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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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等场合中,青梅其实只要会笑就行。她长于乡野性好自然,纵然生意上少不得招呼客人,但而今的这些客套场面话其实还没学会,所谓言多必失,倒不如多笑少说。横竖她只是个侧妃,也没人会在意。

这场宴席下来,青梅其他方面没甚感受,倒是吃得心满意足,再者皇家的贡酒到底不比别处,是另一番风味。至于那酒具,无非金玉器皿,倒没什么别出心裁之处。

宴席将近尾声,皇后身子不适先行离席,其他人没坐多久也就散了。毕竟都是有家室的人,这宴席里结束后他们还想回家团圆去呢。

中秋这夜还要在护城河边点灯楼,去年是君离陪伴永乐公主前去,今年换成了人,君离也不必等到点灯楼的时候,宴散后就带青梅往回走。后面太子竟然跟了上来,青梅免不了跟着君离行礼。

青梅上回见到太子还是在她被困狱中的时候,彼时何家权势显赫,太子端方冷凝,虽然目光虚浮,到底有天潢贵胄的威势。而今他看来,这个三十余岁的男人比先前愈发虚弱了,仿佛半个人已经垮掉,只剩下躯壳行走于皇城。

几个人出了皇宫,各自乘车。

君离近来防太子防得紧,看起来不过随行的不过三四个侍从,其实个个都身手不凡。今晚街市间有花灯,青梅在府里困得久了,就算不能恣意畅游观灯,君离回府时也特意绕了个弯,马车往热闹的御街靠近,掀帘观灯。

今夜月明,有不小的风,但观灯的机会一年也就那么几次,所以百姓们还是没减热情,不过多几分小心罢了。马车横穿御街,前面却熙熙攘攘的堵住了去路,观灯的人围拢在一处叽叽喳喳的,似乎发生了什么事情。

君离遣人过去打探,没片刻就有了消息。

“是几个公子哥儿喝醉了打架。”侍卫的话音方落,前面却是一声惊呼——前面三四丈远的地方忽然窜起一束火苗,借着风势迅速蔓延,转瞬便见有浓烟冲天而起,看热闹的人群瞬时哗然,纷纷往后面涌过来。

这街市上本就拥挤,待得人群涌来,马车如何能够腾挪?对面的火舌迅速蔓延过来,熙攘的人群中有人被踩倒在地,手里的灯笼瞬时燃烧起来,更增乱象。

这等境况下,马车自然没法再动了,君离眸色一暗,拉着青梅的手边跳下马车。人群拥挤乱窜,也没法单独骑马,只能带他往人少出闪避。几个侍卫也都晓得这变故蹊跷,紧紧护在君离身边。

御街上人潮如水,观灯之夜朝廷其实也安排了扑火的巡逻兵,这会儿浓烟冲天,自然引人前来救火,乱作一团。

火势还在蔓延,迅速吞没御街两侧的商铺人家,君离等人都是有功夫在身的,然而多了青梅这个累赘,难免麻烦。浓烟熏得人眼睛疼,君离再不迟疑,转身将青梅背起。街道上涌满了慌乱的人群,两侧的民宅早已陷入大火,没奈何,只能由侍卫开路,他背着青梅穿过浓烟往上风口躲。

踩着着火的屋顶腾挪了半天,终于到了火圈之外,众人都有些狼狈。然而未及喘口气,火光映照的夜色里忽有数十个黑衣贼人执刀围过来,冷箭嗖嗖的破空而至。

果然是按捺不住了!君离冷笑,太子在某些方面还真是料事如神。

因是赴家宴,君离随身带的就三四个侍卫,加上随行的几名暗卫,也不过十多个人,若是平常自然能保君离平安无恙,然而此时有青梅这个不会功夫的软肋,面对这数十个贼人的围攻,倒有些捉襟见肘。

这些人显然受过严格的训练,将君离等人围在正中间,各人守住一段,仿佛密不透风的铜墙。他们似乎也晓得青梅的身份,仗着她是个弱女子,阴狠的招数全部向她和君离招呼过来,君离哪里能容他们伤害青梅,召几个侍卫近身相互,余下的人对付其他恶贼,更显劣势。不过君离心中已有计较,并不下令突围,只是守住个小圈,死守拖延。

火势愈来愈浓,这里是上风口,人群自然也是要往这里躲的,显然这里的打斗引起了旁人的注意,就连卫队都涌了过来。

这帮贼人显然也是心急,攻势愈发凶猛,远远的有人呼哨一声,这些人似乎得了命令,当即撤离。

君离哪能容他们就此离开?冒着风险往热闹的御街绕了一圈,又横穿浓烟火舌,为的可不是这片刻打斗。后面的侍卫也是一声呼哨,三个人得了君离的示意追上去,君离叫暗卫护送青梅回府,他也跟了过去。

这变化令青梅措手不及,眼瞧着君离的身影隐没在夜色中,当即跟着暗卫回府去了。

好好的中秋团圆夜却生出这样一场变故,难免叫人沮丧心塞,不过她经历了刚才的打斗,也知道对方的凶险,虽然瞧君离胸有成竹的模样,难免担心——君离一介闲散王爷,他养出的侍卫的暗卫能跟太子相比?未必。何家虽然倒台,但残存的势力还在,若这些尽数直接归到太子麾下,也是不可小觑的。

今晚御街的失火显然是有人故意为之,太子敢做出此事,想来也是有准备的。几位神仙斗法,她这个帮不上忙的小看客除了担心外似乎也做不了什么。

这会儿已是亥时三刻,王府里灯火通明,显然是管事严令防守。青梅原本还让人备了美酒菜肴,打算跟君离一起玩月呢,这会儿也只能悬着心在院里走来走去。她的衣衫经火舌舔舐后难免有些凌乱,绿珠和琴棋书画强劝她换了整洁的衣衫,瞧着青梅这副焦虑模样时,难免也是担心。

时间过得极其缓慢。

青梅刚到王府的时候还能隐约瞧见御街那边的浓烟,这会儿却是什么都瞧不见了,想是卫队已然扑灭了大火。她想起先前的匆忙奔逃和贼人围攻下的惊险,手心便能捏出一层汗。她虽然隐约能猜到君离的安排,却还是觉得这次的麻烦是因自己想观灯而起,不免自责。

心事重重的等了许久,将近子夜时还不见君离归来。小琴看不过,强劝她入内歇歇,青梅也觉得这样焦虑等待不是个事儿,强自镇定下来,叫过管事问了几句话,当然是要加强王府的防守的,若过半个时辰还不见君离归来,就该派人出动了。

她寻常睡得不晚,经这一番惊险劳累,这会儿稍有倦怠,靠着椅背眯着眼,没一会儿就睡过去了。也不知睡了多久,恍恍惚惚中还在浓烟中逃窜,她拉着君离的衣襟,怎么都逃不出去。猛然惊醒,就见小琴跑了进来,“王妃,王爷回来了!”

第81章 负伤

青梅几乎是离弦的箭一般窜了出去,到君离书房附近时,就见两名侍卫架着君离,他脚不点地的前行,显然是无法行走之故。

他受伤了!脑中似乎轰然一声响,青梅连忙跑到他的跟前,便见他肋下的衣衫皆已被血染透,能看到半截露出外面的箭支。他的神情颇为委顿,眼皮低垂,大抵是伤后有些昏迷。

青梅的一颗心瞬时揪了起来,叫人将他安置在书房,当即就有侍卫带了大夫过来。这是君离自己结识的一位高人,名叫贾鹄,家中世代是御医,后因宫中争斗而受牵累,隐匿民间。贾鹄自幼习医,又遍访名山大川,练就了一身极好的本事,且行事细密,又不似御医般束手束脚,医术极为高明。

君离这会儿已经昏迷过去,青梅也顾不得避嫌之说,当即解开他的衣衫,却被肋下的一片血肉模糊惊得捂住了嘴。然而这当口容不得她胆小,当即请贾鹄上前,她忙命侍女却取热水纱布。

贾鹄上前看了看伤口,手摸上断箭,道:“还请王妃转过身去。”青梅晓得他要做什么,生怕自己忍不住呼出声来,当即转身。

身后传来皮肉撕裂的声音,旁边的托盘里已多了一直沾满血肉的箭头,上面满是倒刺。可以想象君离有多疼,青梅只觉心颤得无法呼吸,勉强镇定的往后退开,看贾鹄利落的为他清理伤口。

到底是久经世事的人,贾鹄面对这伤口时镇定自若,旁边的侍卫打开药箱奉上物事,他将伤口清理干净,叫人研磨了药丸敷在伤口,而后暂时包裹起来。这一套行云流水般做完了,他才开口道:“这箭上有毒,会渗入肌理伤及腑藏。毒药罕见得很,这药丸只能清去七八成,还须另配药才能清除余毒。”

青梅听得声音都有些发抖,“那王爷…”

“王妃请放心,箭头刺得不深,王爷只需好生休养,不会有大碍。我这就回去配药,尽快送来。”贾鹄又取了个锦盒放在桌上,“这里面的药丸每半个时辰就研磨了给王爷换一次,我回来之前,王爷除了喝水外,不能吃任何东西。”

青梅记下了,又道声谢,派人送他出府。

她坐在床边,瞧着君离脸色苍白,只觉心中抽痛。他其实是个闲云野鹤的人啊,散漫又亲和,原该安享富贵,却还是卷进了这样险恶的争斗。方才贾鹄虽然说是无妨,然而他额间有汗,显然是君离这毒颇为棘手,性命攸关,想来叫人害怕。

她握住君离的手,暖热温厚。闻十七就在屋里的暗处侍立,手臂上的血一滴滴落在地毯上,青梅过了半天才借着烛光看清,不由惊道:“闻侍卫,你的伤!”

闻十七勉强扯出一丝笑容,“属下无碍。”

“先去处理伤口。”

“属下等王爷醒来。”见青梅又要劝说,补充道:“其他侍卫伤得更重,等他们先休息好吧。”

屋里静得很,青梅怕打搅君离休息,就叫侍女们在外间伺候。这会儿丑时将尽,青梅便问闻十七是怎么回事,闻十七简略回道:“王爷追着贼人顺蔓摸瓜,挖出了几个老巢,不过碰见钉子棘手,打斗的时候被暗箭伤到了。”以他的身份,能透露这些已属难得,青梅点了点头,不好深问。

半个时辰过得很快,绿珠将研磨好的药粉奉上来,青梅便帮君离换药。她被君离的伤势所惊,这会儿倒不觉得困了,喝了杯茶提神,换药的时候摸到他撕烂的皮肉,只觉一阵阵的心惊,而后便是心疼酸楚。

这个中秋夜过得胆战心惊,天色将明时贾鹄归来,拿着配好的解药,一种是外敷的膏药,另一种则是内服的药粉。君离始终昏睡未醒,大抵也与那毒药有关,贾鹄料理好了君离,顺手往隔间去给闻十七包扎。

这边厢暂时安顿下来,绿珠陪着青梅熬了一夜也有些犯困,小琴便劝青梅去眯会儿。昨夜那么大的动静,不知睿王和太子是否有碍,今儿恐怕宫里就要来人,君离负伤未醒,青梅还得接待来客,总不能精神恍惚的去吧?想了想便也答应,叫丹青过来好生照料。

丹青算是君离的纸笔小厮,因性子伶俐有趣,君离外出闲游时喜欢带着他,回京后出入有侍卫相随,丹青只在书房中伺候笔墨。昨晚他告假回家去过中秋,今晨早早的过来,见到君离负伤时也是唬了一跳。青梅将事情安排给她,便回房歇一会儿。

这一觉睡得很不安稳,心里踹着事情,哪怕迷迷糊糊睡着的时候也记挂着。梦里是纷乱的烟火贼人,一瞬又是君离那血肉模糊的伤口,他紧紧闭着眼睛身子僵硬,仿佛命在旦夕一般,她吓得抱着他直哭,忽觉有人摇她,意识回转时才见绿珠站在床边,“王妃魇着了?”

青梅还残留着梦里的那股子恐惧伤心,忍不住抽泣了几声。待得反应过来那是梦境时,不由又是赧然,忙问道:“什么时辰了?”

“刚到巳时。”绿珠打起帘子服侍她穿衣,“王爷先前醒了一次,过来看过王妃,后面服了药又睡下了。”仿佛知道青梅的心思,又详细回道:“王爷精神很好,先前是被毒药迷着了才昏睡不醒,有贾大夫在,不会有碍的。”

青梅这才放心,瞧着屋里昏暗暗的,屋外的轻微的沙沙声,显得屋里格外安静湿润,大概是下雨了吧。不过时辰这么晚了,青梅蹙眉,“宫里来人了么?”

“早晨来了位内官探视王爷,管事怕打搅你休息,就先招呼着送走了。内官看王爷伤势的时候也没说什么,无非是让人好生照看伺候。”绿珠扶青梅坐在镜台前,问道:“王妃今天戴什么首饰?”胭脂水粉向来是青梅自己动手,梳头则由丫鬟代劳。琴棋二人被她安排在书房照看,这会儿就由绿珠来了。

青梅大概是昨晚睡得太少,这会儿只觉得头有些昏重,懒怠动弹。何况君离受了伤,她哪里还有心情打扮,只道:“随便哪几件吧,回头宫里来人,别失了礼数就成。”于是草草梳妆过,就往君离的书房去了。

书房在王府的外院,这会儿围着一堆人,管事、侍卫以及在书房伺候的婢仆都在。见了青梅,众人都要行礼问安,青梅心里记挂君离,就先进去了。里面清净许多,只有丹青陪着贾鹄,琴棋二人在旁边待命。

君离这会儿还睡着,不过脸色瞧起来好了许多,青梅问过大夫,得知毒性已经去了九成,余下的慢慢拔出便可。不过这期间君离不可劳累,况他腰间被倒刺勾得重,话里话外,无非是说着半个月里不能乱动也不能有房事。

贾鹄说得隐晦,青梅认真听了,又问君离的详细,得知其他方面无碍后,这才放下心来。贾鹄这会儿也已将药方和这段时间饮食该注意的地方写好了,交予青梅后便告辞。

这边厢琴棋二人守了一夜,青梅让她们暂去歇息,换书画二人来伺候。

君离的伤势已无需担心,她便将管事叫进来,隔着屏风问话。原来早晨宫里内官过来,是得了小魏贵妃的指示,她毕竟是君离的母亲,纵然母子之间有些嫌隙,骨血相连,听说君离受伤焉能不担心?至于皇帝那边,据说是昨晚就得了消息,不过他贵为国君,遇事比小魏贵妃稳得多,叫君离身边的武侍卫过去问了话,旁的也没说什么。

青梅舒了口气,又问是否有睿王和太子的消息,管事回道:“睿王昨晚是和太子同行,据说也都碰着了麻烦,睿王伤得比咱们王爷还严重。”

睿王与太子同行?这倒是有趣。不过这些事情青梅梳理不清,只能等君离醒来了。她让管事先退出去,揉了揉鬓角——隔着屏风说话就是累啊。以前英王府中只有君离一个主子,内外院的各种事务都由管事打理,青梅又没什么得力的陪嫁,看来还得寻摸个内管事。

她约略了解过现况,便到君离身边陪着。

他的呼吸很安稳,起色看起来也不错,如果不是知道他肋下有严重的伤口,青梅甚至想爬到他身旁去揉揉捏捏。她瞧着俊朗的眉眼,伸出手指去勾画摩挲,不由又有些走神,绿珠上前道:“早饭备好了,王妃在哪里用饭?”

“就在外间吧,当心别吵着王爷。”青梅压低了声音,“王爷睡前吃东西了么?”

“没吃,饿着呢。”床榻上沉睡的人陡然开口,倒把青梅吓了一跳。她转眼看过去,便见君离已经睁开了眼,正笑着瞧她呢,一双眼睛炯炯有神,全无伤病中该有的虚弱模样。青梅大为惊喜,忍不住握着他的手,“王爷觉得怎样了?”

“也没怎样。”君离握紧她柔软的手,吩咐绿珠道:“把饭送到这里来,丹青叫人搬桌子。”等他俩都出去了,才朝青梅道:“就是腰疼,你帮我揉揉?”

刚醒来就不正经,青梅失笑,不过经他调侃,原先的担忧阴云倒也散了。君离毕竟肋下有伤,这会儿还不能挪动,于是青梅也盘腿坐在床榻上,叫人在前面设桌摆饭。

这一场秋雨叫天气凉了不少,青梅先前还没觉得,等钻进君离的被窝后才发现自己手脚有些冰凉。君离的手从被窝里探过来,握住她的脚尖,不由皱眉,“怎么这么凉。”

“大概是因为下雨吧…”青梅含糊。君离探手试试她的额头,皱眉道:“待会叫大夫瞧瞧,别着凉了。”说着便将她的脚拉倒自己怀里,避开伤口捂着,等绿珠进来时,就叫她去备了个汤婆子。

第82章 废太子

饭菜拿食盒提过来,自然是热乎的,青梅喝几口粥再咬一口热腾腾的包子,顿时觉得身上舒服了许多。君离的怀里暖热,脚掌一旦暖和起来,血气流转时整个身子都能暖热,她觉得舒服,惬意的叹息一声。不过心里还惦记着事情呢,“昨晚怎么回事?管事说睿王和太子同行,也都碰着了麻烦,伤得比你还重呢。”

“太子倒是能演戏。”君离意外,嗤笑道:“昨晚我们追过去,你猜找到了谁?”

“是太子的人?”

“太子哪能做得那么明显,这事儿出自谁收大家心知肚明,但认真查究起来,也未必真能落到太子头上去,他没那么蠢。”

青梅闻言嘟嘴,这么说,她猜是太子的人也是蠢了?不过她又不是这块料,就不计较了吧!旁边君离吃口小菜,神秘兮兮的续道:“昨晚查到后来,竟然碰上了何靖远!”

何靖远!青梅这下倒是吃惊,“他不是逃到北域了么?”

“确实去了北域,而且就连他是什么时候回京,也无人知晓。”君离早就让婢仆退了出去,这会儿说话便也不顾忌,“我们继续追查何靖远,却碰上了雁荡关外疏勒国的人。他们潜伏在京中,我和二皇兄居然全无察觉。”

这么一说,青梅瞬时明了。疏勒国盘踞北域,国力不弱,而今秋来膘肥马壮,怕是正蠢蠢欲动呢。可何靖远跟疏勒人在一起…青梅想想就觉得后背生寒,“何靖远是太子的人,他们能在京中躲藏至今,恐怕是太子的功劳?”

君离点头,“大哥这次怕是黔驴技穷了。当年何家诬陷你父亲通敌叛国,而今太子居然指使何靖远带敌国武将潜入京中,哼!”冷笑之下,其意自明。

“那些人是武将!”青梅愈发吃惊,难怪王府侍卫都受了伤,就连君离也遭了暗算,向来那些人早有准备。不过她也好奇,“昨晚那么多人,后来又有疏勒的武将,王爷居然能应付得来?”

君离便笑着刮她的鼻尖,“小脑瓜不赖。楚修明不是回来了么,他回京的事并没有走漏风声,昨晚要不是他出手,我也不会贸然追过去。”

这么一说,青梅可算是将事情给理清楚了。所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太子布下强悍的贼人刺杀,哪会料到楚修明已悄然回京,就等着他出手呢?瞧君离这副志得意满的样子,恐怕昨晚收获不小吧。

青梅顿时觉得安心,用过饭后同君离腻了会儿,觉得实在头昏的厉害,就靠在她怀里睡了过去。

醒来的时候已是午后,君离正坐在她的身边翻书,后面是靠枕。外面雨声忽缓忽急,他翻书的声音落在耳中格外动听,青梅翻了个身,手臂环在他的腰上,心中的一根弦却时刻紧绷,小心翼翼的避开伤口。

锦被悉悉索索的发出动静,君离低头看她,“醒了?”说着拿手试了试她额头,招手叫绿珠过来。绿珠碰过小瓷盆,递了碗水给青梅道:“请王妃漱口。”

青梅睡得有些迷糊,闻言不做多想,爬过君离的腿,坐在床边漱口。绿珠退出去,君离便从旁边矮几上的食盒中取了碗药汁过来,“药温得正好,喝了吧。”

“啊?”青梅一愣,闻着苦辛的汤药味道时便往后缩,“好端端的我喝什么药,倒是你,喝药了么?”

“昨晚熬了一夜,受了风寒都不知道。”君离将她搂到怀里,“喝吧,我已经调了蜂蜜,喝完还有蜜饯吃。”听起来似乎还能忍受,可是…青梅还是皱眉,“我不想喝。”

“我陪你喝。”君离将药碗递给她,取过自己的药水。他内服的药是化的药粉,铅灰色的粉末落尽水里,便是粘稠苦涩的一碗,相比起来,青梅的汤药可清爽得多了。

青梅咬了咬唇,端起碗来,“先干为敬。”君离笑了笑,跟着饮下药水。虽然苦涩至极,却仿佛能生出回甘,大抵只要跟她一起,任何苦涩都能变作甘甜。他拿了蜜枣喂到她嘴边,青梅含糊问道:“宫里还有消息么?”

“父皇叫我好生休养,睿王伤重,太子也负了伤,昨晚的事情叫父皇大为光火,下令严查。”君离仿佛在说一件跟自己毫不相干的事情,“那些疏勒人逃不远,楚将军自会追查,一月之内必有分晓。”

“要那么久么…”青梅喃喃。

“事涉太子,太后和皇后定然不会坐视不管。可一旦太子的罪名查实,父皇又怎能容他?我这时候受伤,正好不必趟这浑水了。”倒有几分庆幸的意思。青梅便也放心,拿过旁边的话本子,靠在他肩上翻起来。

屋里只余下交错的长短呼吸和翻书的声音,下雨天气适宜闭门不出,这样的氛围刚刚好。青梅看到有趣处,不免牵起嘴角,君离侧头看她,目光温柔。

这是他的妻子,明媚而娇俏,难得的是早经沧桑却未磨去纯善之心。同她在一起会觉舒心,譬如酒馆里的把酒闲谈,譬如宛城郊外的踏青散心,譬如花枝巷中的相拥密语,譬如…跟她在一起的每一刻,心里都是安稳踏实的,可以尽情去享受生活中的所有美好。前十几年的生活中极度欠缺的部分,而今终于被她填满。

君离合上手中的书卷,有些出神。近来费心奔波,终于要有了结果,心中的巨石终于不再高悬。太子勾结外敌之心昭彰,皇帝怎会容忍?况皇帝才五十余岁,虽算不上壮年,却还能有条不紊的处理朝政,怎甘退居?太子年过三十而有不臣之心,一旦查实,恐怕能叫皇帝坐立不安吧。

皇家亲情,其实也不过如此。为着权势而曲意逢迎、阿谀讨好,背后算计又相互提防,即便是夫妻、母子之间,亦有沟壑纵横。芥蒂无声无形,却始终横亘心中,任时间漫长亦无法消去,感情的裂痕自是难以弥合。

所幸者,身边还有纯善的小娇妻,可以红袖同榻,共翻卷册。君离偏头亲吻青梅的额头,却见她不知何时已然睡了过去,不由失笑。

朝堂中为着中秋之夜的案子而翻了天,那场大火将御街两侧的不少民宅商铺都烧得干净,观灯的百姓或丧生火海,或被踩踏而亡,牵连甚广。更兼当夜贼人行凶,当朝太子和两位王爷都遭暗算,一样样的事情加起来,将各个衙门忙了个焦头烂额。

英王府里倒是清闲,君离养了两天就能活动,正是秋高气爽之时,后院里金桂芬芳,他携着青梅在湖边垂钓观花,惬意得很。

工匠们的动作快,这几天就已将酒窖收拾齐整,又做了保暖的夹层,叫青梅大为满意。酿酒的器具也很快就运了过来,青梅再派人采买果子,又将满园的桂花收起来收拾干净,一半分给厨房做糕点蜜饯,另一半拿来酿酒,逍遥自在。

算算时间,伍玉简和贺子墨的婚期在十月中,倒是能赶得及奉上几坛美酒相贺。当然,如今青梅成了王妃,贺礼不能简单,君离吩咐管事去采办,再由青梅挑选,备了份厚礼。贺子墨是青梅的启蒙恩师,伍博仁是青梅在酿酒一道上的贵人,这场婚事,青梅焉能不重视?

因中秋夜的案子还未尘埃落定,青梅最近也不敢走动,打发人去花枝巷,得知许氏安好、酒馆生意兴隆,便也安心。

短鉏栽花,长诗佐酒,渐渐的菊花飘香,重阳节近在眼前。

君离的伤已全然恢复,少不得去皇帝跟前露个面。时隔半个多月,当晚的事情已经查了个七七八八,皇帝查得此事涉及太子,气得不轻,君离前去的时候他正伏案批折子,不间断的咳嗽传来,身影瞧着叫人心疼。

皇帝说起这案子,君离也不好多说,安慰了老皇帝几句,又到小魏贵妃处请安。

没过两天,这事便有了下文——太子失德,谋害手足,更勾结外族图谋不轨,被废为庶人。皇后何氏教子无方,德行有损,被禁足深宫。诏令不过百余字,这背后的隐情却叫朝臣们猜度纷纭。

不过这些青梅还不知情,她这会儿正在酒窖里忙碌呢。王府里帮手多,虽说能酿酒的没几个,但是打下手还是很得力的,她刚将几个酿酒的坛子封好,忽听有脚步声靠近,转瞬便有人从身后抱住了她。

“太子的事情有结果了。”君离凑在她的耳边,“废为庶人,党羽尽数斩首或流放。”

青梅默了片刻。能说什么呢?通敌叛国,不管是谁,处罚都是一样的。不由想起当年的曲家,想必也有不少人被连累吧。而今何家早已倒台,太子废为庶人后,太后与皇后也大势已去,这么算起来,何家也是连根拔起了。那些被何家诬陷、含冤而逝的人,终于可以瞑目。

青梅睁开眼时,已是一派清明,“太子被废,我不用继续躲着了吧?”

“再等两天,重阳节的时候我带你去登高,然后去花枝巷看你娘亲。”君离摸着酒坛,“里面装的是什么?”

“蜜枣。”青梅转身踮起脚尖亲他,“王爷待我真好。”

“多好?”君离含糊的问。

“反正就是好。”青梅声音软糯,满满的欢喜。柔软的娇躯贴在怀里,君离遵医嘱饿了将近半月,这会儿身子恢复,难免意动。亲吻辗转缠绵,炙热的手因急切而用力,君离将她抵在酒坛,故意在她耳边喘息。

其实她很好哄的,两心相悦时情随意动,他的喘息叫她面红耳赤,轻拢慢捻之下娇喘微微,低声道:“别在这里呀。”

“这里没人。”

“可是…唔…”多余的话被封住,君离收紧怀抱。青梅的果子酒有些是用米酒泡出来的,是以酒窖里已有了浅淡的酒香,昏暗的光线增几分暧昧,耳边只有急切的呼吸。

忽然想起在宛城时她带着他逛酒窖,讲解酿酒的方法和传闻趣事,酒香熏人欲醉;想起那天晚风薄凉,夕阳斜照,她伸着懒腰走向酒馆,玲珑身段被夕阳拉得老长。那时他曾想,这样玲珑可爱的姑娘,抱在怀里会是什么滋味呢…

君离喉头发紧,将她打横抱起。酒窖里多的是放酒坛的台子,上面清扫得干干净净,衣衫散落露出白腻的肌肤,别有意趣。

第83章 有孕

重阳节转瞬即至,英王府里的菊花酒启封,香气四溢。这一日城中男女老少都要登高对酒,英王府自然也不例外,管事早早的酒安排了车马和郊外预备的饭食,只待君离一声令下。

这等节庆日子,君离难免要带青梅入宫一趟,宫里也是菊花开遍,品酒尝糕也算有趣。皇帝为着太子的是而伤心,精神不大振作,皇后禁足太后退隐,后宫就属大小魏贵妃最尊贵了。况太子被废,睿王可就有机会得到储位了,两位贵妃虽然碍着皇帝的心情不敢表现得高兴,这几天待人却格外宽和,青梅陪着她们坐一坐,顺当得很。

出宫后马车直接往城外走,到得约定的地点时,却已有许多人围在了一起——顾长清和温怡馨夫妇,楚修明和楚红.袖兄妹,还有魏国公府的两位郎君和魏欣。这些都是与君离私交颇厚者,君离这几个月诸事繁琐,想来也是有借此机会畅怀相聚之意。

青梅已许久不曾见过顾长清,她成婚那天顾长清自然过来贺喜君离,可惜青梅那会儿守在洞房蒙着盖头,并没与他碰面。

有顾荣华的事情膈应在那里,青梅心里终究有一丝尴尬。她问候了一声“二哥”,顾长清便问道:“王妃近来安好?”

“一切都好,二哥也好罢?还有…姨母和顾姐姐。”她的声音略低了一分,顾长清便笑道:“她们也都好,今儿去了城南登高。”他的旁边是温怡馨,这会儿也上来与青梅见礼,温怡馨性子好,两人握手问好之间,倒是融洽。

这一处视野开阔、风景独好,因着男女众多,便拿帐子围出两片空地,中间摆上早就备好的席子和酒食,一处是男子,另一处是女眷。

在场的都是京中的权贵才俊,素日里也都相识,各自招呼过后,青梅便和楚红袖、温怡馨往女眷的围帐里去。魏欣迎过来说笑几句,入内便见里面还有两位妇人,一位是魏国公府魏玠的妻子刘氏,另一位是刘氏客居此处的表妹

言笑晏晏,推杯换盏,秋日里天朗气清,叫人心情格外舒畅。在坐众人算起来都是睿王一派,这当口难免都高兴些,到得傍晚时,都喝得有些醉意了。

回城的路上马车摇晃,青梅倚在君离怀里,脸蛋红红的。君离也被灌了少,有五六分的醉意,瞧着天色不早了,便道:“这会儿去花枝巷也晚了,咱们先回王府,改天再去吧?”

“好啊。”青梅迷迷糊糊的,环着他的腰小憩,显然是醉意浓厚。

虽说青梅成日与酒打交道,君离倒没怎么见她喝醉过,唯一见到的那次是他夜探香闺,看见她因为贺子墨高中而喝醉。陡然想起那夜的情景,她妄图将他推到在床上,结果反被他压在身下,真是可爱得要命。君离忍不住将她揽过来放在腿上,扶着脸蛋便去亲吻。

傍晚回城的马车极多,外面人语喧嚣嬉闹,车内亲吻的两人正自得趣。酒意催人动情,虽然晓得外面有人,君离还是忍不住的将手探入她的衣襟,轻拢慢捻。这一路走得煎熬,到得王府门口时天色已然昏暗,他脱下外袍将衣衫半解的青梅裹起来,一路抱回卧房。

王府的仆从们都以为是王妃喝醉了才叫王爷抱进来呢,慌得忙去准备醒酒汤,小琴娶了醒酒石送过来,却发现绿珠尴尬的站在门口朝她摆了摆手。明白过来原委的她瞬时红了脸,悄悄的退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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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阳后秋叶转黄渐凋,朝堂上太子的琐事还需清理,十月底便是贺子墨和伍玉简的婚事,青梅跟着凑热闹忙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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