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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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霓锦想起来自己和玉氏本来约定的是明日看珍珠场,因为她要参加商会的议事,才改由今天,现在听她再次提起,苏霓锦问:

“天下商会是天下所有商贾的聚集之地吗?”

玉氏点头:“是啊。九州十三省的商人都在其中,我还是江南的天下商会会长呢。京城这些个棒槌,一个个都年纪大了,眼瞎心盲趟不得事儿!全成了缩头乌龟,明日看我怎么骂他们!”

苏霓锦有点意外玉氏是江南商会会长,听起来好像很厉害的样子。

古代就是这样,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士农工商,商人是下九流的存在,可社会推动,经济流通,又离不开商人,既然离不开,却又不愿给他们相应的社会地位,这种模式,其实并不利于社会经济的发展。

要想国家繁荣,百姓安定,发展经济才是最关键和最有效的方法。

一路上,苏霓锦听玉氏说了不少如今商人的状态,颇有感触,而玉氏也是难得遇见像苏霓锦这样理解和支持商贾的晚辈,两人越聊越起劲,一个时辰的车程,居然感觉很快就到了。

玉氏的珍珠场是一片范围颇大的淡水湖泊,若非周围整齐的建着屋舍,有人巡逻看管,跟野湖没什么两样。

“其实养珍珠最好的水域在江南,要么就在深海,这里的水质一般,单纯的养珠子行不通,所以我就让人在这水里养鱼,把鱼养活了,养好了,珠子也就能出来了。”

玉氏带着苏霓锦在湖边行走,指着不远处的码头说:“今儿正好赶上捕捞,走,看看去。说不得有成色好的。”

苏霓锦跟在玉氏身边,珍珠场里都是玉氏的庄头,对玉氏很尊敬,连带对苏霓锦也十分客气。

场主是对年轻力壮的夫妻,男的叫张勇,女的姓刘,大家都喊她张家嫂子,两人都是黝黑的肤色,看着就很健康利索,管着场子里百来号人,一点都不慌乱,可见颇有能力。

一网捞上来百十来斤蚌壳,有大有小,大的收到船上,小的抛回湖里继续长。大概今日玉氏在,所以场主夫妻挑了两桶好蚌壳,拎到一旁竹亭子的青石台上。

“怎么样,敢不敢赌一个?”

玉氏对苏霓锦问,苏霓锦不甘示弱:“怎么赌?”

“就赌谁开的珍珠多,输的给赢的一样身上最贵重的东西,如何?有两桶,我让你先挑。”玉氏心情看起来很好,双手抱胸,爽快道。

她身后跟了几个掌柜的,有些知道苏霓锦的身份,有些不知道,全都等着她的回答,苏霓锦哪有露怯的道理,随手指了一桶蚌壳,说道:

“赌就赌!”

周围的掌柜也是实在人,在苏霓锦和玉氏开了赌局以后,他们居然寻了两人做庄,让其他人跟着在旁边下注,苏霓锦的赔率是一赔八,玉氏的赔率是一赔二,赔率越高,自说明风险越大。

苏霓锦身边的护卫跃跃欲试,全都象征性押了一点在苏霓锦这边,算是全了太子妃的颜面。

珍珠蚌壳被一只一只的撬开,里面不乏产出珍珠,挖出来的珍珠全都放在两边一只托盘上,苏霓锦这边开了一半,十五个,出了一百多颗珍珠,但可惜都是小珠子,玉氏那边尽管珠子没有苏霓锦多,但她很快就出了一颗拇指指甲大的粉珠,一颗就抵寻常几十颗珠子。

眼看苏霓锦这边要落败,忽然为她开蚌的张家嫂子倒吸一口凉气,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随着她手中的蚌壳被撬开,从鼓起的蚌肉中取出两颗晶莹剔透的紫色珠子,托在手心里,有鸽子蛋那么大,熠熠生辉。

“是紫金珠!”

围着的人群中,有人喊了这么一句,所有人都闻讯挤过来看。

玉氏惊喜的看向苏霓锦:“你这小妮子的运气未免太好了!我两三年都没开出一颗紫金珠,你今儿才露面,居然就开出了两颗!哎呀呀,让我说什么好呢?我今儿算是彻底服了‘运道’二字!”

苏霓锦也是意外,本来都做好了要赌输的准备,谁想到还有意外之喜!

张家嫂子将那两颗紫金珠放在特定的溶液中清洗一番后,用蚕丝布小心翼翼的擦拭干净,装到一只绒布小木匣中,递到苏霓锦面前:

“夫人运道真好!”

苏霓锦接过那两颗紫金珠,对着光看了好几眼,还是有点不敢相信。

“好了,接下来的蚌壳开与不开也没什么区别了。有这两颗紫金珠在,我横竖是个输嘛。”玉氏唏嘘不已。

见苏霓锦还在看那两颗紫金珠,玉氏说道:

“咱们愿赌服输,我既输了,那便要给绵儿一样最值钱的东西才行。”

苏霓锦笑道:“绣娘要给我这两颗珠子吗?我可不会跟你客气的,正好可以给我家……相公,做一副紫金珠的腰扣。”

苏霓锦很喜欢这两颗从天而降的紫金珠,不仅是因为值钱,还因为这是碰运气碰来的,兆头好,她脑子里甚至都已经勾勒出该给祁昶做什么样的款式了。

玉氏从容一笑,说道:

“咱们赌的是身上最值钱的东西,你觉得你的外祖母我,身上最值钱的就是这两颗紫金珠?”

苏霓锦抬眼望玉氏看去一眼,明白她的意思,说道:

“小赌怡情,我赢了两颗紫金珠就够了。这是我赢了,我若是输了,我身上最值钱的,就是头上的金簪子,这两颗紫金珠,够买二十根我头上的金簪子了。”

玉氏拉过苏霓锦的手,指着她们面前的那片湖泊,说道:

“这片珍珠场,输给你了。”

苏霓锦脸上的笑容慢慢僵住,以为自己听错了:“啥?”

周围的人也都惊住了,面面相觑,用眼神询问,他们掌柜的今儿是吃错药了?这可是一片上等的珍珠场,从开拓要培水,花了足足二十年的时间,如今总算成了气候,每年都能开出不少成色好的珠子,怎么说送就送了?

玉氏但笑不语,指了指波光粼粼的水面,苏霓锦回过神来,赶忙摇手:

“不行不行。这怎么行!外祖母,您就别跟我开这种玩笑了。我可管不了这些。”

“不用你管。这场已经很成熟了,张勇他们自会管的很好。这是赌注,你可不能不收。”玉氏说。

苏霓锦愣了半晌,还是摇头:

“什么赌注,您分明知道,我与您赌的不过是个玩笑。”

“玩笑不玩笑的,你说了不算,我说了才算!”玉氏一锤定音,见苏霓锦还有话说,她又补充道:“我的好绵儿。这是我与你的赌注,也是我给我外孙女的礼物,这样的珍珠湖,沈家在江南有十几处,给你一处,算不得什么。别推辞了。”

“再说了。珍珠场给了你,那今后这珍珠的销路,也就落你身上了。随你是赏人,还是自己佩戴,或是售卖出去,总之一切都是你说了算。我可就撂手不管了啊。”

玉氏态度十分认真,不容苏霓锦拒绝,直到在珍珠场吃了顿午饭,前前后后转了一圈,下午打道回府,坐到马车上了,苏霓锦还觉得云里雾里,不像真的。

苏霓锦坐在马车上,不住的摸右脚小腿,玉氏以为她是走累了,递给她一只小玉锤,苏霓锦摇头推辞,表示自己不是累的。

她觉得小腿上的水泡破了,有些湿漉漉,火辣辣,毕竟走了半天的路,能不磨破嘛。

外头忽然响起一道惊雷声,苏霓锦掀开车帘子往外头看去,雨点开始打落在马车上,苏霓锦看着天色,心中估算着回到京城的时间。

“这两天的雨还真多,一会儿上了官道就好了。你的人都有蓑衣吗?”

玉氏问苏霓锦,苏霓锦掀开车帘,对跟在外面的护卫问了声后,他们表示出行装备齐全,让苏霓锦不要担心云云。

“到底是皇家护卫,跟一般的护院就是不同。”玉氏感慨赞道。

外面骑马的护卫开始整齐划一的穿蓑衣,谁料就在这时,从山上冲下来一堆人马,足足有百人之多,手持长刀,凶神恶煞,很快便将苏霓锦她们的车队团团包围。

为首那土匪看见马车后面的护卫们正穿蓑衣,全都不是备战状态,再没有比这更好的机会了,一声令下,土匪们便蜂拥而上,与护卫们展开了激烈的打斗。

第六十九章

太子府的护卫们都是以一当十的好手, 可偏偏这帮匪徒太刁钻, 挑了他们在路上换衣的时刻冲出来, 率先打乱了他们阵脚, 不过饶是如此,护卫们略有受伤却依旧护住了马车。

“你们什么人?”带头的护卫叫张泽,乃是羽林卫二营统领。

带头的匪徒没想到他们这么多人搞突袭,居然也没有占到多少上风, 这些人根本就不像寻常商队看家护院的人, 一个个倒像是专业的雇佣兵士, 事情不好办啊。

“我们不过求财,不杀人, 把值钱的东西都交出来,我保你们不死。”

土匪头子做这些事情也不是一次两次, 知道怎么说能降低对方的顽抗心理,只要他们上当, 给财物的时候, 就是他们二次攻击的最佳时机。

张泽冷笑一声:“天子脚下,竟有尔等这群不知死活的东西, 怕不是受谁指使杀人灭口来的吧?”

土匪们面面相觑, 看来是被张泽说中了,张泽见状, 心中叫糟,拿不准这些人的目的是太子妃还是那玉掌柜的,若是玉掌柜事情好解决, 若他们的目的是太子妃,可就危险了。

不过,看这些人的攻势,并不怎么像训练有素的样子,若是有人试图行刺太子妃的话,应该要派更加专业一点的杀手前来吧,这些人一看就是临时整合出来的乌合之众,他们应该不知道马车里的是当朝太子妃才是。

“张泽,胜算多少?”马车里,苏霓锦的声音传出。

“夫人放心。”张泽沉稳回道。

只要这帮人的目标不是太子妃,事情也就没那么复杂,他们便是拼死一战,安全送走太子妃不成问题。

短短一瞬间,张泽就已经推算好了一切,心下稍定。

那边匪徒们也失去了耐心,为首之人举刀说道:

“敬酒不吃吃罚酒,我等本为求财,不想伤及人命,你们既然舍不得财物,就别怪我们心狠手辣了。”

张泽在打量这些土匪,这些土匪也在打量他们,这些护卫里,明显就是两帮人,一帮是正常的商队护卫,早就被他们打的抱头鼠窜,但这些围在马车外的护卫,不好对付,虽然只有十几个人,但个个身怀绝技,武功高强。

要想杀了马车里的人,就得先干掉马车外的这些人才行,估算人数,土匪的人大大多于这些护卫,便是五个打一个也是够的,这买卖还能做。

“来人,给我上!”土匪头子一声令下,土匪们就要冲上前,张泽等护卫都严阵以待,身后一个太子府的护卫冲天发出一声响亮的警报烟鸣,这是羽林郎间传递危险消息的信号。

土匪们见他们居然有官府用的传信号,也是一惊,不过命令已经下了,两边人马再次开打,护卫们只守不攻,将马车团团围住,将所有靠近马车的土匪尽数斩于剑下。

土匪头子眼看情势不对,虽然他们人很多,可都是些没受过训练的三脚猫,在那些护卫手底下根本走不过三招,砍瓜切菜般给人收拾,这跟雇主和他们说的情况不太一样啊,雇主只说是个商队,把商队中那个老女人杀了,他们就能得到另一半丰厚的酬金,足足有一千两之多。

可如今看来,点子这么扎手,一千两可给少了!回去说什么都得要加钱不可。

“拿油箭来。”土匪头子突然对身边人说。

油箭点火,射在马车上,马车着火,里面的人就肯定要跑出来,这些护卫守着的马车固若金汤,他们这么耗着不是办法,得在他们的救兵来之前,赶紧把马车里的人杀了才行。

土匪头子拉开点着火的剑,对着马车瞄准,正要射出,只见一支长箭,如疾风雷霆般直接贯穿了他的头颅,土匪头子瞪大了双眼,直挺挺的向后倒去,当场死掉。

这一突然变故,让土匪们惊慌不已,谁也不知道他们的老大怎么突然就被一支箭射穿了脑袋,就这么死了。

土匪们被这吓得六神无主,只听几十匹骏马整齐划一的马蹄,从官道岔路奔腾而来,一瞬间的功夫便杀到眼前,将这些溃不成军的土匪团团包围。

祁昶一手持弓,一手执缰,面色阴沉的盯着乱作一团的战况,罗时带着援兵,如秋风扫落叶般将本就溃不成军的土匪们一一擒住,有些土匪这才知道跟着那早死的头儿,惹了什么不该惹的人,说是截杀商队,可这些护卫怎么看怎么不像是商队啊,不少人吓得抱头投降,七嘴八舌的急着撇清关系。

祁昶从马上下来,护卫们替他扫清一条路,罗时上前询问:“主子,这些人怎么办?全杀了吗?”

祁昶冷眼扫过地上磕头求饶的土匪们,眉头紧锁,沉声道:

“让京兆尹亲自带兵过来押,让他好好看看,在他管辖的地方竟出了此等恶匪,他那官儿怕是做到头了。”

罗时领命下去,祁昶不理周围哭喊一片的杂乱,来到马车前,掀开马车车帘子,就看见手里拿着匕首,将玉氏护在身后,严阵以待的架势。

苏霓锦看见祁昶的那一刻,整个人都松了口气,直直扑入祁昶怀里,什么话都不用说,微微颤抖的身子就够让祁昶心疼好一阵了。

拍拍苏霓锦后背,祁昶问:

“不是说明日去庆阳,怎的今日就走了?”

若非出发前张泽派人去羽林卫所请侍卫,祁昶还不知道她今日就来了,一整天都心下不安,想来想去都不放心,直接率人迎出城,谁料官道走了一大半就看见羽林卫的求援信号,祁昶焦急万分的带兵过来,一箭射穿那个试图用火攻的土匪头子。

苏霓锦除了那日在梁府门外亲眼见过这种杀戮的场面,今天又见,早就吓得六神无主,明明刚才在马车里,她还很坚强的打算用匕首保护玉氏,可一看见祁昶,她所有的坚强就都土崩瓦解,零碎成泥。

玉氏也是惊魂未定,下了马车以后,看到周围狼藉的战况,心有余悸。

来到抱着苏霓锦的祁昶身前,玉氏要行礼,被祁昶抬手制止:“您不必多礼。”

“多谢殿下。”玉氏看着周围问道:“这些人是,是来杀太子妃的刺客吗?”

祁昶环顾一圈,摇头回道:“他们的目标应该不是太子妃,是您。您近来可有得罪什么人?”

玉氏大惊:“我?”

随即像是想到了什么,玉氏眸中露出恍然之色:“我大概猜到一些了。没想到他们竟想对我下此狠手。”

“您心里有数就成。这些人我会让人押去京兆府,逐一审问,届时会把证据送到您手中,您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若有需要帮忙的地方尽管说。”

祁昶知道苏霓锦的母亲是商户出身,原以为只是江南普通的商户,却没想到是江南数一数二的富贾,江南沈家行事比较低调,真正的掌舵人便是眼前这位看起来十分年轻的妇人,便是小狐狸的嫡亲外祖母玉氏。

玉氏掌管沈家多年,定是有一番手腕,祁昶相信既然她有所察觉,那就一定可以自己处理好这些。

两名护卫替祁昶他们撑着伞,雨势有越来越大的趋势,不宜多留,玉氏今日行驶两辆马车,便让祁昶与苏霓锦坐她们先前坐的那辆马车先走,玉氏和后面的掌柜同行。

“绣娘还是一起吧。”

苏霓锦不放心她,万一路上还有危险怎么办。

祁昶说:“我会让人安全送外祖母回府的,不必担心。”

玉氏也说:“是啊,绵儿不必担心,这些人我已大致猜到是谁,断不会再着他们第二回 道,我这还有些事要处理,雨大了,你随殿下先回去吧。”

既然祁昶和玉氏都这么说,苏霓锦也就不坚持了,与祁昶两人上了马车,先行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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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会突然过来?”苏霓锦经历了一场事,至此依旧惊魂未定,两只手紧紧的抓着祁昶的衣袖。

祁昶伸手在她额头上轻弹了一下:“我若不来,可怎么得了。明明说的是明日,你却临时变卦,我连暗卫都没来得及给你安排。”

苏霓锦惭愧低头:“我以为就是寻常出一趟城,没想到会这样。我知道错了。”

祁昶原还想再说她几句,却听她这么轻易就认错,倒叫他不好再开口说什么,见她目光低垂,脸色有些苍白,满脸写着愧疚,知她肯定也是吓坏了,不忍再过多责备,伸手揽过她的肩膀,在她头顶亲了一口,说道:

“下回若再犯,可没这么轻易放过你。”说完,祁昶拉起苏霓锦的手左右看了看,问:“听说你早上要了烫伤膏,哪里烫伤了?”

这也是祁昶为什么今日会格外担心苏霓锦的原因,回宫之后见她不在,又听宫人说她早上要了烫伤膏,不知她哪里受伤,才总觉得心绪不宁,急着追出城来。

苏霓锦听祁昶问,才想起来自己腿上确实受伤,先前太紧张了,现在放松下来,小腿上倒真有些疼了。

祁昶见她目光落在右边小腿上,干脆亲自动手把她的右腿搬到自己腿上,掀开裙摆,谁料掀的突然,裙摆有些粘连皮肤,苏霓锦发出一声呜咽。

被掀开的裙摆下面,小腿上通红一片,两处破皮有水流出,粘连内群,看起来十分严重的样子。

“怎么弄的?”祁昶拧眉问。

苏霓锦眨巴两下眼睛,不打算告诉祁昶真相,深呼吸两下,对祁昶无所谓的摆摆手笑道:“没什么没什么,我不小心打翻了个刚烧开的茶壶,大约是今儿走路太多,水泡给磨破了……”

“苏——霓——锦——”祁昶的声音几乎从牙缝中吐出:“你——”

祁昶简直不知道说她什么好了,这女人未免也太不注重自己的身体,腿上受了这么严重的伤,居然还跟人出城走那么多路,她是要急死他吗?

苏霓锦见祁昶眼里卷起风云,一副风雨欲来风满楼的架势,她可不想因为这个和祁昶吵架,犯错后认错速度决定受到惩罚的程度,苏霓锦深谙此理,在祁昶的情绪还未彻底就位之前,就大张手臂抱住了他。

“我知道错了,你别骂我!我腿好疼,刚才又吓着了,我现在心里难受的不得了。”苏霓锦软绵绵的道歉,声音里透着弱小可怜,无助受惊,让人不忍责备。

祁昶长叹一声,耐着性子从袖袋里拿出一只白玉小罐子,在苏霓锦惊讶的目光中,打开小罐子,将罐子里清凉的药膏涂抹在苏霓锦烫伤的小腿上,一边涂抹一边轻吹:

“感觉怎么样?疼吗?”

祁昶认真心疼她的样子,让苏霓锦心情大好,就算疼也说不疼了,连连摇头:“你多吹吹,吹吹就不疼了。”

“哼,还给你吹,恨不得再给你来一下才好。”祁昶凶恶的说。

苏霓锦只顾不听,又一次抱住了他,撒娇得心应手:“你别凶我,我要哭了。”

“哭?”祁昶冷哼:“你哭呀,哭一个我看看。”

苏霓锦挤眉弄眼了好一会儿,愣是没哭出半滴眼泪,但可笑的表情倒是把板着脸训她的祁昶给逗的差点笑出来,未免自己训人的威严不在,祁昶果断把注意力从她脸上移开,专注在她小腿上,给她仔仔细细的,凡是发红的地方都擦上这治疗烫伤的药膏。

别说,这药膏定是御品,抹上一层后,原本火辣辣的伤口变得请凉凉,居然真的不怎么疼了,伤口不疼了,苏霓锦的好心情也就回来了。

今天虽说遇到危险,但因为祁昶及时赶到,算是有惊无险,对她的心灵造成的伤害,还没有那时在梁府门外,亲眼看见人血四溅的冲击力大。

心情恢复了,苏霓锦就开始有一下没一下的作妖,一会儿戳戳祁昶的脸颊,一会儿摸摸他的衣袖,一会儿又抱抱他,反正是极尽所能的想要吸引祁昶的注意力,一开始祁昶是不理她的,但后来给她骚扰了十几回,再不理她,她的手就要从他衣襟伸进去了,祁昶这才无奈揪住那只作恶的手,没好气的甩到一边,警告道:

“别皮痒啊。”

苏霓锦不怕他警告,就怕他不理人,闻言干脆七手八脚爬到他身上,面对面在他腿上坐下,让两人的身体贴的严丝合缝,祁昶有心把人弄下去,可架不住苏霓锦手脚并用,八爪鱼似的纠缠,不仅要防着碰到她的小腿,还得扶着她不被颠簸的马车摔下去,也是心累。

第七十章

苏霓锦被祁昶带回宫中, 并且, 太子以太子妃腿受伤为由,令太子妃一个月内不许出宫,苏霓锦知道这回她确实有错,所以就算被罚也不敢有任何怨言, 正好马上就是熙元帝的生辰, 苏霓锦身为太子妃,怎么说也要稍微出点力的。

熙元帝的寿辰由内务府和礼部负责, 宫中宁贵妃已经派人来请过苏霓锦两回, 说是请太子妃与后宫妃嫔一同商议商议陛下寿辰之事,其实后宫妃嫔怎么给熙元帝过生辰,跟苏霓锦没有太多关系, 宁贵妃派人问她是尊重她这个身份,苏霓锦懂的, 所以就算去了, 也不会过多的发表自己的意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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