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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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玄拿不准是挑个花的还是绣的叶的,穿在小小脚上,没甚差别,全都好看。
旁边一位女客笑了:“雪青的那双绣花,竹青的那双绣果,可不就有花有果了,取个好意头。”
女客和伙计都以为谢玄是来替小媳妇买鞋子的,大男人挑得这样细,可见小夫妻恩爱得很,这才替他出主意。
谢玄笑了:“多谢。”
伙计把两双鞋子细包起来,说道:“客倌,隔壁绒花铺子买绒花送粽香囊,您带着我家的东西去,多送您一只。”
谢玄本就要买香包彩绳,挑了一团五彩线绳,又买了酒、肉和甜咸粽子,大包小包的拎着东西走到了糖画摊子上。
过节的时候小儿手里都有闲钱,一只糖画一枚钱,摊前小儿排了长队,叽叽喳喳等着卖糖画的给自己画糖人。
草扎垛子上插着形形色色的五毒,蝎子蜈蚣盘在竹签上,是端阳节里卖得最好的图像。
谢玄人高马大,站在孩子堆里,轮到他时,他摸出个钢板来:“我要一只糖蝴蝶。”
卖糖画的拿小勺一勾芽糖,往炉里添了一把柴:“好类。”勺子吶下就勾出一只蝴蝶来,粘在竹签上递给谢玄。
谢玄怕蝴蝶晒化了,急步回到驿站,把糖蝴蝶插到小小的床头。
小小还睡着,被子盖到下巴,神色安谧,睡得极香甜。
他把衣裳鞋子放在小小床头,捧着两坛子雄黄酒到隔壁的小院找老道士。
老道士架着腿儿,坐在凉亭的栏杆上,手边已经倒了五六只酒坛子,正与大胡子两个人划拳吃酒。
他是道门中人,却跟闻人羽朱长文几个说不到一块,只有大胡子合他心意,拉来一起喝酒吃肉。
肥鸡鸭子拆得七零八落,凉亭地上吐了一地的鸡骨头。
大胡子自忖酒量出众,这会儿喝得满面赤红,抱着酒坛道:“道长说的那个猴儿酒,当真如此甘美?”
老道士也有五分醉意了,摇着脑袋:“那是自然,我等那猴儿许多日子,好不容易它才把酒酿成了,被我一口气喝了个尽,一群猴子追着我跑,胡子都差点被揪掉。”
大胡子满心钦佩,心生向往:“若能尝上一口,揪了头发胡子也值了。”
谢玄默默无言,把酒坛送到二人手上,老道眼前一花,拍着谢玄的胳膊:“好徒儿,知道孝敬师父。”咕咚咕咚把酒吃尽了。
谢玄还留了一坛,待明日一早,给小小点额用。
回到屋中小小已经醒了,她睁眼就见床边停着一只蜜色糖蝴蝶,眼角一弯,等看到两身新衣,愈加欢喜。
挑了竹青色的那一件,坐在镜前梳头,将一头乌发散在脑后,系上丝带,想了想又从小荷包里出取那对红珠子耳坠。
衣裳鞋子都正合适,急急开门要去找师兄。
一拉开门就见到门前站着闻人羽,闻人羽捧着一只食盒,目光在小小脸上微转,见她耳中红珠轻晃,低下目光:“桑姑娘,明日就是端阳节,我送些粽子来给你…和谢兄。”
食盒里盛着一碟小粽子,每只粽子扎得只有龙眼那么大,五六只叠在一起,做得小巧精致。
小小伸手接过,看向闻人羽的腿:“多谢你了,你的腿怎么样了?”
闻人羽微微一笑:“桑姑娘手确是很稳,除了创处一点未破,上了药已经好得多了。”
小小点点头,捧着粽子想送进屋中去,闻人羽突然叫住她:“桑姑娘。”
小小回身望向他,闻人羽一时之间竟不知说些什么,一共只有两句,都已经说完了,可难得与她同处,还想再多说两句。
“怎么?还有何事?”
她双瞳雾色,似含着水气,将闻人羽看在原地,他怔了片刻才道:“谢兄与桑姑娘的道门缉书,我已经叫人撤下了,之前是我们多有得罪。”
其实双方有错,闻人羽这么说完,小小又点点头:“那多谢你了。”
一句说完,又要回身,闻人羽再没旁的话能说,急着又加一句:“桑姑娘,明日城中有赛龙舟看。”
小小眼睛一下亮了,她还是小时候跟着师父师兄看过一回赛龙舟,说是赛舟也不过是几条小船在
塘里划个来回。
师父喝多了雄黄酒,告诉他们京城的赛舟才热闹,河道又长又宽,龙舟就雕出龙头的样子,船头船尾都有鼓手击鼓,河道两边观者如潮。
“那船是雕龙头的吗?”
闻人羽不知道,他没瞧过商州的龙船是怎么样的,可小小难得有兴致与他说话,他头回觉得自己笨口拙舌,想了想还是老实说道:“我也不知,只听驿站小吏说很是热闹。”
小小点点头:“那我跟师兄明天去看赛龙舟。”
闻人羽刚想说一同去,院门外传有个声音唤他:“闻人羽!”
一个火色衣裙的姑娘从院门外进来,连跑带跳的走到闻人羽身前,胳膊攀上他的手臂,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看着小小:“你是谁?”
闻人羽脸色微红,挣脱出来,退后一步,行礼道:“郡主。”
红衣女孩眉头一蹙,嘴巴一噘:“让你不要叫我郡主。”说完还盯着小小,“你是谁呀?”
目光盯着小小的脸,看她肤光如雪,眉长口小,一身淡青色的布衣裙,除两耳红珠之外,通身无饰,但神色澹静,清丽非常。
红衣女孩将小小从上到下扫过一眼,待见到她手中的食盒,立时恼了:“这是我好容易裹了送给你的,你怎么送给别人!”
看向小小的目光隐隐带着敌意。
闻人羽一时语塞:“我不知道这是郡主亲手裹的,对不住。”
小小看那女孩目中有泪,受了极大委屈的模样,将食盒递给她:“给你。”
她喜欢吃肉的,师兄买回来的那些,一只只包得拳头那么大,里头塞上大肉,肉汁煮进粽米中,咬上一口才好吃呢。
红衣女孩目光似火,一把将食盒推开,食盒打落在地上,里头的玛瑙碟摔了个粉碎,五六只小粽滚在地上,丝绳沾了灰。
闻人羽低眉敛声,对着红衣女孩行礼:“给郡主赔罪,这是我一人的不是,还请郡主莫要迁怒。”
红衣姑娘大眼含泪,她从小到大,哪曾包过粽子,为了裹几只好看的粽子,包了一堆,好不容易才挑出这五六只来,竟被他轻易送人。
又羞又恼,瞪向小小。
就在此时,谢玄回来了,他进门就见这情状,大皱眉头,几步走到小小跟前,把小小拉到身后,问她:“怎么了?”
小小摇摇头,她也不知道这郡主为何突然发这么大的脾气。
闻人羽再次致歉:“是我的不是,我不知这粽子是前院送来的,想送些来给谢兄与桑姑娘。”
红衣女孩一见谢玄,怒意反而消了,原来不光是送给那女孩的。
她吸吸鼻子,眨眨眼睛,一时懊悔,方才不该这样发脾气,这下可好了,闻人羽一定生气了。
她看向小小,发间点缀的金蝴蝶双翅扑扇,对小小道:“你跟我一起去看龙舟,好不好?”
她方才还盛气凌人,这会儿又小心翼翼,怕小小不愿意,还对小小道:“赛龙舟的时候可多人了,跟我去看十步之内都没人敢挤你。”
作者有话要说:大家端午节快乐!
我吃了个黑毛猪的粽子,并没有觉得比普通猪肉更好吃
吧唧嘴
今天留言人人都有粽子小红包哟!
☆、长命缕
惊蛰
怀愫/文
郡主虽在跟小话, 可眼睛却时不时看向闻人羽, 偷眼看他的脸色。
虽然他平日就是这么一张脸, 既不喜也不怒, 不论如何纠缠都有涵养的模样, 可她还是知道, 闻人羽生气了。
她看向小小的目光愈加渴盼,好像只要小小一答应, 闻人羽就能不再生气一样。
郡主生得大眼玲珑, 这么看着小小, 让小小想起豆豆来,豆豆肚皮没吃饱的时候,便会用这种目光看人,看得人不得不将手中的肉干抛给它。
谢玄一把扣住小小的手:“我会带她去看赛龙舟的,就不劳烦郡主娘娘了。”这就是朱长文说的贵人, 不能让小小受她的闲气。
那双黑白分明的大眼里隐有泪意,郡主急巴巴拉住小小的袖子:“我跟你赔不是好不好?你要什么?衣裳鞋子胭脂珠钗什么都行。”
她说这话并无坏心, 她一身织金红裙, 头上戴的嵌红宝石珠钗,双腕套着金环, 这还只是家常打扮,对她来说小小穿的就是素衣布衫, 实是她生平从未见过的粗糙。
闻人羽飞快看了小小一眼,他知道这是小小的新衣,她是着意打扮过的, 对郡主道:“桑姑娘是修道之人,道书有云,至简至纯,朴素而天下莫能与之争美。”
最后一句发自内心,想看小小一眼,可到底持住了,连余光也不曾瞥过去。
谢玄咧咧牙,闻人羽说话总叫他牙酸,拉着小小的手紧了紧,那郡主发间的金蝴蝶让小小戴上一定更好看,如今先送给她糖蝴蝶,等日后有了银子,也打这么一对金蝶儿给她。
什么至简至纯,他得带着小小把天下好吃的都吃了,好穿的都穿过,到那会儿再说什么至简至纯。
郡主越说越错,越错越急,粉面泛红:“我不是那个意思。”
小小看她果似豆豆,拍了拍她:“我知道。”
她光看就知道了,这位郡主五蕴之气纯净无瑕,确是没有一点坏心。
郡主有了台阶下,拉着小小笑靥如花,真心实意对她道:“我叫明珠,你叫什么?”
小小瞥了谢玄一眼,每到要与人互通姓名之时,她便觉得自己的名字不好听,都是师兄给她随便起名的缘故。
谢玄立时知道她在想什么,伸手摸了摸鼻子。
“我叫小小。”
明珠又问:“那你和你师兄跟不跟咱们一道去京城?是不是也要去道门大比?”
小小看向谢玄,闻人羽道:“我正因此事来找谢兄,谢兄请借一步说话。”
闻人羽和谢玄到院中树下谈话,明珠一双眼睛粘在闻人羽身上,看了半日也不见闻人羽回头,垂头丧气回过头来。
看见小小眼睛又明亮起来:“咱们玩罢。”
她往廊下一坐,拍了拍身边示意小小坐下:“你跟你师兄瞧着不像修道的,和紫微宫的人不一样,我还以为天下的道士都跟闻人羽一样,成天扯着脸皮笑,一点没趣味儿。”
说完学着闻人羽说话的调子:“道书有云……”
小小看着她,眼睛弯了弯。
明珠掏出个荷包来,从里头取出荷花糖,分给小小一颗,自己也嚼一颗:“我也不想坐到高楼上看赛龙船,我想去灯市街,好容易出来一回,什么地方也没去成,成天光闷在驿站里。”
小小手里托着那颗荷花糖,拿到鼻前闻了闻,这糖也不知是什么做的,绿莹莹的,做成小荷叶的模样,闻着有股荷香气。
小小慢慢送到嘴里,明珠已经嚼了两颗,两颊鼓鼓,嘴里还在说个不停:“我也想到街上去走走,端阳集可热闹了,夜里还有灯会,咱们一道去看看好不好?”
谢玄抬眼看见郡主和小小坐着说话吃糖,这才看向闻人羽。
闻人羽道:“呼延图诡计多端,踪迹极难寻觅,谢兄与桑姑娘要去何处?若能同路,也好有个照应。”
“我们要去京城,我跟师妹想去瞧瞧道门大比,原来只听说热闹,这回想看一看。”他随口扯了个由头。
道门大比是天下玄门道术之争。
南道北道每隔五年便要办一次,说是身在玄门皆可参赛,可魁首就在奉天观和紫微宫之间,已经接连二次由紫微宫夺魁了。
玄门中人想看道术比试那再寻常不过,谢玄借这个由头掩盖他们上京的意图。
闻人羽知道此去同路,有些欣喜:“那谢兄可愿与我们同路?届时观战我也能安排。”
谢玄扯着脸皮笑:“那就多谢你了。”小小余毒未清,他身上又有飞星术的上卷,呼延图易容的本事确实了得,换一张脸便叫人防不胜防,跟着闻人羽还能多探听些师父的事。
二人谈完正事,明珠已经跟小小约定:“那明日咱们就一起上街去。”
小小轻点下头,明珠把余下的半包小荷叶糖塞到她手里,伸手去勾闻人羽的胳膊:“那你也一起去。”
闻人羽侧身避开,可到底点头应了。
谢玄和小小都不懂那两个人的心里的弯绕,谢玄伸手点点小小的脑门:“我买了雄黄酒,明儿一早给你点额用。”
小小嘴角一翘,也想起小时候两人过端阳节的趣事来,欢然问道:“那你买了彩线没有?”
年年都要编三条彩绦,一条给自己一条给师兄,还有一条留着给师父,每岁端阳他们三人都会一起系上长命缕,等到六月初六,再用剪子剪去,抛到屋顶上,祈求一年平安顺意。
“买了,我买了粗些的,细的容易磨断,还有两只绉纱花儿,你正好一边戴一个。”说着在小小头上比划起来。
小小心里有些不乐,小姑娘家才戴两朵呢,她都不梳麻花辫子了,师兄怎么就看不见。
两人欣然自喜,仿佛院中再没有第三个人。
明珠眨眼听着,抿唇笑了,原来小小喜欢她师兄呀。
闻人羽垂下目光,拱手告辞,明珠不知他怎么又不高兴了,紧紧跟在他身后:“闻人羽,你还要不要吃小粽子?”
谢玄将二人送出院门,回屋就见小小拎着豆豆的尾巴,豆豆嘴里叼着他给小小买的绉纱花儿。
端阳节女儿家头上都戴五毒,绉纱花扎得也是蜘蛛蝎子的模样,豆豆睡醒一瞧,眼前一团花花绿绿的事务,一下叼在嘴里。
它咬了便不会吐,牙勾在纱花上,大张着嘴,咽不下吐不出。
还是小小发现了,赶紧把它拎起来,倒吊着让它把东西吐出来。
蛛蛛掉在地上,绉纱被豆豆的唾液融化大半,黏乎乎的一团,不能再戴了。
豆豆也知道自己干了坏事,歪脖子把身体藏起来,小小轻轻弹它的脑门,它便扭着蛇身在床上滚了一圈儿,再用头去蹭小小的手掌心。
“端阳节百毒避走,怎么豆豆一点也不怕?”小小好奇问道。
谢玄抱着胳膊,看着绉纱花儿烂糟糟的,磨牙吓唬它道:“要不然把它扔进雄黄酒里,看它怕不怕。”
豆豆蛇身直立,“嗖”一下钻进被子里,怎么叫它,它都不肯出来了。
“怂货。”谢玄哪会真的用它泡酒,不过吓吓它,看它当真不出来,关上门窗,从怀中取出半张羊皮卷。
半块羊皮卷,就只有巴掌大小,当时为了让呼延图能交出解药,谢玄一撕两半,两半都是一样大的。
到这会儿还没能静下心来仔细看一看。
将羊皮卷摊在桌上,上面凹凹凸凸,写的也根本不是字,倒像鬼画符,一个都认不出,若非是从那玉轴里取出来的,谢玄还道这是张刮废了的羊皮。
两人头凑着头,正过来倒过去,瞧了半天也没看出个所以然来
谢玄皱皱眉头:“这个就是飞星术?”
小小想了想:“要不要问问老前辈?”
呼延图恨不得天下无人知道飞星术,谢玄和小小却揣着羊皮卷去找了老道士,可他喝得醉了,歪在凉亭里打呼,怎么拍也拍不醒。
两人只好又回到房中,对着灯火照,又拿水来泡,还对着星光月色去看,一点用也没有,字还是那些字,曲曲折折,根本看不懂。
羊皮卷经过这番折腾,被扔在桌上晾干。
谢玄往灯中倒油,小小在灯火下编长命缕,玉指轻挑,将五色丝绳编在一起,编上一截看那羊皮卷一眼:“会不会是假的,根本没用的。”
谢玄却有些气闷:“早知道这样,干脆给你换整颗解药了。”
就算当时换了,呼延图也不一定给真的解药,但这东西无用,还是让谢玄有些泄气,他说完不知想到什么,笑起来:“那恶人这会儿是不是已经想破了脑袋?”
他笑这一声,窗棱轻响一下,谢玄扭头看去,半个人影也无。
驿站之中处处都是兵丁,出去进来都得核实身份,除了郡主,澹王也在,闲杂人等想混进来并不容易。
可谢玄还是放出纸鹤查探一回,这才放心。
守着小小,看她练一遍玉虚真人教的稳魂之法,这才睡去。
天色一点,就指沾雄黄,在小小的额头上画了个“王”字,小小又依样在谢玄的额上画一个。
今岁她编了四条长命缕,互相系在对方腕上,一条留给师父,另一条给豆豆。
豆豆昨天还神气活现,今天却成了一条软趴趴的蛇,有气无力的靠着小小,因小小身上比别处都更阴凉。
小小把长命缕绕在它脖子上,它有气无力张张嘴,连“嘶嘶”声都发不出来了。
小小将它缠在腕间,就听院门前一阵喧闹,开门一看,明珠已经在院外等着,身边还拉着闻人羽。
她昨日一身红衣,今日却穿了青衣裙,通身无饰,素净淡雅,与小小昨日穿的那件有些相像。
她从未穿过这种衣裳,抻着袖子问闻人羽:“我穿这个好不好看?”
作者有话要说:更新时间调整到晚上八点~么么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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