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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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牧旷达为免落人口舌,仍未朝费宏德明言,在牧旷达心中,段岭这小子前去救驾,定是费宏德出的主意,让他赌一把,说不定听到李衍秋的死讯后,费宏德又指点自己的徒弟,依旧回来投奔相府。

“那么接下来,就请先生在府中稍作盘桓。”牧旷达说,“待陛下发丧后,再做打算。”

费宏德答道好说,段岭便带他去住下,余下昌流君留在房中,接受牧旷达的盘问。

“先生路上朝他说了什么?”段岭问道。

“该说的都说了。”费宏德答道,“如今局势凶险,你须得千万当心。”

段岭只是极低声道:“还活着。”

费宏德一怔,继而转念一想,便抚须而笑,频频点头,大致猜到了李衍秋的计划。段岭本来也不想说太多,但他有许多用得着费宏德的地方,若瞒着他这点,万一误判了局势,反而更危险。

“你们走后,耶律陛下送来一封信,告知八月廿二,”费宏德低声说,“将有各国使臣前来江州吊唁。届时辽、西凉都会暗中协助你,只不知元人是否会来。”

段岭点了点头,那应当是耶律宗真会派人协助他,为他做证了。

“多谢先生。”段岭说。

“成败在此一举。”费宏德朝段岭行礼,段岭忙也朝他回礼。

三更时分,昌流君才从牧旷达的书房内出来,沉默片刻,依旧去找牧磬。牧旷达又召管家,让人预备安排中秋夜筵席事宜。

段岭心道昌流君这一关,应当也过了,回到房中睡下,又忍不住地想起李衍秋。

三更时窗子被轻轻敲响,武独开了窗,窗外却是一身黑衣的郑彦。

段岭马上做了个“嘘”的手势,让他不要说话。郑彦指指外头,示意他们与自己走,武独便横抱起段岭,从窗外跃了出去。

江州一轮秋月,近中秋时明亮皎洁。武独飞檐走壁,沿屋顶落入李衍秋隐居的院中。落地之时,李衍秋披着一袭白袍,正在喝茶吃桂花糕赏月。

段岭道:“还以为有什么事。”

“没什么事。”李衍秋答道,“就是想你了,坐吧,晚饭吃了不曾?”

段岭坐到李衍秋对面,李衍秋拿着块桂花糕给他吃。段岭一边喝茶吃点心,一边将事情的详细经过告诉了李衍秋,李衍秋只是沉默听着,没有说话。

“中秋夜,我猜他想朝所有人暗示出蔡闫的身份。”段岭说。

“你觉得那夜里,四叔亲自出面如何?”李衍秋道,“就说是我授意的。”

“不。”段岭马上说,“这不是好时候,我还想找到牧旷达与韩滨勾结的罪证。”

“太冒险了。”李衍秋答道,“你怎么找?”

段岭记得在西川时,相府的书阁中曾经有不少存放奏折的架子,多半也会有一些暗匣,在那些匣中应该就会有来往的书信与一些名簿,就像边令白的家一般。

下手的时候,最好就是中秋之夜,因为在那一夜里,牧旷达所有的精力一定都集中在蔡闫的身上,不会想到段岭居然将离开自己,去偷东西。

段岭告知李衍秋自己的计划,李衍秋沉吟片刻,这时候围墙上发出声响,段岭与武独登时警惕戒备。

郎俊侠翻过围墙,落在院中,退后半步,朝李衍秋与段岭单膝跪地行礼。

“起来吧。”李衍秋吩咐道,继而与段岭继续讨论。

“我没有看到请柬。”段岭说,“他是瞒着我安排的,并且不让我知道任何细节。”

“这一招他早就准备好了。”李衍秋说,“但无论如何,中秋夜过后,还有七天就到廿二,牧旷达究竟打算怎么揭,怎么圆,倒是个问题…”

段岭仍不住看郎俊侠,揣测他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来,但李衍秋并未多说。话音未落,又有人翻过院墙,落进院中,却是昌流君。

昌流君一到,众人都静了,段岭诧异道:“昌流君?!”

昌流君马上跪下,李衍秋却朝段岭说:“我让郑彦通知他来的,昌流君,你可知罪?”

“臣知罪。”昌流君紧张地说。

“既有太子为你求情。”李衍秋说,“那便死罪可免,活罪仍是难逃,待此间事了,再与你清算。”

昌流君登时如释重负,颤声道:“谢陛下不杀之恩。”

“另外。”李衍秋说,“你的事,太子俱告诉朕了,未来如何,还得看你表现。”

“臣定忠心无二!”昌流君猛地俯身在地,额头触在地上,“保护陛下周全!”

“不是朕。”李衍秋示意道,“乃是太子,若儿既为你求情,这个责任,自然也是他为你担了。”

“起来吧。”段岭安慰道。

“以后,武独的命令就是朕的命令。”李衍秋说,“也是先帝的命令。镇山河如今虽下落依旧不明,武独手中无剑,却胜似有剑,他代表了先帝,保卫太子的安全,暂时由他为你们的队首。”

武独一怔,望向其余三名刺客。

若在平时,也许他们会有犹豫,但今夜李衍秋当着众人的面说了,便只得齐齐躬身称是。

段岭寻思来去,皇室有皇室的信物,江湖也有江湖的信物。实际上,真正掌握镇山河的那个人,应当是这四名刺客其中的一个,但李衍秋要的是他们表态效忠。

效忠于段岭,也许无人有异议;效忠武独,则各自都心有不服。但非常时期,必须有人站出来,这个位置,确实只有武独能胜任。

“那么。”李衍秋说,“中秋之夜,只要你拿到牧旷达与韩滨往来的书信证据,郑彦便通知谢宥,让江州全城戒严。武独带头,前去刺杀韩滨,了结他性命,扣押牧旷达。至于假太子,由朕与若儿亲自前去收拾。”

众人又点头称是。

李衍秋又朝段岭说:“若拿不到书信,也不必勉强,我另有办法。”

段岭点头,想了想,朝郎俊侠、郑彦、昌流君说:“后天中秋夜宴之前,大伙儿还得碰个头,统一行动。”

当夜各自散去,武独依旧带着段岭,沿小路回牧府去。

“这下你成白虎堂的头儿了。”段岭与武独牵着手,揶揄道。

“他们不服我。”武独答道,看看道旁的房屋,一手搂住段岭的腰,说:“上去。”

两人跃上墙头,再跃上屋顶,躺在瓦片上晒着月亮。明月照耀人间,银光遍地,武独与段岭并肩躺了下来。

“慢慢就好了。”段岭说,“等过了这次,服不服也无所谓了,我猜他们多半也不想再待在江州。”

此间事了,昌流君想必将带着牧磬远走他乡,郑彦说不定也会回淮阴去,至于郎俊侠…

段岭觉得到了最后,自己的身边也许就只剩下武独了,有时他们之间的缘分就像这轮明月,照着大江南北,照在每一个地方,无处不在,而其他的人就像云一样,生生灭灭,时而聚拢,时而散去,不知飘向何方。

翌日,牧府内张灯结彩,段岭足不出户,更避免与费宏德相处太多,引起牧旷达疑心。管家亲自过来,告知段岭夜宴他有一席,当夜将敬陪太子,在牧旷达右手处。

第211章 宾至

中秋的菜单呈了上来,段岭看过一次后没有异议,便签了字,心道这晚上谁有空去吃菜?勾心斗角还来不及。

“睡吧。”这夜武独说,“早点睡,明天晚上还要吃饭。”

段岭知道武独的意思是当夜还要趁机去翻箱倒柜地找东西,便与他早早入睡,至翌日午后方睡起。这天江州虽仍然要为李衍秋守孝,朝中却也按例,放了官员们一天的假。

牧磬拉着段岭陪他蹴鞠,两人玩了一下午,段岭背上尽是汗,忽然想起一事,问牧磬:“前年中秋节联的诗,我记得还有一卷,是在何处?”

“都在阁后束起来了。”牧磬说,“你要找?”

“我倒是记得,有一封信。”段岭说,“是武独从潼关带回来的,亲手交给了牧相…”

“是秘信么?”牧磬答道,“秘信应当是转交长聘先生收着。”

“带来江州了么?”段岭问。

“应当带了吧。”牧磬答道,“搬家的时候我见他们扛了一个大箱子进去,你找秘信做什么?”

“没什么。”段岭套出了自己想问的,说,“就是想起在潼关下头,还有些财物,到时须得派人去取了回来。”

“书阁上乱七八糟的。”牧磬说,“一堆陈年旧案卷,多半也找不着了,忙过今天,我陪你找找吧。”

段岭摆手,说:“别告诉你爹,那点金子,我是想自己弄出来用的。”

牧磬便点点头,仆役过来通知两位少爷,须得预备入席,段岭才往花园里去。

园中案几一字排开,主位空着,乃是帝君坐的,其侧一案是蔡闫的位置,蔡闫后面又有郎俊侠的位置。

左侧第一案上摆着个木牌,上书“谢”字。其下依次是“苏”“韩”“程”等官员姓氏,右侧则是牧旷达之位,及黄坚、段岭、牧磬等人。

蔡闫与其余人等还没有来,段岭衣衫内尽是汗,坐下吹了会儿风,仆役上茶,两人便小声说话,片刻后武独走来,跪坐在段岭身后。

“你到牧相那儿去。”段岭低声说。

毕竟他与武独名义上一个是太守,另一个则是校尉,官级相平。而看牧旷达这么安排位置,已经打算让段岭露面了。

段岭身为邺城太守,回来后没有到礼部去报到,反而直接出现在牧府里,这实在不合规矩,但牧旷达既然这么安排,想必定有开脱的办法,段岭倒是不担心。

只是对面坐的,正是韩滨,段岭还从来没见过他,这次须得好好看看。

管家过来,朝武独低声说了句话,牧旷达有事吩咐,武独便起身去见牧旷达。

花园内秋风吹起,夕阳鎏金遍地,最先到场的居然是郑彦,郑彦进来时,众仆役纷纷躬身,请郑彦入座,郑彦却摆手示意不必跟着。

“没想到是郑大人先来了。”段岭说。

“没想到是王大人先来了。”郑彦反而说,彼此相视一笑。

虽是中秋牧府设宴,实际上却是按着皇宫赐宴的规矩,只是李衍秋还未发丧,地点改在了相府。郑彦先过来检查过厨房食材、周遭安全问题,四下无人,郑彦便朝段岭走过来,坐在他的身边。

“姚侯不来吗?”段岭低声道。

“来。”郑彦侧头看段岭,说,“他坐太子身旁的位置。”

“四叔呢?”段岭问,“没人陪着他?”

“今天夜里所有人都在这儿。”郑彦答道,“不会有什么事,有梓风和傻大个陪着他,他俩武功还行,不必担心。”

段岭心思忐忑,又问:“他还说了什么?”

“让你事情办完了,去陪他赏月。”郑彦随口说,继而按着膝盖起来,又去巡了一轮。经过花园入口时,忽朝外瞥。

“来这么早?”郑彦说。

话音未落,只见郎俊侠从花园外走入,一身青色武袍衬得玉树临风。

他在园外停下脚步,似在迟疑,段岭却道:“进来吧。”

郎俊侠这才走了进来,园内四下无人,郎俊侠先是逐一检查了座位,再来到段岭身旁。仆役执灯笼进来点灯,郎俊侠便将段岭头上的那盏灯稍稍调整了方向,不让灯照到段岭的脸。

“殿下出来了么?”郑彦问。

“他与姚侯一同出宫。”郎俊侠答道,“一炷香工夫到。”

此时脚步声响,昌流君与武独沿着回廊过来,进了花园内。四人站在一处,一时间都不说话,场面略有点尴尬。

昌流君瞥瞥郑彦,又瞥郎俊侠。最后还是段岭开口道:“昌流君回来了,希望大家摒弃前嫌。过去有什么恩恩怨怨,看在我面子上,先就算了吧。事情完了,你们再去揍他也不迟。”

郑彦倒是先笑了起来,说:“我这人向来不记仇。”

“牧相说的什么?”段岭朝武独问。

“黄坚有事,须得来迟点儿,让你亲自招呼打点。”武独说,“引他们入座。”

段岭会意,点头起身,四名刺客跟在段岭身后,站在园内的入口处。

“谢将军到——”

一轮明月照耀大地。

谢宥今天穿的乃是武官服,居然是他来得最早,段岭实在有些意料不到,谢宥也意料不到,彼此对视一眼。

“谢将军请。”段岭笑着说。

谢宥说:“看来我来得早了。”

“不早。”段岭说,“您请坐。”

“去后头招呼吧。”谢宥说,“不必管我老头子了。”

“韩将军到——”

段岭深吸一口气,站定,只见又有一中年男人带了三名手下进院。男人身穿征北军暗红藏黑的制式武官袍,襟边金线绣回纹,与武独的靛青色藏黑征北军武官袍款式相似,一见之下,便令段岭心生亲切感。

“你们都自己去喝酒。”韩滨朝手下们说。

“韩将军。”段岭笑道。

天色昏暗,韩滨端详段岭容貌,说:“想必你不是牧磬。”

“在下王山。”段岭说。

“是你啊——”韩滨爽朗笑道,“英雄出少年!”

韩滨拍拍段岭的肩膀,彼此想起前情,段岭瞬间就豁然开朗——去年元人攻打邺城,段岭写信给韩滨,韩滨率军突袭,断了元军的后路。当时应当就是韩滨与牧旷达建立了互利的关系,见信之后,才答应得这么轻松!

“谢将军!”韩滨见谢宥,便上前去。

谢宥点头,朝韩滨做了个“请”的手势,两人闲聊起来。谢宥朝段岭使了个眼色,示意他来解决,段岭可以走了。

段岭刚走开,韩滨却仿佛想起了什么。

“王山怎的似乎在哪儿见过?”韩滨笑道。

段岭回到花园前,忍不住回头看。

“韩滨见过你娘。”跟在段岭身后的郎俊侠低声说。

余人都没有说话。

“他认出我来了?”段岭问。

“应当没有。”郎俊侠答道,“认出来了不该是这反应。”

“内阁的人来了。”武独说。

“苏大学士到——”

苏阀一见段岭便诧异道:“王山?你怎么回来了?”

“回来得急。”段岭笑着说,“今天刚到,来不及朝礼部报到,明日一早就去。”

苏阀鼻子里哼了声,没说什么,大意是简直无法无天。

“太子殿下到——姚侯到——”

园外唱名之声方停,园内便闻蔡闫与姚复谈话,声音不住靠近,蔡闫还在笑着说话。

“今年的月亮,也比往年的圆。”蔡闫说,“都说人有悲欢离合…”

姚复与蔡闫停下脚步,姚复示意蔡闫看前头。

蔡闫视线一转,与段岭对视,彼此刹那静了。

“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段岭微微一笑道,“都道此事古难全。”

蔡闫:“…”

凉风拂过,带起飞卷的肃杀秋意,彼此仿佛又回到了那年上京的秋天。

“你回来了。”蔡闫说。

“远在邺城,接到陛下驾崩的消息。”段岭的语气哀而不伤,答道,“哭了几场,与武独星夜兼程,赶回江州吊唁,今日刚到。”

冯铎朝姚复说:“这位王山王大人,乃是恩科时探花郎,陛下御笔钦点的河北太守。”

姚复笑得眼睛眯成一条缝,段岭又说:“殿下请,姚侯请。”

蔡闫设想过许多次再碰上段岭的场面,却没想到会在中秋夜牧旷达的府上,事实上自从段岭离开江州之后,他便不再像从前这么怕他了,仿佛“王山”只是变成了一个令人担心的名字。

渐渐地,他开始逃避许多事,甚至暗自希望段岭不会再回到江州,哪怕接到他南下的消息,未与他正面朝向,也不至于让他紧张到这份上。

如今骤然再一碰面,蔡闫浑身都不自在起来,身上每一寸都往外散发着恐惧的讯号。

“乌洛侯穆?”蔡闫沉声唤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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