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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项述没有回答,反而道:“记得在襄阳初见的那天么?”

陈星觉得有点好笑,两人谁都不正面回答对方的话,迂来绕去的。

“当然记得了。”陈星说,“你醒来以后,就把我绑了起来,你看那块石头已经看了半天了,这么好看么?”

项述忽然退后,说:“过来这儿。”

陈星:“?”

项述摘下背后重剑,陈星警惕起来,有敌人?于是祭起心灯,项述却握住他的手腕,皱眉道:“我只是让你看一眼。”

说着,项述退到一旁,双手握重剑,斜斜朝向那块石头,做了个劈砍的动作,说:“像什么?”

阳光逐渐暗了下去,陈星也发现了,先前项述对那块山石的观察有了结论,说道:“这是…这块峭壁是被斩下来的。谁的力气这么大?”

项述走到悬崖边上,往下看去,只见山涧底下,有一条裂缝,其中已长满了植物与爬藤,若清掉爬藤青苔,说不定正是一场战斗后留下的痕迹。

第70章 孤岛

“你先下去。”

“不, ”陈星坚持道,“我要跟着你。”

项述一瞥陈星,于是把他的腰一抱,从悬崖边上跳了下去。

陈星万万没想到突然来了这么一下,狂叫道:“你干吗?!快住手!项述!啊啊啊啊——!”

陈星一喊,山涧里全是回声,下山的谢安等人顿时被吓了一跳。

冯千钧:“怎么了?!”

肖山马上转身,谢安忙道:“不不!先观察一会儿!”

冯千钧也反应过来了:“这幕天席地的, 不会是在七星坛上…”

顾青道:“冯大哥!”

“别叫!”项述的声音在不远处回荡。

“好痛啊!”接着是陈星的狂叫, “快快!停下!”

陈星被项述揽着腰,从悬崖上飞身而下,项述抓住一根山藤,冲力猛地一坠, 陈星手臂快脱臼了。

“进不去!”陈星的声音喊道,“卡住了!”

“你抱住我脖子!”项述说,“别乱动!”

项述带着陈星, 要钻进那山崖的裂缝里, 陈星看里头全是植物,总不能硬塞吧。

项述一手抓着藤条, 另一手伸进罅隙中,要将一根断木拖出来。陈星抱着项述肩背,好奇地朝山岩罅隙里看。

“这里不行!还是换个方向吧!”

“别在我耳边喊!”项述道, “我能听见!”

山路上。

冯千钧:“…”

肖山:“???”

谢安:“咱们还是继续往下走罢, 那个…道韫, 你们赶紧下去, 此地不宜久留。”

谢道韫:“…”

“谢安!”项述喝道,“听得见么?!快过来!”

谢安马上转身,带着两人复又上山去,只见项述用腰带将自己与陈星绑在了一起,说:“你们绕到后面去,看看裂缝对面是什么地方。”

冯千钧扔给项述弓箭,喊道:“待会儿用这个联系!”

天色越来越暗,陈星衣衫凌乱,总算钻过了裂缝,忽然发现一处隐蔽的山石天井,项述低头,这里似乎近百年无人到过,四处全是植被。以重剑清理了四周爬藤,发现此地仿佛有过一场大战,山石朝着中央坍塌而下。

“这是…灵气引爆,”陈星说,“有驱魔师在此处炸开了什么东西!”

“是炸塌了东西。”项述抬头,见前面又有乱石坍塌而下,于是搬开重逾百斤的落岩,现出一条深不见底的溶洞小径。

陈星说:“是你娘与张留?当年在此处遭到伏击,逃出去的路吗?”

项述也未能证实,这一路的痕迹纯属猜想,却很明显,有过一场非同寻常的战斗。

“往前看看。”项述说。

天色已近全黑,陈星要祭心灯,项述却不由分说拉着他的手,从山内匆匆出去。小径极幽深,且深达数里,项述看了眼陈星,说:“我背你?”

“没关系。”陈星正激动,快步跟上项述,当初在阴山时,他们也是这么过来的。

接着,陈星在路上绊了一下,项述停步,低头时,看见溶洞内散落着什么东西。

那是一把近乎腐朽的木剑鞘,上面刻着字。

陈星正想看,项述却收起那剑鞘,说道:“继续往前走。”

走了足足半个时辰后,抵达地底溶洞的出口,空气清新,漫天星斗,地底洞穴竟是从长江底下穿过,来到洪湖岸边。

借着星光,两人看清了腐朽近半的那古木剑鞘上一行钟鼓文。

“不动如山,”陈星喃喃道,“这是最开始的那个剑鞘。”

那软钢剑鞘,乃是张留后来所制,在溶洞内找到的这把,正是当初项语嫣带着重剑离家时的剑鞘!

项述站在洪湖岸边,眺望周遭,湖浪一波接一波地拍打在岸边。

“当初我娘与张留就是从这里逃出来的。”项述说道。

天已全黑,陈星说:“待日出再调查看看?”

一抹孤月,在湖的尽头,水天一色处升起,月色正中央,湖中不远处有一岛屿,岛中现出一道所,那景实在落寞冷清,半岛上又有石路,与岸畔相连。

项述抽箭,朝天空中连射三箭,鸣镝朝谢安等人标记方位。

“只有一条路,”项述说,“就是到岛上去,再搭乘木筏,穿过洪湖去对岸,看看去。”

这里居然还有如此隐世的一座古建筑,陈星观察道路尽头的楼宇,像是方士修炼的道所,道所带有汉时的风格,在此处已有数百年。

“有人么?”陈星推了下那道所的门,“吱呀”一声开了,里头忽然有人起身,惊讶喊了声。

陈星原本只是抱着试试看的想法,没想到居然还真有人,那道所从外面看上去没多大,进来却发现不小,庭院内种满了花卉,一名中年文士正在院中浇水,起身时朝他们笑了笑,说:“小兄弟们怎么找到这儿来的?”

项述答道:“过路人,问下这儿是什么地方。”

那中年文士笑道:“能过路过到这儿来,可当真不容易,来,请坐,相逢即是有缘,两位喝茶还是喝酒?”

项述摆摆手,陈星好奇地进庭院内,只见整个道所井井有条,他试探地看了眼项述,项述便点头,示意自己会小心谨慎。

其时魏晋一朝,天下多有隐士避世而居,最出名的隐士就是陶潜一众人,能在这里碰上隐士,陈星倒也不觉得太奇怪。只听文士在前自我介绍,自言姓桓,单名一个“墨”字,乃是宣城桓氏的一支。当年宣城内史桓彝的族亲,于桓温之乱后,为避祸而居,桓家举家迁走,桓墨不愿离开江左,于是来到洪湖畔这所名唤“沧浪宇”的道所中,居住下来。

“沧浪宇,”陈星说,“有什么由来么?”

桓墨在正对着洪湖的敞厅内,为两人煮了茶,说道:“相传此地,乃是数百年前的驱魔师所建的镇蛟之所。”

陈星:“!!!”

项述稍稍皱眉,沉吟不语,桓墨又问:“小兄弟知道驱魔师不?汉时…”

桌下,项述的手指在陈星手背上轻轻一点,陈星便明白项述之意,点了点头,假装好奇,听了桓墨所言,竟是与驱魔司传闻**不离十。

“嗯。”项述听完后也点了点头,桓墨煮好茶,说道:“两位请用,这是我前些日子,从赤壁蒲市上买回来的君山新茶。”

项述看着茶碗,一时只不动,陈星却正口渴,端起茶碗,项述似仍在沉吟,忽然外头又传来冯千钧之声,喊道:“有人么?”

众人终于来了,桓墨愈发惊讶,于是起身去开门。项述马上朝陈星说:“东西别乱喝。”

陈星知道项述这人是相当警惕的,之前一路上从来不让他乱饮别人给的食水,说道:“我先给你试下有没有毒…”

项述无奈,只得示意陈星看着,自己端起茶碗,倒是先替陈星喝了一口。

陈星:“你不是不怕毒么?”

项述顿时被陈星给堵住,那边桓墨却引着冯千钧与谢安、肖山、谢道韫与顾青一起过来了,冯千钧一看陈星,便道:“果然你们也在这儿!”

桓墨有点奇怪他们究竟是什么关系,谢安却笑道:“我们是太学中的同窗,相邀出来踏青,找这俩小子,可是找好久了。”

桓墨笑道:“兄台也在太学?”

“活到老,学到老嘛,”谢安笑道,“不惑之年,也是要勤修功业的。”

桓墨又看肖山,肖山还提着吃的,朝陈星说:“我饿了,我们吃东西吧。”

谢安说:“他是我们太学中的小小神童,五岁就能读书做文章了。”

“失敬,失敬。”桓温看肖山那模样实在不像读书人,但既然这么说了,也只好不多问。

冯千钧说:“实在叨扰桓兄了,我们正打算找个地方用晚饭。您要加入我们吗?”

桓墨说:“我倒是用过了,几位若不嫌弃,楼上还有客房,今夜也别折腾了,就在此地过一夜罢,明日待有船来了,再着人送你们过去。”

谢安当即叫好,自我介绍姓谢名白秋,几人就这么鸠占鹊巢,半点不客气,直接在桓墨的敞厅里开始吃晚饭了。

项述说了两人的调查所得,说道:“岛上怎么有这么一个地方,当真奇怪。”

陈星说:“避世之人总是有的,不过我也觉得有点奇怪…”

陈星总觉得什么地方有些诡异,却实在说不上来,众人参议后,吃了冯千钧带来的饮食,一时也无人去碰桓墨提供的茶饮,顾青与谢道韫虽着男装,却不像其他人般高谈阔论,先告罪上去休息了。

肖山伸了个懒腰,陈星便道:“我带你上去睡?”

肖山说:“我要和你一起睡。”

“好。”陈星便答道,上楼看了眼,只见楼上桓墨给他们准备了三间房并打了地铺,谢安与冯千钧睡一间,陈星便与项述、肖山睡一间,两个女孩儿睡一间。

项述却未曾上楼,坐在敞厅外,一脚侧一脚垂,面朝湖浪,腿前横放着那把腐朽的剑鞘。

待得众人散后,桓墨穿过长廊,见项述正对着洪湖出神,便笑道:“不睡么?”

项述答非所问,淡淡道:“沧浪宇,此间主人,一定是个雅人。”

恒墨道:“在下第一次听时,也这么觉得。都道人世如江河,可区区却只觉生逢世事,如骤遇大风大浪。时而于浪巅自在逍遥如万山千仞,时而又在浪谷排山倒海如灭顶之灾,沧海沉浮数载,不过都是大海上的无端兴灭罢了。”

项述礼貌地说:“听起来,桓先生一生中,倒是经历了不少事。”

“最难的,还不是这些,”桓墨笑道,“而是置身大海之中,你找不到方向。随波逐流,也是身不由己,永远不知道自己将去往何方,四周漆黑一片,太难了。偶有风平浪静之时,这海面下,却藏着更多的危险…”

“…稍有不慎,便要粉身碎骨。哪怕死无全尸,被这沧海吞噬,你的残骸,依旧被裹挟在这浪流中,不得解脱,无休无止。像不像一个人死后,还要遭受千秋万世的骂名?”

项述宽大的手掌不经意抚过剑鞘,深邃的双目望向黑暗中的洪湖,忽然道:“先生,你看这湖中,是不是什么都没有?”

“不错,漆黑一片,”桓墨说,“长夜漫漫。”

项述稍稍抬起头,双眼中现出了湖面所倒映出的绚烂星河,湖中银汉如与天接,从天到地,再从地到天,形成了一道闪光的环。

“可是天上,终有东西,指引你在海中行舟的方向。”项述眉毛一扬。

“你以为那是方向么?”桓墨一笑道,“执念而已,待得阴云过来,你就什么也看不见了。”

“执念?”项述说。

“年轻人执念不可太多,”桓墨说,“执念多了,难免便入了魔障。”

项述说:“都道不可入了执念,我倒是想着,若无这执念在,什么都想开、看开,人生不免也太无趣。”

桓墨仿佛有点意外,而后点头道:“嗯,倒是如此。”

“桓兄喝点我的茶?”谢安不知何时却出来了。

楼上。

肖山先钻进被窝里睡了后,陈星临时起意,忽想在附近走走,便轻轻下了楼去。

只听谢安在敞厅内,正与桓墨饮茶闲话。

桓墨在一旁煮水,于是笑道:“那就不客气了。”

陈星从敞厅背后过去,只听谢安又道:“桓家中人,我倒是好久没听说了,自从桓温失势之后,整族便如同人间消失了一般。桓兄从前在宣城哪位先生门下读的书?”

当年桓温乃是晋朝不世出的大将,领军北伐,乃是慕容家、苻家与姚家的劲敌。奈何功高自大,回朝后竟行废立之举,更要求加九锡封王。最后恰好是栽在了谢安手里,谢安也不正面驳他,来来去去只用一招——拖,最后成功把桓温给拖得驾鹤西归,晋廷上下于是松了口气。

也正因桓温之举,导致司马家如今对权臣非常敏感,生怕兵权欺主,方令朝廷、北府、皇权三方如今处于这么一个不尴不尬的境地。

桓墨说了些宣城之事,又提及桓温与王猛的故人之谊,陈星听见在说自己师兄,便偷听了几句,总觉得谢安像是在套话。

过不多时,听谢安与桓墨又开始讲论山水玄学,陈星便不听了,离开敞厅往外走,到得花园深处,找到自己先前在沧浪宇外所见的一座石塔。

项述在那石塔下站着,听见脚步声,从石塔畔朝陈星望来。

陈星:“我就说找不见你,原来跑这儿来了。”

项述:“一刻见不着护法就要到处找?怎么和肖山一个样。”

陈星说:“我是怕你跑丢了!”

项述说:“方才我绕着沧浪宇,走了一圈,发现此地石塔有点蹊跷。”

“是的,”陈星皱眉,说道,“哈拉和林也有,你还记得,是个守御墙,只是锁住了。”

项述说:“我怎么总觉得,这石塔就是哈拉和林的那个?”

“不,我记得这个锁孔,是哈拉和林没有的。”陈星摸了下石塔正中央,那里有一个凹陷进去的黑色锁孔,仿佛等待一把合适的钥匙。对此,他依稀有了某个朦胧的猜测,兴许沧浪宇这一遗迹,是项家传下来的?

项述示意陈星退后点,凑到那黑黝黝的锁孔前,朝里头看,侧头专注的表情,让陈星忽然觉得有点好笑。

“你看不出什么来,”陈星说,“否则也不是禁制了。”

“有风。”项述说道,继而侧耳,贴在石塔的门上听。

陈星:“???”

陈星也学着项述侧过去听,两人面对面,一起把耳朵贴在石头上,他与项述温润的嘴唇相距不足一寸,呼吸的气息几乎快贴到一起,差点就要亲上。

陈星不自然地离开石门,项述咳了声,忽然想到了什么,提起重剑,朝向那石门。

“尺寸刚好?”陈星说。

项述缓慢地将不动如山插入了锁孔中,陈星瞬间就惊了。

“方才我已试过一次了,”项述朝陈星说,“并无异状。”

陈星:“不不不…”

陈星的呼吸快要停了,抬起一手,搭在了项述持剑的双手上,说:“就这一次,项述,听我的。”

陈星祭起心灯,那光芒瞬间流转,充满两人的全身,说时迟那时快,将花园内映得如同白昼!

“等等。”陈星正在绽放心灯时,忽然说道。

项述:“?”

陈星:“喊他们出来么?”

项述:“不,先打开看看再说。”

陈星深呼吸,说:“打开以后,我可不一定能将它复原…”

项述:“一切我负责,开!”

陈星蓦然注入心灯,一时两人光芒万丈,心灯法力沿着智慧剑注入石塔中,一瞬间石塔门上以金汁绘就的法阵亮起强光!连带着整个庭院内“嗡”的一声,地面全部亮起光芒!

敞厅内。

“王右军的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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