,他们总归是要自取灭亡的。

包氏终于不再说话了。她在原地又坐了半晌,沉默着将食盒往外一推,撑着身体慢吞吞地坐起来,而后回到了牢房深处,抱着双腿坐下不再声响移动了。

翠羽上前手脚利落地将食盒收拾好提了起来,最后又看了包氏一眼,只觉得她已经整个都被那黑暗都吞噬了。

她心有戚戚焉地跟在席向晚身后出大牢,小声道,“她要是早些醒悟过来,也不至于犯下这么多大错。”

席向晚头也不回地道,“不撞南墙,哪会知道痛呢?”

更何况,还在席府里的时候,包氏背后站着唐新月,那时候的她,也不是能想停手就能停手的。

包氏若真错,也就是错在一嫁给席存学之后就选择了听唐新月的话,和她站在了同一条战线上。

当包氏在唐新月的注视下做了第一件错事之后,她就已经回不了头了。

翠羽想了想,极为赞同地点点头,“姑娘,那她刚才说的事情,难道是真的?”

“是真的,只是我一直没找到证据,也没有最适合的时机将其公诸于众。”席向晚淡淡道,“这样的丑闻,终归是要牵扯到席府头上来的,当时不适合。”

曾经的席府是席明德当家做主,府中出了事情,大房一脉都会受到影响。

而现在席存学已经是分家搬出席府的人,便是这桩令人鄙夷的丑闻真的走漏出去,对武晋侯府的影响也能控制得住。

“真想知道这簪子到底是拿来做什么的…”翠羽摸了摸袖中的簪子,纳闷道,“难道是和水有什么关系?”

席向晚倒是听过几种复杂的工艺,是用来传递记录信息的。等回到席府之后,她让府中管家拿了钱去处理金莲的后事,而后便直接去了唐新月当时住的院子。

因为王氏和席老夫人都对唐新月极不喜欢,这院子在唐新月搬出去之后也跟着不再安排人住进去,屋子的门都几个月没有打开了。

席明德偏爱唐新月,给她的院子也又大又敞亮,只顾及着妻妾之间的规矩位置偏了一些,院子里的池子还是不小的,引的还是从外头地下进来的活水。

席向晚绕着池子慢慢走了一圈,见到靠近屋子一处的地面有些异样,矮身看了两眼,发觉那是个四方椅子的腿印儿。

翠羽也发现了地上并不明显的压痕,“姑娘,那唐新月大约就是在此处对月伤怀的吧?”

席向晚立在压痕前方,拿着断簪看了一会儿,突然道,“翠羽,你可知道用簪子也是能传信的?”

翠羽立刻点点头,“我听碧兰说,大人几次都是用簪子给姑娘送信的,上头刻着小字,听起来跟定情信物似的…”

席向晚失笑,“我说的不是我和宁端。”她摩挲着手中光润的玉簪簪身,道,“这样看起来平平无奇的簪子,其实并不是浑然一体,而是另有精巧心思的。”

翠羽探头望过去,仍没瞧见上头有什么不一样,“姑娘说的是?”

“我也是曾经听人说过。”席向晚捻着断簪举到阳光底下,慢慢地转动起来,寻找着最适合的角度,“有一种工艺,能让匠人巧夺天工地在比手指还细的簪子里头进行雕刻,将其挖空,既减少重量,又能透光,在特定的光照下,还能呈现出不同的影子来…”

“姑娘,水里有东西!”翠羽眼尖地惊呼起来。

席向晚一扬眉毛稳住手腕,低头往池子里一看,果然见到了由簪子折射而出的一道光斑就落在那水面上。

她稍稍又调整了两次角度和距离,很快将那光斑弄到近前,也能看见清晰的轮廓了。

翠羽蹲在水边仔细看着那只有半个巴掌大的图案,疑惑道,“姑娘,我看着像是个印章似的,是不是谁的名字?”

“我记得,‘新月’是唐氏进府之后祖父给她改的名字。”席向晚若有所思道,“她原来的名字,应当是——”

“对,姑娘,正是这两个字!”翠羽歪着头惊喜道,“我看出来了!不过这上头似乎还有一个字,却不像是唐…”

席向晚微微眯起眼睛,“是不是‘樊’?”

“诶!还真是——”翠羽的声音戛然而止,她带着两分惊悚回过脸抬头看向席向晚,“难道她不姓唐,而是樊家的人?”

席向晚将断簪收了起来,甩了甩举得酸痛的手臂,边道,“樊家人丁并不兴旺,应当也没有那么舍得。岭南那边有个不成文的旧俗,如今已经不常用了:出嫁后,女子是要冠夫姓的。”

“那这唐新月,曾经和樊家的人私定终身,对方送了她这礼物?”翠羽恍然道,“难怪包氏要说,唐新月看着簪子的眼神,又爱又恨…她肯定是樊家派来的人!”

席向晚不置可否,她望着手中的簪子,道,“自从分家之后,宁端是不是一直着人暗中保护着席府?”

翠羽有些尴尬地清了清喉咙,“这也不是姑娘你想的那样,其实近派到您身边的,也就我一个人…况且也就是宫变那会儿的事情,后来就撤走了的。”

“若这断簪真的如此重要,那唐新月搬走之后,一定会让人将这东西挖走的。她若真这么干了,就应该知道,簪子已经落入别人手中了。”席向晚转身将断簪交给翠羽,从池边离开,边道,“既然人撤走了,她应该已经知道了。”

翠羽想了想,道,“那也有一个月左右了,却一直没见到席存学的府中有什么动静。”

席向晚笑了笑,她抚平自己裙上的褶皱,道,“也是,这时候沉不住气的话,恐怕就连最后一丝机会也没有了。”

唐新月若真是樊家派来的,能在席府蛰伏这么多年,怎么会是一个耐不住性子、沉不住气的人呢?

席向晚这头还正准备想着怎么勾唐新月上钩,就又一件事情正巧在这节骨眼上发生了——席明德的坟头附近,这几日闹起鬼来了。

席府的祖籍在金陵,因为席明德的父亲跟随高祖打仗立功成了开国功臣之后才举家搬迁到了汴京,祖坟却是在金陵的,来回要约莫五六日的功夫。

信是从金陵送回来,直接交给席存林手里的,把他给气了个面色铁青,想来想去,府中其余人都走不开,只得让大儿子席元衡去金陵看看。

“听说是墓穴被挖开了,祖父的…也被野兽…那什么的,只剩下了一半。”席元衡字句模糊地说了一遍,怕吓到席向晚,“但那方圆几里都是坟地,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偏偏只有祖父的遭了秧,且生活在周围的许多民众这些日子里也纷纷闹起怪病来,流言四处传了种种,我去看一看先。”

席向晚虽然看不上这位祖父,但听见他被掘了坟时,还是不悦地皱起了眉,“是不是有人在暗地里掘墓,编排这些有的没的?”

“我也是这么想。”席元衡道,“你这门亲事,惹太多人眼红了,指不定谁在背后破坏,才想出这等阴招来。”

“那…”席向晚想了想,“我也去。”

席元衡瞪大眼睛,“你要成亲的人了,不准去那种鬼气森森的地方!”

“姑娘,大少爷,宁大人来了。”碧兰正巧进来通报道。

席元衡立刻扭头道,“宁首辅,你来劝劝,下个月要出嫁的姑娘家,做事还这么没轻没重的,这像样吗?”

宁端刚从云辉院门口进来,就被席元衡迎面点了名字。

“…”他看了眼席向晚,见她脸上笑盈盈的,才放下心来,“什么事?”

“席家在金陵祖坟的事,宁首辅应该听说过了。”席元衡起身行了个礼,道,“父亲让我回去看看,这丫头居然说要一道跟过去!”

席向晚支着下巴,如今对着宁端连礼都不行,只拍拍身旁的座位示意他也坐下来,边眨巴着眼睛道,“我去不得吗?”

宁端:“…”他坐了下来,望向席元衡,倒戈相向,“她为什么不能去?”

席元衡:“…”我是让你劝她,不是让你来质问我的!

第168章

尽管自己原先也是担心宁端照顾不好席向晚那些人中的一员, 见到新任首辅被自家幺妹吃得死死的时候, 席元衡还是有些无语对苍天。

好歹这门亲事是定对了, 好在席明德堪堪晚死一天。

要是席明德在嵩阳长公主来之前就一命呜呼,谁知道那之后会发生什么变故呢。

席元衡心情十分复杂地叹了一口气,道, “墓地那种鬼气森森的地方, 准嫁人的姑娘, 过去了总归不好。”

“别人家还有娶媳妇冲喜的呢。”席向晚想了想, 道, “宁端近日没时间,可我能跟着大哥你一起去,不进祖坟, 只到金陵附近转转, 可好?”

“不行。”席元衡以一敌二,态度坚决,“我要真带你去了, 还不被父亲和祖母打断腿?”

席向晚撇撇嘴,有些遗憾,“那你…将翠羽带上吧, 等她回来,我听她说说。”

席元衡这才松了口气,连声应下,生怕席向晚反悔似的,起身对宁端告了声辞, 飞快往云辉院外走去。

“碧兰,你去喊声翠羽,就说让她收拾了行李找我大哥一道去金陵。”席向晚赶紧道。

碧兰应声而去,院子里终于只剩下了席向晚和宁端。

席向晚给宁端倒了水,笑道,“你等一等,我有个东西想给你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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