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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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买。”季玹应。

那女人伸手指了一下一面墙上的垭口说，从那里过去，那边都是新琴。

萧雨看她一眼，然后牵起季瑜过去，季玹也牵着萧若光过去。

这个房间比吧台那边的大了3倍不止，琴有序的摆开成三列，没有人来引导。只看到两家人在闲逛，显然在为挑哪架琴而烦恼。

有的位置是空的，能看出原先也是摆琴的，应该是被人买走了，还没有进货。

“买琴没人介绍吗？”季玹问，这要是新手可怎么买？

“正常都是有的吧！”萧雨说，毕竟有不少父母是不懂这个的，带着也并不十分懂的孩子来买，没人介绍讲解，还是挺麻烦的。

房间里只有隔壁几个练琴传来的琴音，有点杂乱。

“那你自己看吧！毕竟萧伯父也是著名钢琴家，你自己挑钢琴总会吧？”季玹说。

萧雨点头，她开始一边走一边看。季玹问她：“不用试一下琴音吗？”

萧雨摇摇头说：“我先看看款式，先定外观，再看其他。”有时候路过某架钢琴她也会弹一下，然后便会继续往下看。

很快萧雨就路过其中一家人，是一对父母带着女儿来挑钢琴。显然三人都是生手，钢琴上除了标志产家等必要消息，连价钱都没有标注。

“哎呀，这家琴行怎么连价格都不标呢？”男人有点蒙，看着一屋子的钢琴都不知道从何入手。

女人也看着女孩问：“要不我们换一家吧？”

女孩有点不乐意说：“我同学都是在这家买的，说是这家的好。”

女人有点木讷地问：“那，那你看看要哪款？”

看的出来这一家三口的生活只算一般，女孩和萧雨一样先是到处看看款式。此时，她站在其中一架钢琴边上，伸手打开上面的盖子，随手弹奏了两个音调，然后愣了一下，转头开心地和她爸爸妈妈说：“这个很好听，这个可以。”

萧雨低头看了一下钢琴的出产地，提醒到：“这是进口琴。”

女孩的妈妈一愣，女孩也看向萧雨，萧雨微微一笑：“进口琴挺贵的，而且这款是手工产的，只是练琴的话没有必要，国产的也可以。”

女孩妈妈更犹豫了，她转头看了丈夫一眼，又和女儿说：“要不还是算了？我们再看看？”

女孩不愿意，低头抹眼泪，直哭：“可是这架我弹着感觉很好，用它练琴，我肯定能弹好。”

女孩的父亲不舍得孩子哭，便和妻子商量了一下，然后一家三口去另一个房间问老板了。

萧雨耸耸肩膀说：“肯定又要再回来挑。”

季玹问：“你怎么知道？”

萧雨说：“这架保底要60万，还是在国外的价格。这进口的的话，各种费用之类的，肯定就不止60了，普通家庭是消费不起的。不过，这架琴行里竟然还有这么好的手工钢琴，确实深藏不露。”

季玹沉默看她一会儿问：“我们买吧！”

“啊？”萧雨转头看他。

季玹指着那架钢琴说：“竟然挺好的，就我们买吧！”

萧雨愣了愣，对季玹露出个如沐春风的笑容：“不用，练琴而已，普通的钢琴就好。”

“竟然有好坏的钢琴区别，那肯定就算是练琴也有好坏的区别吧！”季玹说。

萧雨靠向季玹的肩膀说：“前夫，你真好。”

季玹：“…你是买，不买？”虽然这么说，他倒是没有让开。

萧雨开玩笑后，挺直身子说：“算了，反正我也没有很喜欢这架，这架的音调有点低了。施坦的牌子在四大顶尖钢琴牌子里不算最好的，但是到了大陆后，价格却与国外售价相差太大，再看看吧！也许，能挑到物美价廉的好物。”

季玹便也不说什么，带着两个孩子跟在妈妈的身后。刚才去问价钱的一家三口回来了，女孩在低头哭。父亲颓废地低头，显然有点不知所措。

女孩的母亲安慰她，萧雨看了一眼，就转头继续找自己的钢琴。

路过一架国产的钢琴那里，萧雨尝试的弹奏了两个音调说：“这个不错。”

季玹不懂这个，他也知道内行看门道外行看热闹，但两架钢琴的音调明显给人感觉的不同，国外那架钢琴听到的琴音有点闷，国产的声音反倒洪亮一些。但，国外那架给人的感觉稍微舒服点。

“这个不错吗？”季玹问。

“嗯，反正只是练练手，又不是去参加什么国际大赛。”萧雨笑笑。

此时，另一队买钢琴的人正好走来，听到萧雨的话笑道：“你又没办法参加。”

她朋友赶紧扯了她一下，不好意思地朝萧雨笑笑说：“不好意思，我朋友说话比较直接，不好意思。”

这个女孩态度好，萧雨也不在意，点点头。

那个被扯的女孩便有点不高兴，和她朋友说：“本来就是啊！这种业余的很难摆脱所谓的级数考试，踏入另一个阶级。本身上钢琴的好坏对于练琴者来说，也是很锻炼听力的。”

“嘘，小声点啊！可是国外进口的价钱多贵？顶级钢琴中，施坦一架80多万，哪有人买的起啊？”她朋友的声音慢慢地小了。

季玹看了她们的背影一眼转头和萧雨说：“我们就买那个施坦的。”

萧雨：“…”

第51章

“呃…那个, 太贵了。”

季玹问：“那个好吗？”

“怎么说, 好是好，贝森和施坦都是四大顶级钢琴里面的。但是施坦并不算里面最好的，价格却不便宜。”萧雨说。

“那哪种好？”季玹继续问。

萧雨笑睨他：“你真给我买啊？”

“买。”季玹回，“赚再多的钱, 不花出去，那都是纸。”

萧雨点头说：“赚了就要花，这个我还是赞同的啦！但是, 你买的起, 我可还不起。”

“不用你还。”季玹回。

“那不好意思，白用你东西，我可不好意思。”

季玹奇怪看她：“这里面本来就有要给你的钱，再说，你是两个孩子的母亲。就当是两个孩子给你的礼物, 对吧，小瑜。”

“是啊！妈妈, 这是小瑜送给你的礼物。你可以随便挑一袈钢琴，小瑜买给你。”季瑜说这话时非常的淡定。

萧雨正想说两句, 想想不对啊！便问季瑜：“你有多少钱啊？”

季瑜低头开始掰手指算，算了一会儿之后说：“好像200？300？”

萧雨：“…”

季玹便帮季瑜解释：“356万。”

萧雨：“…”

季玹和季瑜都皱眉看着萧雨问：“怎么了？”

“你给她356万的零花钱？”萧雨反问。

季玹也反问：“怎么了？”

“是不是太多了？”萧雨继续问。

“多？”季玹奇怪地说：“不会啊！这都是她的压岁钱。”

季瑜也说：“不多啊！我都存起来了。”

萧雨微微一笑：“嗯嗯。”对不起，贫穷限制了我的想象。

季玹还补了一句：“她每年的股份分的钱更多，我都帮她存到另外的卡里了。说到这个, 小光也该分些股份才对。”

萧雨：“哦, 300多万还只是零头啊！”

然后, 她就看到季玹和季瑜都用一种，“这不是当然的吗？”的眼神看她。

萧雨一脸严肃：“我们看钢琴吧！”

于是，一家人又开始慢慢地看钢琴。走着走着又和前面的那一群学生碰上了，正看见那群学生和那一家三口在那边说话。

萧雨过去的时候，正听到之前怼她的女生和那个小女孩说：“对于练琴的人来说，钢琴多重要知道吗？一直用劣质的钢琴，对于我们听力是不好的。你看看，在钢琴上付出同样的努力，有几人有同样的收获？当练琴时间都一样，却得到不一样的结果，那可能就是硬件上的问题了。”

那个女生拍拍她面前的一架钢琴说：“这家琴行看着不大，是京都难得各种钢琴，其中包括顶级钢琴，也包括c类钢琴都有的一家琴行。最重要的是，这里的每一架钢琴都经过了调律，而且价钱还不算高。”

小女孩被她说的双眼冒出星光，心里佩服的五体投地，连连点头。女生得意的鼻子似乎都长了一点，她说：“所以啊！这架贝森170来说，60万的价格不算贵，它在国外的售价都是112000美金左右呢！老板肯卖的话，用这个练琴就是一种享受。”

小女孩被说的回头看她父亲，她父亲苦笑着摇摇头，他从来没有想过，培养一个艺术家是这样的费钱。他家里那架钢琴当时是二手店买的c类钢琴，只花了4800元买下来的。原以为这样就完了，后来女儿的钢琴越学越好，慢慢的也要参加各种比赛，正规的级数考试还算好。

那些非正规的比赛，出去一次要交给上面5000元。后来才从一个钢琴□□群里知道，这种的都是以敛钱的名义开的钢琴比赛，实际上并不被认可。

当然，除开这些，学习钢琴上面的费用也不少。之前在幼儿园时期，只是给女儿报的钢琴班，是因为大家都报了。他想着自家女儿也不能输，一个老师10多个学生，一节课60分钟，每节95元。后面女儿长大请的老师，一对一教学的费用就更不用说了，基本都在200这样。

再后来群里的家长说可以请在校的大学生，大都只在120左右，这才觉得负担轻了些。

一架钢琴百八十万的，他还是第一次知道。别说这架60万的，就是10万他都拿不出来。他以为也就是1万2万这样的，房贷车贷，两家老人的费用都要不够了，哪里还能买一架高级钢琴。

此时看着女儿期待的眼神，他只觉得心里异常的难受。他本来就是一种木讷的性格，这种事情不会想到女儿的要求是不是太过了，反而觉得是自己的没用连累了女儿跟着他受苦。

便是在这个时候，他听到一个甜甜的女声说：“靠着硬件当上钢琴家？我觉得问题可能不是在硬件上吧？是不是天赋不够啊？”

萧雨是一个很少会去否认别人努力的人，即使是费雨桐她也一直在和她说，钢琴是一种需要不断的练习，直至燃烧手指，直至你能弹出情感，那么，你可能成功了。

但，听到那个女生的说法，她还是出声管了这闲事。难道不会看看人家的家庭情况吗？60万？一个家庭可能连10万都没有。

萧雨是个没钱的人，她上辈子是苦过来的。小时候家里没钱，几度没把他们姐弟三人饿死，她从小撒泼打滚的讨吃的。后来连上学都没钱，早早北漂赚钱供弟弟读书。说她过过有钱的人日子，纯粹是有个有钱的前男友。

话题扯远了，在萧雨的人生中，没钱占了绝大多数的时间。而她，是深深体会过没有钱的生存是怎样的一种艰难。

没钱的时候，她甚至连10块钱都拿不出来，钢琴？她连吃的都要靠着烈日下捡拾垃圾而渡过。

所以，萧雨对于女生的话语产生了一种深深的厌恶。她的话会给这小小的女孩心里留下的是一种憧憬，也可能是绝望，让她从此对于自己的父亲失去了崇拜。

毕竟，他连一架像样的钢琴都不能提供给她。当然，并不是每一个孩子都是如此，但总有经受不住诱惑的孩子。此时，这个小女孩的双眼里，就是这种星光，她想要，想要这架钢琴。

而听到萧雨出声，那个说话的女生一愣，转头看向萧雨，生气地说：“你什么意思？”

萧雨微微一笑：“我第一次听说原来换个好钢琴就能当上钢琴家，诶，我也没什么意思，你说我这练琴也20多年了。一直练不好，那架贝希D282怎么样？那架要近200万了吧？你说我买过来了能不能做钢琴家啊？我从小的梦想就是做钢琴家了。”萧雨指了指远处的一架黑色的三角钢琴。

女生被说的一愣，满脸通红，骂道：“贝希D282你能买的起吗？你要能从小用这个练琴，还怕当不了钢琴家？”

萧雨哈哈哈哈大笑，然后说：“对不起，我从小就是用贝希D282练琴的，我倒是不在意用什么。只是我父亲比较讲究一点，我从小用贝希练到现在，也没见我成为一个大钢琴家啊！”然后叹口气说：“唉，都25岁了，连正经比赛都没有参加过。”

女生：“…”

女生的朋友拉拉那女生说：“小星，别说了，你的理论本来就奇怪。”

小星：“…”

“你叫小星啊！你好你好，我姓萧，叫萧雨。不好意思啊！说了这么多，你看看这小孩这么小，是不是有其他的琴可以推介一下啊？”萧雨笑嘻嘻的。

小星：“…没钱的话就用国产了。”

萧雨转头微蹲，对着女孩说：“所谓的钢琴家，是靠着没日没夜的练习而成，当然你去纠结在钢琴上，而放弃去练曲时，其实，你已经离钢琴越来越远了。物质的同时，你是否想过，你可能离你爸爸妈妈也越来越远了，回头看看你自己的父亲。”

女孩大概12、3岁，她回头看向父亲，萧雨的声音再次在耳边响起：“你学钢琴至今，学会了多少，这些换算成你父亲脸上的疲倦了吗？”

萧雨微笑着拍拍她的头，然后起身和女孩的父母说：“你女儿还小，普通钢琴已经足够她练习的了。国产的海伦、星海、珠江这三个品牌都可以参考看看，算是我们国内比较好的三大品牌。预算如果在2万以内的话，我推介使用海伦，它即经典，也非常适合家用。而且同等价位里，这三款钢琴中海伦是配置最高的。当然，以上都是我的个人意见，你们可以考虑看看。”

女孩的父母，很惊喜，连连道谢，而女孩也不再说话了。

萧雨看女孩的父母脸上露出松了口气的表情后，才带着身后的两个孩子和季玹离开。

季瑜跟在萧雨的身后说：“妈妈，我们就买你说的那个钢琴。”

萧雨回头问：“什么？”

“那个什么282的，就那个，就买那个。”季瑜急了。

“不用，妈妈自己挑一个。”

“不行。”季瑜整个抱住萧雨的腿，拖着她往那架钢琴拉，一边拉一边说：“就要那架，你从小用那架练琴，你肯定更习惯那架。就要那架，就要那架，就要那个给妈妈练习。”季瑜大声说。

萧若光一脸懵懂地看着，然后问：“妈妈不喜欢吗？”

萧雨摸摸下巴说：“那倒不会，毕竟真的太漂亮了，而且它的音色是真的好。”

“那就买吧！妈妈喜欢啊！”萧若光说。

萧雨笑，说：“可是妈妈没有钱，妈妈不想用姐姐的钱买。”

萧若光把头一歪，说：“用我的，以后我赚钱了，还给姐姐。”

于是，两个宝宝都收到了萧雨的爱的拥抱。

季玹：“…”三个人都承诺买给她，可是待遇不一样，不公平。

第52章

于是三人又结伴往萧雨随手一指的钢琴而去, 钢琴上的黑漆自然光滑，犹如是这架三角琴本身如此, 而非后来人工漆上。

“很漂亮。”季玹赞美到，即使是外行人，看着这架钢琴，也能感觉到它与其他钢琴的不同。不仅仅是外观上，甚至似乎连钢琴都会给人一种特殊的气质。这架钢琴便犹如高高在上的贵族, 优雅的矗立在那里。

“当然，这是有160年历史的德国贝希工厂人工制造的，每一样都尽量做到最完美。钢琴本身便是欧洲那边的一种乐器，犹如只有我们国家能做出最好的二胡和古筝一样。我们国家很少有工厂能做出一架完美的三角钢琴, 大多都是对三角钢琴进行模仿拼装而已。实际上并未在材料上下功夫，所以我们国家的三角钢琴稳定性并不怎么好。能做出一个好的三角钢琴的我国工厂十分稀少，或者就是我国的德国独资工厂才能真正做出优良的三角钢琴。”萧雨摸着这架钢琴，光滑的表面，漆黑到犹如镜面的护漆。

季玹从她的脸上看见了悲伤，他问：“萧伯父也为你买过？”

萧雨笑着摇摇头：“那架钢琴是他自己的, 曾经音乐会上作为他的个人独奏会的一大工程。他花了近300万把那架二手钢琴买下来了…”

季玹听得心神震动，这是何种的喜爱, 让他以远超出市价的金钱去买下那架钢琴？不, 那架钢琴的价值远远不止于此，他和它之间定是有着不能用金钱衡量的友情, 毕竟他们一起举办了一场震惊世界的独奏会啊！

季玹心里百转千回, 只觉得, 这架钢琴一定有着特殊的含义。所以，才让萧雨露出这样的表情。

然后…

萧雨说：“回来后，他跪了好久的搓衣板，我妈说他竟然用高于市场价的钱买了个二手货。”

季玹：“…”

“唉。”萧雨叹口气说：“我爸就是傻，二手货的话…”萧雨抬头想了想：“起码便宜一半吧？就算你新点，不减到100万，就是给你加个20万也顶天了吧！你说对吧季玹。”

季玹：“…”

看着季玹一言难尽的表情，萧雨不服气了：“干嘛那种表情？我又没有说你什么？”

季玹：“…没事，你们就没想过也许你爸是出于一种爱吗？”

“爱个屁。”萧雨无语“他纯粹就是不想亲自去德国给我买钢琴，没想到举办者竟然把他坑了。到最后，他不好意思不要，就买了。单纯的死要面子活受罪，活该。”萧雨一脸冷静。

季玹：“…哦！”

“妈妈的爸爸就是外公了？”季瑜抬头看着萧雨，眨巴一下她的桃花眼问。

萧雨笑着点点头，季瑜问：“那外公在哪里？”

季玹一愣，心里有点悲伤，就听萧雨说：“他太爱钢琴了，所以就住天上星星那里了。你外婆舍不得他，跟着他一起住星星那里了。”

季瑜听得一愣一愣的，问：“为什么太爱钢琴就去住星星那里了？”

季玹：“…？”我也不知道。

萧雨叹口气说：“妈妈也快编不下去了。”

季玹：“…你倒是和她说清楚。”这卡一半的孩子该以为是什么意思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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