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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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乎只要有她在,这场与乌托人的较量,他们就一定会是赢家。

军中从来都是靠实力与拳头说话,如果说之前抚越军中,尚且还对禾晏领兵颇有异议,亦不明白她为何要让人每日减少军灶,此战一过,她就是真的得了军心。埋伏与兵阵收效如何,众人都有眼睛看得到。她在战场上一马当先,身先士卒,长剑有多威风,也并非作假。

或许,真正的飞鸿将军在此,也是如此风姿。

禾晏道:“让军医先给受伤的兄弟们疗伤,轻伤或是没受伤的兄弟,将战场清理一下。”顿了顿,她道:“天亮了,还要再攻城。”

“攻城?才过一夜,兄弟们恐怕……”

禾晏笑道:“并非真的攻城,骚扰他们罢了。”

这一场仗,虽然赢得漂亮,但赢的并不轻松。派出来的这一只,是乌托人的精锐,抚越军对战,尚且有些吃力,不过是占在夺得先机。而这,仅仅只是迈出了第一步。

有人从后面跑来,气喘吁吁地叫她:“禾……禾大人!”

禾晏回头一看,是江蛟,她问:“怎么了?”

“山哥……”江蛟脸色很是难看,“你去看看吧。”

洪山被乌托人一刀贯穿了胸口,脱掉了铠甲后,可见衣裳都被鲜血染红了。王霸一行人围在他身边,军医见禾晏过来,摇了摇头。

禾晏走过去,这个总是笑着拍她的肩,一口一个“阿禾”的汉子,如今永远都醒不过来了。

洪山在这行人中,身手算不上最好,不过,一直在努力的跟上众人的步伐。禾晏还记得自己此生投军的第一个认识的人就是洪山,这个汉子将她当做自己家中瘦弱的弟弟,总是对她诸多照顾。也曾说过“做伙头兵也没什么不好,至少有命在”,但如今,他自己死在了战场上。

他身上也没什么信物,没什么可以带走的。

向来总是要说上两句的王霸,此刻也一句话没说,眼睛有些发红。

都是一起经历过许多的兄弟,感情本就比旁人更加深厚,可战争的残酷之处就在于,没有人能提前知道,下一个永远离开的是谁。

而她,更没有时间与精力在这里悲伤。

“葬了吧。”她轻声道,站起身来,往前走去。

王霸忍不住怒道:“喂,这就完了?”

“收拾整肃,”女子的声音坚定清朗,没有半分多余的伤感,“天亮时分,攻城。”

……

城门大开,陵道上千军万马,战鼓雷鸣。

身披银甲的年轻将军如夜色里的一条矫捷银龙,刀锋带着悍勇的冷厉。

归德中郎将作战方式惯来直接凶悍,一往无前,他手下的燕家军亦是如此。两军交战,似是不留后路。

吉郡虽瘟疫厉害,如今却也被林双鹤给控制住了,先前几场小试探后,燕家军又接连胜了几场,今日城门终破,算是真正的正面对决。

或许是因为比起燕贺,乌托人更惧怕封云将军,乌托国大部分的兵马,都去增援调遣到了云淄,剩下吉郡这头,兵马数量不及燕家军。大魏,暂时占于上风。

打胜仗,最能激起士气,此刻燕家军士气正盛,听得周围兵士吼道:“杀了乌托人,让他们滚出大魏!”

“滚出大魏!”

亦有人笑着喊道:“此战告捷,或许我们才是最先回到朔京的兵马!”

此话说的人爱听,谁都知道他们燕将军最爱和封云将军比试,倘若此战率先告捷,先回到朔京,可不就是说,他们将军比肖都督厉害了?

燕贺听得也心中舒爽。

正在这时,他见前面与乌托人作战的大魏兵士,瞧着有些眼熟,一下子想起,这不是前几日与他说起家中幼儿的那汉子。燕贺还记得这汉子家中大闺女才三岁,此刻他正拼命与面前乌托人厮杀,并未瞧见从背后飞来的一簇冷箭。

燕贺眉头一皱,战场上他不可分心,然而或许是那一日那汉子眼中对回家团聚的渴望,让人异常的深刻。又或许是他家中等着父亲带回糖糕的小女儿,令燕贺想到了夏承秀腹中未出世的骨肉。

总之,他飞身过去,一掌将那汉子推开。

箭矢擦着他二人的头发过去,燕贺心中舒了口气。

正在此时,耳边响起身旁人惊慌失措的叫声:“将军——”

……

云淄靠海,同吉郡与九川,是完全相反的两个方向。

夜色如墨,海岸边可以听到浪潮拍打岩石的声音,风将海水潮湿的气息送来。从岸边望过去,海天连成一片,像是乘船出海,一直往前走,就能走到九重天上。

倘若没有战争,这里的风景极美。然而一旦有了战争,旷达与悠远,就变成了凄清与凉薄。

帐中可见火把,身披黑甲的青年,正看着沙盘中的舆图沉思。

有人从外面走了进来,道:“少爷,您吩咐的让人挑米担从城门前经过,已经安排好了。”

肖珏点头:“好。”

大魏两大名将,在乌托人眼里,飞鸿将军已经不在了,剩下难以对付的,就只剩下封云将军一个。因此,云淄的乌托兵马最多,然而肖珏率领南府兵抵达云淄后,从头到尾,乌托人也没有跟他正面相抗过。

或许是过去的那些年,乌托人在肖珏手上吃了不小的亏。又或许他们是将润都与济阳之战大魏打了胜仗的功劳,全都算在了肖珏的头上,这一次,绝不肯轻举妄动。因此,城门紧闭,誓不出城。

飞奴看向坐在桌前的青年,“少爷,这些乌托人一直不肯动手,是存着消磨南府兵意志之心。虽南府兵和九旗营的人并不会因此怯阵,但时日久了,粮草恐怕不够。”

这才是真正需要考虑的事情。

“他们打的,也就是这个主意。”肖珏道:“不过,”他扯了一下嘴角,目光冷冽,“乌托人比南府兵先到云淄,纵然城内有米粮,但他们人多,城中米粮恐怕坚持不了多久。想耗我们?”青年唇角的笑容嘲讽,“亦当自耗。”

乌托人想要等南府兵们缺粮人饥,士气低落时才趁机出兵,可同样的,时间一长,消磨的不仅是南府兵,乌托兵马也面临同样的困境。

“所以,少爷让他们担米经过城门,是故意给乌托人看的?”

“让他们发现大魏米粮充足,我看他们还能坚持的了几日?”

飞奴低头道:“少爷英明。”

肖珏将指点舆图的短棍放下,转身走出了营帐。

外头无月,巡逻的士兵们举着火把走动,亦有兵士们坐在一起啃着干粮,见了肖珏,规规矩矩的问好。

南府兵与九旗营是肖珏带出来的,尤其是九旗营,同凉州卫与抚越军中不同,兵士与上司,并不会过分亲近。倒不是感情凉薄,实在是因为这位右军都督,个性冷淡,又极重军纪军规。

女子们只瞧见“玉面都督”的好相貌,兵营中人却知道他好皮囊下的活阎王心肠。

因此,素日里的南府兵内,连笑话都不曾听到一个。

肖珏从营帐前走过,一名兵士捅了捅身侧的赤乌,小声问:“赤乌,都督腰上挂的那是什么?是香囊吗?怎么会挂那么丑的东西?”

赤乌:“……”

肖珏好歹也是大魏数一数二的美男子,素日里就算是铠甲,也能穿的格外英武优雅,偏偏这一次出兵,腰上的配饰变成了一只香囊,乌七八糟绣的也不知道是什么,但这玩意儿实在是太显眼了,让人想忽略也难。兵士们不敢问,这一个胆大的,终于按捺不住,来问问肖珏的贴身手下赤乌了。

“就是,赤乌,那是何物?”又有人问,“我见都督日日都呆在身上,宝贝的很,什么来头哇?”

赤乌挥了挥手:“那是少夫人给少爷绣的,你们懂什么?”

“少夫人?”

围过来的兵士们面面相觑,最先开口的那个露出一个尴尬的笑容,“少夫人的女红……还真是特别。”

“是挺特别的,”有人点头道:“都督把这么特别的香囊日日戴在身上,赤乌,我听人说,都督十分宠爱少夫人,是真的吗?”

“不可能吧,你何时见过都督宠人?你能想象吗?”

“我不能。”

赤乌被问烦了,站起身来,指着他们教训道:“好好值夜,一天天瞎想些什么劲儿,自己有夫人了吗就这么关心别人,小心少爷听到了拉你们挨军棍!”

他这么一站起来,就有人瞧见了他脚上的靴子,奇道:“咦,赤乌,你这靴子也挺特别的,怎么上面还绣了朵花?”

“什么什么?哪里有花,哇,真的有花!”

“这肯定是姑娘绣的,赤乌,你什么时候都有心上人了?也不告诉兄弟们一声,真不够义气!”

“什么心上人,”赤乌面红耳赤,斥道:“不要胡说!”自己转身走了。

肖珏走到岸边。

岸边被火把映亮,照出水面粼粼的波光。没有月色的夜晚,未免显得有几分薄凉。

他伸手,解下腰间的香囊,香囊上,歪歪扭扭的“月亮”正看着他,似乎能透过这蹩脚的针线,看到女红主人灿烂的笑颜。

青年盯着手里的香囊,唇角微微弯起。

九川和云淄隔得太远了,消息传到这里,要等许久才到。不知道她那头情况如何,不过……想来,她也应当应付的来。

他抬眸看向天际,海面一望无际,唯有海浪轻涌的声音,如情人梦中的呓语,一点点散碎在疆场的夜里。

……

朔京。

夜里起风,将没有关好的窗户吹开了,风吹的桌上的纸卷“沙沙”作响,塌上的人睁开眼,点灯起身下床,走到窗前,望向夜空。

京城一片宁静,丝毫没有半点战事将起的慌张。难以想象千里之外的战场,将士们此刻又在做什么?

身后响起丫鬟迷迷糊糊的声音,“夫人,您怎么起来了?”

夏承秀笑了笑:“没什么,只是睡不着罢了。”

小丫鬟走到她身边,伸手将窗户关上,扶着她往里走,道:“夫人仔细些,如今你有了身子,春天的风冷人的紧,可别受了风寒。回头将军问起来,奴婢就要吃苦头的。”

整个燕府上下都知道,燕将军虽然性子高傲霸道,但却不爱责罚下人,但只要事关夏承秀,便斤斤计较的厉害。夏承秀刚进门的时候,府中管家的貌美女儿对夏承秀颇有敌意,暗中挑衅,被燕将军知道后,连人带一大家子,全都赶出了府去,一点儿过去情面都不讲。

此次出征前,燕贺还特意交代过燕府上下,倘若夏承秀和肚子里的孩子有个三长两短,整个府邸上下都要跟着一起倒霉。

燕将军说到做到,下人们当然时时刻刻紧张着夏承秀,生怕出一点儿意外。

似是想到了燕贺事无巨细的操心模样,夏承秀也忍不住好笑起来,道:“哪有这样夸张,我在府中,有人看顾着,大夫每日都来把脉,哪有那么娇气。”

丫鬟笑眯眯道:“将军也是担心夫人嘛。”

夏承秀低头,看向自己的小腹,伸手抚上去,明明什么都感觉不到,很奇妙的,却像是能通过这血脉的瞬间相触,能知道里头那个小家伙此刻的欢欣。

丫鬟看到她的动作,笑着问:“要是将军能赶上小少爷、或是小小姐出生就好了。将军如此疼爱夫人,想来小少爷小小姐出生后,也是朔京城里最好的父亲。”

“若真如此,”夏承秀笑道:“他一定极早就想好要如何教导这孩子了。”

孩子尚未出世,便连名字都取好了。夏承秀也是哭笑不得,临走时,还颇认真的同“慕夏”道歉,只道战事紧急,暂且不能陪伴在她身边,待回来,一定加倍补偿,让她千万勿要生爹爹的气。

谁知道这腹中的,究竟是“慕夏”还是“良将”?

不过……夏承秀心中,莫名竟很期待起来,燕贺做爹的时候,是什么模样?她嫁给燕贺之前,见过这青年凶巴巴四处挑衅的模样,那时候也没想到,后来这人会成为她的丈夫。跟没想到,在外头斗天斗地的归德中郎将,在家中,会对她如此百依百顺。

他若当了父亲,不管是“慕夏”还是“良将”,应当都会真心疼爱,悉心教导。看着他们一日一日长大,成为优秀的人。

就如他一样。

“夫人……是想将军了吧?”身侧的丫鬟瞅着她的神情问道。

夏承秀笑了笑,灯火下,女子本就柔婉的眉眼,温柔的不可思议。

不知过了多久,她“嗯”了一声,认真的回答:“我想他了。”

第二百六十三章 大结局(3)

谷雨过后,过不了多久,就该立夏了。

朔京的这个时节,应当雨水落个不停。但在九川,荒漠一望无垠,已有夏日炎气,日头长而晒,士兵们嘴唇都干裂的起皮。

战况格外激烈。

上次首战告捷后,月余来时间,禾晏又率抚越军与乌托人多次交手。乌托人屡次在武安侯手中吃了苦头,也渐渐明白过来,武安侯绝不是一个虚有其表,侥幸封官的无能之辈。她布阵的精妙,上阵的英勇,甚至剑法的纯熟,令乌托人想到当年传说中的那个飞鸿将军。

亦是如此。

禾晏在几次交手后,大致摸清了乌托人的作战形式后,就开始反攻。她极有耐心,并不着急攻城,只行“贼来则守,贼去则追;昼则耀兵,夜袭其营”的战法,乌托人受不了这么隔三差五的“骚扰”,长时间以来,士气不振,沮丧疲惫,眼看着一次比一次不敌。

今日是攻城的时候。

身披赤甲的女子身骑骏马在疆场驰骋,旗鼓震天,刀光剑影。兵阵随她指挥如矫捷巨龙,携裹着冲天杀气往敌军阵营冲杀而去。

她的剑一往无前。

两军交战,赤地千里。

小麦正与一名乌托壮汉拼杀在一起,他虽年轻力壮,但若论起身手,不如石头,此刻亦是拼尽全力,忽然一脚踹向面前人的膝盖,那人被踹的踉跄一下,小麦趁此时机,一刀抹了他的脖子。

对手倒了下去,他心中欣慰,尚未露出一抹喜悦的笑容,忽然被一人扑倒在地,在地上滚了两圈。小麦心中一紧,下意识的抬头,就看见石头抱着他,后背挡在他身前,一根黑色箭矢没入他的后背,只露出一点箭羽。

石头嘴唇动了动,只来得及说出两个字:“小心。”

又是一箭刺穿他的后背。

少年吐出一口鲜血,“……快走!”

“大哥——”小麦悲恸喊道,另一头王霸见状,提刀冲向两个埋伏在暗处的乌托弓箭手,同他们厮杀在一起。

向来总是笑眯眯的活泼少年,此刻满脸都是惊惶,眼泪大颗大颗的落下来,跪倒在他身边,喊道:“大哥,你别吓我,大哥……”

石头费力的看向面前的幼弟,两只箭,正中胸膛,他的体力在一点点流逝,战场上这么乱,小麦这样很危险。

“走……别呆在这里……”他艰难的开口,“危险……”

然后,他眼里的光熄灭了。

小麦发出一声痛苦的嚎哭,可惜,这是战场,无人注意他此刻的悲伤。

死亡随时随地都在发生。

黄雄的铠甲已经被砍烂了,身上脸上亦是负了不少的伤。他的年纪已经很大了,对付普通的贼子自然绰绰有余,但对付这些彪悍狡诈的乌托人,就有一些吃力。

面前的乌托人与他缠斗在一起,他的虎口处被人砍了一刀,血肉模糊,握起刀的时候,钻心的疼,力气渐渐流失,就连手中陪伴多年的金刀,也变得格外沉重,像是难以挥动似的。

他的疲惫被对方看在眼里,那乌托人大笑道:“不行了,这大个子不行了!”

大抵他的外貌雄壮,那把金刀又格外显眼,乌托人便很注意他,嘴里嚷道:“这把刀归我了!”

黄雄沉声道:“做梦。”

他手握大刀,同对方的刀锋砍在一处,正在此时,背后突然一凉,一把雪亮的长刀子自他背后贯穿胸膛,捅的他一个踉跄。

身后的乌托人放肆大笑起来。

然而这笑容才到一半,身形如熊的汉子大喝一声,猛地回头,不顾身上的伤口,提起手中大刀,顷刻间将身后乌托人的头颅斩下,另一头得意洋洋的笑声,也在一线金光将将他性命取走的刹那戛然而止。

身上的铠甲,被刀尖彻底捅破,他握住刀柄,猛地拔出,拔出的瞬间,终于支持不住,颓然倒地。

手中,还紧紧握着那把金背大刀。

这么多年,他曾因为此刀错落流离,却也是这把刀,陪着他奔赴千里,血刃仇敌。他如今孑然一身,无牵无挂,死前唯有这同他多年相伴的挚友作陪,也不算遗憾。

只是……

鲁壮的汉子望向长空,胸前的佛珠温润黝黑,恍惚看见母亲在佛堂前温柔的祈祷远方的游子早日归来,姊妹们张罗着热气腾腾的饭菜,兄长正在院子询问小侄子今日刚学的功课……

如此平静,如此安逸。

他安心的闭上眼,神情是从未有过的宁静。

浪子在外游离了这么久,如今,终于可以归家了。

……

城破了。

偃甲息兵,白骨露野。兵士们为这来之不易的胜利欢呼,每个活下来的人脸上都是喜悦的笑意。

为首的女子神采奕奕,未见半点疲惫,她永远都是如此,好似从来都不会有软弱的一面。正因为由她在,抚越军的士气才会一日比一日更盛。

乌托人被打的弃城逃走,至此,九川终于被他们大魏重新夺回。

禾晏脸上尚且带着还未来得及擦拭的血迹,正要去清点战果,就见王霸面色凝重的朝她走过来。

她唇角的笑容顿时散去了。

“你来看看吧。”他道。

连日以来的战争,不断有人死去,从凉州卫来的男人们终于意识到,这一次同从前每一次都不同。战争令他们迅速成长,令他们变得寡言、坚定而冷静。王霸早已不是先前动辄喊来喊去的人,这些日子,他沉静了不少。

禾晏随着他往前面里走去。

战死的士兵只能就地掩埋,活下来的士兵们则在一一检查他们身上是否有带着的信物,若能找到,待回到朔京,拿给他们的家人。这里的士兵每个人上战场前,身上大多都装了一封信,若是不幸战死,战友会将遗信带回给他们的家人。

禾晏看到了石头和黄雄。

她很早以前就明白,人在上战场时,是不能决定自己的生死。当披上铠甲的那一刻,就做好了付出生命的准备。活到最后的人,不怎么幸运的,免不了会看着身边的战友一个个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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