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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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了腊月,天气严寒,虽没到滴水成冰的地步,早晚出门也能呵气成霜。这日天气阴沉,浓云扯絮似的堆在天上,风吹过去,像冰刀剐在脸上,刻骨生寒。

徐太师上了年纪,又是病体,马车底下带着炭炉,身上裹了厚厚的大氅。

马车离了府邸,渐渐驶上闹市,徐太师靠在锦垫上,睡意昏沉。猛然听咔嚓一声,随着马的嘶鸣声,车身狠狠一晃,差点晃得他往前栽倒。还没闹明白怎么回事,便听外头有人大声呵斥道:“怎么赶车呢,没长眼睛啊!”

这声暴喝中气十足,如平地惊雷,竟掩盖过周遭的热闹动静。

闹市里人多眼杂,酒楼茶坊里多的是消磨时间的闲人,听见有热闹,或是驻足围观,或是推窗往外瞧。有眼尖的,见了马车上的徐家徽记,便窃窃私语,“是徐家的马车。”

“就那个阖府欺负人家小姑娘,拿闺名逼死人的徐太师吗?”

“可不就是他家的,说起那些事儿,啧,真不要脸!”

“…”

看热闹的人也不知车里是谁,三三两两地小声议论,那徐家车夫哪能听不见?

太师乃三公之一,原是极尊贵的人,便是皇亲国戚见了,也都礼让三分。他从前出门,也是能横行霸道、体面沾光的主。如今被人这般戳脊梁骨,哪里能忍?且今日本就是对方横冲直撞,故意冲出来,他避让不及才撞上去的,怎么算他都不理亏。

这样一想,腰杆子硬了,便高声道:“你这人怎么不讲道理,是你乱闯在先,乱喊什么!”

对面车夫身躯微胖,满脸横肉,抱胸站在那里,也不急着答话,只笑道:“你哪只眼睛看到我乱闯了?是我停在这儿,你眼瞎撞过来的,怎么到你嘴里,却成了是我乱闯惹事。”

这分明胡扯。

徐家车夫大怒,指着鼻子骂道:“你这厮好不要脸,睁着眼睛说瞎话!周围这些人都是见证,方才我车走得慢,你这疯马疯车跑过来,要不是我勒住马,早不知怎样了!还有脸说我眼瞎,你这般颠倒黑白,当别人都是瞎子不成!”

“颠倒黑白呀?”胖车夫拉长了声音,“那不是你徐家最擅长的事吗?这么点事就气得跳脚,当初你们四处造谣,拿人家少女的性命不当回事,还倒打一耙,我这可全都是跟你们学的。若真将颠倒黑白的本事学到家,我也不在这儿跟你对骂,等事儿过去,便四处跟人说,是你仗势欺人,撞坏我的马车,那才叫死无对证,颠倒黑白呢!大伙儿说,对不对啊?”

他底气足、声音洪亮,一番话高声喊出来,不像争辩,倒像说给大家取乐的。

围观的人多半瞧见了方才的情形,原本不知此人为何睁眼说瞎话,听见这论调,才明白过来这是借机讽刺骂人呢!

徐太师从前声誉盛隆,以清名自诩,众人尊崇之余,对他的德行期许甚高。

如今满城风雨,徐太师的面目被撕破,又因那奏书成为笑谈,便如从神坛跌入污泥,哪怕只沾了些许泥水,也觉肮脏不堪。

围观的人听他骂得痛快,纷纷起哄,“说得对!”

“没错,就这个理!”

有那等好事而游手好闲的少年,甚至还远远吹起了口哨,反正看热闹不嫌事儿大。

徐家车夫明明占了理,却因这一番话,陡然落入不是的境地,脸上涨得通红。

马车里,徐太师更是两颊通红,被火烧过似的,眼睛都带了血丝。

先前在府里养病,他也只是听管事说过几句街上议论的事,徐家夫人怕给他添心病,素日里严令禁止旁人在他跟前提这些。谁知今日出门,便撞见了这样的事。方才的窃窃私语偶尔飘过来,他纵听不全,也能听见那些骂他的字眼。

这就罢了,方才那胖车夫一番话,更如响亮的一巴掌,打在徐家脸上。

而围观众人,竟纷纷为此交好!

一个无理取闹的车夫,地痞无赖似的,竟也如此放肆!

徐太师只觉怒气往上翻涌,手脚控制不住地颤抖起来,气得几乎头晕眼花。

眼见自家车夫还要争辩,他也知道这般情势下,再占理也骂不过人家——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对方蛮横无礼,指桑骂槐,完全没打算就事论事。但若就此灰溜溜地离开,那可就更丢人了,被人传成笑话,令太师府颜面扫地,那些盯着他的人必定会趁机发难。

徐太师思来想去,强自压着恼怒,掀帘道:“去请巡查的人来。”

谁知话音未落,对面车帘微动,像是能听声辨音一般,高声道:“对面莫不是徐太师?”

声音清亮,加之露了真容,立时引来众人目光。

周遭有一瞬的安静,徐太师哪能躲回去,定睛一看,眼前虽然昏花泛红,却也勉强辨别出来,那是个御史——将弹劾他的奏书传成名篇的那个尖嘴猴!既是仇人狭路相逢,那么今日之事,显然是对方蓄意而为了。

徐太师胡须都在颤抖,想开口斥责,嘴巴却仿佛不听使唤,话堵在胸口说不出来。

那憋闷渐而化为怒气,火苗似的窜到他四肢百骸,胸口憋闷得隐隐作痛。

对面那御史倒是气定神闲,轻描淡写地将胖车夫责备了几句,而后话锋一转,当众提起了徐太师的行径。

说太师之尊,不止在为皇上授业之功,亦在为天下表率之德,可惜徐太师立身不正,德行不修,仗着皇帝恩宠和自家权势,竟对一位十四岁的少女赶尽杀绝,极尽污蔑造谣之能事,手段着实下作卑劣,不配为人。自家车夫虽只草莽之辈,大字不识半个,却知仁义礼智信五个字,纵言语粗鄙,讲不出大道理,更无满腹经纶,却从未存心害人。

今日之事,本是车夫不知世间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为徐家欺辱少女而愤怒不平,不吐不快,并非故意不敬,请太师见谅云云。

他说话时口齿伶俐、条理清晰,声音清越,周遭人暗自点头附和。

徐太师纵想争辩,也是满腔怒气颤抖,声音微弱,轻易被他打断盖住。

如此一来,闹事长街上,看热闹的百姓围得水泄不通,御史出口成章、字字句句皆戳着徐太师的德行名声,虽不吐半个脏字,态度也仿佛解释劝解,却骂得酣畅淋漓,将太师贬得连个粗莽车夫都不如。

众目睽睽之下,徐太师只觉那言语如刀,字字砍在他脸上。

而周遭百姓的目光和议论声,更如滚沸的煎油,令他无地自容。

他脸上涨得通红,只觉眼前血雾越来越浓,双手颤抖得近乎麻木,嘴唇翕动之间,对面那尖嘴猴的脸越来越模糊,连周遭的声音都远去了,只剩羞耻恼怒如鸣雷般在耳畔轰隆作响。满腔的言语吐不出来,憋在胸口,闷得人没法呼吸。

竭力外吐时,出口的却是殷红鲜血,洒在花白胡须上。

胸腔里疼痛尖锐,他连着呕了几口血,满脸涨红化为青紫,晕倒在车上。

车夫吓得脸色煞白,满嘴里喊着郎中御医,手忙脚乱地往府里送。到得住处,便只见徐太师胸前满是鲜血,早已人事不知,没等御医赶到,便将两腿一蹬,活活气得咽了气。

第93章 威胁

徐太师被气死的消息, 最先传到了英王跟前。

跟许朝宗和徐太师纠缠了两年,就算手插不到太师跟前, 英王安排在外围的眼线却不少。徐太师那儿咽了气,里头女眷当即大哭, 仆妇们忙着出去给主事的递消息。这些人探得风声, 当即便传了出来。

英王听见, 拍案大乐。

为了搞死徐太师, 他这两年可没少花费心思, 前后折腾了好多回皆不见成效,谁知这回剑走偏锋, 竟有如此奇效?

先前攸桐提出此议,他半信半疑, 打算让魏家冲锋陷阵, 他来坐收渔利。

待案情明朗, 徐太师气得病倒后,英王当即喜出望外, 未料这事儿对徐太师真的管用。这可是天赐良机!英王思来想去, 觉得那魏家父女势弱, 未必能一针见血,当即命人多费些力气, 掀起极大的风浪。见徐太师称病龟缩在府, 还发愁该如何引蛇出洞, 谁知睿王倒是心急, 怕宫里无人照样, 愣是将重病的老头子拎起来,乘车出了府,英王哪能错失良机?

怕魏思道笨嘴拙舌的,没法一击毙命,便派了这最会挑刺骂人的御史去。

果然,不负所托!

夺嫡的事儿本就是他占上风,没了徐太师,更多两分成算,往后登基称帝,朝堂上没了徐太师碍眼睛,岂不快哉!且这事传扬开,徐家往日的清名顿成骂名,那些拥趸自是树倒猢狲散,他不费一兵一卒,没惹半点嫌疑,撇得干干净净!

英王拥裘斟酒,听长史将闹市里的情形禀明时,乐得连干了三杯。

旋即卖个人情,命人将这消息递往魏家——不管从前关系如何,这回魏家着实给他递了把好刀,除了他心头大患,有了好消息,自该同乐才是。

消息递到魏家,魏思道仰天长叹,半晌,才笑起来,渐渐湿了眼眶。

当日满城骂名,他无力回击,眼睁睁瞧着女儿名声扫地,投水自尽,恨她不争气之余,岂不心痛?那徐淑和许朝宗固然可恨,但背后撑腰、推波助澜的徐太师更是元凶。从前无力对付徐家,这半年放出消息铺垫前情、摸着线索搜集证据时,没一日不盼着将他恶行昭告天下。而今,总算如愿。

魏思道向来不太善言辞,抬袖抹过眼角,关上门,独自喝了半坛酒。

攸桐对此已有预料,倒没太激动,只咬牙骂了声“活该”。

而后到祖母的小佛堂,默默上炷香——徐太师既死,徐淑落魄的日子怕是也不远了。

徐太师的死在外面是拍手称快,徐家和睿王府里,这消息却是十足的噩耗。

消息传来时,徐淑正端着晾好的汤药慢慢喝,闻言手腕剧抖,碗盏跌落,腥苦的汤药洒了满身。王府的侍女忙帮她擦拭,徐淑也顾不上去换衣,只不可置信地道:“这话当真?”

“是真的。”回话的是她从徐府带来的侍女,“是太师身边的小厮亲自来递的消息,说前日殿下回府劝说后,太师身子好了许多,今日原本是要去衙署一趟而后进宫的,谁知路上碰见上回弹劾的那御史,起了口角,气得…”她说不下去,只惨然低头,“太夫人也厥过去了,幸好咱们老爷回来的及时,府里才没乱套。”

徐淑手脚发软,踉跄退了两步,死死扶着榻边的桌案,骨节指甲几乎泛白。

祖父上了年纪,身上添了许多毛病,容易急怒攻心,她是知道的。

朝堂上明枪暗箭,都有章可循,祖父一生清誉,最怕的就是晚节不保。前日她同许朝宗去探望时,还特地宽慰安抚了许久,说外头那些传言必是英王为夺嫡的事而翻起来的,不必太往心里去,更不值当为这点事生气伤身。

谁知道转过头没两日,就出了这事?

徐淑的指甲几乎掐到木头缝里,好半天才定住心神,强忍着没在侍女跟前露怯落泪。缓缓起身时,她脑海里首先想到的,便是此事的罪魁祸首——魏攸桐。倘若不是她杀个回马枪,在事态平息后骤然发难,徐家哪会被推入千夫所指的境地?祖父更不会因这事而惊怒卧病,乃至被人在闹市当着众目睽睽讥讽嘲骂,呕血而死。

御史怎么就那么巧地在闹市碰见,定是被魏家收买了的!

徐淑死死揪住了手帕,强震镇定,由贴身侍女扶着,缓缓往许朝宗的书房走。

到得那边,但见窗牖紧闭,侍卫肃立。

见她目光微微呆滞地要往里走,侍卫忙行礼道:“殿下正与人议事,还请王妃稍候,容属下通禀。”

“我要见殿下。”徐淑视若无睹,径直往前走。

她是睿王的正妃,拜过宗庙的人,且因徐太师助力良多,哪怕成婚后并无子嗣,在睿王府的地位仍十分贵重。侍卫哪敢真的拦她,又怕许朝宗怪罪,忙稍稍拔高声音,劝道:“王妃稍候,容属下…”

话音未落,吱呀一声,屋门已被推开。

门内,许朝宗原本正跟傅煜议事。

熙平帝病情沉重,几乎到了垂危的境地,许朝宗的生母令贵妃在宫里不及昭贵妃得宠有手段,皇后又摆明了两边不偏帮,只守在病榻前照顾皇帝,他身处弱势,自然想寻个强有力的帮手。

譬如傅煜。

先前傅煜在宣州一带平叛,他数封密信递出去,皆无回音。原以为傅家这回只顾着争抢地盘,不打算理会朝堂的事,谁知道就在昨夜,许朝宗忽然收到消息,说傅煜即将抵达京城相助,暗中拜访。

许朝宗喜出望外,今日处理了些琐事后,便特地在府中相候。

果然,晌午时分,傅煜悄无声息地摸到了王府长史那里,而后由长史亲自引着,避过旁人,请到许朝宗的小书房。两人闭门密谈,尚且不知府外的动静,方才徐淑到了门前,许朝宗听她声音有异,便暂时打住。想到门口问清楚时,侍卫却没拦住,被徐淑闯了进来。

屋里炭火熏暖,瑞兽吐香,徐淑一双眼睛望向他,目中含泪,面色苍白。

许朝宗毕竟跟她是同床共枕的夫妻,见状微诧,回身往傅煜那边瞧了一眼,而后道:“我这里正跟傅将军议事,你如此着急,是有要事?”

“我…”徐淑嘴皮翕动了下,没忍住,眼泪便滚落下来。

透过朦胧水光瞧向里面,果然见傅煜端然站在书桌旁,身姿魁伟、容貌威仪。

这个人从前曾护着魏攸桐,逼她当众给魏家洗清名声,如今据说已跟魏攸桐和离了。

徐淑捏不准傅煜的态度,只上前握住许朝宗的手臂,疾步走到侧间,垂泪低声道:“殿下,刚才那边报来消息,说家祖父他、他被人当街寻衅,气血攻心,急病殁了。”

“急病…”许朝宗闻言骇然,“这事属实?”

“难道我会拿祖父的性命来哄殿下不成!”徐淑眼泪掉得更疾,“祖父原本身子健朗,哪会忽然急病,皆是前段时日谣言太过的缘故!他老人家一生勤恳,朝政上一丝不苟、赤胆忠心,也不像旁人贪婪无度,所看重的唯独清誉二字,如今被人害得名誉扫地,又被人在闹市寻衅讥讽,哪里受得住?”

她这儿哀哀地哭,许朝宗却是心头剧震。

朝堂衰微,他的能耐有限,能跟英王平分秋色,多半是仰仗徐太师的扶持。前几日纵传言如沸,他只觉徐太师大风大浪里走了一辈子,不会囿于此事,谁知道竟真的…

徐太师一去,便如同卸了他半边臂膀,雪上加霜!

许朝宗心中一痛,只听徐淑咬牙续道:“…这些事,皆是魏家从中作祟。那魏攸桐原本说好了不再追究此事,如今却出尔反尔,兴风作浪不说,还收买御史当街骂人,辱没太师的威仪。事已至此,魏家居心恶毒,殿下难道还要坐视不理吗?”

“攸桐…”

“我听人说,这两日魏家跟英王来往得可十分勤快!分明是他们合谋,算计祖父的性命,殿下若是不管,妾身也要去清算的!”

她话音才落,侧间外忽然响起一道低沉的声音。

“王妃说,攸桐算计太师?”

傅煜不知是何时踱步过来,一身墨色团花的长衫,剑眉星目、身如华岳,那眼神却沉厉慑人,牢牢盯住徐淑,冷声道:“近日京中之事,我有所耳闻。魏家不过是翻出真相,到了王妃口中,怎成了密谋算计?”

数年征伐、统率铁骑,他冷威含怒时,比许朝宗这天潢贵胄威仪得多。

徐淑心中一凛,强自道:“将军既有意襄助殿下,何必帮着那…魏攸桐说话。”

她原想说“弃妇”,慑于傅煜的冷锐目光,终是没敢乱说。

便见傅煜眉目更沉,“造谣污蔑、兴风作浪,欺负十几岁的少女,本就是徐家所为。做得出如此卑劣之事,却没胆子承认?攸桐与我是和离,并非休弃。她若碰见麻烦,我照管不误!”

说罢,意味深长地瞧了许朝宗一眼,仍踱步回原处。

许朝宗细品他这嚣张态度下近乎威胁般的深意,竟自惊出半身冷汗。

第94章 密谋

在引傅煜为臂膀前,许朝宗便知此人桀骜冷厉, 虽是柄所向披靡的利剑, 却也绝非任人驱使。上回傅煜来京,虽应了他所求之事, 在留园中,却也当着他的面,枉顾君臣尊卑, 冷言威胁徐淑,继而胁迫徐淑为攸桐正名。

——他很维护攸桐,许朝宗看得出来。

而当日徐家谣言惑众, 坑害攸桐, 傅煜显然十分介意。

如今这世道, 手里握着的兵权便是最硬的底气,哪怕是坐拥天下的熙平帝,对傅煜都颇存几分客气。许朝宗只是个皇子,没了徐太师这位倚仗,如今的处境更是艰难恶劣, 若想逆风翻盘,唯一能指望的就只有傅煜。

倘若徐淑执迷不悟,仍要闹事,便是傅煜当面将她杀了,他能如何?

若与傅煜翻脸, 夺嫡之事便会付之东流, 且以傅煜的身手能耐, 京城之中,怕是难逢对手。而一旦出了京城,镇守永宁的十数万铁骑,绝非禁军和京畿守军所能敌。以一介武将臣子之身,对王妃公然不敬、冷言威胁,有恃无恐,这样的事是何等情势下才会出现的?

许朝宗背后冷汗涔涔。

甚至无端地腾起种担忧恐惧,令他浑身冒出鸡皮疙瘩。

但此事此刻,那些担忧还都在其次,当务之急是夺到皇位。否则,一旦英王得势,别说徐淑和徐太师一家,便是他和生母令贵妃,这满府的姬妾亲信,后半生怕是不会再有好日子了。而他的担忧恐惧,也没半点用处。

许朝宗手心捏了把冷汗,迅速拿了主意,目光陡然威仪,朝徐淑道:“回去。”

“殿下!”徐淑不死心。

“回去!”许朝宗不容她多说,也没空详细解释,只凑到她耳边,沉声道:“再多说半个字,便叫侍卫将你押回住处,自己掂量。”他向来行事温雅,端贵有礼,难得这般疾言厉色,神情阴冷。

让侍卫押王妃回住处,那与对待犯人的行径何异?

徐淑骇然睁大双眼,对着许朝宗的目光,却知他不是说谎。

她挣扎权衡了下,才咬牙道:“是。妾身遵命。”

许朝宗遂命侍卫送王妃回府,特地叮嘱说王妃身体不适,暂时不宜外出,更不许旁人打搅,不管有任何事,都先报到他这里。

吩咐完了,顾不上满目惊愕的徐淑,匆匆回书房内室。

今日之前,许朝宗夺嫡的希望多半仍寄托在徐太师身上,毕竟能时常到熙平帝跟前的,除了后宫妃嫔,便只几位极得信任的重臣,徐太师恰是其中翘楚。许朝宗先前已打点过,熙平帝跟前伺候的内监,若徐太师果真能得皇帝托付后事,他的大事,便成了一半。

谁知转个头的功夫,徐太师竟归天了?

许朝宗心里既悲痛难受、又气恼暗恨。

但情绪无济于事,先前的努力更不可付之东流。

他缓步进去时,将情绪尽数收敛,仍跟方才般与傅煜相对而坐,商议对策。

傅煜问清了底细,屈指轻扣桌案,神情凝重,“事已至此,殿下追悔、懊恼皆无用处。太师既去,指望皇上驾崩前托付,已十分渺茫。且徐家出了这种事,名声已然扫地,太师是皇上尊奉的,跟皇家颜面息息相关。而今满城唾骂,皇上脸面无光,未必不会迁怒。私以为——”

他顿了下,抬眉看向许朝宗,眸底眼色暗沉,隐然藏了杀意。

许朝宗眉心微跳,“傅将军尽管说便是,不必顾虑。”

“徐家这事,背后必有英王推波助澜。斩了殿下的臂膀不说,宫廷之中,必定有人将此事告知皇上,恕臣直言,徐家当日存心不仁,埋下祸根,今日着实连累殿下。昭贵妃颇得圣宠,英王也得偏爱,殿下觉得,这般情势,睿王府有几分胜算?”

“从前若有四分,如今…”许朝宗摇头,神情晦暗,“怕是不及两分。”

“殿下打算收手?”

“不会!”许朝宗断然摇头,“到如今,至多鱼死网破!”

“那就好。”傅煜微微躬身,冷峻眉目间,更添沉厉,声音也压得更低,“若以寻常手段,睿王府仅两分胜算。若干放手一搏,却能有九分。”

“将军的意思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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