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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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珏其实少年时候,经常看见柴安喜。柴安喜是肖仲武手下的副兵,他身手不算最好,性情却最忠厚老实,如一头黑熊,身形和沈瀚差不多。少年时候偶尔柴安喜在府上替肖仲武办事,看见肖珏,总是憨厚的一笑,叫他:“二公子!”

但如今躺在塌上的柴安喜,和记忆中的肖珏判若两人。柴安喜与肖仲武年纪相仿,如今也正值壮年,但他看上去像个老人。头发白了大片,脸上还有一块烧伤的痕迹。他的身材也不知道是干瘪了还是怎么的,变的极小,简直跟个没发育长大的孩子似的。而他看向肖珏的目光,再无过去的慈爱,和着悔恨、心虚、痛苦或是还有别的什么。

复杂的让人心惊。

他苦笑了一声:“二公子,其实你都知道了吧。”

肖珏没说话。

“将军是被人害死的,这个人……也包括我。”

肖珏猝然抬眸,袖中的手指蓦地攥紧成拳。

“你也知,”柴安喜话说的很艰难,“将军一直不满徐相私权过大,偏偏陛下一直对徐相信任有加。将军提醒陛下要多加提防徐相生出祸心,徐相早已对将军暗恨有加。”

“当今太子,暴虐懦弱,与徐相一党一丘之貉。早已看不惯将军,他们二人又忌惮将军手中兵权,本想嫁祸污蔑,奈何将军一生清白,找不出漏洞。太子和徐相便联手,与南蛮人暗中谋划鸣水一战。鸣水一战中,南府兵里有内奸,将军腹背受敌,才……不敌而亡。”

肖珏看向他,秋水般的眸子掠过嘲意,“内奸指的是你吗?”

柴安喜的神情痛苦起来:“对不起,二公子……。对不起,他们拿我娘威胁我,我娘已经七十岁了,我……我答应了他们,把将军的布防图抄了一份给了他们……不止我一人。当时的南府兵里,将军的亲信中,亦有别的人叛变。他们拿妻儿老小相逼,我当时……我当时猪油蒙了心,我答应了。”

“你为什么后来去了济阳?”

“徐相……徐相岂能容下知道真相的人活在世上?当时叛变的几位,后来都被在鸣水一战中被灭口了。我侥幸逃脱,本来想回去带着母亲逃走,谁知道回到家中,母亲已经病逝……徐相的人在四处搜寻我的下落,我从前曾听将军说过,济阳城易出难进,最易躲藏,就用了些办法,隐姓埋名,藏在济阳。”

“二公子……这些年,其实我一直很想站出来为当年的事情解释。可是纵然我在济阳,能听到的消息也是徐相的势力越来越大,就算我站出来说话,当时的人都死了,没有证据,没有人会相信。我想过去找你,可是一出济阳城,我的消息就会传出去,徐相不会让我活着见到你。所以我只能等,我知道倘若二公子还活着,终会有一日找到我。”

他的眼角渐渐渗出泪水,“你找来了,太好了……二公子,你长大了,如果将军还在,看见你如今的模样,会很欣慰的。”

肖珏看着他的眼泪,面上并无半分动容,只道:“是谁杀的你?”

“。…..我不知道。”柴安喜茫然的开口,“早在二十日前,我在翠微阁时,就有人想要杀我,夜里放了一把大火,我逃了出去。脸上的伤就是那时候留的。后来我一直藏着,直到……直到乌托人来到济阳,我知道二公子的消息,想要来找你,半路上被人追杀……”

他已经不是当年肖仲武手下的力士了,这么多年,年纪、身手不能和当年相比,又因那一场大火,旧伤在身,轻轻松松就被人伏杀。索性还留着一口气,能活着见到肖珏,能看一看当年少年长大的模样,能将心底的愧疚和悔恨一一说出。

“我……我没有什么能够帮得上二公子的,说这些,也就是求一个心安而已。我欠将军的、欠夫人的、欠大公子二公子、欠兄弟们的,这辈子也还不清。”他像是在哭又像是在笑,“等到了地下,我会亲自向将军磕头谢罪……”他的声音戛然而止,眼睛还睁着,却再也没了亮光。

他死了。

肖珏静静的坐着,垂眸不语,片刻后,站起身来,走出了房门。

柴安喜死了,最后一个鸣水之战中的知情人也没有了。他无法将一个死人带回朔京作为人证,而柴安喜也没有留下任何可以作为证据的东西。

来这一趟,也不过是,证实了他一开始就猜测的一些东西而已。

穆红锦和林双鹤在外等着他,看见肖珏出来,穆红锦道:“乌托人来的时候,情势复杂,我没有办法派人去找他。事情结束后,有人查到柴安喜的下落,我的手下找到他的时候,他正被人追杀,被救下来的时候已经受了重伤。我让城里的大夫暂时帮他止血……”穆红锦看向肖珏的神情,微一皱眉:“他死了吗?”

肖珏:“死了。”

她叹息一声,没有说话。

找了这么久,最后人是找到了,却死了,就差那么一点点,未免可惜。

林双鹤问:“怀瑾,你之后打算如何?”

肖珏沉默了一会儿,才道:“柴安喜已经死了,济阳兵事已平。过几日出发回凉州。”

“要走了吗?”穆红锦有些不舍,“你们在此也并没有待多长时间。不如等小楼回来之后再走?”

肖珏道:“有别的事做。”

如此,穆红锦也不好再挽留。笑着开口:“不管怎么说,此次济阳城能保住,多亏了肖都督。本殿会写奏章上达天听,陛下定会嘉奖赏赐。”

“不必。”肖珏转身往前走,他似是对这些事兴趣不大,生出几分不耐。林双鹤挠了挠头,解释道:“怀瑾这会儿心情不好,殿下勿要跟他一般见识。”

穆红锦摇头。既是济阳城的功臣,无论如何,她都心存感激。

“对了,”似是想到了什么,肖珏步子微顿,没有回头,声音微沉,“殿下可知道,柳先生不在了。”

穆红锦神情僵住。

……

崔府里,屋中,楚昭正煮着小炉里的茶。

他神情悠淡,动作耐心,应香将帕子递给他,他握着壶柄,将茶壶提着放到了桌上。

“柴安喜应该不行了。”应香轻声道。

“能找到济阳这么个地方,拖了五年才死,柴安喜也算是个人才。”楚昭微微一笑。

“可是四公子,”应香不解,“为何不直接杀了他,反而要故意留着他一口气,让他见到了肖都督,将真相说出来,岂不是暴露了相爷?”

“就算他不说,肖怀瑾也早就猜到了幕后之人是谁。”楚昭不甚在意的一笑,“说出来,不过是让他更放心而已。柴安喜在他面前落气,他也就会更恨相爷。肖怀瑾对相爷的威胁越大,相爷也就会更看重我。毕竟,没有人比相爷更明白,什么叫制衡之道了。”

“再说,这里是济阳,既无人在身边,怎么做,那就是我们自己的事。”他淡道:“减一把火或者增一把火,都在我们自己。”

应香点头:“奴婢知道了。那四公子,现在柴安喜已经死了,相爷交代我们的事也办到了,之后我们是要回朔京吗?”

“不,”楚昭道:“有一件事我很好奇,所以我决定,先去凉州卫。”

“凉州卫?”应香惊讶,“那可是肖都督的地盘。”楚昭和肖珏向来不对付,在凉州卫,楚昭绝对讨不了好处。

“所以在肖怀瑾的地盘上抢人,那就很有意思了。”

茶杯里的茶叶上下浮沉,他看着看着,慢慢轻笑起来。

……

回去的时间定在两日后,等柳不忘入葬后,禾晏与肖珏几人,就出发回凉州卫了。

此次来到济阳,有诸多快乐的地方,也有许多难过的苦楚。最遗憾的,莫过于刚刚与故人重逢,便要永别。

禾晏一反常态的沉默起来,在屋子里慢慢的收拾行李。其实行李本就没有几件,林双鹤出钱在济阳的绣罗坊为她置办的那些女子衣裳,禾晏都没办法带回去。她一个“大男人”,随身带着女子衣物,大抵会被人用奇怪的眼光看。

所以那些衣裳并着首饰鞋子,禾晏全都留了下来,送给了崔越之的四个姨娘。只是打包收拾的时候,看着看着,也会有些不舍。大抵是做回女子做久了,乍一做回男子,实在有些不适应。

枕头下还放着一只面人。面人不如刚做出来的时候颜色艳丽了,有些黯淡,面团也渐渐发干,甚至有了干裂的痕迹。禾晏将它拿起来,放在眼前仔细的看了看。

这是水神节的时候,肖珏与她乘坐萤火舟去落萤泉的路上,水上瞧见有捏面人的小贩,照着她的样子捏了一个。长发在前额盘成小辫,顺着脑后垂了下来,红色的裙子,黑色的小靴,言笑晏晏,是陌生的样子,也是她的样子。

一早就知道,买下这东西,是不可以带回凉州卫的。但真的要留在这里,禾晏又不舍得。仿佛面人存在的地方,就是记忆存在的地方。倘若将它留在这里,就是将济阳的记忆抛弃。

但这其中或心酸或快乐的记忆,她并不愿意舍掉。

“不想带回去?”肖珏坐在桌前,瞥了她一眼。

禾晏叹气,“带回去怕被凉州卫的人发现,露了马脚就不好了。”

肖珏扯了下嘴角:“你不是很会骗人,怎么连个借口都找不到?”

禾晏心道,其他的便也罢了,可于隐瞒身份一事上,从前世到今生,她还真的是做到了谨小慎微。毕竟千里之堤毁于蚁穴,一着不慎满盘皆输。还是小心为上。

“小心驶得万年船。”她一边说,一边却死死的将面人的木棍捏在手上,舍不得放开。

肖珏嗤道:“你可以说,买回去送给未婚妻。”

禾晏一怔,看向他:“这也行?”

“你不是玉洁冰清,为未婚妻守身如玉,如此痴情,自然走到哪里都心心念念。买个纪念的面人送回去,有何不可?”

这一说倒是提醒了禾晏,也是,她好像还是个有“未婚妻”的人,一时间,觉得肖珏这个理由非常有道理。便将面人拿起,一起放进了包袱中,对肖珏赞道:“都督,我现在发现,论骗人,你才是真正的高手。”

肖珏放下手中的军册,看向她,微微扬眉。

“我随口一说,勿要放在心上。”禾晏叹了口气,“只是在济阳呆久了,要回凉州卫,还有些不舍得。”

这样温柔的水乡,淳朴的百姓,来了自然会生出眷恋。此生不知道有没有再来的机会,可纵然是再来此地,也不知道又是多少年后。

“你想留下?”肖珏问。

禾晏点头,复又摇头:“不。我喜欢这里,但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倘若她没有前生的恩怨,单纯的以“禾晏”这个身份,若能长居此地,自然求之不得。可她尚有恩仇未断,就算有再美的风景,也不可停留,需得一直往前走。

“你是指建功立业?”他声音微带嘲意。

禾晏笑笑:“算是吧。不过都督,你之前答应过我,只要随你来济阳城中办事,就会让我进南府兵,可还说话算话。”

肖珏:“作数。”

禾晏高兴起来,至少她离自己想要的目标,又近了一点点。

肖珏垂眸,掩住眸中深意,再抬起头来时,神情已经恢复平静。正要说话,有人在外面敲门,是翠娇的声音:“夫人。”

“进来。”

翠娇走了进来,手里捧着一件叠的整整齐齐的衣物,先是看了一眼肖珏,神情有些为难。

“怎么了?”禾晏问。

“隔壁的楚四公子……让奴婢将这件衣物送还给你,说多亏了夫人的衣裙庇护,得以全身而退,感激不尽。”

禾晏想起来,当时楚昭替她送穆红锦的衣物时,禾晏曾将那件“刀枪不入、水火不浸”的鲛绡纱裙子送给他,让他当做铠甲披上。若非他叫翠娇送还,禾晏都快忘记了。

接过那件鲛绡纱,禾晏想了想,放在了桌上,回到凉州卫她也是女儿身,这衣裙用不上了,也留给崔越之的小妾们好了。

甫一放好,对上的就是肖珏微凉的眸子。

青年侧头看着她,平静道:“我买的衣服,你送给楚子兰?”

“也不是你买的嘛,”禾晏实话实说:“这不是林兄付的银子么?”

肖珏神情漠然。

禾晏意识到这人是生气了,想想也是,他和楚子兰是死对头,自己却将他选中的东西给楚子兰,自然会心中不悦。

她想了一下,主动解释,“当时我让翠娇送王女殿下的衣物给我,楚兄怕翠娇一个小姑娘出事,自己过来送了。我看他一个大男人手无缚鸡之力,又在运河边上,若是遇到了乌托人,两刀就能砍死。绣罗坊的小伙计不是说了嘛,这裙子刀枪不入水火不浸,我有铠甲不怕,就把这裙子当铠甲送给了他。”

当时情况太乱,禾晏都忘记了,这衣裳是女装,她给楚子兰,只怕楚子兰也不会穿。

“楚兄?”肖珏缓缓反问。

禾晏后退一步,知道这话又说错了,“楚四公子,楚四公子。”

他冷笑一声:“我看你和楚子兰很熟。”

“不,也不是太熟。”禾晏正色道:“萍水相逢而已,日后也不会再见到了。”

“我再提醒你一句,”年轻男人眉间微有不耐,声音冷淡,“你要喜欢谁都可以,喜欢楚子兰,就是不知死活。”

第一百六十一章 人生有别

两日后,柳不忘入葬。

依照济阳的风俗,人离世后,送上木船上的棺椁,入水葬。木船又叫“载魂之舟”,因济阳靠水,济阳人认为,水神娘娘会用船只,载着人的灵魂驶向彼岸。

禾晏去送柳不忘最后一程。

柳不忘躺在木棺中,神情十分平静,不知他临死前想到了什么,嘴角亦是含笑的。禾晏将手中的花放了一捧在木船上。

她与柳不忘的师徒情谊,其实尤其短暂。是柳不忘将她从死人堆里拉出来,教授她刀箭弓马,他的奇门遁甲与禾晏学过的兵书结合在一起,从此改变了禾晏的一生。

如果没有当年的柳不忘对她伸出的那只手,她大概早就死在漠县的沙漠中。重活一世,再遇到柳不忘,本以为是上天恩赐,可这缘分如昙花一现,极快的又消逝了。

禾晏恨自己没有与柳不忘多说些话,如今留下诸多遗憾。她还没来得及问柳不忘当年与穆红锦究竟是怎么回事,也没来得及问他这些年又走过了什么地方。她也没有机会对柳不忘吐露自己的心事,那些拿捏不定的烦恼。她一生中,长辈缘似乎不太好。于父母亲戚的缘分,更是单薄的要命,柳不忘亦师亦父,如今也离开了。

人间的遗憾事,总多过于圆满。

“殿下。”禾晏听到身后的崔越之开口。她回过头,见穆红锦走了过来。

她没有穿那身红色的袍服,换了一身黑色,长发梳成辫子盘起,头戴金冠,仍是从前一般美艳强大,而神情之中,又多了一丝茫然。这令她看起来仿佛是个迷路的孩子,竟先出了些脆弱。

禾晏让开,穆红锦走上前去,走到了木船前。

船上的男子,陪葬品只有一把剑和一张琴,将会一同留在木棺之中,他下山的时候就是这样清俊出尘,离开尘世时,亦是不染污浊。白衣少年纵然老了,似乎也仍是少年。

穆红锦怔怔的看着。

肖珏说柳不忘不在的时候,她一开始是觉得不可置信,其次便觉得可笑,再然后,巨大的茫然袭来,教她难以相信这件事已经发生了。

但发生了就是发生了,很多事情,本就不会以人的意志为转移。而她也不再是不知事的小姑娘,只要将头埋在枕头里,骗自己说不相信就可以了。

所以她来了。

柳不忘是为了保护济阳城而死的,他死前布阵在葫芦嘴前的河岸上,以一当百、当千,没有告诉任何人。

他还是一如既往地,什么都不肯说。

这是她一生中,唯一爱过的男人。纵然是柳不忘心中另有她人,他们也早已决裂多年,但牵挂终究是牵挂,他死了,穆红锦仍然会伤心。

“殿下。”禾晏想了想,走上前去,摊开掌心,“可认识这个?”

穆红锦缓缓转过头,见禾晏的手中,躺着一只银色的镯子。镯子被磨得光滑温润,依稀可见边缘刻着一圈细小的雏菊。一瞬间,过去的画面充斥在脑中,似乎有老妇慈祥的声音落在耳边。

“这叫悦心镯,买一只戴在心上人的手上,一生一世不分离呢。”

“柳少侠,听见没有,快买一只送我!”

“她不是我心上人。”

穆红锦愣愣的看着眼前的镯子,如看着迟到的礼物,她只觉得喉咙发紧,哑声问道:“你怎么会有这个?”

“师父临死前,手中一直紧攥着这只镯子。我想,这应该对他很重要。”禾晏看向穆红锦,“这可是殿下的手镯?”

穆红锦接过禾晏手中的镯子,喃喃道:“我不知道。”

她怎么会知道呢?当年那些玩笑话,早已落在记忆的深处,连回忆都不敢拿出来回忆。她已经当面对质柳不忘不喜欢自己,如今这镯子却又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告诉她,原来柳不忘的心中,有过自己?

她怎么敢信?

她怎么可能信?

禾晏的心中,亦是浮起一阵无力的悲哀。柳不忘已经走了,谁也不知道当年之事究竟如何,可她还是想为柳不忘辩解一番。

“殿下,我总觉得,当年之事,您与师父之间,或许有诸多误会。”禾晏道:“只是人如今已经不在了。如果殿下认识这只镯子,这只镯子就请殿下代为保管。倘若殿下觉得为难……就将它放回木棺。”

“但我想,”禾晏轻声道:“如果师父还在的话,他会希望你留着。”

一份没有送出去的礼物,一句迟来的解释,一句坦诚的告白,这大概是他生前最遗憾的事了。

可遗憾又有什么用,人死了,与之相关的所有恩怨,不管愿不愿意,甘不甘心,都烟消云散。

故事到这里就结束了。

穆红锦看着掌间的银镯,片刻后,慢慢的攥紧掌心,低声道:“我知道了。”

禾晏看她的样子,是要将镯子收起来了,心中稍稍松了口气。她能为柳不忘做的实在不多,如今,也只有这一件事了。

木棺合上,船的周围堆满了各色的野花,柳不忘从春日里下山,如今,又要回到春日里去。河水清凌凌的推着小舟上前,越来越远,渐渐消失在群山之间的碧涛中。

“彼岸到底是什么呢。”禾晏低声喃喃。

可这谁能知道?就如当年柳不忘下山遇到穆红锦,对卖花的妇人嘴里所说的“一生一世”嗤之以鼻。

当年只觉一生漫长,可原来见过几个人,听过几首曲,几次相遇几次别离,一生也就过去了。

……

柳不忘的丧事完毕后,禾晏一行人就要启程回凉州卫了。

崔越之来送他们,站在崔府门口,教人不断地往马车上搬东西。

“这都是济阳的特产,你们多拿一些回去。凉州可没有这些东西。”

林双鹤拿扇子支着脑袋,道:“这烤兔子也就不必带上了吧,油腻腻的,马车上也不方便啊。”

“带着,”崔越之很坚持,“你们拿着路上饿了吃,钟福,”他叫管家过来,“杏子准备好了没有?”

“好了。”钟福提着一布袋红杏过来,“都洗的干干净净,路上都督和姑娘口渴了吃两个,又解渴又好吃。”

禾晏:“。…..”

不知道的以为他们踏青呢。

真是盛情难却。

“真的够了,崔大人,”禾晏笑道:“再多装点东西,我和都督就没地方可坐了。”

崔越之看了看被塞的满满的马车,终于罢手,笑道:“好吧,那就罢了。你们在我崔府呆的时间太短了,时间长一些,我定带你们逛完整个济阳城。”说到此处,又郑重其事的对肖珏与禾晏俯身行了一记大礼,“此次济阳城之难能解,多亏了肖都督和禾姑娘,还有柳师父。此大恩大德,崔某没齿难忘,济阳百姓也会记着你们的恩情。此生若是有用得着崔某的地方,用得着济阳城的地方,崔某和济阳百姓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禾姑娘以后若是有机会,一定要多来济阳城玩儿呀。”说话的是崔越之的四姨娘,她笑眯眯的道:“下一次呆的时间长些,妾身们给您做好吃的。”

二姨娘看向肖珏,笑盈盈道:“肖都督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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