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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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恭敬地答应了,上了马一溜烟儿就到了安平卫,将马交给亲随,他们就有整整一天的空闲时光了!

安平卫比虎台县要大上不少,城墙也更加巍峨壮阔,城内的繁荣亦是强于虎台县许多。还是在城门口时,铁石就问宁婉要看戏还是买东西,宁婉当然要选看戏了!其实戏她没少看,也没有似有的人痴迷到唯戏是命的程度,但是她从没去过戏园子里看过戏!

大户人家的女眷看戏都是将戏班子请到自己家里,又或者请几个角唱堂会,极有钱的人家会自己养戏班,但听说花费特别的多,先要买资质好的小孩子从小时候请了师傅教,又要买戏衣、买乐器等种种。但不管看的是哪样,却没有进戏园子的道理。可宁婉听说戏园子里看戏其实更有趣儿,再加上她从没去过,就会更想往。

到了戏园子门前,宁婉就为难起来。原来安平卫有两大戏班子,每日都似打擂台一般地各排一场戏,委实很难取舍,左看右看了半晌,最后挑了吉庆班的《玉匣记》,又问铁石,“可好?”

卢铁石自然都觉得好,给了钱进了戏园子里挑了最前面的包厢坐下,原来此时戏还没开始,台上出来的都是翻筋斗、耍枪、插科打浑的种种玩意儿,这也是戏班子到大户人家不会演的,倒让宁婉看得十分有趣。且戏班子里又有卖各种吃食的,他们早家里虽然吃过了,但此时还是颇有兴致的又叫了许多。

宁婉兴头头地在戏园子里看了一回戏,出了戏园子两人又找了一家极气派的大酒楼,坐进了雅间她便告诉铁石,“卢铁垣刚刚也自戏园子里出来,身边还有一个女子,那女子头上戴着的蝴蝶金簪子与三夫人过年时戴的一模一样。”

“我早看到他了,恐怕一会儿还会过来,你不必管。”卢铁石一笑,“那个蝴蝶金簪子是什么样的?若是你喜欢,我人们一会儿也去买。”原来他虽然在戏园子里就看到了卢铁垣,也知道他尾随而来,当然也注意到他身边有个陌生女子,但却没有注意到什么蝴蝶金簪子。

“我才不要戴和她们一样的,我要选更好看的!”宁婉如今铺子作坊都赚钱,手里宽裕着呢,这一次本也打算要买些精巧好看的首饰。

酒菜方送上来,卢铁垣就到了,只是他一个人来的,一副我抓到了你们的得意神情,大刺刺地坐在了卢铁石的身边,“真没想到二哥这时候还有心思来安平卫看戏,看来还不知道总兵府里派人来查虎台县修城墙所拨银两的事了。弟弟正好前些时候进了军中,倒听得些确切消息,不如告诉二哥和二嫂知道。”

说到这里却又停住了话头,眼睛骨碌碌地在二哥和二嫂脸上看了一回,很显然然等着他们相求呢。

宁婉看他这蠢样,就不觉“噗”地笑了。

“二嫂,你在乡下长大,却不知道这里面的机关,要是不知道内情又不会运作,只怕二哥的官职能保。正好我认得一个哥们能说得上话,只要拿些银子打点打点…”

卢铁石已经不耐烦了,就一拍桌子,还不待说什么卢铁垣已经一个箭步蹿了出去,到了门前才站住,“我真是为你们好才…”

“滚!”

卢铁垣果然滚了,可出了门又扒着门缝回头问:“你们真不用吗?我可是与总兵府里来的人吃过饭…”

卢铁石就又一招手,“你过来!”

卢铁垣果然乖乖地走过来了,但是走到了离桌子几尺的地方又停了下来,满心警惕,却又不甘心放弃,“二哥,我替你请了他们出来喝酒?”

卢铁石就用手在桌角上用力一掰,喀嚓一声,桌角竟被他掰得断了,然后就将桌角扔到卢铁垣的怀里,“回府里不许告诉任何人我来了安平卫!”

威胁的话并不必说,卢铁垣就一道烟跑没影了。宁婉就笑了起来,就问:“过年时我就瞧着他们俩对你十分不甘心的样子,你过去一定欺负过他们的吧!”

“我揍过他们,当然他们也找小厮们对付过我,但过后我还会更狠地揍他们,所以他们俩小时候都怕我。”

原来自己还以为铁石小时候在指挥佥事府里是受欺负的呢,不想他倒是个欺负人的!也是,他那个性子,谁又能欺负得了他?也就是自己吧!因此宁婉就哼了一声道:“看你无法无天的,如今正要我教训于你,赶紧给夫人布菜!”

卢铁石就笑了,婉儿是怕自己想起了更多的往事才与自己逗笑呢,赶紧凑上前去,“谨听夫人吩咐!”

吃了饭自然去买东西,宁婉给铁石买,给自己买,给婆婆买,给爹和娘买,给大姑、大姐、喜姐儿买,甚至跟着他们一起来的亲随都各有小东西相送。回去的时候,每匹马上都带了大包袱。

大略算了算帐,他们这一次来安平卫,一共花了一百多两银子!

其实卢铁石不大明白,平时媳妇过日子很节俭的,不想现在花起银子就像流水一般。只说一样的面料,为什么要买几样花纹,哪里有全部一样的穿起为方便?可是媳妇说春天时就应该穿桃花的,冬天时应该穿梅花的,早起出门时要穿花骨朵的,中午见人时应该穿花瓣盛开的,相配的首饰自然也不同,诸如此类,不一而足,他怎么也记不住,索性只管付银子,帮着拿东西。

出了安平卫时还故意叹了一声,“我才知道,原来养个媳妇真不容易,幸亏我媳妇会做生意能挣钱,否则我就养不起了!”

把宁婉笑得,“你养不起我,我就养你好了!”

因总兵府和安平卫查修缮城墙的银子,虎台县里许千户也上蹿下跳地找铁石麻烦,就连巡视城墙的事也不必铁石做了,整日里围着新修的城墙鸡蛋里挑骨头,铁石竟因此闲了下来,陪着宁婉看铺子、管作坊,自然还有去安平卫看戏买东西,两人这一阵子过得竟比新婚时还快活。虽然也因此花了许多银子,但是钱本来挣来就是花的呀!

更何况秋季之时青木又带了几个小部落的首领将他们的皮毛都悄悄地送到了宁婉的铺子里,这样他们多得了钱,宁婉也多赚了不少,越发觉得多花些不算什么了!她每日里穿着上好的衣裳,戴着贵重的首饰走在虎强县里,就是告诉大家,有人说铁石贪了银子,可是我就是敢穿得好用得好,就是要证明我们家根本不怕别人说,因为我们本就有银子不必贪的!

就在这时,宁婉收到了封家的帖子,请她参加菊花宴。

菊花宴自然要选秋天菊花盛开的时候,但其实大家都心知肚明,封家就是特别趁着周夫人小产的时候请客。

终于轮到了周夫人小产,羊二小姐将她绊了个跟头——当然这都是周氏说的,羊二小姐从来没承认,两下里的官司还在打着,就似羊二小姐失了孩子的事也没有结果一样。

不过宁婉这次信了周氏,就像她相信周氏给羊二小姐下过药一般。周夫人生母的出身就决定了她可能有坠胎的药,而羊大小姐武功相当不错,她的妹妹会上一招两式的也很正常,然后向害得她失了孩子的周夫人下个黑手不是很自然的?而且周夫人又太弱了,像个纸糊的美人一般,摔一下孩子就掉了不稀奇。

周氏不能出门,大家难得地热闹一回。赵家离开虎台县时,将原来的宅子分成三份,一份给了赵国葆,一份卖给封家,一份现在空着。封家所得的正是离县衙最近的那一处,也包括了戏台和大部分的园子,是赵家宅子中最精美的部分,如今封家买下了赵国葆分到的一份重新整饬一番,虽然比过去小了,但却焕然一新,请客时颇有颜面。

菊花、黄酒、螃蟹,都是此时应景儿的东西,大家好久没这样聚在一处了,竟连戏也不大看了,只顾着说话。宁婉钱夫人等几位县城里地位最高的夫人们站在花园里一盆黑菊前闲谈,“这只菊花簪子啊,还是前些天在安平卫无意间看到的,当时觉得到了这时节戴正好就买了,不想封少奶奶就给我这个机会了呢!”

正说笑着,两个小孩子叫着“娘,娘!”跑了过来,一直扑到封少奶奶身边的魏姨娘身上,笑着闹着,“娘,我们也要看菊花!”

宁婉心里一下子明白了,封少奶奶要与封家翻脸了!比她在梦中记得的要早好几年。其实刚刚看到封少奶奶身边带着魏姨娘她就隐隐猜到了,只是这么多人面前没法儿问——其实就是没有这么多人,也问不了,因为封少奶奶始终没有再把她当成知心的好友,什么心事也不向自己说的。

第227章 同病

因着梦里的封少奶奶对自己的关切,对自己的照顾,对自己的教导,宁婉回到虎台县后就一直在找机会与她重新成为好朋友。她以为自己和封少奶奶也像她与罗双儿一样,只要重新遇到了,很快就与梦里一样亲密了。

但是,宁婉没有想到的是封少奶奶的心再没有对自己放开,尽管她努力地投封少奶奶所好为之办了茶会,又邀她一共下棋、赏花、观景、读诗,但都没有用处,封少奶奶固然也会邀她在一处玩儿,但也只是谈些琴棋书画之类的闲话,有时自己侧面地问上一两句她的情况,她立即就会巧妙地绕开,一点心里话儿也不透露。

对于如此的结果,宁婉百思不得其解,明明过去的她们是那样融洽,在一起有着说不完的话,可现在怎么就是隔着一道说不清道不明的鸿沟呢?但她总不能摇着封少奶奶告诉她自己的梦吧,既然没有任何办法改变,她只能接受。

好在宁婉也知道,就算自己能与封少奶奶早些成为好友,其实也不过能多安慰安慰她而已,因为封少奶奶与罗双儿不同,自己可以帮罗双儿挣到钱,让她的日子好过些,但却没有本事帮封少奶奶,不管是梦里还是现在。

现在看着封少奶奶终于走到了这一步,宁婉也不知道是不是应该替她高兴,只呆呆地看着封少奶奶笑着向拉住两个孩子,“你们叫错了,我才是你们的娘。”又指着身边那个穿着一身青衣的人说,“这是魏姨娘,不是你们的娘。”

两个孩子一个五岁,一个三岁,跟着自己的生母从小长大的,又叫娘叫习惯了,现在自然不会理这个平时见不了几面的嫡母,挣开封少奶奶急急忙忙地向自己的生母扑去,“娘,我要娘!”一人一边抱住了魏姨娘,十分亲热。

封少奶奶就有些尴尬了,却依旧掩饰着,笑着抬起头来向大家说:“孩子太小不懂事。”然后就向身后的一大群仆妇吩咐道:“赶紧把孩子们带到我院子里,给他们吃些点心糖果,今天家里来客人了,等闲了再来逛。”

封少奶奶自娘家带来的两个丫头起身去带孩子,“宝儿、贝儿,去娘的屋子里吃点心,等一会儿再出来逛!”

孩子见了亲娘自然不放手,且他们一向是娇纵惯了的,哪里肯理两个丫头。因此依旧在魏姨娘身边嬉笑玩闹,封少奶奶就又向此时追过来的乳母丫头并园子里的仆妇们道:“芳甸和花林不成,你们把孩子带到我屋里。”

可是封家平日都是魏姨娘管家的,哪里有人会听她的话?且又是将孩子送到正房的大事,更是没有人敢。所有人都站着不动,却将目光都投向魏姨娘,没有魏姨娘发话,孩子是谁也不能动的。眼看着芳林和花甸两个费心费力地哄两个孩子,却被大些的那孩子一巴掌打到脸上,虽然是孩子吧,力气也不大,但声儿听着很脆,而挨了打的芳林就落下了泪,“小少爷,求你了,给少奶奶些脸面吧!”

一句未了,花甸也落了泪,封少奶奶尴尬地转过头去,旋即回身道:“你们胡说什么!明儿个我送你们回我娘家去吧,我不要你们了!”

芳林和花甸都哭道:“少奶奶陪嫁过来的人如今只我们两个了,再赶我们走恐怕连碗热水都喝不上了!若是再病了可怎么着呢!”

事出突然,立在人群中间牵着两个孩子的魏姨娘就呆立在当地,此时突然明白过来,“少奶奶,孩子不懂事,我带他们下去吧!”说着一手一个拉了孩子就走,而那些仆妇们立即就跟了上去。

宁婉清楚封少奶奶安排出眼下的这一幕就是给钱夫人看的,虽然恨不得自己就要开口,可还是忍住了,终于听自己身边的钱夫人叫了一声“且慢!”

钱夫人当年卖了自己的嫁妆供钱县令读书,甚至在钱县令想放弃读书时也一力坚持不许他出门做事,过了许多年的苦日子才等到钱县令中了举,因此钱县令对发妻极为尊重,而钱夫人最看不上不重妻室的人。眼下她斜眼瞧着园子里冷冷一笑说:“我如今才知道什么是宠妾灭妻、奴大欺主了!”

宠妾灭妻和奴大欺主都够得上罪状,看情形最重的可以处以绞刑,钱夫人一张口就给封家扣了这样大的帽子,可见她是真生气了,有些口不择言。

封少奶奶听了这话立即白了脸,两滴眼泪就要滚出来却终还是压住,向大家匆匆一礼就走了,芳甸和花林追了上去,没多久就哭着喊着,“快来人救救我们小姐呀!她要投湖了!”

这一下可就热闹了,整个园子里的人都向小湖边跑去,只见封少奶奶正站在湖边的一处亭子里向外挣着,身上的素衣白裙被风吹得飘了起来,让宁婉想起了蹈水而死的湘妃,两个丫头死命地拖住她,命悬一线,“少奶奶,正有人盼你死了腾地方呢!”

一句话听得大家唏嘘不已,早有心软的掉下了泪,“真是可怜呢!”

宁婉年轻身子好跑到了前面,上去帮着芳甸和花林将封少奶奶抱住,见她向自己怀里一倒就立即喊道:“少奶奶昏过去了!快请大夫!”

一时间园子里更乱了,封太太赶来时就见钱夫人站在众人中心,命这个抬了长条凳子送封少奶奶回房,吩咐那个请大夫,又叫人,“要出人命了,赶紧请县令大人过来!”封太太年纪本就大了,现在一急更是哆哆嗦嗦的,“钱夫人,别,别闹出去!”

钱夫人能抓到理收拾虎台县这些人家的时候不多,眼下就立即驳道:“封太太的意思是想暗地里将封少奶奶逼死吧!”

“不,不是,”封太太越急越说不明白话,“我是说别请大夫,不是让她死。”

“昏过去了还不让请大夫,其实不就是让封少奶奶死了吗?”一则钱夫人是县令夫人,大家面上还是要听她的,二则今天来的人皆是正房夫人,早知道封家事,本就同情封少奶奶,现在也都一面倒地劝封太太,“封少奶奶要是就这么死了,你们家可怎么对亲家交待?请大夫还是要请的。”

正闹着,钱县令先到了,原来他亦在园子里看戏,相隔没有多远。一路早听了几句,现在就向封少爷——也就是如今虎台县的封典史道:“本县再此,谁敢拦着请大夫给封少奶奶看病,就治他个‘枉顾人命’之罪!”

封太太有些糊涂,可是封少爷毕竟清醒,他可是有秀才功名的人,也算得上虎台县里少年俊才,原本一直在家读书,只是因为封家为儿子谋到了典史之职才放弃了科举,因此深知钱县令此话的厉害,跟在一旁立即喝道:“快将少奶奶抬到屋里,赶紧请大夫!”

偏这时封老太太也柱着棍子也来了,她的年纪就更大了,也就更糊涂了,满口只道:“谁敢治我孙子,我就跟他拼命!”

钱夫人此时就冷冷地一笑,“上梁不正下梁歪呀!”

别人不好说什么,宁婉可是要帮封少奶奶的,就接着道:“可怜封少奶奶一向在我们面前说婆婆待她极好的,原来竟是如此…”

钱夫人得了宁婉援助,更加有精神,她原就是爱教训人的,“封少奶奶尊重,你们家倒是越发过份!只说如今的事,从小教孩子不尊重嫡母,女子将来能孝敬婆母吗?男子能尊重妻室吗?我们家的孩子,我从小就教他们道理…”

其实钱县令和钱夫人最大的问题也是没有将孩子教好,但是他们的问题是溺爱孩子,又与封家不同,且此时谁又能与她争论此事呢?只得听她自《孝经》讲起说了一大堆,毕竟她是读过书的,许多话就说得很深,多半的人都听不大懂。

乱哄哄的时候,忽听人传话说大夫到了,大家就借着去看封少奶奶都向内室过去,躲开了钱夫人。钱夫人也拉了宁婉,“我们一起去瞧瞧!”

大夫诊了脉,说了几句什么“内郁湿毒,外感风寒”,开了一付药叫急急煎了给封少奶奶灌了,封少奶奶才悠悠转醒,赶紧挣扎着起来向两重婆婆说:“都是我,就不应该管教孩子们,也不至于出了这么多的事。明天我就去庵里修行,再不管封家家事了。”

封老太太虽然老糊涂了,但也知道正经孙媳妇出家不是好事儿,因此就说:“修行什么,你只不管家里的事就行了,大家安静过日子不就好了。”

倒是封太太早明白过来了,“你是孩子们的母亲,你管他们自然是对的?这两个孩子是没教好,你这现在病了,我把孩子带过去管着。”

宁婉就赶紧嗤笑了一声,钱夫人就立即也冷笑着接口道:“说来说去还不是不想嫡母管教孩子吗!”

在外间陪着县令的封典史就隔着门说:“娘,你年纪也大了,时常有个三灾两痛的,孩子还是交给他们的母亲养着吧,就连家事也一并交给少奶奶,你只管享清福就是了。”

如果封太太能管好家和孙辈们,封家如何能出今天的大丑?封典史就是为了他的典史之职也要当众把家里过去的错事纠正过来。

果然钱县令就说:“封典史,可见你书并没有读好,总不能真正明白圣贤之言,所谓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正应为我辈恪守,切记切记!”

先前赵家做典史时,赵国藩那样不成材也没有被县令大人当着众人面前教训,封家这一次可真是丢把脸丢光了,就连虎台县里许多与封家交好的人家都觉得面上无光,毕竟大家都是虎台县里人,而钱县令是外面来的。钱县令教训封家,其实也是教训大家呢!

宁婉却替封少奶奶解气,也知道由此一事封少奶奶就会在封家扬眉吐气,当然她也会与封典史彻底形同陌路,竟不知是替她喜还是悲,就一直瞧着她,就见她的手轻轻一动,原来正与付捕头太太的手相握了一下,然后立即就放开了。

付捕头太太如今已经不是先前的付太太了,付英接了父亲成了捕头,原来的付家少奶奶就成了付太太,她前些时候生下了儿子,而付英此时已经有了外宅,并且公开在外宅长住很少回家。

宁婉立即就感觉到她们间的默契,可以肯定今天的事情一定有付太太的帮忙,至少付太太也是知情的,无怪大家小聚时自己时常看到封少奶奶喜欢与付太太在一处说悄悄话!

然后她也明白了为什么封少奶奶不会与自己重新成为好友了。自己嫁了铁石过着快乐的日子,与她的生活完全不同了,再也没有相似的苦恼,于是她也不会与自己说些心里话,反倒是与付太太同病相怜了。

第228章 心境

封家这一次闹出这样大的动静来,整个虎台县里自然到处都在议论,而且舆论完全是一边倒的,几乎所有人都同情封少奶奶,瞧不起封家。

明媒正娶的妻子在家里管教不了孩子,吩咐不动仆妇,昏过去了婆婆不叫请大夫,可见封少奶奶平日过的什么日子!亏她平时一个字也不向外露!

就算有封典史的那日的表态,许多人心里依旧将信将疑,封少奶奶那样一个病弱弱的人,恐怕还是会被封家欺负的。

总之就是非常非常的可怜呀!

羊大小姐来了就向宁婉说:“我听有人说封少奶奶之所以常生病,是因为魏姨娘给她下了毒,封典史包庇不了魏姨娘了,才让她搬到了庄子里。”

封家出了大丑,怎么也要将魏姨娘处置了给大家看的,因此就送到了庄子上,但是下毒的事宁婉可没听过,因此倒奇怪地问:“魏姨娘下毒?不大可能吧。”虽然有些话本里会写下毒的故事,但其实平常的日子里下毒是很少见的。

宁婉曾在典史家许多年,因此知道砒霜是极难得的,平日根本买不到。药店里只有确定必要用此药时才会出售,而且哪怕卖半钱的砒霜都要记在册子上,定期由官府查看;就算弄到了砒霜,一般人也不会吃下了毒的东西,因为会有特别的味道;而即使吃了中毒而死,与正常过世完全不同,哪怕放置许久仵作也能分辩出来。

“怎么不可能!我听说大夫当时就诊了出来,说是内里中了什么毒,”羊大小姐就问:“你当时就在封家,没听大夫说吗?”

大夫说的是内郁湿毒,可不是下毒的毒!可宁婉也无心去替封家辟谣。虽然是封少奶奶设计了封家,但是封家果然应该得这结果!

论起封少奶奶,出身人品才华样样都是上乘的,年幼时因家中长辈与封家老举人在一处做官儿定下了娃娃亲,及长大成人后,两家相隔虽远,却没有断了来往。当年封少爷迎娶妻子时,少奶奶娘家见未来的女婿中了秀才还十分高兴,备了嫁妆将女儿远嫁而来,不想娘家送亲的人才走,封少奶奶方知道封少爷身边有了妾室,而且还生下了个儿子。

丈夫家里瞒下了如此不体面的事,当年年少气傲的封少奶奶自然是不快的——她曾向宁婉承认过,当时她一时火起,的确对丈夫和魏姨娘使了些脸色,也算是不当之处。但是从此之后封少爷就对她冷若冰霜,两人成了有名无实的夫妻。

封少奶奶自然也曾向娘家说过,但是路途遥远,娘家也难以相助,且南边的诗书之家最重女子贞节,只劝她既然嫁了就要从一而终,性子和软些,过上几年封少爷明白过来夫妻自然就和美了。

但不想封少奶奶放下了身段,封少爷这是三代单传的独子却依旧拿着架子,又有从小相伴的魏姨娘和偏心自家孩子到极点的两重婆婆,封少爷依旧理也不理封少奶奶。

宁婉知道封少奶奶之所以俯就其实是想要个孩子,她是个要强的人,有了孩子也就有了依靠,好好将孩子养大,也无他求。但是封家就如此过份,封少爷一年到头都不进她的屋子,只给她留个名份,毕竟也是诗书人家,还是要面子的。但也只是面子,里子什么都没有,封少奶奶平日的吃用倒大半靠自己的嫁妆补贴。

当年封少奶奶发作出来,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她的嫁妆就快用光了。因着她是远嫁,带来的自然都是银钱锦缎之类,封家又不许她随意出门做事,连个铺子都没法子买,钱只能用一个少一个。

算着现在封少奶奶的嫁妆显然还会剩下不少,她之所以提前发作,还是因着封家做了典史,更要脸面,而她也更容易找到了机会。

果然,典史家里出了这样的大事,在虎台县里的影响并非当年封家的一场小打小闹,现在不止魏姨娘去了庄子上,就连下毒的传言也出来了!

真是可喜可贺!

宁婉就一笑,“那日你怎么不去?我到了还找你呢!”

“我娘身子不好,我要在家里陪她。”

羊夫人身子是不好,但也不至于要女儿一直陪着,比如眼下羊大小姐不就出来了?其实还是羊大小姐不愿意与大家来往,既是因为妹妹的事丢人,又是因为她的亲事一直在蹉跎。她已经十八岁了,与宁婉同龄,生日还要大上两个月。妹妹嫁了她还在娘家,而虎台县里并没有向她求亲的。

宁婉一心想帮羊大小姐找个好人家,但也没成功,县城里与羊家差不多的人家总共也没有多少户,而适龄的男子就更少了,至于愿意娶羊大小姐的,根本就没有。她甚至请路少夫人帮忙在安平卫悄悄打听打听,也没有结果。而差许多的人家,不必说羊大小姐,就是宁婉也不甘心。

看到羊大小姐又蔫了下来,宁婉就说:“我们去骑马吧!”这一招百试百灵,羊大小姐立即就开怀了,“好,我们走!”

秋收在即,虎台县外面到处是成片的麦田,阳光照下,就似满地黄金。她们坐在马背上向远处望去,心情就无端地开阔起来。两人纵马飞驰,绕了县城跑了一圈,一路欢声笑语不绝。

看着神采飞扬的羊大小姐,宁婉突然间悟了:想当年,自己的日子过得虽然不错,但却总会有一种无望的情绪不知不觉地升了起来,正与封少奶奶相似,故而一见如故。但如今自己满心舒畅,就算铁石受到污蔑也不能影响心境,而好友中最不如意的羊大小姐也不是真正的坐困愁城,大家对未来充满了希望。处境不同,心境就不一样,这才是自己与封少奶奶终究未能相知相交的原因吧!

想通这个道理,也就不再有遗憾,回了城先去了德聚丰,这些日子她每天都要来的,只怕爹娘担心,毕竟铁石还在被辽东总兵府和安平卫的人查着呢!

果然爹娘见了她急忙来问:“今天有人到铺子里来查去年女婿送到家里木头的事,我只实话实说。”免不了又问:“是不是那些木头有什么问题?”

“当然没问题!”宁婉就说:“铁石送来木头不假,但那时安平卫还没有给他拨一两银子呢!而且木头是铁石带着亲兵们伐的,与他们何干?”

“对,对!女婿的亲兵可不是军中的人,也不拿军中的兵饷,伐的木头自然与军中无关!”爹就说:“我怎么就忘记了与他们分辩?”

爹娘虽然走出三家村,做了几年的生意了,处事的手段也好多了,但是他们对官府的事依旧十分陌生,也一直存留着对官府打心底里的畏惧,因此宁婉只告诉他们,“我们也不必分辩,只随他们查去!但若是有人敢对我们家的铺子怎么样,我绝不饶他!”

正说着,铁石走了进来,“他们不会再来了。”

“怎么?”宁婉就有些意外,“明明许千户上蹿下跳闹得那样凶!”

“查我也就罢了,如今竟连累到岳家,”卢铁石平日里面容不再似过去一般的严肃,但是见许千户查到了岳家,再不会置之不理,脸上早挂了一层寒霜,“他现在正想着怎么对人交待他自己的事呢!”

爹娘就齐声问:“可是许千户有什么错?”

许千户的错多着呢,只是宁婉也不知道铁石揪了他的什么毛病,因此也看向他。

“我将虎台县千户所的屯田查了一遍,报到了辽东总府和安平卫等处。”

铁石其实是个没有太多心思的人,性子非常直率,他亦不大关心除了打仗守城等等军中之外的其他事情,但是真被逼到了眼前,他又是顶有法子的。就比如虎台县里抓了两三年的贼他只用了半个月就捉到了,又比如他查了千户所的军屯也不过用了几天时间就揪到了许千户的软肋。

“无怪你这两天一大早就出门呢,”宁婉就笑了,毫无疑问,许千户一定会多占军屯的,这也是军中的常弊了,就连宁婉都知道,“秋收在即,许千户的田被查了,一定忙得焦头烂额。”

卢铁石点了点头,又向岳父岳母说:“过些天收了麦子,我给岳父岳母送些。”

“我们不用,家里如今也有麦田了,粮食够吃。”

宁婉就说:“爹、娘,铁石孝敬你们还不应该?一家人推让什么!”

秋收之后,铁石收到的麦子还真不少!想也是,他本就是副千户,在虎台县里除了许千户也就是他与张曹两位一样了,得的自然就应该多呀!这些麦子直接磨了面,给老宅里送些,宁家送了些,他们夫妻俩留了些,其余的都放在隔壁,阁冰就开着玩笑说:“这么多面!看来我一定能学会做面食了!”

至于损失颇多的许千户,谁管他怎么想!且他经了此事就老实下来,铁石不怕他为其一,其二就是许家内院里闹得太凶!新进门的一妻一妾没完没了地斗之外,过去收房的一个妾现在也不平了,再有家里的几个儿女,就没有省偷牡疲

当宁婉接了路少夫人进门时,就明白闹了这么久的事情应该有个着落了,让白氏将路少夫人身边的人都带了下去,等着路少夫人开口。

路少夫人面上就露出为难的神色,“我公公真是尽力了,但是那边连烟花女子生的女儿都娶了回来当正头夫人,周指挥使是怎么都要保的。”说着拍拍宁婉的手,“你别难过,来日方长,铁石将军还会有机会的。”

第229章 剿匪

先前路少夫人曾经向宁婉吐露过,只要铁石将虎台县的城墙修缮好,路指挥同知就会一力举荐铁石做虎台县的千户。

宁婉自然愿意铁石升任千户,但却从没有真正相信。她不是不信路指挥同知,而是因为她早知道铁石修好了虎台县的城墙后非但没有得到任何功劳,反而被贬成了百户到安平卫最贫瘠的虎踞山屯田去了。

当时的细节她虽然不清楚,但如今略一想就能明白,不论是周指挥使还是许千户,都会想法子往铁石身上泼脏水的,而卢铁石那耿介的脾气,又是根本不会与他们当面辩解或者背后走关系求情。

现在虽然有路指挥同知帮忙,但安平卫里两方相斗的结果还是周指挥使占了上锋。看来命运还是改不了的,宁婉只能接受了。不管铁石遇到什么难处,她都会站在他身边安慰他、帮助他,而铁石终将会顺利地渡过所有的难关。因此她听了路少夫人的话并没有多难过,只平静地问:“指挥使想要铁石去哪里?”

“你猜到了铁石将军要被调任?”路少夫人略微有些惊奇,毕竟新任命才从辽东总兵府里传来,知道的人没有几个,她一得了消息就打着回娘家的旗号坐车到了虎台县,卢夫人不可能在自己之前知道的,“总兵府调铁石将军到辽东东北的虎踞山里剿匪。虽然会辛苦些,但我公公保证给卢副千户配备最强壮的兵马、最好的军械、足够的军粮!”

原来铁石没有被贬职!宁婉这时真正惊讶起来,而且他没有被派去屯田,而是剿匪!

其实在宁婉的梦里,铁石去了虎踞山之后第一件事果然不是屯田而是剿匪,毕竟到处是匪的虎踞山是不可能不剿匪就开始屯田的。虽然当初的铁石只带着一百多老弱病残之兵,又是在秋后之季将冷之季。

所以名义上是屯田还是剿匪是有很大不同的,屯田只要派人就可以了,什么样的人都可以充数,但剿匪却一定要派强兵!

为什么结果不同了?

唯一的解释就是那时候没有路指挥同知帮忙,周指挥使一手遮天,现在路指挥同知还是尽了力。

路少夫人忖度着卢夫人的神色,竟似没有多恼火,就赶紧劝道:“虎踞山的匪虽然难剿,但铁石将军的威名在此,再多带些人去,一定能马到成功。那样再立下军功,我公公再坚持为铁石将军报请军功升任官职就容易得多了。”

“已经很感谢路指挥同知了,”宁婉理清了思路就说:“如果没有路指挥同知为我们家铁石据理力争,结果还不知道怎么样呢。”

路少夫人见卢夫人听了丈夫没有升职竟然还十分领情,就叹了一声气说:“我真怕你怪我公公,明明说好了的,但终还是不成。”又急急地道:“你不知周指挥使有多不讲理,瞪着眼睛能说瞎话,他本还要硬给铁石将军按个罪名然后降了他的职!最可恨的是铁石将军的亲爹,竟看着我公公和指挥使争得都拍了桌子也一句话也不帮亲儿子说一句话!”

“我都懂。”宁婉身为儿媳不好对外人说,还在铁石很小的时候,公公就不愿意他习武,不愿意他从军,他大约是希望铁石平凡些不与铁城相争,毕竟从真正的礼法上,铁石其实更有资格袭公公的军职。他的心一直偏着周夫人那边,因此怎么也不可能在周夫人的哥哥面前替铁石争的。

卢夫人如此通情达理让路少夫人更觉得愧疚,“若不是周家在京城里的旧相识襄武侯出面干涉,辽东总兵府也不会如此的,我公公先前早与总兵大人说定了。”

“没什么,铁石还年轻,以后还会有机会。”宁婉反要来安慰路少夫人。不管怎么样,路指挥同知支持铁石,使得虎台县城的城墙修得更加坚固,将来会有许多人受益,已经一件大功德,而路指挥同知本想借此机会立下功劳,甚至升职的,但在也都成了泡影,心里恐怕也是难过的。

说到底,毕竟路家还是不如周家势大、后台硬。因看看天色笑道:“路少夫人先略坐坐,我亲手给你做几样小菜尝尝,我们再开一坛葡萄酒,上一次你不是说我酿的酒很不错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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