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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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园里曲廊婉转,地气熏得暖热,屋前的那丛迎春比别处早开,春意初露。

他负手站在那里,玉冠绮貌,往这边瞧过来时,藏清蓄韵。

这般风姿曾令原主痴迷,念念不忘,此刻落入攸桐眼中,却已是波纹不兴。

她只看了一眼,便漫不经心地挪开目光,看向傅煜。

夫妻俩并肩而行,只隔咫尺距离。他身上的衣裳是一贯的漆黑颜色,只在衣领和袖口滚了深红色的边,细密而繁复。曾以威名震慑敌方数万大军,以铁骑踏破入侵的敌兵,令人闻风丧胆,他浴血冲杀过来,这衣裳的纹饰便如暗夜下杀戮后染的血迹。他走过的每步路,都印刻在骨髓里,淬炼出冷剑般的锋芒。

乃至于此刻,他满身刚硬冷厉地走向许朝宗时,竟有种能震慑王孙的威仪风骨。

仿佛是察觉她的目光,傅煜忽然抬臂,揽住她的肩膀。

惯于握剑的修长手指微笼,扣住她纤秀的手臂。

夫妻俩的身后,杜鹤带着两名家将护卫,仆妇丫鬟簇拥候命,阵仗并不小。搁在平常,众目睽睽之下,傅煜总是端着威仪刚硬的姿态,而此时…

攸桐微诧,便听他低声道:“怎么,夫人不愿意?”

声音极低,却清晰落入攸桐耳中。

她哪敢拂逆,往他身上靠得更近些,低声道:“还指望夫君撑腰呢。”

语气之中带了几分揶揄打趣的味道,眉眼微弯,笑容婉媚。

傅煜唇边动了动,闻到她发髻间幽淡的香气,稍微靠近嗅了嗅。

这动作落入对面许朝宗眼中,只觉刺目无比——英雄美人、相得益彰,这般夸赞,在傅煜携妻回京后,便悄悄流传开。先前在麟德殿时,他强忍着不曾多看,此刻再瞧,傅煜身姿魁伟英武,气度峻整严毅,攸桐姿貌婉娈姣然,气度绰约秀妍,靠在他身边时,如明珠嵌于金冠。

而攸桐笑盈盈地望着傅煜,眼神清澈而专注,妖娆而收敛。

那样的眼神,也曾投在他身上,甚至比此刻更为专注、深情。

许朝宗清晰地感觉到,心底里掠过一阵撕裂般的剧痛,昔日里少女娇笑缠闹的身影浮入脑海,春光明媚、秋阳朗照。未曾尘封的记忆鲜活而清晰,如在昨日。心里像是刀割似的,鲜血淋漓。

他不自觉地攥紧了手,觉得喉咙干涩地微微发疼,便清了清,将目光挪向温软水波。

汹涌而来的痛楚被强行压下去,他竭力将心思转到威仪皇宫、至尊御座。

心念千回百转,在傅煜和攸桐靠近时,许朝宗已然恢复了得体的笑意。

“傅将军,少夫人。”他率先招呼。

傅煜松开攸桐,抱了抱拳,“睿王殿下。”

攸桐亦屈膝为礼,而后被迎入屋中。

许朝宗的宴席准备得格外丰盛。

哪怕南边战事正急,麟德殿上熙平帝满口哭穷,这顿宴席的凉菜也是搜罗了许多珍奇食材,杯盘碗盏,无不精致贵重,想必待会还会有山珍呈上。仆婢恭敬端来茶杯,沏的茶也是珍贵罕有的贡品,口感颇新,应该是送抵京城后没太久——

若没尝错,在去岁采茶的时节,产茶之地的叛贼与官兵正胶着争战。

那个时候,受天下奉养的皇室竟还有心思命人进献贡茶。

傅煜心底掠过讽笑,神情却冷厉疏漠如常,同许朝宗谈起与鞑靼、东丹的数次交战。

茶过三杯,仆婢鱼贯而入,各捧漆盘,里头果真都是京城名菜。

这些食材难得,经御厨之手烹饪,更是美味之极。

攸桐却罕见地没贪恋美食,瞧着那两位满口战事,要往正题上扯,她坐在那里碍事,便道:“我有几句话想请教王妃,不知方便么?”

许朝宗神情一顿,目光迅速扫过她的脸,而后看向徐淑。

徐淑硬着头皮堆出点笑意,“当然。”

而后,由随行的仆妇扶着起身,欲引攸桐去西阁。

脚步还没迈出去,便听傅煜道:“我这人记仇,气量褊狭——”

声音冷沉,又来得突兀,徐淑不知怎地心里一跳,侧头看过去,就见傅煜那双鹰鹫般锐利的眼睛正巧看向她,双眸漆黑阴沉,满含威压震慑,似有所指。她即便久在皇宫,触到那刀锋般的目光,也是一凛。

便见傅煜漠然低眉喝茶,续道:“敌军但凡敢入侵,我必睚眦以报。”

这是在说军务战事,却显然有弦外之音。

徐淑心中微紧,收回目光时,却恰好碰上攸桐的。

——沉静如寒潭,冷淡却锋锐。

第38章 质问

西阁的布置十分精致。

进门便是一方檀木纱屏, 纹理细密的檀木上浮雕出蚯曲老梅,有零星梅花开放,古雅高致。纱屏上以丝线绣了白鹤, 双鹤矫矫而立, 霜翎若雪, 红丹承日。两侧是镂刻云纹的博山香炉, 炉中燃了上等的玉华香,烟丝袅袅。

再往里帐幔长垂,透过珠帘, 可以窥见悬在墙壁的林泉图。

临窗的博古架上,更是珠玑罗列、玉樽金瓶。

这般陈设, 拿来品茶谈文最好, 叫徐淑进去,未免玷污浪费。

攸桐在菱花门前驻足, 没再往里走。

徐淑走了两步, 发觉她没跟上来, 不由驻足回顾, 就见攸桐冷冷望着她,双唇紧抿。

气氛不知是何时冷淡下来的,哪怕屋里香薰和暖,那一瞬目光相触, 也让徐淑觉出寒意。她清了清嗓子, 不愿掉了身份, 便将双手笼在袖中, 摆出睿王妃的端贵姿态,朝攸桐道:“去里面吧,有什么话,咱们倒两杯茶,慢慢谈。”

攸桐眼皮微抬,冷淡道:“不必。”

“不是你要跟我单独谈吗?殿下可是特地叮嘱了,远来是客,不好怠慢。”

徐淑说着,也不管攸桐态度如何,径直往里走到摆着茶盘的案旁,在主位落座,取了茶叶慢慢冲泡,口中道:“说起来,咱们认识也有五六年了。不管如今怎样,从前也算相交一场,上回在凤阳宫颇为仓促,有母后和贵妃在,也没法畅谈。今日既然聚在留园,来——泡两杯茶,咱们便将想说的,都说清楚。”

说话间,将头一杯茶斟入薄胎细瓷的杯中,远远递向攸桐。

今日待客,她显然是精心装扮过,从头到脚,金钗锦衣无不贵重。

举杯时,宽袖微摆,姿态沉稳缓慢,就连脸上的笑容都堆得恰到好处,不失王妃风范。

攸桐望着跪坐在蒲团上的女人,闭上眼,仍记得原主纵身跃入腊月冰湖时的绝望。

心上人的背叛固然令她伤心,闺中密友的行径何尝不是一把刀,插在原主心上?

攸桐敛袖而立,冷声道:“没人想跟你喝茶,我怕茶里有毒。”

这话太过直白,徐淑脸色骤变,“放肆!”举杯的手狠狠抖了下,烫热的茶水晃出来溅在手背,她下意识松开。瓷杯摔落,发出声闷响,热腾腾的茶水哗啦啦淋在案上。她的脸霎时笼了怒意,腾地站起身来,道:“攸桐,我好意招待,你别得寸进尺。”

“得寸进尺又怎样?”攸桐踏前半步,“你奈我何?”

徐淑怒视她,对面攸桐站姿笔直,双眸锋利,神情冷沉。

她攥住手,极力克制住怒意,冷笑道:“没错,如今这节骨眼,殿下确实有求于傅家,彼此心知肚明。今日这宴席,确实是殿下叮嘱,叫我招待你,解了心结。但魏攸桐,凡事皆有个度,你哪怕心中有怨,也该适可而止。殿下就在外面,你如此尊卑颠倒,放到哪里都说不过去。”

“哦?那你就请睿王进来,看是否说得过去。”

徐淑被噎住,嘴唇动了动,却没说话。

睿王确实在外面,但他的身边,如今还坐着傅煜。

那个人行事狠辣冷厉,在朝中向来毁誉参半,不是个善茬。方才来西阁之前,傅煜那冷沉而隐含威仪的目光,徐淑想来仍觉得心惊——倘若此刻闹出不愉快,傅煜拂袖而去,睿王的心血岂不付之东流?她又该如何交代?

徐淑强压着暗怒,竭力忍耐。

“殿下心胸宽大,我既设宴招待,也不至计较到那地步。”她说。

这可就是死撑着嘴硬了。

说得好像她有能耐计较,许朝宗定会撑腰主持公道似的。

攸桐冷笑了声,“不妨说得更明白点。今日睿王为何在此处招待,而不是在王府接见,你不明白?徐淑,你我的恩怨,无关身份,只凭良心。哪怕睿王来了,也未必就会仗势压人。若是不信,你此刻就请他进来,看他会如何处置!”

许朝宗会如何处置呢?

成婚这么久,许朝宗是何等性情,藏着怎样的抱负与心事,徐淑岂会不知?

面前这个女人是一根刺,埋在许朝宗的心里,也埋在夫妻之间。

宫里令贵妃殷切叮嘱,今晨许朝宗说委屈她是什么意思,徐淑心知肚明。

王妃的虚伪尊荣撑不下去,徐淑脸色颇为难堪。

缓了一缓,她才站直身子,道:“好,那就抛开身份。我知道,为了殿下的事,你恨我。觉得我横刀夺爱,笑里藏刀,可是魏攸桐,你也该想想,即便没我在,殿下就会娶你吗?睿王殿下是皇子,陪伴在他身旁的该是贤良内助,能为他排忧解难。试问,以魏家之力,能助他几分?”

“这就是你背后插刀的理由?”

“我不过就事论事。”

“那之后呢?”攸桐眉峰微挑,盯向徐淑,“之后的事,你作何解释?”

徐淑的目光显然躲闪了下,“之后…什么事。”

“满京城的风言风语,种种污蔑造谣,句句诛心。睿王妃,这些事你当真不知情?”攸桐哂笑,踱步到她身边,“从前,我魏攸桐待你还算不错吧?即便姻缘天定,你和睿王各有选择,又何必在京城搅弄那些风波?众口铄金,积毁销骨,那些议论嘲讽比刀剑还锋锐,分明是把人逼上绝路。徐淑——”

攸桐抬手,抵在她心口,“这里,不会痛吗?”

隔着尺许距离,徐淑偏过头,不去碰她的目光。

攸桐看着她的侧脸,徐淑腮帮微鼓,仿佛是咬着牙,微微颤抖。涂抹得均匀的脂粉遮盖住脸颊的瑕疵,却遮不住青白交杂的脸色。

她盯着案上残茶,喉咙动了几下,才低声道:“那些事,我也只是听说。”

“呵!”攸桐几乎被她气笑,“当初骂名如潮,魏家没能耐反击,盖住你掀起的口舌。但徐淑,谁都不是傻子,那些谣言是从何处传出来,能查得到源头。说这种自欺欺人的话,你是瞧不起我,还是在瞧不起自己?”

徐淑没吭声,却忽然转身,躲开攸桐指在她胸口的手,背对过去。

攸桐掏出锦帕,慢条斯理地擦干净手指,随手丢在旁边。

继而道:“第一番嘲弄,我当你是心虚,怕被人指摘。但第二回呢?明知流言蜚语能逼得人无路可走,你却仍拿着此事造谣诛心。人命在你心里,就轻贱至此?你可想过,曾拿你当姐妹、当闺中密友的人,受了这些冷言冷语的刀剑,是何感受?你这心肠,可真是比蛇蝎还毒,比铁石还硬!”

“好了!别说了!”徐淑忽然出声,音调有些尖锐。

随即,她的肩膀微微颤抖起来,似是强自忍耐。

“我知道,从前有些事是我对不住你。”徐淑声音也在颤抖,回过头时,双眼不知何时布了血丝,颧骨泛红,牙关紧咬,神情竟有那么点狰狞。她微微垂首抬眼,对着攸桐的目光,喘息了两下,才道:“那些事早就过去了,我不想听!我只问你,你究竟要怎样?”

要怎样?

攸桐冷眼看着面前这张渐而苍白脸。

倘若有原主的坟墓牌位,攸桐恨不得能把这对夫妻押过去,在坟前跪上十年八载!

但她还活着,即使要他们跪,也只能到寺庙佛前。

那个骄纵却单纯的少女已然绝望而去,今时今日,她能做到的,暂时只有还她以清名。

——许朝宗为夺皇位,目下还需借徐家之力,纵有求于傅煜,也不可能轻易舍弃徐家。为了徐太师的地位,若她堂而皇之地抖露出徐家的恶行,许朝宗必会拼死压住。京城毕竟还是皇家的地界,欲速则不达,反会引起对方戒心。

倒不如润物细无声,溪水般慢慢浸润出去的言辞,反而能令人深信。

攸桐来之前已然拿定主意,如今既然已击溃徐淑的防线,便容易多了。

遂退后两步,肃容道:“恢复我的名声。”

徐淑愕然抬头,目光闪了闪,才道:“这岂是我能恢复的。”

“这件事,怕也只有你和睿王才做得到。”攸桐暂时收敛锋利辞色,沉声道:“当日种种传言,牵扯的是咱们三个,那些事是真是假,你心知肚明。近来各处府邸设宴,正是热闹的时候,你和睿王出面辟此谣言,难道还不足以定论?”

这要求,无异于让徐淑自打嘴巴了。

徐淑眼底血丝仍在,脸上难堪而苍白。

攸桐懒得多看她,道:“今日在这留园是为私事。若你想通了,再送来赴宴的请柬,众人跟前,你仍是睿王妃。毕竟我要的是整个魏家的体面。是殿下请我夫君赴宴,如何取舍,你慢慢掂量吧。”

说罢,径直转身往外走。

到得菱花门外,回头见徐淑苍白着脸,有些失魂落魄似的,心念微动,勾唇冷笑道:“对了。睿王府里宽敞,若是哪天独自睡,你该想想,倘若我真的死了,魂魄含怨,会不会去找你。毕竟,睿王府的路我熟得很。”

这话说得突兀,徐淑抬眉,就见攸桐神情冷若冰霜,眼神格外古怪。

她不知怎的身上一冷,就见攸桐掀开屋门,孑然走了。

第39章 小手

从西阁回去, 傅煜和许朝宗仍相对而坐。

那张宽敞的桌案上,摆满了名贵佳肴,香气也颇诱人, 却几乎都没怎么动, 看着让人心痛。不过攸桐着实不愿吃这对夫妇准备的菜肴, 便也没动筷的意思, 行礼入座之后,因说得口渴,喝了杯茶。

许朝宗见徐淑没出来, 目光在她脸上停驻,欲言又止傅煜眸光微沉, 取了她的茶杯, 帮着斟满,道:“饿吗?”

“不太饿, 也没胃口。”攸桐摇头。

傅煜便向许朝宗道:“既如此, 我带内子先回了, 多谢殿下招待。”

说着, 便站起身来。

许朝宗亦含笑相送,兴许是两人谈得顺畅,他的神情倒是光风霁月,亲自送至游廊。

傅煜亦端然持重, 走出几步便抱拳道:“殿下留步。”

而后牵住攸桐的手, 径直往外走去。

这动作来得自然, 宽敞的袖口掩住动作, 不突兀惹眼,但夫妻牵手并肩而行,姿态却也稍露亲密。不远处恭敬候命的杜鹤和丫鬟仆妇瞧见,瞠目结舌,赶紧低头装看不见,背后的许朝宗却是神情一僵,望着那对背影微微出神。

比起他们,最为震惊的还是攸桐。

哪怕夫妻成婚数月,同榻睡过,甚至她曾在睡梦里握住他的手臂取暖,却也始终同床异梦。被傅煜大庭广众地牵手,更是破天荒的头一回。如此举止出自这位冷傲挑剔的战神,着实是旁人想都不敢想的。

那只手沉稳有力,指尖带点薄茧,掌心却是温热,跟他满身的冷硬迥异。

攸桐僵了一瞬,知道他是在外人跟前演夫妻和美的戏,打消了抽回的念头。

傅煜则沉眉肃目而行,衣袍微摆。

朝堂政事呼啸远去,他面上不露,心思却几乎都集中到了掌心——

裹在他掌心的那只手,纤细而温暖,软绵绵的,柔若无骨。

他心神微荡,摩挲她的手,目光稍偏,落在她纤秀脖颈,柔嫩耳垂,乃至脖颈往下鼓起的胸脯。就在昨晚,夜里夫妻共枕同被,他睡意朦胧中不慎碰到她胸前,也是这般柔软的触感。而今回想,那滋味仍清晰分明。

攸桐哪知他这些心思,直到走过弯绕的回廊,到得一处竹浪拥着的狭窄甬道,才算是寻到由头,迅速抽回手提起裙角。

傅煜只觉掌心一空,想伸手再去抓,她却已躲到了后面。

出了留园,夫妻俩乘车回府,巷子僻静处,潜藏许久的眼线也悄然离去。

傅煜只当毫无察觉,走得远了,才召来杜鹤。

他这一趟回京,虽不算大张旗鼓,却因熙平帝的召见,阵仗不小。熙平帝病势缠绵,东宫却始终虚悬,南边战事未稳,似傅家这等雄踞一方的武将进京,对夺嫡的影响自是举足轻重。自靠近京城时起,周遭便没安生过,在熙平帝亲自召见、许朝宗热情笼络后,更是被有心人盯着不放。

这些人如鬼魅般时隐时现,傅煜焉能无动于衷?

他远途而来,能在京城耽搁的时间并不多,拖延无益。答应跟许朝宗的这趟会面,既是为谈政事、清私怨,也是为方饵钓鱼,引对方出手。

如今对方的眼线既露了行迹,杜鹤这边便能安排人查探追踪。

到次日傍晚,消息便报到了傅煜的跟前。

京城东边的十宝街上,酒肆林立,商铺成排,往来的多是行脚客商,三教九流混杂。

傅煜代傅德清拜访完故人,并未立时回魏家的住处,而是孤身匹马,到十宝街后,绕个弯甩开眼线,便进了一家酒肆。天气阴着,临近傍晚时稍有点寒意,这酒肆里面聚了不少离乡背井的酒客,吆五喝六的,倒是挺热闹。

他从侧门躬身进去,掌柜似已等候多时,忙引着进了雅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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