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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贝慧感觉她头上气的冒烟, 在她还想继续说的时候, 图书馆管理员淡淡朝她看了过来。

于是，贝慧感觉嘴里像是塞了什么东西，噎住了。

萧雨拿着资料转身离开，崔倩柔赶紧追上去问：“萧雨，你不是要查资料吗？”

萧雨摆摆手说：“不查了。”

“为什么啊？”崔倩柔急急跟上去问。

萧雨声音带笑意，说：“这不是看见一个好奇怪的老师了吗？怕被传染啊！”

贝慧拿着书就往萧雨方向砸过去：“你骂我了是不是？”

萧雨路过吧台，完全不客气地和管理员告状说：“贝慧老师把《海顿作品表演集》扔出来了。”

贝慧：“…”

管理员起身看了看吧台前的那本表演集，默默抬头看向贝慧。

贝慧摇摇头：“我不是 , 我没有…”

晚上，季玹来接她的时候, 就看见萧雨一脸兴奋地出来了, 身后还跟了个一脸丧气, 十分眼熟的女人。

季玹摇下车窗问萧雨：“干嘛这么高兴啊？”

萧雨坐上车后，就说：“碰到贝慧了，哎呀, 一和她聊天我就心情好。”

季玹：“谁？？？”

萧雨：“那个被你过肩摔的啊！”

季玹焕然大悟：“哦, 是她啊！”

站在车前的贝慧：“…”这夫妻两人真是一点也不讨喜。

晚上回家以后，萧雨就给‘你所不知道的’发了信息。‘你所不知道的’正是盈利性质的慈善机构微博工作室, 在萧雨的诈捐事件里, 此微博的员工以萧雨博眼球, 而想要贪污下一批捐款。

但是后来被萧雨发现了, 这件事情萧雨和‘你所不知道的’进行了调解，‘你所不知道的’也因此欠了萧雨一个人情。

萧雨在自己有能力的情况下，并不想拜托季玹做事。

她认为学校贴子的事情，虽然只是一件小事，但总不能一直挂在那里。而这个事情，‘你所不知道的’便足够有能力弄清楚。

萧雨想弄明白这件事情，有两个原因，一个是因为她如今回到了学校，贴子挂着影响她上课。一个是，什么人会在已经出社会那么久了还记挂她？

萧雨在学校并没有得罪太多的人，但是优秀的人总是引人嫉妒。当然，萧雨对于钢琴系来说还是不够优秀的，但是她有一个优秀的爸爸啊！

也许大家都会发现，人们总是喜欢把一个人从神坛上面拉下来。看着这些人跌的全身青紫，满身泥泞，好像这样子自己和她们之间的差距就没有了一样。

萧雨大概就是这样的存在，对于钢琴系的学生来说，萧橙大概就像是是神坛上的神一般。

她们也知道学完钢琴，能走到萧橙那个位置的可能几乎为零。中国10多亿人口，能如萧橙的并没有几个。尤其她们这种天赋一般的，所以，对于她们来说，她们甚至是听着萧橙的音乐和曲谱一路练习过来的。

而有一天，她们竟然和这神一样的人的女儿一起读书？那感觉不可思议到可怕的程度，而萧橙去世的消息，更是让她们对于萧雨感觉接近了一大步。

当萧雨的第一个黑料出来的时候，大家只会觉得，你看，其实她也只是一个普通人。

当黑料一个接着一个的时候，大家心里便会有种幸灾乐祸的心态，其实，她一点也不好嘛！

萧雨是了解这些的，所以，她也知道，在她休学以后，不应该还有人会专门到校网去发她的不是。那么，会如此做的人，明显是和自己有仇的感觉。

萧雨想了想原身在大学的日子，她一共休学了两次。第一次是怀季瑜的时候，虽然她和贝慧的感情不好，两人甚至经常吵架，但两人才一起半年多半年，她就因为怀着季瑜休学了。

等萧雨回去上课的时候，她早已经换了一个年级，除了人类的从众心里，并不会有什么人特意这么追着她咬吧！

‘你所不知道的’只用了一天时间就把答案给她了。

让萧雨没想到的是，这个事情的参与者即不是她以为的嫉妒心重的人，也不是对她憎恶的人。

是萧雨班级里的班长，那个每天老老实实，准时上学放学，年年第一的那个班长？

“为什么？”萧雨问。

‘你所不知道的’只能回：“这个就不清楚了，你可以去问问，我这里有她的电话。”

“怎么了？”季玹刚带着小孩睡觉了，下来看见萧雨还坐在沙发那里，便问她。

萧雨也没想瞒他，就把事情简单的和他说了，季玹拿过她手里的电话号码皱眉看着。

萧雨便知道，季玹认识这个人。

季玹也不隐瞒，点点头说：“我之前也没有和你说过，斐君酌，你以前班上的班长。女的，这个人，有点…偏执？”

萧雨歪头看他：“偏执？什么意思？”

季玹微笑，坐到她身边，说：“你记得，你毕业前本来是有一个出国留学的名额吗？”

萧雨点头，季玹伸手，突然一愣，掂着脸问：“我能抱抱你吗？”

萧雨看他离她肩膀5厘米的手说：“不能就不给说了吗？”

季玹放下手，搂着她说了一句：“就抱。”

萧雨也没生气，笑看他，季玹便继续说：“斐君酌是你班上的班长，她的技术也很不错。考试的时候，都能考第一名，嗯…”

季玹似乎也没有很记得这个事情，他又认真想了想说：“资料上是说，她技术好。但是…钢琴并没有受到学校老师的认可。”

萧雨回忆了一下，说：“她是个只有技术的机器钢琴，就是没有感情，和机器人弹的一样。”

季玹点点头说：“但是，她的技术是真的不错。而，大四的交换生名额却是给你的。”

萧雨：“…”

季玹看她一脸无语的表情，问：“怎么了？”

萧雨抬头看天问：“你知道什么叫无妄之灾吗？”

季玹挑眉，萧雨自己回答：“那就是，在我完全不知道的情况下，发生一件也出乎我自己意料的事情，并且在我自己完全不知道的情况下，我受到了诅咒。”

季玹：“…这什么解释？无妄之灾难道不是指无缘无故受到了灾祸或损害吗？”

萧雨拍拍他的肩膀说：“这不是和诅咒一样吗？我感觉我的大学生涯就是一个诅咒，不然我干嘛这么惨？”

季玹：“…你还要听吗？”

萧雨无力地摇摇手说：“不用了，我已经猜到了。学校能给我这个名额，其实是另有隐情，当然，这个是后话。换句话说，如果是按水平拿名额，这个名额我要的挺没资格的。但是，大四我休学了，所以，我也算是没去成。斐君酌绝得到最后也没得到这个名额，但是，她依旧把名额被抢怪在我身上。因为她坚信，那个名额本来应该是她的。”

季玹鼓掌：“我老婆果然很厉害。”

萧雨摸摸下巴看他：“老婆？”

季玹学着她摸摸下巴：“老婆。”

萧雨被季玹的厚脸皮震惊了，只能转开话题问：“关于她的事情…”

季玹保证到：“两天之内给你她的资料。”

萧雨一脸严肃地点头，季玹便凑倒她耳边小声地说：“那我们一起去…”

萧雨看着他，一脸认真地反问：“吃宵夜？”

季玹：“…”

季玹被萧雨说的愣了好久，然后扑过去吼道：“我吃你个头啊！我吃你啊！”

被季玹扑到一通啃的萧雨无辜地大笑，季瑜揉着双眼看着沙发上两个交叠的身影，奇怪地问：“爸爸、妈妈，你们在干嘛？”

季玹惊地抬头看她一眼，然后低头靠着萧雨说：“被吓软了。”

萧雨推开他，说：“太不经吓了，你要多锻炼锻炼。”

季玹：“…正常人都会吓软，而且这有什么好锻炼的？到时候我锁个门就是了！”

萧雨捂脸：“你好色啊！人家不要跟你聊天啦！”然后笑嘻嘻地牵着季瑜上楼睡觉了。

季玹一脸懵逼：“…”难道我以后的婚姻要柏拉图式的？

而这边，季瑜拉着萧雨的手问：“妈妈，什么是软了？”

萧雨咬牙切齿地想：季玹，你女儿要是出去乱说，你一世英名就毁了。

但嘴上却说：“棉花糖是软的啊！”

季瑜一脸震惊：“你们偷吃棉花糖！！！”

萧雨神秘地微笑说：“好吃。”

于是，完全被转移了注意力的季瑜，魂不守舍地喃喃：“棉花糖。”

上学成了季家一家四口其中三口的日常，没几天，萧雨终于拿到了季玹送来的调查结果。

斐君酌是一个穷苦人家的孩子，但斐君酌自小表现出来的天赋无与伦比。

因为钢琴的天赋非常高，她小学即使没钱学钢琴的时候，她的老师还免费给她教学。

她的父亲带她参加很多商演，这就是典型的伤仲永。但斐君酌有点不一样的地方是，她十分的心高气傲，她的天赋便是在这一场一场的表扬，一次一次的夸奖中埋没掉了。井底之蛙，没有出井的她不知道外面还有多少高手。

但是她知道自己一定是很厉害的那一批，就算是大学，她也是音乐学院特批进来的。

有着这样顺遂的10多年，早期生活上有点穷困，后面又因为商演赚了钱，但她把自己的才能限制在了自己的骄傲里。

大学的考试虽然她都得了第一名，但仅仅为技术上的考试，并不能帮助她在钢琴上走的更远。

但，斐君酌却不这么认为啊！她以为自己的钢琴是很棒的，很了不起的，所以，在大三公布出来的交换生名额没有她的时候，她第一反应就是被没有任何才能的萧雨给占了。

所以，她就是这样把萧雨给恨上了。她觉得，她的人生就是被萧雨给毁了，没有她抢占名额的事情，那她斐君酌就会出去做交换生。从而认识更多的人，从而走上更远的路，而不是在国内岌岌无名。

萧雨又看了看季玹调查来的结果，斐君酌如今在一个小县城里的培训班做钢琴老师，每个月有7000的收入。在小县城那个地方，算是非常高的工资了。

但是，斐君酌计划的人生，却是在国际的舞台。

所以，她看不到每年有多少艺术生都走上了打工的道路，每年又有几个艺术生是走上了国际的舞台。

她每日都在被人毁去一切的想法里 ，怨天尤人。

萧雨看过了这些资料以后，决定给斐君酌打个电话。

斐君酌的声音很好听，她大概没想过萧雨会给她打电话，一接起来先问好：“你好。”

“你好，斐君酌小姐吗？”

斐君酌一愣，萧雨笑了，说：“看来你是认出我的声音来了，真是了不起，这么多年过去了，仅仅一个问好，你也能认出我。那很好，我想问一下。是什么让你坚持了这么久？休学4年的时间里，你竟然锲而不舍的发我的贴子？”

斐君酌这才冷笑着说：“为什么？你不知道吗？为什么？”

“哦，你说名额的事情？”

斐君酌大笑起来：“对！”她的声音似乎带上了哭腔，说：“都是因为你，我被你毁了人生，我不会就这么算了的。”

萧雨很冷淡的“嗯”了声。

斐君酌大怒，骂道：“你这是什么反应？就这样？就这样吗？你知道我被你毁了什么？你就这个反应？”

萧雨只能问：“你什么被我毁了？”

斐君酌便说：“机遇，机遇你知道吗？以我的才能，做了交换生，很快便能在外面出人头地，何愁找不到好的出路。是你把我的机会给杀了，以这种方式，这种不要脸的方式。靠着你父亲的名声，就为所欲为。”

萧雨便问：“我去了吗？”

斐君酌冷笑：“你还算是要点脸，没有去，但那又怎么样？就算你没有去，学校也不能把名额给我了。那一年三个名额啊！三个！年年都只有两个名额，就那一年三个名额，我本来应该在里面的。”

“你知道为什么三个名额吗？”萧雨的声音非常的冷静。

斐君酌一愣，说：“为什么？没有为什么啊！听说往年也会有得，特殊名额。”

萧雨大笑出声：“特殊名额？”她笑着说：“所谓的特殊名额就是有人出钱的意思，我这人和你可能比较像。从小就有点心高气傲的，我爸爸怕我以后不愿意用他的名气出国留学，但学院如果不给我交换生名额，会让我受打击。所以，我爸爸给学校捐了一点钱，然后让学校在我大三那年给我一个交换生名额。这个名额有他出钱，全程在国外租房吃喝学费都是由他支付。学校只是给这么个申请名额，其他其实都是别人接手。”

萧雨语气冷淡：“换句话说，特殊名额不过是家长希望孩子能出国，但又能体面出国的一个笑话而已。”

电话那边安静了，安静了很久，斐君酌的声音带着一点颤抖：“骗人。”

“为什么说我骗人？”

“我从来没听说过。”斐君酌说。

萧雨轻声问：“你去问过吗？”

对面是沉默的，萧雨继续说：“对吧！你在遇到了不公后，不但没有四处去打听去问，却偷偷躲起来生气？怨恨？特殊名额的事情，其实学校里也有人知道。你要是有问过段老师，他不会瞒你。”

“你怎么知道的？”

“我？”萧雨的声线平稳，冷静地吐出几个字：“因为我父亲去世了。”

斐君酌：“…”

萧雨：“给我撑起这一切的父亲去世了，名额还在，但没人出资了。所以，老师告诉我了，就这么简单。我没钱去，也没必要。”

斐君酌：“…”

“你不信，就去学校问问，以后不要再找我麻烦了。”萧雨说完挂了电话。

斐君酌挂断电话，拿着手机愣愣的，似乎是人生的目标一下子被拿走，让她有点不适应。

她对面的小朋友愣愣地看着斐君酌问：“老师，我们开始吗？”

斐君酌转头看她，擦掉眼泪点点头说：“开始吧！”

季玹下班回来给萧雨带回来一个生日蛋糕，萧雨收到的时候非常地震惊：“为什么？”

季玹说：“我打听过了斐君酌的事情，这件事情你实在太过于躺枪了，所以，我想着你失血这么多，要给你补血一下。”

萧雨：“…”

萧雨打开了生日蛋糕盒子，只见里面两个粉红圆润的寿桃水灵灵的立在那里，下面四个潇洒的大字：寿比南山。

萧雨：“季玹…你是要给我补血的吧？”

季玹一脸纯良地点头：“是啊！”

萧雨转头看他，笑着说：“我感觉我被你补气了。”

季玹：“…”

“谁会送寿比南山给老婆啊？”萧雨指着蛋糕，寿比南山就在她的手指下，清晰可见。

季玹无辜：“我这是临时起意买的，今天又加班，去店里都9点半了，蛋糕都卖完了，只剩这个了。”

萧雨：“合着这还是剩下的。”

季玹从来生活上就有点粗，难得求个婚，还是季晏策划的。他心里觉得自己不能一直不懂浪漫，书里说了，偶尔也要给老婆一点惊喜，生活也需要滋润，这样才能一直感情好。所以，他今天急匆匆就去蛋糕店买了个蛋糕，想给萧雨一个惊喜，但是，看着面前一脸震怒的萧雨，季玹艰难地反问：“…不然…呢？”

“我去！！！”萧雨一脚踩到季玹脚背上，被季玹的钢铁直男心气到吐血，她说：“难道不是应该现做吗？梦幻的三层蛋糕，粉色的，送到家里，点上蜡烛什么的？”

季玹指了指外面黑漆漆的天空说：“蛋糕师下班了。”

萧雨：“…好吧！”萧雨沉默地拿起叉子吃了一口，到底接受了季玹说的现实，她品了品蛋糕说：“不过挺好吃的。”

季玹对于萧雨前后变脸的速度叹为观止：“…好吃吗？”女人可真难懂啊！

萧雨点点头：“好吃。”

季玹看萧雨心情好了，这才松了口气，然后脑抽地问她：“你不怕胖吗？”

萧雨一僵，冷脸看他，季玹一瞬间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马上笑着说：“胖有什么？我喜欢。”

萧雨继续看他，季玹搜肠刮肚地想了一会儿说：“抱着手感好。”

看萧雨还在看自己，季玹只能不太确定，带点尝试地说：“你特好看…胖着也好看？”

萧雨这才害羞一笑：“瞎说什么大实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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