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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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端上辈子究竟为什么死,席向晚觉得自己或许永远也不会知道答案, 因为她不准备让同样的事情在这辈子再重演一次。

如果世家想将手脚动到宁端头上去, 席向晚就会叫他们尝尝什么叫自作苦吃。

殿试第二日结束便立刻出了结果:虞传凭着伤上加伤的身体连中三元,成了新科状元郎。

听见游街的动静时,席向晚也出去看了一眼。

虞传一脸病容骑在最前面的马上, 被衣服衬得脸上映出了些血色, 嘴唇紧紧抿着, 看起来颇有些不苟言笑的样子。

在见到人群中无法忽视的席向晚时, 虞传眼神终于动了一动,在马上朝席向晚行了一礼。

席向晚也含笑朝他微微颔首。

两人互相致意的动静却引起了一旁探花郎的注意,他跟着往后看了一眼,见到席向晚时,俊俏温和的脸上露出了惊艳之色,“虞兄,虽说我没见过闻名遐迩的汴京第一美人,但只看刚才那位, 我就知道定差不到哪里去!”

榜眼在旁呵呵一笑, “谁说你没见过?这不是刚见了么!”

探花郎睁大眼睛,立刻回过头去再看, 却发现原处已经没有了丽人的身影,不由得长长叹息,“宁大人能娶得这样的国色天香,运气可真好。”

席向晚却是在虞传等人经过自己面前时,突然察觉到一阵恶寒, 仿佛是被什么恶意之人从暗中紧紧盯住了似的,那诡异的感觉叫她微微打了个寒颤,视线下意识地在身周搜寻起来。

翠羽见势立刻将席向晚带回了宁府中,她早就得了宁端的命令,在这人群之中自然有些紧张,“夫人,怎么了?”

“好似有人盯着我。”席向晚驻足了一会儿,发觉那视线的感觉已经完全消失,摇头道,“外头人太多,我也分辨不清。”

“夫人还是少出门了。”翠羽担忧道,“外头人多眼杂,只我一人在夫人身边,还真有些放不下心来。”

席向晚不置可否。

翠羽可太了解席向晚这时候不答话是什么意思了——那就是席向晚根本不打算这么做的意思。

翠羽深深叹了口气,“夫人,至少若您要出去,身边多带几个人?”

“嗯。”席向晚这才点头,“承洲回了岭南,可以使唤王骞来,再另外准备几个,万无一失。”

原来她万事自己一肩挑,自然偶尔冒险得很,可现在她是宁端的妻子,未免他担惊受怕自己也受了干扰,席向晚不得不将自己严密保护起来。

——如果真有人想对她不利,那她在明,自然是只能受着、也最好受着了。

等对方从暗处跳出来的那瞬间,优势荡然无存,那就是席向晚反击的时候。

不过席向晚耐心等了数天,外出两三次,竟一次也没能将对方钓出来,可见要么是背后之人十分沉得住气,要么就是席向晚那日的感觉出了错。

席向晚却是十分相信自己直觉的,这直觉救过她好几次的命。

被人用阴森森带杀意的眼神注视着时,哪怕站在熙熙攘攘的大街上,席向晚也知道自己绝不会忽视那如刺在背的感觉。

晃了两次没引蛇出洞后,席向晚也就安静了下来。

有的是对方急的时候。

殿试一出结果,席元清和席元衡在第二日就于早朝将两次会试的考生答卷对比呈了上去。

上头不用多说,正是二月时豪族子弟们强行顶替寒门考生成绩、将其堂而皇之据为己有的证据。

能查得这么快,还得多亏了太医院里诸位嗑多了樊家发放福寿-膏的豪族子弟,他们一个个在犯瘾的时候,问什么答什么,叫席府兄弟节约了不少的功夫,却是不足为外人道了。

宣武帝冷笑着一个个将望族族长的名字点出来问话时,被点名之人便满头冷汗噗通一声跪到地上连声辩白,一个个全是一口咬定说自己家族绝不可能做出这等毫无廉耻之心的事情来的。

宣武帝看着跪了大半金銮殿的朝臣,突地又笑了笑,他轻声漫语地说,“你们难道觉得,朕只打算查今年的事情,所以只要抵赖便可万事太平?”

俞家家主的冷汗顺着下巴噼里啪啦地落到了地上,他甚至没胆子伸手去擦。

刺杀虞传的计划失败,这个小翰林看着就是要飞升的架势,他恨极之余还得若无其事地和对方示好,表明自己没有追究儿子荒唐事的意思,这也就罢了,宣武帝这幅要彻底清查会试舞弊的架势让俞家家主有些腿软。

他绝望地意识到,宣武帝是真要拔起不听话世家的根了。

——世家在暗中做手脚将寒门学子的名词占为己有这事儿,早就已经是某种不成文的规矩,每年都要顶替掉几十上百人,寒门一闹,世家就私底下用手段压。

中举的人中世家子弟越多,朝中世家势力便越盛,从而寒门的抗争更无法上达天听,永惠帝最后几年里虽有心改变,却也无处着手,只私底下和亲近之人感慨万千地提过。

已经是十几年的规矩了,真要彻查起来,不知道得撸下多少当年靠着别人的成绩参加了殿试的人来。

俞家家主心中乱成一团,酝酿许久说辞却不敢去当那出头鸟,视线在身旁胡乱地转来转去,寻找着能开头的那人。

可谁也不敢。

——宁端就站在百官前方,求饶辩白声中,他一言不发的态度说明了一切。

这人即便不配刀也是能顷刻之间杀人的角色,先帝甚至准他御前杀人,谁敢去触他的霉头?

俞家家主也不敢,他将头又埋低了一些,脑中闪过了前些日子登门拜访的那个神秘人所说的话。

如果那些话属实的话…宁端根本就不能坐在这个百官之首的位置上!

*

宣武帝下令彻查会试舞弊,无论是多少年前的考生,只要认为自己成绩有误,统统可以到汴京城重新开封要求阅卷。

这一来就热闹了,大庆上下数不清的各路考生都抱着一线希望赶往汴京城。

这成千上万的考生就不是世家能出手全拦得下来的了。

俞家家主自从那日早朝下来之后面色便阴沉不已:这一次俞家参加会试却落榜的十四名子弟中,有名次相差离谱的十人被宣武帝下诏禁止参加接下来的三次会试,那可是十年!

罚的银钱粟米便也算了,这一来却要导致世家们在人才的递进上断层了。

这就像做生意的人手中突然没了能动用的钱,那生意做得越大,就越容易崩盘。

俞家家主恨得咬牙,想到这一切都是宁端督办主查的,便忍不住想将他除之而后快。

但当了多年世家家主,他并不是个愚蠢之人,在知道了宁端的秘密之后,他也不打算自己亲自动手,而是准备隐居幕后,叫那神秘人自己去对宁端动手。

——等宁端一死,朝中必然大乱,区区一个武晋侯府怎么能稳得住局势?

到那时,就看谁的手段狠,能在混战之中站到最后,世家占据着朝堂的大半,又能先做准备,是断不会输给那些泥腿子的。

他想得是很好,却不知道自己的一举一动早就被都察院看在了眼中。

“这神秘人拜访了数个实力强劲的世家,却一直行踪诡异,查不出此人身份。”王虎百思不得其解,“难道是樊家的余孽?”

“未必。”宁端思忖片刻,将列出的六个世家名字挨个看过去。

席向晚也在书房里,正要去宁端手边取一支狼毫,并不忌讳地立在宁端身旁看了几眼,忽而道,“我能看出其中四家人的联系。”

“夫人,这些世家通常通婚,都是互相有联系的。”王虎愣愣道。

“不。”席向晚摇了摇头,她拿着一支极细的工笔蘸了墨,将排在第一和第四的姓氏连了起来,“这两家是世代交好,高祖那时就有沙场过命的交情…而这家的祖籍是在南洋,那处正好是当年前两家的军队驻扎之地…至于这家原先并不起眼,是高祖曾经青眼赏识过其中一位文人,将他提拔成了随军的军师才一战成名,家族随之振兴…”

她的笔尖在最后两个姓氏上悬空点了点,道,“这两家人我却不清楚了,或许另有原因?”

宁端却握着她的手将其中一个姓氏划去,指向另一个姓氏,“李家早已名存实亡,他们依附的是岑家。”

“可岑家又和…”席向晚说着,突然停了下来,她谨慎地想了一会儿,才道,“若我没记错,岑家当年险些受没顶之灾,有人立定压力替他们翻了案。”

“这我也知道,”王虎终于插上了话,“说是当时河西军中有个将军痴恋岑家姑娘,请动了征西大将军在先帝面前说话,才将岑家保了下来,后来一查岑家果然是无辜的,免了一场灭门。”

席向晚轻轻地将工笔架到了一旁,反手握紧宁端的手,“是余党…却不是樊家的。”

宁端握着她的手,低低嗯了一声。

王虎屏气凝神思索了半晌,大惊,“这六家连在一起…指向的全是当年的征西大将军、嵩阳大长公主的驸马?!”

作者有话要说:晚上就和时三十太太还有奶酪西瓜太太一起旅游去啦!我们约好在飞机上码字L

希望…大概…嗯…我们能做到的!!

第253章 番外二(下)

虞传那日看起来伤得严重,其实受的只是外伤, 先前的骨伤又没好全, 看起来才凄惨了一些,实际却没真伤筋动骨的,即日便去翰林院述职了。

世家却没人想着再对虞传做什么——他们已经纷纷是自身难保, 每一年顶替他人成绩登上金銮殿殿试的人, 从今往前陆续被筛选了出来, 每日都有大小官员被削去头上功名贬为庶人, 久而久之,越来越多的人是坐不住了。

但此时的宁端身边警卫之严,并不是随便什么人都动得了的。

“他是百官之首自当如此,他的妻子席向晚却未必了。”俞家家主在一次私底下的聚会中提议道,“如果能找到她的纰漏之处,或将她带去人烟稀少之处…只要能拿下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宁端定然也是我们的囊中之物听我们摆布了。”

一人哑声反对道,“宁端怎么会在意区区一个女人, 哪怕那是他的正妻, 也钳制不了他。”

“将军大约是许久不到汴京了。”李家家主笑了笑,他一张天生正直的脸上根本看不出一丝阴霾, “如今的汴京,谁都知道宁端看他的妻子性命比他自己还重要。”

“那席向晚可不是一般人!”有人附和,“原先那樊家的樊子期也对她念念不忘,最后美色误人,栽在了此女的手里。”

声音嘶哑、被称为将军的人稍稍沉默了一会儿, 才道,“抓住一个女人,真能钳制住宁端?”

在场另外六位世家家主都齐齐点了头。

他们可不是对前几日动乱一无所知的普通人,宁端受了宣武帝的命令南下又匆匆北上是为了什么,他们都知道得一清二楚。

宁端冷漠了一辈子,跟头就摔在了这位年仅十六的汴京第一美人面前。

无名将军脸上浮现出复杂的神情,憎恶中混合着感慨,“果真是一个样…”

他没有对其余六人解释这句话的意思,转而和他们讨论起如何将席向晚捉住的计策来。

之后几日里,随着被摘去乌纱帽的人越来越多,汴京城内的气氛似乎再一次紧张了起来。

席向晚却在这时候又带着齐氏和侄子去城外避暑了,随行了不少宁府和武晋侯府的下人护院等等,却没有男眷的身影。

等到日落时分,避暑的庄子上却传来消息说一直没等到席向晚的车队抵达,问是不是将时间记错了。

钱管家一惊,知道人是丢在了去庄子的路上。

这时宁端尚未回府,钱管家真要匆匆出门去亲自通知他,迎面被一支墙外而来的箭矢擦着脸颊射了过去,险些被捅了个对穿。

纯粹是个玩笔文人的钱管家吓出一身冷汗,喊人出门去追,自己回头将入木三分的箭矢从一棵树上拔了出来——箭上穿着一张纸。

匆匆扫完这纸上内容后,钱管家马不停蹄地出了门直奔皇宫外,托守门禁军转告宁端府中有急事将他请了出来。

他却没只说出了什么事,等了两刻多钟宁端从里头出来,才悄悄地将那张纸交给了宁端过目。

不是钱管家不想细说,而是这送信之人明说了要宁端一人去救席向晚,绝不能大动干戈。

想到这人能直接往首辅府邸里头射箭伤人,钱管家也不敢轻举妄动,只得照着上面说的做了,等到宁端来,才征询他的命令,“大人,怎么办?”

“我一人去,”宁端拧眉将纸上地址记下,而后将纸张递还给钱管家,“烧了。”

钱管家紧跟在宁端身后,一脸并不赞同的神色,“大人,对方一定设下埋伏,只等着您前去…至少,多带一些能隐藏自己气息的好手一道去,也能帮着救走夫人…”

他叨叨絮絮的过程中,宁端已经利落地翻身上马,“不必。我明日上朝时分还没回来,你再去找武晋侯转告陛下发生了什么事。”

钱管家瞠目结舌地看着宁端一骑绝尘而去,手心的汗将捏起的纸团染湿了一半。

半晌,他才恨恨地一跺脚,掉头也往宁府的方向而去。

——什么贼人这样大胆,竟连首辅夫人也敢动!

钱管家这一晚上就没能睡着,他战战兢兢地睁着眼睛等了一夜,一点风吹草动便跳起来往外面看,希望是宁端和席向晚带人回来,可每每都是落空,等天际浮现出鱼肚白也没等到,只得顶着两只通红的眼睛起身洗漱,直奔了武晋侯府拦住正要出门上朝的席存林将昨日发生的一切都告诉了他。

钱管家到底还是存了个心眼,只和席存林、席元衡两人私底下说了这话,没让武晋侯府的女眷下人听见。

饶是如此,席存林听见女儿女婿双双失踪,也还是惊得变了脸色,还是席元衡扶住了他,镇定道,“父亲莫要担心,或许宁首辅和阿晚是在回来路上被什么事耽搁了,此事不能声张,还是面见陛下之后再从长计议。”

席存林深吸一口气,“速速进宫,宁大人今日早朝定是去不了了,还要先寻个借口。”

这日早朝,百官之首的位置空着,宣武帝说宁端伤势复发,请休一日,百官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想不明白在这个重要关头上宁端突然缺席早朝,究竟是某种暗示还是单纯的伤情。

唯独知道其中内情的几人低头窃喜,俞家家主更是忍不住勾起了嘴角:哪怕宁端再厉害,还不是因为一个女人跌了大跟头,眼看着性命都丢了!

宁端的功夫是厉害,可将军派去的人多,又手中握着席向晚,宁端哪怕长了翅膀也逃不出去。

诚如俞家家主所想,宁端这早朝一缺席,就连续缺了四日。

别说满朝文武开始怀疑宁端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就连席元衡也坐不住了——任是谁家亲妹妹被掳走四五天杳无音信,都会坐不住的。

宁端“二度养伤”第四日,席元衡退朝后便闪身和其他官员走了个不同的方向,直奔宣武帝的御书房而去。

苏公公见到席元衡时一脸苦笑,他细声道,“里头有人在呢。”

“谁?”席元衡皱眉。

苏公公还没来得及答话,御书房头就有人猛然抬高了声音,怒气冲冲道,“这样的信都送到我手里了,陛下还要再查什么?一定是他的旧部知道了当年的那件事,才会想加害于宁端,陛下不出手,我就自己带人出城去找,我不信找不到他的人!”

席元衡听出那是什么人的声音,他垂眼往侧旁走了几步,而后很快御书房的门就被人从里头拉了开来,嵩阳大长公主阔步而出,她的目光在苏公公和席元衡身上一扫而过,快步离去,裙角翻滚得像是金色的波涛。

“外头是谁?”宣武帝扬声问。

“陛下,臣席元衡。”席元衡沉声道。

“进来吧。”宣武帝的声音并不意外。

席元衡吸了口气,抹平自己脸上的表情,转身进了御书房。

“刚才的,你也该听见了。”宣武帝手中举着卷宗,目光在席元衡身上落了一会儿,像是在打量端详他,“你倒还算沉得住气。”

“臣想,陛下一定知道什么臣不知道的事情。”席元衡沉声道。

宣武帝笑了笑,“你妹妹和宁端没事。”

席元衡一惊,立刻抬眼,“陛下何以如此肯定?”

“朕就是知道。”宣武帝耍赖似的一扬眉毛,他道,“你如今也算是朕的半个心腹了,难道还不知道朕最喜欢用的是哪一招?”

席元衡愣了一会儿,才试探道,“韬光养晦?”

宣武帝随手捡了个桌边的小玩意儿扔他,“朕现在是皇帝了,还韬什么光养什么晦!”

席元衡脑袋一偏便躲了过去,思虑半晌,恍然点头,“臣明白了。”

“明白就好。”宣武帝一幅孺子可教的表情点了点头,“那你现在回头去追皇姑母,还来得及赶上。”

席元衡领命正要转身走,宣武帝又补充道,“别叫她发现你了,知道吗?”

“是。”

席元衡立刻掉头就去调了人手不远不近地坠在了嵩阳的身后,发现她果然是带人直奔城外,去往差点射到钱管家脑袋上那一封信上写的地点。

要查宁端和席向晚究竟是如何不见的,这确实也是最适合的起步点了。

席元衡悄悄隔着一段距离追在大长公主府众人之后,一日不到的功夫跑了好几个地方,还没见到宁端或者席向晚的一根头发,反倒是发现了除了他之外,还有一批人在附近留下过痕迹,看起来还十分新鲜。

席元衡疑惑地低头检查周围那些几乎看不出来的枝叶折断处,判断出有一批人似乎几个时辰前刚刚从这里经过,身上还携带着利器。

这究竟是宁端,还是别的什么人?

席元衡还没想出个所以然来,就听见前头传来一声惊呼,立刻扔下手上的叶子带人冲了上去,发现居然有人正在攻击嵩阳的人马,二话不说便带人也杀了上去,立刻打破了平衡。

袭击嵩阳的那批人明明陷入劣势却全然没有要退走的意思,一个个悍不畏死,似乎打定了主意就是要从人群中取嵩阳的性命。

看出他们的目标就是嵩阳,席元衡果断杀入重围抢到嵩阳身边,护住了这位大庆第二尊贵的皇室成员。

嵩阳脸色煞白,却没有恐惧之情,她紧紧盯着眼前战局,一字一顿道,“果然是你,雷新录!”

在人群中拼杀得最凶的那人终于停下动作,抬头看了嵩阳一眼,他沙哑道,“我是来带你去给将军陪葬的。”

“你伤的是宁端!”嵩阳厉喝,“谁给你的胆子动他?”

“他更是早该死了!”雷新录眼神一锐,他振臂砍倒一个到他面前的护卫,提着戟坚定不移地朝嵩阳走去,“你以为你做下那等令人不齿的事情,难道将军从来都不知道?”

嵩阳毫不动摇,“他不动手,便说明了一切。”

“将军喜欢你,不许我们动你。”雷新录哑声冷笑起来,那声音仿佛是从地府里爬出来似的,“将军已经走了这么多年,现在是时候让你得到报应了。宁端那个孽种已经死了,下一个就是你!”

席元衡听了个半懂,也不知道当年嵩阳究竟做了什么对不起征西大将军的事情,才会导致这位征西大将军的旧部这么多年后还要杀上门来寻仇。

而“孽种”两个字让他心中隐隐约约浮现出了一个决不能说出口的猜想。

席元衡只得握紧了武器,看着雷新录一步步靠近过来,他寻思自己也不是雷新录的对手,正在想着如何带嵩阳脱身之时,一道如同银翎的箭矢从不远处劲射而来,只取雷新录的后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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