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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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梅和顾含英跟着她,也无需操心什么,只要适当地和姑娘妹们说笑几句即可。

因伍玉简和青梅许久没见,两人凑在一处,倒是说了不少事情。据伍玉简说,伍博仁尝过青梅送的果子酒后赞不绝口,最近可念叨了很多次,可惜青梅已经从远处搬走,问过贺家才知道是入了顾府,伍博仁也只得暂时压下念想。

青梅听了很高兴,便低声对伍玉简道:“我也想念果子酒的味道呢,等有空的时候酿一些出来,给伍爷爷送几坛过去。”

“那敢情好,我也很想念那酿酒的滋味。”

两人说着话往里走,便见里面一道十八扇的山水屏风,上面描绘了杞国最出名的山水风光。十八扇屏风围城个半圆,中间是一张红木矮足镂雕花卉异草的大圆桌,摆着几个酒坛并十数个酒杯,另有许多精致点心和蜜糕果脯。

没了夫人们的束缚,众人自在放松了不少,谈笑嬉闹声不止,加上屋里摆着水仙和腊梅插瓶,暖意烘托下倒叫人觉出几分春意。。

顾荣华着意陪着淑明县主,哄她开心,瞧着时间差不多了,便朗声道:“既然各位姐妹都全了,大家就共饮一杯,再到后面选题作诗吧。”说着举起了桌上一枚白玉高足杯示意,余下几位姑娘便也纷纷举杯。

待得清酒入喉,魏欣当先赞叹了一声道:“这酒倒是从没喝过,滋味又很好,尝着是有金梨的味道,姐姐从哪里寻来了这么好的果子酒?”京中自然也有果子酒店,只是口味时好时坏,贵女们虽不常喝,却也识得。

魏欣一言问出,除了伍玉简外的其他人都疑惑的看向顾荣华——青梅在酒酿初熟时就已给伍家送过几坛果子酒,伍玉简自然熟悉这滋味。

顾荣华笑了笑道:“这是青梅从别处带来的,大家喝个新奇吧。”

魏欣啧啧叹了两声道:“平常喝的那些酒也都烦了,这个倒有意思!”忍不住就自己斟酒再喝了一杯,边上沈月湄等人也是交口称赞。顾荣华趁势道:“既然大家都喜欢,今日就以这果子酒为彩头,谁夺了诗魁,我就赠她一坛。”

这些人平日锦衣玉食,自然也不稀罕平常珍玩之类的彩头,用果子酒反而新奇有趣,更有兴致了起来。

青梅见果子酒旗开得胜,自然是开心的,无意间看了看身侧的顾含英,却见她正看着自己,目光中竟有几许艳羡的意思。青梅有些诧异,伍玉简却已拍了拍她道:“咱们到后面看题目去。”

到得屏风后面,地方愈发显得宽敞,屋内除了水仙腊梅,竟还有一盆寒冬盛开的荷花。

顾荣华走至书案边,贴身伺候的丫鬟檀莺拿走镇纸,顾荣华拿起一张花笺来,只见上面写着两个字——荷花。

与顾荣华最亲近的魏欣和何随玉当即诧异道:“怎么是这个题目?”魏欣更是娇嗔道:“顾姐姐你使坏!”

“怎么,准备写梅花的诗句用不上了?”顾荣华一打趣,旁边伍玉简便笑道:“寒冬腊月赏雪看梅花,然后写荷花的诗,倒也新奇。”

沈月湄也附和道:“若诗题是写梅花,赏梅虽能有心得,却难免为了斟酌词句而分心,倒失却了赏梅的本意。现下这个诗题却有意思,写荷花的诗多不胜数,要写出新意却也难。”

顾荣华便吩咐檀莺准备笔墨,在场的淑明县主、魏欣、何随玉、伍玉简、沈月湄、沈月清、温怡馨都跃跃欲试地各选笔墨小案,独有楚红.袖挑着水仙碧叶,淡淡道:“作诗的事我不大通,就不参与了。”

“这怎么行。正好咱们缺个监场,不如就请了她吧?可不许她偷懒。”顾荣华脸上笑意盈盈,和楚红.袖气场相当。旁边魏欣当先赞同,正玩得高兴的淑明县主自然也拍手赞同,众人便也盛意邀请,楚红.袖抵不过,只得应了。

青梅冷眼瞧着她这幅不情愿的模样,心里也渐渐明白过来——恐怕今日楚红.袖过来非她本意,是被武安侯夫人硬生生带过来的吧?

武安侯府以军功传家,武安侯便是有名的老将,楚红.袖的兄长楚修明更是沙场新秀,只是传言他为人凶残,杀人不眨眼,民间送号“凶神”。楚红.袖前几年还硬跟着去过沙场,楚家一家子都和军队瓜葛,顾家又是兵部尚书,不知武安侯夫人硬带楚红.袖过来是为何事?

楚红.袖虽应下了,却是眉峰一挑,向青梅道:“怎么你不打算写诗么?”

青梅一愣,瞧了顾荣华一眼,就听她开口道:“青梅这丫头看着乖巧,其实顽劣得很,也不认真读书,姐妹们就饶了她吧。”语气中竟有几分宠溺无奈的意思,转而道:“叫含英一起作也就罢了。”顾含英闻言,也不好推辞了。

旁边伍玉简接口道:“咱们还缺个誊录,就叫青梅接了这差事,万不可偷懒。”说着朝青梅微微挤了挤眼睛。

青梅既已躲懒不参与作诗,哪能再推辞?只得硬着头皮应下了。

一时众人都写完了诗,将诗稿放在青梅跟前,好叫她统一誊抄。旁边绿珠早已铺好宣纸,磨好了墨,青梅定了定神,蘸笔开始誊录,最先誊的是抄出题人顾荣华的诗——她既是出题者,写诗不过是凑热闹,却是不参与评比的。

在场众人中,楚红.袖摆出作壁上观的姿态,有几分看热闹的意思。倒不是她想看青梅丢脸,只是她向来看不惯顾荣华的做派,此时便希望能借青梅丢一丢顾荣华的脸面。其他人虽然表面和气,谁知心底里是怎样的想头?

顾荣华站在旁边,揣测各人心思,再想到青梅的出身经历时,竟自有些担心,生怕青梅写不好,丢了她的脸。

青梅却已全然镇定下来,狼毫自纸面如流水般划过,第一句诗才抄罢,旁边的何随玉便已忍不住开口赞道:“好书法!”

这一句称赞声音响亮,显然是何随玉对这书法十分赞赏,有些情不自禁。旁边众人也都是满脸诧异,且不说青梅字本就写得好,单是何随玉这句夸赞就足够叫所有人的讶异惊叹。

要知道,何随玉师从名儒,她的一手书法在京城贵女圈中可是十分出名的!

第22章 三皇子召见

何随玉的一声赞叹当然也是让青梅讶异的,她手中毛笔略一停顿,继而平复心绪,继续誊抄下去,只是嘴角已挂了一丝浅笑。待得全部抄完,何随玉便赞叹道:“想不到青梅小小年纪,竟能写得这样一手书法!不知尊师何人?”

“家师是乡野之人。青梅班门弄斧,让大家见笑了。”青梅做出一副谦虚的模样来。至于报出师门,她却是不敢的——

在宛城时两家交好,贺子墨来教书时又有英子在侧,自然是无妨的。可京中的规矩讲究比宛城多了太多,她若贸然说出师门来,恐怕不止要惹有心人笑话,甚至还会带累贺子墨。

何随玉也是识相之人,名人高士不愿沾惹名利,不许弟子报出师门也不是什么稀奇事情,她当然也不会介怀,只是赞道:“当真是好书法。”

宣纸上的字迹圆劲有力,折转自如有度,虽然写的是规矩的楷书,却隐然含有行书的气韵,点画顾盼生姿,独有风骨。况青梅小小年纪,就能练出这份腕力,可见是下过功夫的,如此有天赋又肯努力,令何随玉大为欣赏。

旁边诸人也未料到青梅竟能写得这样一手好字,不免讶异赞叹,心中对青梅更是好奇。这姑娘看着清秀乖巧,身上竟然还藏着这样的本事!那么刚才她自谦说不会作诗,会不会也是在藏拙?心中难免对青梅更高看一眼。

青梅却是不知她们心思的,只是暗暗松了口气,也明白过来伍玉简挤眼睛的意思——当时青梅送酒坛给伍博仁时,曾用纸条将各个酒名写在上头,伍玉简恐怕就是看了那字迹,确信她的书法能博得称赞,才提议由她誊录的吧?

将目光投向伍玉简时,她也正看了过来,两人目光相触,会心而笑。再看向站在外围的楚红.袖,却见她淡淡笑了笑没再说话,只管把玩着水仙细叶。

无意中瞧见站在身旁的顾含英,就见她望着自己有些出神,青梅便戳了戳她的手臂道:“想什么呢?”

顾含英回过神来,眼中掠过一丝慌张,道:“没什么。”随后向青梅笑了笑。许是因为身份的关系,顾含英平常也爱走神,青梅见的次数多了就习以为常,自然也没在意。

檀莺已捧了誊抄好的诗走出去,要交给夫人们品评优劣。这边厢几人兀自说着青梅的书法,楚红.袖便笑向何随玉打趣道:“确实写得一手好字,恐怕很快就得赶超你了。”嘴角噙着一丝看戏般的笑意,竟是丝毫不掩饰挑事儿的心思。

顾荣华向侧一步走到何随玉身边,笑道:“跟玉娘比起来还差得远呢,不过却也很难得了。誊抄好的诗送去有一会儿了,品评恐怕要有结果,只不知这次会是谁夺魁呢。”轻描淡写便将话题引开。

过了会儿檀莺回来,便将夫人们品评的结果给众人看。伍玉简不出所料的夺魁,再次是沈月湄,魏欣和淑明县主位列第三,后面几位没分名次,却是各有各的好处。

结果已定,免不了一番吃酒取笑,就着窗外的雪景梅林,先前的些微尴尬和不愉快消失殆尽,众人玩得倒也畅怀。

隔壁阁楼里唱戏的声音隐约传来,戏子的唱喉清亮婉转。不知是谁提议了一声,众人便在随身丫鬟的伺候下披了大氅斗篷,往外面的梅林里去了。

这一副群芳争艳的图画落在听戏的夫人们眼中,自然引得一番点评笑谈。

午宴就在瑞雪阁中摆开,就着雪景也是有趣,因姑娘们贪玩,宴罢已是申时,正好散了酒席。

顾夫人携着三个女儿送走了众人,她今日也乏了,便叫各自回院去歇息,晚饭自然也不必再去流芳堂了。

青梅应付了这半天,也有些累了,回到琉璃阁后便简单将今日之事说给许氏听。说到姑娘们喜爱果子酒,临行时魏欣还缠着顾荣华要果子酒的事,青梅很高兴——果子酒这般受欢迎,那么开酒馆的事是很有希望的。且有这些贵女捧场,到时候生意不会差到哪里去。

说到书法的事情,难免要提到贺家,许氏点着她的额头笑道:“瞧你当时怎么记恨贺先生的,现下该感激他了吧?”

青梅吐舌笑了笑没说话。这道理她自然是懂得的,当年被贺子墨逼着练字的时候,青梅有时候实在辛苦,连骂他的心都有了。可后来看到书法进步,她又会欣喜不已,及至今日,心中对贺子墨不知有多么感激。

不过感激是一方面,青梅还是很记挂贺子莲的:“咱们什么时候再出去一趟吧?也不知莲儿他们怎样了,怀远也很久没回来了。”

因许怀远在顾府中身份尴尬,许氏将他送到丽正书院后,每逢书院休沐,许怀远就到贺家去寄宿。左右贺夫人待许怀远如亲子一般,两家关系亲近,倒也不麻烦,只是许氏和青梅许久没见他,也十分想念。

“算算日子,五天后便是书院旬休,你看看到时候能不能出府一趟,代我看看他。”许氏道。

青梅自然是乐意的。住在顾府中万事不自由,她又怀念外面的街市玩伴,开酒馆的心自然是愈发迫切了。

隔日去向顾夫人请安,娘两个闲话时,青梅讲着过去的奇闻趣事,哄得顾夫人很高兴。

说起那天的诗会,因青梅给顾夫人挣了脸面,顾夫人自然也高兴,青梅瞧着时机差不多了,便开口道:“说起那天来,我瞧着姑娘们倒是都很喜欢果子酒,魏国公府的那位姑娘临走时还缠着大姐姐,想让她送几坛呢。”

“果子酒的滋味确实不错。”顾夫人点头。

“母亲,青梅自小就爱酿酒,现下跟着母亲住自然是有万般的好,只是…”她小嘴一撅,露出几分撒娇的姿态来,“青梅很想念果子酒的味道,也想继续酿酒。”

顾夫人闻言便收了些笑意:“以前那是没办法,现下何必你亲自动手?嘱咐下人们去做就是了。”

“女儿喜欢嘛,旁人可做不出那份味道。前任京兆尹伍大人还夸我有天赋,万不可浪费了呢。”伍博仁为官清正,也算是德高望重之人,他的称赞还是有些分量的。

然而顾夫人还是有些犹豫,敷衍道:“你若想念果子酒的滋味,这里还有一坛没启封的,待会叫红香倒给你喝。”

“这哪行呢,那是我孝敬母亲的。”青梅甜甜一笑,也不再提这茬,顾夫人乐得揭过这一页,只是叮嘱道:“武安侯夫人很喜欢你,我打算腊月里去拜访她,到时候你也去。”

去武安侯府,面对楚红.袖?算算日子,宛城的吴锦这时恐怕也已被送进了武安侯府吧?青梅虽不知顾夫人带她拜访武安侯府是什么打的什么算盘,却还是应了。

至于酿酒的事情,青梅既喜且忧。喜的是,和以前青梅不经意间探口风时的态度相比,这回顾夫人是明显松动了些,至少没有不经考虑的一口否决;忧的是,对酿酒的事顾夫人尚且不喜,更何况开酒馆?

凭她一人之力,恐怕是说服不了顾夫人转变态度的!但她若是执意去做而不顾及顾夫人的态度,必然会惹得顾夫人生气,目下她还不想闹到这番境地去。毕竟酒馆开张后,难免会有仰仗顾府之时,闹僵关系对她全没益处,何况顾夫人毕竟是母亲的亲姐姐,是母亲生前最最亲近的人,虽说人心难测,但不到万不得已,这份感情她还不舍得割裂。

青梅将能帮忙的人暗暗过了一遍——

顾荣华自然不会帮她,顾含英和许氏又都说不上话。除此之外,这府里她所能求助的只有顾长清,且顾长清似乎也支持她的想法,只是她母子之间已经为她起了龃龉,她怎好再去添乱?

一时之间,竟觉得天地昏暗,希望渺然无期。

她满怀心绪地出了流芳堂,甚至连后日想要出府的事情都忘了和顾夫人提起。绿珠跟在身后,见她愁着脸一声不吭,有意要逗她开心,便一会儿叫青梅看枯枝上打架的雀儿,一会儿叫她看南墙檐下的冰柱,一会儿又说笼里的雀鸟叫声好听…

青梅全然没有听进去,愁绪萧索地在长廊上信步而走,却见顾长清身边的丫鬟侍书匆匆走过来,说是顾长清有事要请他去博古馆一趟。

到得博古馆中,庭院寂寂,微风回雪,丹青无聊地坐在老梅下解一串九连环,旁边围着几个博古馆里的小厮。青梅进了正厅时,顾长清正好走出来,瞧见绿珠也跟在青梅身后,便挥挥手道:“三皇子有事召见青梅,你在外面候着。”

绿珠哪敢不从?忙往后退开了。

顾长清带着青梅往左拐进了书房,就见君离靠在太师椅上,正惬意地喝茶。自打青梅得知君离的真实身份后,君离的形象在他心中也有了些变化,不再是当初可以言笑无忌的锦衣郎君,心中多少有些敬而远之的意思——

虽然君离似乎对她也不错,可皇室天家,谁能猜得透这些贵胄的心思?万一稍有不慎惹得他恼了,恐怕连她这条性命都得搭进去。更何况,她还是个逃离法外的罪臣之女!

青梅目光在君离脸上扫了一圈,暗暗赞叹他的好皮相,忙敛衽行礼问安。

君离手中转着茶杯把玩,叫她起身向前,问道:“不是说要开酒馆么?怎么还不见动静。”

她也迫切想开酒馆啊,可现下的情形还不允许…青梅刚才飞散的愁绪又飘了回来,瞧着君离时目光竟有些幽怨,嘴唇动了动却是没说话。

“怎么?碰上难题了?”君离似乎能读懂她的愁绪,眼中隐然几分笑意。

猜得还真准,顾夫人不喜欢她开酒馆,这可不是亟待解决的大难题么?青梅看了看身边的顾长清,想着要不要说实情,顾长清已道:“是母亲不让你开酒馆吧?”声音沉缓无波,有几分同情安慰的意思,态度却十分坦然。

青梅见他如此,心中稍安,只得点了点头道:“母亲觉得我还是该养在深闺中念书学女工,酿酒的事情都最好别做,更别说开酒馆了。”手指绞弄着腰间的丝绦,她无意识的嘟了嘟嘴,十分委屈难以决断的模样。

君离“嗤”地笑了一声,挑眉问她:“那你这是打退堂鼓了?”

才没有呢!青梅瞬间抬起头来,便见君离正瞧着她,那语气眼神中满满的鄙视又是怎么回事?

旁边顾长清已倒了杯茶递给青梅,面上竟也噙着一丝笑意。

青梅瞧着这情形,再看看君离那一副“这么容易就退缩了?真没志气!”的模样,心里不知哪里来的委屈和勇气,大声道:“谁说打退堂鼓了,酒馆我一定会开!”

第23章 君离送惊喜

青梅大声说罢,气鼓鼓地瞪着君离,脸蛋都更加红润了。君离瞧着这幅模样,不由自主地站起来走到她身前,隔着两尺的距离低头慢悠悠问道:“那你打算什么时候开?”目光在她脸颊上流连,比往常格外明亮。

打算何时开酒馆呢?青梅被问住了。

依她现下的心思,还是想要尽量征得顾夫人的同意再开酒馆的,毕竟那是她的姨母。当年徐珠执意跟着曲衡远赴边塞战境时,只有顾夫人不远千里地前去探望,她对徐珠的感情是极亲厚的。所以青梅明知顾夫人对她之心叵测,不到万不得已时,也不愿让这份感情破裂。

可若是顾夫人不同意呢?难道就要一直耗着,困在顾府里动弹不得?

青梅咬了咬唇,仰头看着君离,便见他深邃的眼眸中隐然几许笑意。她心中不由欣喜,仰起脸绽出个清甜笑容,试探着问道:“三殿下难道要帮我?”

“别叫我三殿下。”君离皱了皱眉,“还是跟以前一样,叫我三郎吧。”

只叫三郎?这也未免太亲昵了点,不过三殿下这个称呼确实显得生分。青梅眨眨眼,从善如流地道:“是,魏三郎!”

这一眨眼间,她从前的调皮明媚劲头便呼之欲出,那张清丽的脸蛋绽出笑意,双眸清亮神采飞扬,真是要爱煞了人。

君离显然是很满意,瞧了顾长清一眼,便道:“长清已同我说过此事,顾夫人现下绝不会允许你开酒馆。你若想开酒馆,今日就得跟我走。”

“去哪?”青梅反问,心中却是升起微渺的希望。

“跟我走就是了。难道我还会把你卖了?”君离随手在她额头敲了敲,转身去拿搭在架上的披风。旁边顾长清向青梅道:“去吧,三殿下能帮你。”语气之中颇有几分兄长安慰妹妹的意思。

青梅不知道顾长清为何要这么帮她,心里十分感激,向他道了声“谢谢二哥!”

忽然念头一转,又有些疑惑。顾长清明知她是罪臣之女,却还敢这般行事,他难道就不担心自己身份泄露?虽然当年曲衡通敌叛国的罪名是遭人诬陷,但这冤案一日不翻,她就一日是罪臣之女,若真查出来,顾长清难道罩得住?

不过转念一想,既然这是冤案,或许到时候细查起来,还能还父亲清白呢?

她心中思量不定,君离却已系好披风,站在门口回身喊她:“还呆站着做什么呢?”青梅回过神来,忙跟了上去。

出得厅门,君离行走在前,青梅跟在身后。绿珠见她出来就要跟上来伺候,顾长清却已出了屋,招手叫来侍书道:“永乐公主召见青梅,你跟去好好伺候着。”说着又向绿珠道:“你去流芳堂回禀夫人,就说青梅去了永乐公主府里,叫她不必担心。”

绿珠闻得此言,忙不迭的应声去了。

顾府的格局是女眷住处幽深曲折,男子住处则相对在外围。从博古馆到府门口并没有多少路程,君离和丹青腿长步快,见青梅和侍书有些跟不上,只好停下来等了片刻,待得出了府,就见门口停着辆马车,华盖宝马,贵气豪奢。

这一路走来,虽有斗篷御寒,青梅还抱着手炉取暖,却也是被凉风吹得够呛。待得君离一指那辆马车,青梅就赶紧钻了进去,后面君离掀起车帘坐进来,笑道:“这么怕冷?”

“外面风吹得冷,坐在车里就好了。”青梅将手炉放在旁边,手指却不小心被个尖锐的东西刺中,不由“嗳哟”一声,就见右手的食指尖上已有血珠冒了出来。看了看那罪魁祸首,竟是一枚极不起眼的绣花针。

君离见状便道:“怎么了?”凑过身见到那血珠时,略微一犹豫,便握着她的手指送到了口中。

青梅未料到他竟然会有这番动作,指尖溽热的感觉传来,不由轻轻“啊”了一声,脸蛋瞬时便红了。君离只管低头将指尖的血吸吮出来,而后拿起旁边的丝绢擦了擦道:“这么不小心。”

“哪能怪我。”青梅不服气,脸蛋发热通红,却还是倔强的怨怪,“谁知道这里会有绣花针,也不知是哪个姑娘落下的。”

“你这是怪我让别的姑娘乘车了?”君离抬眼看她,目光中藏着笑意。

什么啊,不要总是这么一本正经的说些奇怪的玩笑话好不好!青梅嘟嘴瞪了他一眼,负气道:“我要歇会儿,到了叫我。”说着真个闭上了眼睛,心里却是砰砰跳个不停。

哪怕闭上了眼睛,仿佛还能感受到他那样明亮含笑的目光,掺杂着说不出的情绪,叫人心慌意乱。青梅暗暗骂自己没出息,努力的不再去想旁边的人。

过了半晌眯着眼瞧了瞧,见君离也是闭目养神,这才睁开眼打量车内的陈设。

还别说,三皇子殿下带的马车还真个舒适。且不说外面精美华丽的装饰,车里面温暖宜人,铺的西域软毯就有四层厚,还放了织金靠枕和垫脚,置身其中但觉松软舒适,连骨头架子都要松垮了。

车厢的四角悬着鎏金镂花小香球,里面散出淡淡的玉华香味,蕴藉隽永。香球下坠着细珠串就的流苏,随着车行时微晃轻摇。车厢最里面摆这个小巧精致的矮脚雕牡丹小案,上面供着一盆清丽的水仙,旁边茶壶里的水还是热的,泡着六安瓜片。

青梅斟茶尝了一口,惬意地赞叹了一声,掀起旁边的小帘往外看时,马车已驶到了巷口,能听到不远处街市上鼎沸的人语。

这条街是前朝御街,本朝继续拓宽,修得宽敞平整,两边种着的柳树都有近百年的历史,长得粗壮繁盛,店铺也都多是百年老店,顾客盈门极为热闹。

青梅坐在车内,依稀能闻到酒楼里飘出的饭菜香气,途径胭脂铺时甚至有甜香入鼻,而孩童嬉闹欢笑,客商高谈阔论,隐约还有管弦入耳,满满的市井气息。

这才是生活啊!青梅惬意的深吸口气,闭上眼,仿佛又回到了在梅子酒馆的旧时光,佛寺的檀香、书肆的墨香、小摊上的馄饨香…那一切似乎又重回鼻端,几乎叫人错以为回到了那里。

如果贺子莲也在旁边就好了,青梅心中暗暗遗憾,自打进了顾府后就极少出门,更没多少机会去看贺夫人和莲儿,也不知她们怎样了。真怀念那些亲密自由的时光啊!

忽听耳边君离问道:“你很高兴?”

青梅转过眼去瞧他,见君离已恢复了往常模样,便笑了笑道:“是呀。走近热闹的街市,会让人觉得生活很有滋味,很熟悉、很亲切,也很自由。”

君离笑着“嗯”了一声,青梅便掀起帘子一角,瞧街市上的热闹情形,开酒馆的念头也愈发强烈——

那不止是为了将果子酒发扬光大的梦想,也是为了这份自由,不必困在府里晨昏定省,不必坐在书案前听老先生无趣的论调,而是可以融入这红尘繁华,尽力去做想做的事。

世间万般有趣的物事,皆藏在这三丈红尘九尺巷陌之中,若是真个天天困在深闺内宅,又哪有机会去发掘那些美好?

行过街市,拐过深巷,马车驶入靖安坊中后,周围又渐渐清净了起来。

青梅以为君离是要带她去永乐公主的府上,不免有些忐忑,也不知这位贵人能否助她说服顾夫人。何况迄今为止,她除了君离之外再没见过旁的皇亲贵人,更无人告诉她拜见的礼仪,若行差踏错,是不是会很糟糕?青梅心里仿佛揣着只兔子,跳个不停。

哪知马车越往前行,巷子便越是狭窄,渐渐又闻得人语隐约,似乎是离集市很近。

车行的速度渐渐变缓,最终停在了一处宅第门前,不过门口并没有青梅想象中的雄狮和守卫,只种着两架紫藤,墙壁上则是爬山虎的枯叶,在冬日苍白的阳光下透着几分冷清。

她满怀诧异,跟着君离跃下了车,就见前面是两扇朱漆小门。她瞧着低矮院墙中逸出的果树枯枝,疑惑道:“这是哪里?”如此情形,委实不像是哪位贵人的府邸呀!

丹青已搡开了虚掩的院门,君离率先入内,又回身叫尚且呆在门口的青梅:“进来呀,有好东西等你。”

这么一说,青梅倒是有些好奇了,便跟着走了进去,才发现这只是一处普通的民宅。

不过虽然地方狭小,里面几间大屋还是修得雕梁画栋,院里种着花丛果树,养了兔子和一只大胖猫。隆冬天气里难得有个温暖的太阳,院里北墙脚下,有位妇人正靠在圈椅里晒太阳,怀中抱着一只灰貂。

闻得脚步声,那妇人睁开了眼,见了是君离,忙站起身行礼道:“拜见三殿下!”

“免礼。”君离虚做一个手势,侧着身向青梅道:“这位是妙手神功何久娘,听说过吧?”

妙手神功何久娘?青梅瞬时瞪大了眼。她怎么会没听说过这个名字!但凡喜欢看木偶戏的人,哪一个不知何久娘的鼎鼎大名,哪一个不想亲眼看她演一回木偶戏?哪一个不想亲眼瞧一瞧、摸一摸由何久娘制作的精巧木偶?

青梅对这名字真是如雷贯耳,可惜宛城毕竟是小地方,虽然她极度盼望能亲睹何久娘演戏,却从无机缘。可是今日,面前这梳着堕马髻的柔弱妇人,当真是鼎鼎盛名的何久娘?

她心里涌起无数的欢欣,都忘了说话。对面何久娘向君离道:“三殿下光临寒舍,今日是要看什么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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