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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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年头,“祸水”一词早已不是女人的专利。

自己亲妈就更不用说,标准鹅蛋脸,虽过四十,脸颊依然饱满圆润,古典婉约和现代职业女性的优雅干练,这两种看似相悖的气质在她身上完美融合。倪佳佳见过真人后,说了两句话,第一句,原来照片也不都是骗人的。第二句,你妈生你时成年了么……

这样对异性极具杀伤力的两人,又有什么不可能?

何唯这稍微一走神,那边谈话已结束。

田云岚转身离去,周熠坐姿不变,很快抽完一支,烟头随手扔地上,用鞋底碾灭,拿起烟盒抽出一支,又放下,而是玩起打火机。火苗一次次燃起,又熄灭。他的视线落在前方空地上,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何唯却想起他还有一只打火机在她那里,黑色Zippo,被她随手放进抽屉。又想起以前爸爸抽烟时,她就是这样抢过来,那时年纪小,也不管有没有客人在,事后被妈妈批评不懂事,爸爸却笑笑说,那就戒了吧。

何唯自嘲地笑笑,自己在画室泡久了,脑洞全方位打开,想象力过于丰富。

头顶忽然一暗,她回过神,原来是云朵投下的影子。

抬头看,才发现灰暗云层朝着东南方向极快地涌动着,同时乌沉沉压下来,间隙处透出一线刺眼的亮光,空气里多了些呛人的灰尘味儿。

她隐隐觉得,会有什么事发生。

***

入夜时分,果然下起了雨。

窗口没关严,雨丝和湿气随风潜入,何唯特意保留这意境,开了落地灯,裹了毯子坐沙发上看书,罗素的《西方哲学史》。

这书是妈妈送的,还有另外两本,贡布里希的《艺术的故事》,曼昆的《经济学原理》。妈妈说,这是自己受益最深三本书,“任何一本,都能为你打开一个新世界,或者把你熟悉的世界凿开新的深度……”

何唯打开书,却迟迟没有翻页。

她从傍晚那一幕,联想到自己和陈嘉扬的事。

一些以前觉得明明白白、理所当然的人和事,忽然之间都变得模糊,不确定。这种困惑,大概就是人开始走向成熟的标志之一吧……直到连打两个喷嚏,她才反应过来好像把自己冻着了,赶紧去关了窗,去浴室放了一缸水。

出来时听到楼下传来陌生男声。她推门出去,从二楼的围栏往下看,看到三四个穿着警服的人。

何天奎去外地跟人谈项目,要后天才能回来,田云岚和青姨挡在门口,和他们在交涉着什么。何唯只隐约听到几句:“接到举报,住在你们家的客人,身上有枪伤……”

“邻省一家金店被打劫……保安中枪,嫌犯带伤潜逃……”

田云岚问:“你们有手续吗,这是私闯民宅……”

其中一个男人出示了一份文件,田云岚接过。

何唯捂住嘴,往后退了两步。

“没错,我就是贼。”

“那你偷什么?”

整个搜查过程中,何唯脑子里始终回响着这句话。

她后悔当时没追问。当然问了他也未必肯答。她又想到一周前他来到家里时的情形,简直是天时地利人和——的反面,哪个身上有见不得人伤口的能如此高调出场?如果不是医生说他当时脑子烧坏了,她绝对相信他脑子坏了。好在及时联系上老爸,先是电话指挥,很快赶回家亲自处理。

虽然现场大部分人愿意相信这是一场戏,一场血淋淋的恶搞,地主家的傻闺女砸钱买开心。何天奎还是给出一个正常人能接受的“官方说法”,那就是,离家多年的世交叔叔,特意赶回为世侄女庆生。喝了酒又急着赶路,不慎出了事故。大家都目睹了这人往何唯身上扑的情形,是挺急。而何唯反应激烈,是因多年未见且受了吓坏,确实如此。至于周熠身上的伤,则顺理成章地变成车祸所致,车子当夜就找人做了处理。

所以今晚,包括何唯在内的何宅所有人,都是这般说辞。

这个时候,周熠当然是不在的。

而傍晚还见过的人,这会儿去了哪里,大概只有老天和他自己才知道。

警方仔细搜查了周熠那间客房,提取了指纹和毛发等证物。其他房间也被例行搜查,窗外不时有强光晃过,何唯走到窗前,看到警务人员搜寻的身影,居然还牵着警犬。

雨还在下,淅淅沥沥。

何唯看到警犬忽然朝花园后门冲去……

一切结束时,已经过了十二点。

两辆警车离开何家别墅,前后大门都上了锁。何天奎的电话也打回来,询问过情况,安抚了家人一番又做了些后续交代。田云岚神色疲惫,连话也懒得多说一句,通完电话就让大家回房休息。

倒是青姨见何唯脸色发白,关切地问是否被吓到,她摇头,表示自己没事。

青姨自己脸色也不好,有明显的担忧,却是什么也没说。今晚每个人都被单独问询,做笔录,那阵势,一般人是真有些吃不消。

何唯回到房间,又打了一个喷嚏。

怕是真的要感冒了。

房间里凉飕飕,冷风裹挟着雨丝灌进来,她去关窗,记得刚才好像关过了,又不太确定,脑袋有点晕。她找药倒水吃了,然后去浴室。恒温浴缸里的水还是温热的,但泡澡的心思也早没了,她脱了衣服,开了淋浴。

温热水流冲刷着身体,浸润着每一寸肌肤,周身毛孔舒张开,莫名的压力得以释放。她闭着眼,熟练地往头发上抹着洗发水,轻轻揉搓,又忍不住想,周熠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他大概不会再回来了吧。如果他真的是那个什么抢劫犯。

如果他不是,那么……她叹一口气,他也一定是有问题的。

冲去泡沫,关了淋浴,扯过浴巾裹住身体,何唯走到洗手盆前,对着镜子捋了捋湿漉漉的头发,拢到脑后,然后捧了凉水洗脸。

再抬头时,瞳孔紧缩,镜子里多出一个人。

那一瞬间,她不知该先尖叫,还是转身……而她本~能的反应是用手抓住胸口的浴巾。没出声,嘴唇却微微发颤。

身后的人一身黑,目光乌沉沉,在镜子里与她四目相对。

何唯定了定神,缓缓转过身,他不做声,她也不开口。沉默对峙数十秒,还是何唯先沉不住气,她问:“你到底是什么人?”

对方没答。

何唯也没奢望他能回答,然后发现他浑身都是湿的,短发也是湿成一簇簇,越发黑亮。比这更幽深黑亮的,是他的双眼。他不仅是从雨夜走来,更像是来自另一个世界。

何唯心中一震,裸露的肩膀感觉到冷,她忍着不让自己打冷战,让声音听起来镇定:“我第一次说这么大的谎,还是对警察。”

周熠一直没表情的脸终于松动一下,嗤笑一声说:“真幸运。我这辈子可是说了数不清的谎话。”

“你是不是他们要找的人?”

他不答反问:“抢金店?金价都跌了,我傻逼么?”

何唯忽略掉粗俗字眼,继续问:“你说你是贼,那你偷什么?”

他怔了怔,看着她答:“偷人。”

她皱眉。他一挑眉:“怎么,不满意?”

“你跟我妈什么关系?”

这回轮到周熠皱眉,有些不耐道:“没关系。我对老女人没兴趣。”

“……刚才你藏在哪了?”

连警察上门搜查的缘由他都知道,显然并未走远。连警犬都没发现他的踪迹,甚至被误导,这又是如何做到的?这样一想,何唯心中恐惧感陡然上升。

周熠却说:“问题真多,稍后再说,先帮我一个忙。”

他看着她,“把衣服穿上。”

那目光直白得像是要穿透浴巾,何唯羞恼交加,又听到后半句:“然后去我房间,把药箱拿来。”

她随即瞄向他胸前,衣服颜色太深,什么都看不出。她也不多问,抬脚就往门口走,经过他身边时,他手臂一伸。

何唯脚下没收住,直接撞上,并感觉到那手臂坚实得跟钢筋铁骨一般,她胸前一疼,心里惊惧,脸上戒备明显,一直挡在胸前的手不由抓得更紧。

周熠把她的小动作看在眼里,语气里带了些嫌弃:“不用那副表情,我对你这种还没长开的也没兴趣,奶太小。”他视线往下,补充了句:“腿还行。”

如果不是形势太严峻,何唯真想踢他一脚,而且是朝他两腿间。

你全家都小。

“出去时安静点儿,别打歪主意。既然知道我连狗鼻子都能瞒得过,想要动这里个把人,应该很容易。”

这番话被他用波澜不兴的语气说出来,更让人心惊肉跳,何唯抬头看他,“如果我出去就报警,是不是等警察来了你又不在了?”

他眼里浮现出笑意,声音却低沉得发冷:“没错。而且,一起消失的还有你。”

见她眼里露出一丝惊恐,他满意一笑,手臂收回。

何唯夺门而逃。

周熠这才闭一下眼,抬手捂住胸口,再看向镜子里那张脸,疲态尽显。

第7章 初见端倪

何唯先将窗帘拉严实,然后才开了壁灯,昏黄光线中,房间有点乱,被人翻的。看着空荡荡的床,她回想起上一次来这里时,周熠靠着床头看电视,她把鸡汤泼了他一身。那会儿还真是无知无畏,都不知道自己招惹的是什么样的人。

何唯拎着药箱回到自己房间,房间里没人。她愣了一下,看向浴室。

里面亮着灯,玻璃拉门半开,像是她推开时的样子。

正想着是在这里等还是过去看看,有低沉的声音传出:“过来。”

何唯深吸了一口气,拎着药箱走了过去。

一看到人,脚下不由一滞。

周熠站在洗手盆前,正在脱衣服。

黑色夹克随意搭在浴缸边缘,他正在脱里面的深色套头T恤,两手胸前交叉,抓着下摆往上一扯。何唯的心跳随着他的动作不由一紧。他身上不知是汗水还是雨水,闪射着微湿的光泽,腰身是那种年轻男人的精瘦,肩膀却极宽,肱二头肌随着动作而跳跃,有点吓人。

而让她真正感到惊骇的,是他后背上的大片纹身。

那应该是一只鹰。两扇翅膀极大,飞扬跋扈状,几乎蔓延到他的肩头甚至上臂,鹰身被绷带挡住。绷带从左肩到右腋下,再横向绕一圈。已经浸湿。

周熠把T恤甩到浴缸边上,一抬眼,在镜中看到落在自己身上的视线:“看什么?没见过男人?”

何唯忙移开目光,闷声道:“你要的东西拿来了。”

周熠却没理会,低头去解绷带。

伤口情况不太好。

因为是枪伤,扩创后伤口面积也不小,几天前才做了二期缝合,还带着线,好像有撕裂迹象,不知道几小时里他都经历了什么,发炎后肿起来的样子颇有些恐怖。

周熠简单清洗过伤口周围,此刻坐在何唯床边的贵妃榻上,淡定自如地从药箱里翻找需要的东西。

他身上还有别的伤。旧伤。

胁肋处一道,半尺来长,或许不止,因为末端隐没在裤腰里。应该缝了不少针,现在看仍有几分狰狞。何唯站在一旁,想象着当时应该是何等的惨烈,竟有些莫名的难受。这个人,这个人这些年到底都经历了什么。

周熠用棉签蘸着碘伏溶液仔细清理患处。何唯注意到他额角有汗,想必是很疼,可他却连哼都没哼一声。让人不知是该心生敬意还是惧意。没多久,就见他收起药水拿过纱布,她脱口问:“里面不会有事吧?”

“不知道。凭天由命。”

他说得平静至极,可这四字落入何唯耳中,一颗心随之一颤。接着就听他说:“帮个忙。”

她愣了下才反应过来,接过他举起的纱布卷,按照他的指示开始包扎,绕到他背后时,她终于有机会看清这只鹰的全貌。青黑色的线条,笔法细致,鹰爪、鹰喙和每一根羽翅都栩栩如生。尤其是那鹰眼,目光炯炯,带着狠劲,如同生日那晚他在车中与她对视时的那一记眼刀。

她定了定神,继续手上动作,缠了个结实后用剪刀剪断,打结。见他又拿出一个药瓶,口服消炎药,她去倒了一杯水。

吃了药,周熠转动了一下脖颈,抬手摸了下颈间的那条银链子。对,他还戴这个。粗犷沉实的那种,如果换成金色,就是暴发户或黑~社~会的标配。

何唯正腹诽他的品味,又听他开口:“再帮个忙。”

“拿套干净衣服。”

拿了衣服回来,周熠接了就往浴室走,何唯正想说为什么不回他自己房间,他忽然转过身,眼睛盯着她的脸,随即往下扫。何唯被他看得发毛,不禁后退,他两步过来,一把抓住她的右手腕,捏得她差点疼出泪。

他甩开,手贴着她的腰往下,迅速伸进运动裤口袋,掌心热度让她陡然一个激灵。他抽出手时掌心多了一样东西,一把折叠水果刀。

何唯脸色发白。

“什么意思,想给我削苹果?”周熠手一扬,刀打开,刃口锋利晃眼,何唯脸往后躲,可他的气势太迫人,越是面无表情越透露着危险信号,她咬了下唇,开口时带了些委屈:“我是自卫。”

周熠重复:“自—卫?”

他有意拖长,尾音轻佻,硬是让何唯面上发热,她别过脸。

周熠拿刀背贴着她的脸颊,“不老实。”顿了顿,像是自语般说:“还是想跟我一起消失?”

何唯眼圈微红,问:“你为什么不离开?”

他反问:“离开去哪?”

何唯被问住。

“至少也要搞清楚是谁报的警。”周熠眼里闪过一丝阴鸷,“妈的,最烦跟我玩阴的。”见何唯被他的眼神吓到,他冲她一笑:“我能肯定不是你。”

何唯心里一松,随即嘀咕:“谁让你那么不低调。”她想说那天那么多人看见他半死不活地从车上下来,在场的都有可能。

周熠朝刀刃吹了口气,漫不经心道:“谁想到那么背,居然赶上你过生日,还以为到了阴曹地府,连牛头马面都出来了,大鬼小鬼围一圈。让你推了那么一下,半条命都没了。看我多大度,都没跟你计较。”

他说完折起刀,在手里掂了掂,“要是真想动你,这玩意儿屁用不顶。”

半小时后。

何唯裹着毯子蜷缩在贵妃榻上,抱着她的小恐龙。她的公主床被征用了,黑暗中传来细致绵长的呼吸,像是在示威,她郁闷地翻了个身。

临睡前,那个人伸出手,她没明白。他说:“手机。”

她警惕地问:“干嘛?”

他阴险一笑:“有点人质的自觉。”

“……”

何唯在黑暗中看了眼房门,放弃了夺门而出的念头,还是别激怒一个持刀歹徒了。她轻轻叹口气,抱紧小恐龙,只能和它相依为命了。

这是爸爸在她三岁时送的礼物,因为要开始独自睡,她害怕,爸爸就送了个会唱歌的小伙伴,所以很长一段时间,这座大房子里都会响起“夜半歌声”。

不知怎么,又想起了布丁。算一算,她和它的缘分还真浅,前前后后,也就一年。如果它还活着,现在已经是个老人家了,不知是否也被“三高”问题困扰。

还想起陈嘉扬,不知道他是否睡下了。以前她失眠时,会发个骚扰信息,有时他回得很快,因为在加班。但无论多忙,他都会跟她聊上几句。

***

一定是感冒药的作用,何唯只是打了个盹儿,再一睁开眼,天色已亮。

比起黑夜,白天会给人带来安全感。何唯醒来第一个念头是,也许昨晚的一切只是个梦,可她看看自己醒来的地方,再看一眼大床,就认命地叹了口气。

周熠还在睡,而且睡相安宁。

何唯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他眼皮掀开,吓了她一跳,可他看一眼她,立即合眼不算,又有点厌烦似的翻了个身,结果这一动好像是牵动伤口,她听到他吸了一口气,低声骂了句脏话。

何唯在心里说:能不能有点绑匪的自觉?

好在今天上午没课,不然别说没法上,连请个假都没有手机……

田云岚一早就去了公司,周一有例会,女强人的日程就是雷打不动,只有青姨在厨房餐厅来回忙碌。何唯趁她不注意,用保温桶装了小米粥,又装两样清淡的小菜,做贼心虚手不利索,或许该向那位专业人士请教一二。

青姨多看她两眼:“脸怎么红彤彤的,是不是昨晚没睡好,感冒了?”

何唯一怔,抬手摸摸脑门,是有点热,随即又想到什么。她没胃口,草草吃了点,上楼回房直奔床边,果然周熠的脸颊也有些红晕,因为这人肤色比较深,所以刚才她就没发现。

她把保温桶放到床头,喊了声“喂”,没反应。

她用食指戳他的额头,他眉头一皱,她急忙收回来,是有点烫。

何唯心里斗争了一会儿,还是去浴室浸湿一条毛巾,覆在他额头。大概是嫌凉,周熠再次拧眉,接着含糊出声:“妈……”

何唯心中一动,感觉某个柔软的地方被触动了一下,原来他这样的人也会有这样一刻,脆弱而依赖。随即又想,我要是有这么个混蛋儿子,得一天抽八遍,不对,我怎么会生出这么混蛋的儿子。

然后,“混蛋”眼睛睁开了。

目光炯炯地与她对视。

何唯以为他听到自己的心里话,不乐意了,就见他皱着眉,一把扯掉额头上搭着的湿毛巾,看也不看随手丢在床头柜上,差点把保温桶刮倒。

何唯连忙伸手稳住,气道:“你干嘛?”

“我还想问你干嘛,毛巾也不拧拧,水都进我耳朵了。”周熠黑着脸起身,歪着头,用手指头掏耳朵。

何唯辩解:“我拧了。”

“没拧净。”周熠说完,鼻子动了动,看向床头:“有饭?”

他伸手抓过保温桶,打开盖子,拿出上面盛菜的小碗,软糯的粥香,配上腌黄瓜条的清爽,闻着就有食欲,他满意道:“算你有心。”又补了句:“就是手艺差了点儿,缺乏经验,还得练练。”

练你个头。

何唯没好气道:“我是怕你死在我这里,说不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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