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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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廖哥!孟姐!”张小栎举着一物飞奔而来:“卧槽快看!”

两人同时回头,神色齐齐一变。

——那是刚才酒吧老板从怀里掏出来掉在地上,瞬间被孟昭飞脚踹开东西,赫然是把土制手|枪!

“真可以啊刁建发,你连这玩意儿都敢碰,是知道自己一旦被抓下辈子就别想出来了吧。”廖刚哗啦啦退出子弹,拎着空枪,往大脸朝下紧贴桌面酒吧老板眼前一晃,扬眉道:“或者我该叫你——‘巴老师’?”

酒吧老板脸部五官剧烈痉挛,随即心知大势已去,整个人就像泄了气皮球般,颓然软了下去。

“……我就知道有这一天,但没想到竟然这么快。”他半边脸挤在桌面上,眉眼面孔间笼罩了一层灰败死气:“你们……你们是怎么发现我,丰源村那些人根本说不出我是谁,难道你们找到了高宝康?!怎么会,怎么可能……”

廖刚靠近他,轻轻地、一字一顿道:“因为死人会说话。”

‘巴老师’刁建发猝然重重闭上了眼睛。

“是我出十万块钱给高宝康叫他去找那个郜琳琳,她知道得太多了,我怕她说出去坏事。”少顷他有气无力地开了口,嘶哑道:“是我一个人主意,跟别人无关。既然已经被你们抓住了,要杀要剐都随便你们吧。”

“……?”

廖刚眼皮意外地一跳,起身与孟昭对视,两人都浮起了相同疑惑。

——李洪曦百般隐瞒“巴老师”个人信息,不希望他被警方抓到;“巴老师”被抓后第一句话却是把所有罪责都大包大揽到自己身上,仿佛生怕他们再往后查出什么似。

虽然五零二案不论从哪个角度来说,都确确实实完全是“巴老师”主使,但一个恶贯满盈邪教组织者这么痛快就认罪,也未免太顺利了些。

“要杀要剐轮不到你决定,回去后我们自然用证据说话。”廖刚回了刁建发一句,起身给步重华拨了个电话,在等待接通时冲左右一使眼色:“带走!”

“走!”“起来!”

训练有素刑警立刻给刁建发戴上黑头套,押着他向外走。邪教导师全身发软,走路跌跌撞撞,全然没有了平日里斯文儒雅又高高在上气势,在呵斥声中被推上了酒吧外警车。

手机那边被接通了:“喂?”

“喂步队。”廖刚打手势示意实习警扶好一瘸一拐孟昭,对手机沉声道:“我们在目标酒吧,抓捕任务圆满完成,已经抓住了绰号‘巴老师’五零二案嫌疑人刁建发。现场搜查及手续工作正在进行,我刚让人先行一步把嫌疑人带回南城分局了,很快就能到!”

——讯问室昏暗安静,挂钟在墙上发出单调滴答声响。法制科老钱、公证员和书记员等人坐在长桌后,各个屏声静气,半丝声音没有,只有电脑屏幕荧光幽幽映着他们紧绷脸。

“我知道了,”步重华简洁道。

步重华挂断手机,抬起眼睛,铁桌对面陈元量木着老脸一声不吭。

“您没有任何想要主动交代了,是吗?”

陈元量耷拉着松弛眼皮,仿佛一尊糙刻出来石像般端坐在那。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褪去古板迂腐学究表象后,老迈阴鹫气质从他重重皱纹中散发出来,隔着这么远距离,都足以让人感觉到一丝丝阴冷。

“当初你步支队问人骨头盔来历,我主动提供了专业所长信息和线索,现在你们说我学生牵扯到命案,我又主动把他名字和地址告诉了你们。我不知道你还想让我主动交代什么,或者你有任何证据,能证明我跟那两个小姑娘死有关系?”陈元量嗤笑一声,说:“如果你有,我倒真期待你拿出来给我看看。”

步重华直望着他浑浊老眼:“你不觉得晚上睡觉时那两个小姑娘就站在床头盯着你吗?”

“……这跟我有什么——”

“你是退休返聘人员,不需要每天坐班,实际上你平时半个月都未必去一趟办公室。但五月三号骷髅杀人案满城风雨后,你预感到警方迟早会向社会征集线索,便开始天天去研究所守株待兔,功夫不费有心人,终于等到了第一次带人上门请教我——如果那天你不在研究所里,接待员是会安排我联系其他专家,你也就错失了接近警方套取信息机会。”

“五月九号郜琳琳遗体被发现闹上热搜后,刁建发急欲打探消息,于是和你一起来到分局找我‘提供线索’。你给我灌输了一大篇所谓天授唱诗人、西藏转世灵童说法,再度试图将侦查思路引到活祭上,并尝试说服我相信高宝康有可能因为被人骨头盔控制,才在杀死郜琳琳之后又发疯随机杀害了年小萍。现在想来,你当初那番话真正想掩盖,与其说是郜琳琳被害原因,倒不如说是年小萍。”

步重华略微向前倾身,锋利眼角略微抬起:“——关于年小萍为什么死,其实你根本就心里有数,对吧?”

陈元量嘴角一撇,层叠法令纹中流露出嘲讽:“你太异想天开了,步支队长。这只是你毫无根据猜测而已,请问有任何证据能支撑这一项项指控吗?”

步重华说:“五月九号那天监控视频可以清楚看见你带着刁建发一同来到分局门口,可以解释一下吗?”

“是,我带他来了又怎么样?来之前我就在电话里说过,关于人骨头盔新发现资料是‘我学生’找到,我怎么知道他别有用心呢?”

——原来当初埋下引子是在这儿等着。

这是要把所有赃都栽到刁建发头上意思了。

“那我们来聊点有证据。”步重华毫不意外,吸了口气,翻开面前一大摞案情材料,抽出几张打印纸轻轻扔在陈元量面前。

——那竟然是经侦连夜抽调出来银行流水单。

“前年年中,一个开户地佛山私人账户往你账上打了人民币二十五万整,备注是还款;同年底,一个开户地福清私人账户在同一天内分两次往你账上打了人民币三十万,第二天又补打九万,备注全都是资金往来。四笔大额交易总计六十四万,隔壁经侦连夜对比发现,这两个汇款账户都属于沿海一带某个洗钱猖獗地下钱庄,去年集中打击洗钱交易时,这批违法账户已经全都被查封了。”

“你所收到六十四万汇款,来源方式都是一致:境内外对敲。”步重华盯着陈元量,语气微微加重:“躲在境外给你打钱人是谁?”

“……”

“你做了什么,或者说卖出了什么,才会收到这六十四万?”

“……”

讯问室里一片死寂,陈元量像老僧入定了似,闭嘴一字不言。

“暂时编不出理由话我们来看更近一些。”步重华将流水单翻过两页,指着被红笔圈出一笔交易:“去年六月二十八号,一笔一百二十万大额资金被一次性打入你账户,备注是还款,汇款人是刁建发,后台显示柜面操作地点就在你家楼下那个招商银行——刁建发为什么要‘还’你款,难道你借过他钱?”

陈元量表情似乎动了动:“我怎么就不能借他——”

步重华没有给他任何狡辩机会:“但在此之前你跟刁建发没有任何拆借往来,你、你夫人、你儿子儿媳连带全家亲戚银行账户也从未在三年内发生过超出二十万预约取现,因此这笔‘还款’必定是无中生有。你给了刁建发什么东西来换这一百二十万?”

“……”

“那个人骨头盔,”步重华缓慢而轻声地问,“就是从你手上出去吧?”

长久静默后陈元量撩起眼皮,哼笑了一声:“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步支队长。刁建发实习时蒙受我帮助甚多,为了以示孝敬,赠送我一笔资金养老,有何不可?”

这个说法实在太扯了,连书记员都匪夷所思地抬头瞅了他一眼。

“再说那六十四万,我并不知道对方是什么地下钱庄,我们普通老百姓也不具备分辨汇款账户是否涉及洗钱能力,因此你只能说我被人汇了几笔款,却不能说我因此就犯了法。至于汇款用途是什么,我已经忘记了,你们尽管可以自己去调查;如果你执意要追究话,我只能说巨额财产来源不明罪主体必须是国家工作人员,可并不包括我,是不是?”

屋里没人吱声。

陈元量环顾众人,脸上露出了一丝要笑不笑神情:“请问我说得哪一点错了吗?步、支、队、长?”

步重华点头不语,向后靠在椅背上,半晌才吐出两个字:“没错。”

确实没错。

境外对敲令资金来源变得难以追踪,汇来百万巨款刁建发又没进入审讯环节。目前针对陈元量所有指控都缺乏证据,甚至没有间接旁证,全部都建立在猜测上。

而猜测是没用,刁建发、李洪曦、郜伟熊金枝夫妇、甚至在逃高宝康等人中,必须有人能供出陈元量参与犯罪铁证。

咚咚咚,讯问室门被敲了几下,随即吴雩探身进来,手里还端着一只马克杯:“步队,嫌疑人刁建发已经押送到了。”

他目光向铁桌后陈元量一瞥,毫无情绪起伏,面无表情地挪开了视线。

“——看来陈老是不打算主动配合了。”步重华站起身,居高临下望着陈元量:“既然这样,我们警方只能自己动手,把您给送进去了。”

陈元量鼻腔一哂:“我期待着。不过我必须要提醒你——既然无法证明我有犯罪嫌疑,就只能拘传,不能拘留。也就是说你们只能扣押我24个小时,重大案件特殊情况,最多也只有48个小时。”

“至于现在,”他向墙上挂钟望了一眼,意味深长道:“只有四十个小时了。”

挂钟在墙上机械滴答,秒针每一声移动,都化作了虚空中无声当头重击。

“四十个小时够了。”步重华淡淡道,“年小萍从陈尸荒野到等来警车,中间也没超过四十个小时,你不会比她等得更久。”

他合上案情材料,转身头也不回地走出了讯问室。

“他交代了吗?”

步重华神情沉郁,摇了摇头。

他们两人并肩穿过走廊,吴雩不知道在琢磨什么,半晌叹了口气:“早知道他那么有钱,上次就让他付我们茶水费了,白瞎了一个精选红茶包……”

“学识丰富人并不一定是好人,相反一旦被金钱和贪欲诱惑,便有可能比普通坏人更加倍作恶。” 步重华用眼角打量他手里那杯热气腾腾晃悠悠立顿红茶,不动声色问:“这个点了你还喝茶,不去值班室补一觉?”

吴雩悻悻道:“本来是想睡,现在气得睡不着了……”说着举起马克杯喝了一口 。

步重华:“!”

吴雩满心感慨,往前好几步才突然发现身边没了人,回头一看只见步重华站在原地:“你怎么了?”

步重华盯着他一言不发。

吴雩:“?”

冷白灯光当头而下,把步重华身形勾勒得挺拔如剑,他天生就冷淡脸色此刻越发森白,薄唇抿得死紧,眼珠子像两颗无机质宝石似,幽幽盯着吴雩。

吴雩:“……”

两人一动不动对视半晌,步重华终于冷冰冰开口道:

“睡不着别睡了,喝了茶还睡什么,上楼找经侦支队排查地下钱庄账户去。”

吴雩一脸空白,眼睁睁望着步重华昂头擦肩而过,走进关着刁建发审讯室,嘭!地关上了门。

☆、第44章 Chapter 44

“是, 我认识郜琳琳, 我睡过她。”刁建发坐在审讯椅里, 无可奈何笑了声, 说:“是她父母同意,怎么着?算强|奸吗?”

步重华隔着单面玻璃坐在监听室里, 外套搭在肩上,一手撑着额角。只见刁建发话一落地,审讯室里几个刑警明显都有点想揍他意思,但勉强压制下去了。

“你在全能|神邪教中具体职务是什么, 直接上线和下线分别是哪些人?”主审刑警严肃问。

主审刑警姜文国年纪比较大, 过两年就该退休了,为人古板得有点过, 是那种看见蔡麟蹲椅子上吃饭都会批评他两句人,平生最讨厌就是刁建发这种死猪不怕开水烫罪犯——要不是步重华现在就坐在外面盯着,刁建发说完第一句话之后,被铐姿势就一定不会像现在这么规整了。

“你们想让我提供教里情报和更多犯罪人员对吧, ”刁建发无所谓地道:“行,我是八|九年前经朋友介绍入教, 因为开酒吧人脉广,路子比较活, 所以晋升得快。既然被抓了也没什么好瞒, 你们给我张纸笔, 我现在就能把津海下属县城教会分布和主要组织图画给你们。”

“……”老姜愣了几秒, 示意书记员给他找了纸笔, 解开刁建发右手手铐。刁建发也不含糊,直接拿笔就在纸上唰唰写画起来,许久后真画出了一张简略网状分布图,主要人员及职位、除了丰源村外其他几个城镇“接待家”地点都清清楚楚列在上面。

“我这样算主动配合,戴罪立功了对吧?”

老姜一迟疑,耳机里步重华沉声道:“算。”

“算,”老姜心里一定,将那张纸递给同事示意送出去,又转向刁建发:“你是怎么认识李洪曦?”

“李洪曦那小子八成有性瘾。”刁建发摇头哼笑起来,一派轻蔑之意:“大概去年五一小长假前后,我无聊跟一个狼圈朋友出去聚会,在洗浴城里碰见了他。这小子老家说是县城,其实就是农村,穷得要命又爱生,不知道丢出去几个才生了他,砸锅卖铁才供到研究生毕业。大概因为心里还是自卑,又不敢不奉承学历高能赚钱老婆,久而久之心理就扭曲了,一边标榜自己是凭真本事奋斗上来,孝顺节俭老实人,跟靠啃老靠拆迁津海本地人不一样;一边又暗暗地忌讳人家说他出身低,老家不是城市户口。他唯一长处大概就是皮相还能看,又会对女人甜言蜜语,哄得他老婆以为是真爱,他倒觉得自己这是在忍气吞声,蛰伏以谋大业……”

“什么大业?”老姜敏感地打断了他。

“还能是什么,你说他费尽心机套住一个城市独生女是为了什么?”刁建发嗤笑道:“他私下都不管他老婆娘家叫岳父岳母,管他们叫‘绝户’。 ”

老姜家也是独生女,闻言翻了个巨大且毫不掩饰白眼。

“不过他这样人是我们最爱吸收,跟肥羊没什么两样。因为怕人说他小气,所以格外充大款肯花钱;又恨不得上尽天下女人,报复她们嫌贫爱富物质虚荣。其实他哪敢去‘报复’城里女人?分分钟闹独立给他看。还不是憋着一股气去找郜琳琳这样乡下女孩子。”

老姜冷冷道:“是你牵线他认识被害人郜琳琳?”

“是,最开始信这个是熊金枝,然后姓郜一家人都信了,在他们村是信得最早一批。”刁建发说起邪教经营发展来驾轻就熟,甚至还调整了一下坐姿:“这个教在城镇农村发展第一目标就是当地中老年妇女,因为大部分文化程度低,日子过得又不顺,微信上那些‘微波炉能致癌’、‘不转不是中国人’、‘全世界都震惊了’信都是她们。她们一旦入教,就会自发对家里人宣传,绝大多数能把一家人都拖下水;全家下水以后就会自发对左邻右舍亲戚朋友宣传,滚雪球似越滚越大,越偏僻地方越是整个村庄整个村庄地沦陷。”

“熊金枝把她男人孩子都带进教里,唯独郜琳琳不太信。她不信我也不管,教众那么多我也没工夫一一都管到,直到三月中旬我去丰源村收‘献金’,郜伟才告诉我他姑娘几天前离家出走跑了,找遍了亲戚家都没找到,我一听就觉得不好。”

“为什么?”老姜问,心里已经隐约有了答案。

出乎意料是刁建发回答非常简单:“因为她知道得太多了。她知道丰源村,知道我,知道郜伟作为‘接待家’集中收取过多少献金。而且熊金枝说她姑娘是个吃里扒外白眼狼,完全不顾念父母亲情,是能干出报警上访这档子事。”

刑警面面相觑,连单面玻璃外步重华都坐起身,眉宇间浮现出一丝狐疑。

——他怎么没提人骨头盔这四个字?

“于是我请人吃饭花钱,找了些关系,没费太多工夫就查到了郜琳琳跑到津海市,藏在了老昌平区。”说到这刁建发笑着瞅了瞅老姜他们几个警察,笑容中似乎闪动着几分讥诮,但随即又恢复了平直叙述:“知道地址就方便了很多,我给高宝康十万块钱让他去‘解决’一下,他答应了。”

“……他答应了什么?”老姜眯起眼睛重复问。

刁建发回答得理所当然:“答应去解决郜琳琳啊。”

“那年小萍呢?”

刁建发反问:“谁是年小萍?”

审讯室陡然陷入安静,乱麻般怀疑从每个人脑海中同时升起。

咔擦一声响,门被推开了,几名刑警同时回头:“队长!”

步重华右手一压示意不用起身,随即直盯刁建发,半句废话没有:“不用隐瞒我们,李洪曦已经招了。”

“——陈元量一百二十万卖给你人骨头盔现在在哪里?”

霎时刁建发全身一震!

陈元量三个字仿佛触动了某个开关,难以置信、果然如此、挣扎犹豫……种种情绪同时闪现在那张脸上,随即因为强行掩饰,他脸上肌肉奇怪地扭曲了起来:“李洪曦招了什么?我不知道,人骨头盔跟我有什么关系?”

老姜脱口怒道:“你——”

“我是给了陈老一百二十万,但你们有证据证明那一百二十万是为了买人骨头盔吗?”

周遭一片死寂,刁建发直勾勾 回视着步重华,嘴唇不住颤栗,就这么发着抖冷笑了一声:

“或者说,你们有证据,证明那个人骨头盔真实存在过吗?”

·

“没有证据。”步重华疾步下楼,沉声道:“人骨头盔从头到尾都只存在于何星星跟李洪曦供述里,这种卷宗呈上去会被检察院退侦。”

刑侦支队气压低得可怕,数名面色不善刑警紧跟在步重华身后穿过走廊,廖刚浓眉紧锁出一个川字:“根据经文保处对陈元量早年经历调查,他在九十年代曾经入藏进行研究工作,住在牧民家里,很可能就是在那时得到了一些藏密相关东西。这几年人骨法器被炒得很热,他把藏品私下出售是有可能,否则以正常收入绝对支撑不起那一屋子家具玉器收藏花销。”

“但现在已经没证据了。”步重华脚步不停,招手叫来蔡麟:“你立刻去找经侦曹支队,请他今天务必抽时间开案情会,排查跟陈元量交易非法账户、地下钱庄、境外对敲资金来源,想办法摸出买家线索。如果陈元量涉及宗教文物倒卖,人骨头盔应该是他最后也是最珍贵藏品,在这之前他肯定完成过不止一笔交易。”

“明白!”

蔡麟一溜烟应声而去,廖刚忧心忡忡问:“但即便找到陈元量之前交易记录,在他咬死不认情况下,我们怎么证明人骨头盔这件东西曾经流出过他手呢?”

“你忘了证据链上最关键那个人了吗?”步重华沉沉道。

廖刚下意识:“——谁?”

“高宝康。”

步重华推开刑侦支队大办公室门,所有人纷纷起身:“队长!”

“通知内河搜救中心和110报警平台,征调五月二号案发至今四里河流域所有溺水警情,同时配合水上派出所扩大搜索区域,四里河往下直到环城河、南运河、津海港,中途能调所有监控录像都征集过来广泛筛查。另外,为防止嫌疑人高宝康逃出津海,立刻将协查通报发给各地铁、机场、码头、火车站、汽车站、高速公路监控站,二十四个小时内再没有结果,联系市局向全社会签发通缉令!”

“是!”

步重华疾步穿过大办公室,所到之处人仰马翻,所有人迅速起来收拾东西,几乎立刻就在各自探组编制下开始了行动。廖刚叫住队里几名老刑警叮嘱好各项细节,突然步重华过来一拍他肩:“廖刚。”

“是!”

“带人去市局法医所,”步重华低声吩咐:“排查五月二号以来河里打捞出所有无名尸体包括零碎尸块,如果有无法分辨面目腐尸,就去找咱们上次请吃饭那个耿主任,立刻插队进行dna对比。”

廖刚心头一凉:“难道……”

“是,高宝康活着逃出津海可能性非常小 。”

步重华声音轻而阴郁,他扭头望向玻璃窗,越过楼下熙熙攘攘马路和远处繁华巨大都市,只见阴灰天穹之下,四里河水滔滔,向着远方浩瀚渤海奔流而去。

“我们必须要准备面对最坏情况,就是他和郜灵年小萍一样,都死在了五月二号那一天。”

步重华不祥预感一语成谶。

水文局、交管局、打捞队、法医所、水上派出所……能调动所有资源都调动起来了,从分局支队到各派出所 刑侦治安大队,无数警力在这茫茫天幕下辛苦奔波,然而高宝康却如泥牛入海,踪迹全无。

天色从微曦到黄昏,从暮霭到黑沉,几百通电话接进打出,十多批警车呼啸来去,然而雪片般纷沓而至消息中,没有一个是好消息。

“五月二号至今报到市局十四起溺亡中十二具尸体已被认领,还剩两具不符合嫌疑人年龄特征,已被排除!”

“打捞队再次确认没发现任何可疑物体,110报警平台溺水警情也被彻底清查,没有符合嫌疑人特征案例!”

“市局已签发面向全社会通缉令,目前接到各种线索上百条,但大部分都跟五零二案扯不上关系,剩下暂时还在排查!……”

……

“高宝康|生不见人死不见尸,我看这个案子现在谁敢结?!”步重华站在窗台边,背对着敞开支队长办公室门,一手拿手机贴着耳朵,另一手扶在后腰上,冷静强势语气中夹杂着一丝焦躁:“刁建发等人落网只代表郜琳琳沉冤得雪,年小萍被害原因却根本没头绪,人骨头盔怎么可能就这样人间蒸发了?李洪曦在保护刁建发,刁建发在保护陈元量,这帮人背后一连串犯罪事实刚浮出水面,我不可能再眼睁睁看着它们沉下去!”

最后几句话响得近乎呵斥,吴雩皱着眉头从自己座位上起身,走到他办公室门口,又迟疑着站住了。

“你听着,只要48个小时拘传期没到,就轮不到我以外人说话!”手机那边不知道说了什么,步重华一字一句道:“我不管年小萍是什么人,家里还有没有半个亲戚为她奔走,只要她死在我辖区里!我就要一查到底!”

嘭一声闷响,他把手机重重摔在沙发里,结束了通话。

步重华还穿着两天没换白衬衣,隐约可见肌肉轮廓和肋骨上束缚带。因为动气牵扯到伤口,他咬牙抻了抻结实颀长后背,刚从窗前一转身,就猝然瞥见了门外吴雩。

“——你杵在那干什么?”

步支队长直直站着,眼神生冷,黑发凌乱,薄唇抿紧,看上去有点狼狈,语气也不是太好,似乎还因为什么莫名其妙原因而微妙地有点生气。

“……”吴雩试探问:“你不回去休息休息啊?”

“我回去干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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