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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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选好了要下嘴的部位,张开嘴巴扑过去,还没碰到谢玄的身体,一团火光在它身上炸开。

炸得它捂眼乱叫,再抬头看时,只见那人的元神灼灼似火烧燃,通身被金光笼罩其间,要不是它退得快,就把它整个炸裂了。

鬼面娃娃本是阴物,被这至阳的光束一射,魂魄似被火烤,飞也似的逃回瓷器身体中去。

金道士放出他养了许多年的“乖儿子”,只等着他儿子把那个与他作对的人揪出来,正起香念咒,催它赶紧把人抓住。

堂前一阵阴风刮过,忽然听见一声脆响,供在锦匣中的瓷娃娃裂开了一道口子,瓷娃娃的一只眼睛里,流出浓浓污血。

金道士一下扔掉香,捧起他的宝贝儿:“乖儿,这是怎么了?哪个心狠手黑的这样待你。”

瓷娃娃便是承载它魂魄的器皿,身体裂开一个口子,就是魂魄受了损伤,那人竟能坏了瓷娃一只眼。

金道士赶紧点上香油蜡烛,让“儿子”好好补上一补,这可有些棘手,这样的口子得以魂补魂,方能补全。

这下金道士那两道哭丧眉是当真在哭丧了。

小徒弟一见平日里无所不能的“大师兄”都裂开了,吓得缩成一团:“师父,那人……是不是极厉害?”

要不然怎么神不知鬼不觉的,就将纸鹤放在他的身上,让他带入法阵中,还把大师兄打成这样。

金道士的宝贝儿子都受了重伤,只怕那人来头不小,他正被道门通缉,若是来的是紫微宫的人,可就完蛋了。

好歹也在这小院子里好吃好喝的呆了一年,本想多喝宋济才几口血的,可形势比人强,此时不开溜,等道门的人来了,可就没这舒坦日子好过了。

“你去把屋里贵重的东西都收拾了,别管那个姓宋的,咱们走。”

小徒弟还发懵,被金道士一巴掌打在后脑勺上:“赶紧的。”

谢玄一直蹲在树上,目不转睛望着小院,半晌都没动静,突然就见那小道童在院中穿梭,收拾了细软,眼看要逃。

谢玄暗自疑惑,这人是怎么知道被人盯上了的?前后都无人来,是谁走漏了风声?

陆子仁还没带着官府的人来,可不能让他们先逃走,谢玄从树下跳到檐上,看见宋济才坐在小院的靠椅上,盯着李瀚海那根寿数香。

看样子,他还不知道那个道士要卷细软逃跑。

谢玄随手摸了一块瓦片,轻轻一扔,击中香炉中那根长香,这香本来就燃得极慢,被瓦片一打,火星熄了。

宋济才“腾”一下站起来,慌忙进屋去找金道士,正瞧见他在收拾屋中的东西。

金道士一笑:“法堂里太乱,我收拾收拾。”

小徒弟绕了进来:“师父要不要带被褥……”

宋济才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一把揪住金道士的衣襟:“你不能走!”

金道士邪术厉害,身子却脆,宋济才到底年轻力壮,被他半拎起来,挣脱不掉。

金道士摆摆手:“不是要跑,我是出去躲两天,那边请了紫微宫的人,我也打不过不是。”

宋济才冷笑一声:“事儿还没成,你这会儿逃了,我到哪儿找你去?”他零零碎碎给了这道士许多银子,这人一走,李瀚海的气运还回到他自己身上,这一年煎熬都是白费。

金道士把他手挥开:“宋状元,你真以为那些人找上门来,你能逃得掉,不说你如今还不是状元,就当真成了状元,紫微宫说要拿你,皇帝能说不?我被抓住了,你也逃不了。”

宋济才一听这话,松开了手,若这事叫人发现,他名声尽毁,仕途无望。

“当真要来人了?”

金道士急得跺脚,掀开盒盖给他看自己的宝贝儿子:“你瞧瞧我儿子都伤成这样了,这可都是为着你。”

宋济才扭过脸去不敢看:“那也得把我这儿弄干净了再走。”

这些香炉红绳,法阵法器,一看便是设下害人用的,金道士逃了,他宋济才一样脱不了干系。

金道士眼睛一转,指着小徒弟:“你跟宋相公收拾法阵,把那些红线和符都给烧了,香炉里的灰都掏干净,为师到后头去把东西收干净。”

谢玄趴在檐上,远远看见来了十几个穿着官服的人,陆子仁就在其中,松了口气:“来的忒慢。”

要不是他让两人狗咬狗,这会儿那个妖道已经逃了。

就这么片刻分神,金道士已经背着行囊,从后面逃出来了,一路头也不回往山中转去,谢玄扫过去时,只看见他杏黄道袍的一个角。

谢玄待想去追,十几人已经到了门前,为首那个本客客气气敲门,忽然见里头冒出阵阵浓烟,一脚踹开,正看见宋济才和小道童正在烧毁证据。

谢玄松一口气,反正这宋济才是跑不了,他得赶紧回去,带小小快走。

小小望见几里外的情状,情急之下喊出声来。

声音一出,眼前景色骤然倒退,瞳中花绿一片,等她再看清楚时,眼中又是李家的竹屋,瑛娘正扶着她,关切问道:“你怎么样?”

小小一把攥住瑛娘的手:“我睡了多少?”天色已经蒙蒙发暗了。

瑛娘脸上划伤,小小虽替她糊上草药,到底没有仔细医治,好在陆子仁架了回春堂的王大夫过来。

陆子仁骑马去报官,留下王大夫给瑛娘治伤。

瑛娘强忍疼痛,照顾丈夫,听见窗前响动,头一抬就见小小软在窗边,赶紧扶她起来,让王大夫给他摸脉。

小小以为自己大声喊了谢玄,可听在瑛娘耳中不过含混一声,连她说什么都没听清楚,只看见人软了下来。

王大夫一摸脉便眉头紧皱,看了看瑛娘,欲言又止。

瑛娘给小小盖上薄被,请王大夫出门说话,王大夫道:“这姑娘的身子虚得很,脉若游丝,虽无疾病,可身子着实太弱,须得仔细调养才是。”

看着活蹦乱跳的,没想到底子这样差,若不好好将养,只怕不是长寿之相。

瑛娘一听,心疼起来,这兄妹俩年纪这样小便流落江湖,既无好吃又无好穿,都快五月天了,小小身上还裹着一件絮袄,方才一摸,她指若春冰。

“大夫,您给开些补药吧。”

王大夫摇摇头:“不必开药,她这会虚难受补,这样的病症一时三刻难好,非得慢慢将养才行。”

若是生在富贵人家,便是一辈子养不好也没什么,生在贫寒人家还得这样的“富贵病”那可真是遭了罪。

瑛娘听了,心里叹一声,去灶间切了半碗红糖煮开,又打了两个鸡蛋进去,端到小小身边,探手去碰她手背,一丝儿暖意都没有,凉得像是浸了冰水。

小小一醒来就先问她睡了多久,说不准师兄已经撞上那个鬼面娃娃了。

瑛娘扶住她,把红糖鸡蛋端到她嘴边:“你先吃点这个暖暖身子。”

小小身上一层一层出着虚汗,手脚都没力气,离魂之后便是如此,就着瑛娘的手猛喝两口红糖水,四肢刚有一点暖热,就要下床去找谢玄。

瑛娘按住她:“你歇歇罢,大夫说了,你的身子经不得劳动。”

小小眉头拧住:“不成,我得去找师兄。”

瑛娘一听,这才知道他们不是兄妹,而是师兄妹,二人相依为命,愈发可怜了,揉揉小小的软发:“又无人带路,你到哪儿去找呢?”

这可难不倒小小,她取出小香炉,点起一支香,要顺着香烟去找人,可才走了两步,脚下一软,又要晕倒。

瑛娘将她扶回床上:“你先把这碗红糖鸡蛋吃了再说,何况……阵法无事,你师兄自然也无事。”

红线不颤,铃音不响,李瀚海还安安稳稳睡在阵中。

若是结阵的人有了闪失,阵法自然便失去效用,如此看来,那鬼脸娃娃必是叫师兄给打退了。

小小还不放心,抿嘴抽出一张黄符,叠成纸鹤模样,把香炉捧在手中,阖上双眼,那纸鹤先是停着不动,忽尔一振翅膀,顺着炉中飘出窗去的香烟飞走了。

小小这才拿起勺子,把两只流黄的红糖蛋全给吃了,捧着大碗一口一口慢慢啜饮红糖水,这碗比她的脸还大,举起来又放下,殷切望向窗外,等着纸鹤回来报信。

瑛娘十分怜惜她,问她:“夜里你想吃些什么?我给你们做。”

她自己的伤处还在隐隐渗血,小小摇摇头:“等官府来了,我们就走。”

既是告官捉拿,那她和师兄被道门通缉的事便瞒不住了,在他们来之前,就要先走,她跟师兄已经商量好了,就在村口的树下等着。

瑛娘一听皱起眉头,他们帮了自己,竟连片刻安生也没有,咬牙道:“你等着。”

说完翻箱倒柜,从里面取出自己的棉袄,飞针走线,把衣裳改小些,给小小换上:“这是前年新做的,我也没什么能给你们,只有这些,红糖块儿我都给包上了,在外讨着热水就化开些喝了,也好暖暖身子。”

面饼馒头分好几个布袋包起来,又装上一小袋米,早上谢玄买回来的腊肉烧鸡全装起来,挂在毛驴背上。

小小站在竹篱前,看见天空一道黄影,纸鹤飞了回来,知道谢玄依约在村口等她,坐上毛驴,跟瑛娘挥手:“那几种药材你日日捣碎敷在脸上,日久便能淡去伤疤。”

想要完全治好,是不可能了。

瑛娘浑不在意这些,她打开窗户,让李瀚海能从窗口送小小,两人的双手,隔着窗户紧紧交握,看小小乘着毛驴,走上了田埂。

瑛娘说道:“该为他们遮掩才是。”

李瀚海脸色依旧苍白,但人有了力气:“子不语怪力乱神,今日我便怪力乱神一回。”

话音刚落,陆子仁带着兵丁来了李家,他满面涨红,急急剖白:“法阵已毁,宋济才被捉住了。”

又看向瑛娘,想告诉她,宋济才那个小院中,连同他也被压在一个法阵内,他那些糊涂心思都是被人害的。

可一瞧见瑛娘的脸,心中哀伤悲恸并未减轻,他人怔一怔,又转向李瀚海:“李兄可能进城,到府衙去把事情禀报上官。”

李瀚海点一点头:“好,我这就随你去。”

李瀚海和瑛娘坐在车中进城,官兵有些疑惑:“李先生,你是怎么知道是宋济才施术害人?”

李瀚海笑了一声:“我命将西归,梦见圣人执一书卷前来,上面便写着我被人暗害。”

官兵又问:“哪位圣人?纯阳真人?”

李瀚海轻轻摇头:“是儒家圣人。”

作者有话要说:谢玄&小小:做了好事不留名,走咧走咧~

金道士:别得意,咱还有回来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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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叶青

惊蛰

怀愫/文

李瀚海夫妻隐瞒谢玄和小小的事, 李瀚海咬死了是圣人托梦,瑛娘还道:“夫君腿上的疮是慈航真人炉中香灰治好的。”

县令也不头回接到这种案子, 可原来那些大多都是招摇撞骗的, 真将人害得快要死的, 他还从来没见过。

衙役兵丁闯进宋济才的别苑, 门一踢开就瞧见一地的邪术法器。

香炉、名牌还有刻着生辰八字的小木人偶摊了一地,道童和宋济才正打算点火烧掉这些东西。

宋济才一见人来,便知事情败露, 他扭头就想往侧门跑,被陆子仁紧紧拦住:“宋济才, 你这禽兽!”

宋济才拉扯了他两下, 竟没拉开,陆子仁看着是个俊秀公子哥儿, 不成想力气这样大, 他轻声告饶:“陆兄这又是何必,他死了, 对咱们俩都有好处。”

陆子仁想到瑛娘举簪划脸, 血泪同流的模样, 便心灰胆寒,李瀚海要是真的死了,她也不会独活了。

陆子仁惨然一笑:“对我可绝没有好处。”

人活着,哪怕不见面,也能知道她过得好不好,可人要死了, 他又到何处去追呢?

宋济才还待要跑,被个兵丁押住,衙役们将这些阴秽之物全抄捡回去,摆到府衙堂前,县令一看这个,又看看宋济才,他身有功名不必下跪,家中又有钱又势,这案子还真有些难办。

案还没断,就有人从后衙来请知县,宋济才家中已经送了金银到后堂,县令看看苦主李瀚海一身清贫,再看看宋济才,一时难以决断。

李瀚海观其颜色就明其心思,他坐在椅上,扶着瑛娘的手道:“若断不得这案子,那就只有请老师来了。”

县令头皮一紧,这这才想到案子关联到程阁老,程阁老致仕之后,退居拙政,逍遥自得,在本县开馆讲学,这几人都是程阁老门下。

他要来管门生的事,一个小小县令还真拦不住他。

县令摆出威严模样:“哪有本县断不得的案子,赶紧将三清观的孙知观请来,这些东西要他掌眼。”

孙知观一来,县令就请他检视:“知观,这些东西你看一看,可是当真能谋害人命?”

陆子仁急了:“咱们都叫他害成这个样子,怎么不是邪术害人?”

孙知观拿起一看,大皱眉头:“这是何处得来?是何人竟然三清观的地盘上行此等邪术?”

衙役回道:“为首的道士姓金,咱们没能捉到他,只捉到他的小徒弟。”

小徒弟不过十岁出点头,说是道童,其实是金道士买来使唤用的。

他被提到堂前,将师父的相貌一说,孙知观跌足道:“这就是那个被道门通缉的金道灵,怎么竟没将他拿住!”

这可是紫微宫发的道门缉书,与寻常观宇发出的不同,这人取婴胎炼化法器,行事之阴毒实在罕见,若是拿住了他,可是一大功劳。

宋济才哪里知道什么道门通缉,他到得此时还想脱身,狡称是金道灵迷惑了他:“学生只觉得做了一场大梦,如今如梦初醒,方知道自己是被奸人蒙骗。”

知县把小徒弟叫来跟他对质,小徒弟跪着便在发抖,他是被买来的,口里叫师父,但什么道术也没学到,连经都不会念,哭哭啼啼说道:“我不知师父是谁,只知道这个宋相公肯给咱们大屋子住,又每日好酒好菜的供着师父,师父说了再吸他几口血便走。”

金道灵竟也没有真的想害死李瀚海,那寿数香,是特质的,专门点给宋济才看的。

知县问道:“为何?”

小徒弟觑了眼李瀚海,他虽人瘦成了一把骨头,脸色又苍白,可依旧不敢看他:“师父说……说害死这样的人,天道承负饶不了他,不过是作作法,搞点儿银子花花,等差不多了,就收手。”

宋济才瘫坐在地上,原来他当真被金道士给骗了,到得此刻,他心中还想,金道灵这样杀婴炼器的妖道,也不敢害死李瀚海,看来他当真是贵不可言了。

他扭头望向李瀚海,李瀚海却没看他,坐到公堂要个公道,才知若不是与程阁老有师生之宜,连这公道都难讨要。

瑛娘一下便明白丈夫的心意,伸手按在丈夫肩上,两人一个坐一个靠,虽没说话,却目光交融。

陆子仁隔着公堂看见二人如此,心里愈加黯然,究竟这施在他身上的邪术,何时能够消去呢?

知县大致问明白案情,程阁老便上门来了,他退居之后开学授业,最得意的门生一个是李瀚海,一个就是宋济才。

陆子仁上门说这番情况时,程阁老还当是他又吃酒胡言,这个学生,很有几分聪明劲,人又生得倜傥,可就是过分浪荡了。

仔细一听,惊疑不定,还是拿出名帖交给陆子仁,让他去衙门请兵,若是弄错了,他这个当老师亲自给学生赔罪。

程阁老已经头发花白,弯下腰去捡起那个刻着李瀚海生辰八字的小人,这个小人经年累月的摆在香炉边,木色已经被线香熏黑,木人的左边小腿更是全熏成了黑色,正是李瀚海生恶疮的那条腿。

他一来,县令赶紧给他让座,满面赔笑:“程大人,这既是您学中事,也是您自家事,不如由您来断。”

程阁老摇摇头:“我已致仕,不过一个乡野老汉,如何能在公堂断案,你请罢。”

话是这么说,可若断得他不如意,也没好果子吃。

县令简直想把宋济才套起来锤一顿,他坐在堂上,看程阁老十分关切李瀚海的病情,却连看都没看一眼宋济才,心里有了主意。

“宋济才施邪术害人,本县不能定断,革去功名,移交上宫,由紫微宫定夺。”他是依律法来办,寻常偷盗杀人都由刑部断,邪术害人,由紫微宫断。

再由宋家赔给李家二百两银子,让他养伤调病。

至于那个小道童,虽是作恶,可一来年纪幼小,二来确是受制于金道灵,就由孙知观作主留下了这个小子。

想从他的嘴里问出金道灵是如何施展邪术的。

县令断完,笑盈盈问道:“这案子下官断得如何?”

程阁老亦不多言,点点头:“律按**,理顺人情,很好。”

县令笑眯眯把程阁老送出去,又要派车送李瀚海,程阁老叹息一声:“瀚海,你就到我家里来养病罢。”

李瀚海思索片刻,点了点头,在程阁老家中,瑛娘便不必操持,能够好好休养。

他经此一事,改了志向,一到程阁老家中,便问:“可否在老师的书房中借些刑律书籍?”

程阁老看他一眼,知道这个学生经此一事改了志向,虽不是他心中所愿,可也点点头:“你慢慢将养,别多耗费精神。”

单独划出一个小院,又添了两个丫头,让李瀚海安心养病。

瑛娘端了鲜鱼汤来,看见丈夫一刻不断的看律书,默默坐在他身边。

李瀚海闻见鱼汤香味,抬起头来,放下书卷喝汤,瑛娘想到小小体虚,谢玄又跳脱,这两个孩子岂会惹上那样的官司。

李瀚海伸手揉揉妻子眉心:“怎么?”

瑛娘这才将道门缉书上写谢玄小小偷盗一事说了,李瀚海之前并不知细节,听了摇一摇头:“这两个孩子,虽则小小年纪,可一个豪迈,一个仁心,非是宵小之辈。”

说罢他摇一摇头:“紫微宫权势太盛,不该如此,刑案便该刑案论,既说他们偷盗,可有物证人证旁证?一概未有便发缉书,仗势欺人,冤枉良善。”

瑛娘一只眼中血色未散,看丈夫才好一点又慷慨激昂起来,握住他的手:“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李瀚海一笑,一口气将鱼汤喝尽,又埋头看起律书来。

小小和谢玄此时也在喝鱼汤,他们俩不能进城,只能绕山而行,穿过林子到了一处野塘边。

塘边停着一艘渔船,谢玄摸进去一看,里面除了鱼网鱼篓,并没别的东西,船顶船屋还算牢靠,干脆就在这里头过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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