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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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寔拉住季泠的手道:“我努力走到这一步,不是为了让你再不能做自己喜欢做的事情,而是让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季泠看着楚寔的眼睛点点头。

“以后你也再不用头疼出门应酬要说什么话了。那些个妇人自然会巴结讨好你,努力找话题的。”楚寔道。

“我还能出门应酬?”季泠好笑地问。

楚寔也笑了出来,“你想见谁就把她召进宫来。”

说起这事儿,季泠倒想起来了,“皇上,那怎么不见昀哥儿进宫来玩儿啊?”

“他是年幼不懂事儿,我总不能拿他是问,所以禁了他三年不许进宫,省得又莽撞地伤着你。”楚寔道。

季泠松了口气,听说只是不许进宫三年,也就不再替那摔了她的昀哥儿担心了。

楚寔眼神颇为复杂地看了一眼季泠。季泠问,“怎么了?”

“我是想你自己脑子都摔坏了,却还先顾着我又没有处置昀哥儿,心可真够宽的。”楚寔道。

季泠笑了笑,知道楚寔心里肯定又怪自己乱好心了,他对她的好心和软弱似乎一直都有微词。

用过饭,太医院那边来了个小太医,是周宜徇的徒弟,来给季泠送配好的香。

季泠惊奇地道:“咦,怎么太医院连香也能制?”

那小太医却是第一次见到传说中的皇后娘娘,当时眼睛就都不知道往哪儿放了。来之前他听说过,这位是皇帝的元配,如今才重新接回宫中。算年纪,就算再年轻也是二十八、九左右的人了。

这般年纪,还能让皇帝心心念念地接回宫,册封为皇后,都道是皇帝念旧情。可陈文雄今日见着季泠时,方才明白为何皇帝的后宫会空虚那么久。

这天下只怕再找不出一位能与她比肩的美人来。沉鱼落雁、闭月羞花,唯有她才担得起这样的盛名来。

她的美像一场雾雨扑面而来,将你的所有感官都笼罩期间,让你迫不及待地想看一眼,再多看一眼。想将她的美尽收眼底,可你越是多看,就越觉得看不够,还有许许多多的美掩藏在云山雾罩之后,惹得你痴痴迷迷。

“陈太医。”季泠见陈文雄失态所以出声提醒他。因为季泠瞥见楚寔看他的眼神非常冷。

陈文雄这才如梦初醒,吓得汗流浃背,赶紧跪在了地上。

季泠看了一眼楚寔,轻叹一声,这些人好似都怕死了楚寔,她只好再次道:“陈太医,我还不知道原来太医院还制香?香也能治病么?”

陈文雄低着头道:“是。院正说皇后夜眠多梦,所以制了这一组安眠香,省得皇后娘娘总是喝苦药。”

“周太医有心了。”季泠朝楚寔有些娇俏地道:“我真想说一天要喝那么多药都恶心了呢。”

☆、第一百五十八章

陈文雄退下后, 不由甩了甩脑袋,他实在难以相信刚才所见的皇后会是皇帝的元配, 那般的年轻, 绝不是保养得好能解释的。可内宫辛秘也不是他能过问的, 他只是不明白, 皇帝若真宠爱于她, 直接册封皇后就是, 为何偏偏要借元配的名义?不是说皇帝的元配在西安那次大乱里已经死了么?

季泠看着楚寔的脸色, 为陈文雄捏了一把汗。她抬手摸上自己的脸,她是真没多喜欢这张脸, 也讨厌别人的注视。更讨厌在背后听人总说,她除了一张脸还有什么?

季泠经常会忍不住想,若是她没有这张脸,换一张普普通通的是不是别人就能在她身上找出点儿别的什么了?

亦或者, 没有这张脸, 她就不会那么的身不由己了?

心里虽如此想,可季泠的脸色却露出了灿烂的笑意, 朝着楚寔道:“表哥,刚才陈太医看我是不是看呆了?”

楚寔愣了愣,颇有点儿意外地看向季泠。

季泠又搓了搓自己的脸皮,“在我这个年纪, 还能让人看呆, 真是叫人好高兴啊。”她脸上的笑容似乎为了呼应她的高兴而越发灿烂了。

楚寔笑了笑,可笑意并没达到眼底, “你比以前可会说话多了。”性子也比以前活泼、开朗了,这是楚寔没有说的话。

“呃。”季泠讪讪地收敛了笑容,“是么?”

楚寔没好气地道:“行了,你以为我会拿陈文雄怎么样?”

心思被人戳穿,季泠觉得好尴尬。同时又懊恼,不知道是楚寔太会看人心,还是自己太蠢笨,怎么一点点心思都逃不过他的眼睛。

“陈文雄是周宜徇的得意弟子,若是料理了他,将来谁来给你看病?”楚寔道。

季泠就知道楚寔那么宽容肯定是有原因的,“那以后太医过来,我都戴上面纱好了。”反正她也戴习惯了。

“不用,下次若陈文雄还敢如此失礼,那他的脑子也就传承不了周宜徇的医术了,留着也没用。”楚寔道。

季泠被楚寔语气里对人命的淡然而感到吃惊,难道说人做了皇帝之后,生杀大权在握,人和蚂蚁在他心里就没有区别了么?

“表哥……”

“怎么,把我当成随便杀人的暴君了?”楚寔一语道破季泠的心思。

季泠的腮帮子就鼓了起来,心想这人吃什么长大的呀?

楚寔伸手拉过季泠坐到自己腿上,看着她的眼睛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珍而重之的人,容不得他人冒犯。”

“珍而重之的人”,季泠轻轻点了点头。

楚寔看了季泠良久,她都一直低着头。他将季泠抱离自己的腿,“我去前面了,陈文雄送来的香别忘记点了。”楚寔揉了揉季泠的脑子,半开玩笑地道:“可别真摔坏了。”

楚寔走后,季泠拿了一颗陈文雄送的香丸出来,放在鼻尖闻了闻,居然带着一丝山莓的香气,正是她喜欢的味道,和她平素用的澡豆、洗发香膏的味道很像。若非有这个味道,季泠未必肯点的。

在山苺清甜的香气里,季泠总觉得自己忘了点儿什么,在长歌端了药进来伺候她喝的时候,她的眼前突然出现了另一张脸。

芊眠。

季泠整个人都愣住了,脑子里开始浮现出西安郊外温泉庄子的那一场屠杀,她使劲儿地甩着脑袋,告诉自己那肯定是假的,那只是一场梦,一场噩梦而已。

噩梦最可怕的地方在于,它总是不停地重复。

夜半季泠从噩梦里醒来,一睁眼就看到了楚寔的睡颜,她吓得立即闭上了眼睛,浑身僵直地往旁边挪了挪。

可只是一点点衣料的摩擦声,季泠就听见楚寔问她,“睡不着?”

季泠紧紧地闭着眼睛,死死地抓着身下的床褥,僵硬着连呼吸都屏住了。她侧了侧头,想躲过楚寔鼻息之间喷出的热度。

“又做噩梦了?”楚寔翻身撩起帘子,朝外叫道,“去叫周宜徇来。”

为了她一个噩梦就要闹得那都六十好几的太医半夜三更地到内宫来?季泠努力地放松自己的肩膀,然后睁开眼睛,哑着嗓子道:“不要,我没事儿。”

楚寔重新放下帘子,看着季泠的眼睛道:“做什么噩梦了?怎么一直做噩梦?”

季泠有些心虚地避开楚寔的眼睛,嗫嚅道:“就是,就是又梦到二弟了。”她不太敢完全说谎,怕自己瞒不过楚寔。

“二弟做什么了,将你吓成这样?”楚寔的语气里含着笑,可脸上却是一点儿笑意也无的。

季泠不说话。

楚寔低下头,唇瓣几乎贴在了季泠的鼻尖上,炙热的呼吸让季泠浑身又僵硬了起来,吓得脑子里一时也凑不出谎话来。

“又梦到他是你夫婿?”楚寔问。

季泠脸红地闭上了眼睛。

楚寔刮了刮季泠的眼皮,“这么想嫁给二弟,连做梦都一直都梦到?”

“梦到嫁给他有什么可怕的?你在说谎,阿泠。”楚寔含住季泠的耳垂,轻轻咬了咬,可即便再轻,那疼痛也传到了季泠的脑子里。

“梦见什么了,阿泠?为什么这么怕我?是我在梦里对你做什么了?”楚寔的吻来到了季泠的唇边。

季泠脱口而出地道:“我梦到你欺负我。”

季泠怕楚寔不能理解,又补了句,“就是欺负你二弟妹。”

楚寔的唇终于离开了她的脸,季泠松了口气,大口地呼吸了一下,她先才差点儿憋死了。

季泠以为楚寔肯定要生气说自己胡思乱想,把他说得那么不堪的,结果却久久等不来楚寔的下一句话。她只好偷偷地睁开眼去看楚寔,却被他逮了个正着。

楚寔那种端详的眼神,让季泠有一种自己脸花了的感觉。

“瞧不出来啊,阿泠,你居然是那种人。”楚寔道。

前言不搭后语的,让季泠觉得莫名其妙,“哪种人啊?”

楚寔伸手将季泠捞起来靠坐在床头,然后盘腿坐到季泠身侧看着她,手摩挲着下巴似乎在考虑如何起头。

“所谓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你总是梦见成为我的二弟妹,是因为以前心里住的人一直是二郎么?”

季泠顿时觉得全身的血液都往头上涌,脸烧得烙铁似的,可身体却又冷得发抖,她担心自己一句话回答得不好,会害死楚宿。楚宿真是无辜的,不过是自己做了个梦,怎么就把他给牵扯进来了。

季泠的头摇得拨浪鼓似的,嘴巴却紧闭得跟蚌壳似的。

但楚寔显然也没指望季泠回答,而是自问自答道:“是因为他救过你么?”

季泠不想说谎,可又不能回答楚寔,所以只能当哑巴。

“行了,我还能不了解你么?别人若是对你有恩,你就恨不能以身相许。”楚寔讽刺道。

“胡说八道!”季泠反驳道,她觉得这个自己必须得反驳。

楚寔掐了掐季泠的脸,“我是胡说么?”

季泠噘噘嘴。

“那么是谁巴巴儿地替二郎造纸的?”楚寔问。

季泠立即偃旗息鼓了。

“那日,在水阁,二郎喝醉了,你难道没想过将错就错?”楚寔问。

“当然没有。”季泠神经绷得紧紧地反驳道,“我可是梦到过,将错就错有多惨的。”

楚寔瞥她一眼,“哦,结果没想到却被季乐钻了空子,心里很不是滋味儿吧?”

是挺不是滋味儿的,那些时候,季泠总觉得是自己害了楚宿,若是她没有多嘴跟季乐说他喝醉了在水阁,季乐就不会去水阁,那样楚宿就能如愿娶到周容了吧?

“心里一直在怪我,那晚把你撞落水对吗?”楚寔的声音循循善诱,可却布满了危险的荆棘。

季泠抬头看着楚寔,疑惑地道:“我怎么可能怪表哥?如果我没有落水,表哥就不会救我,也不会娶我。”

季泠说完才发现这样很容易让人误会,以为她是故意算计的,又急急地补充道:“成亲后,表哥一直待我很好很好。比其他夫妻都好。”

楚寔那抬起的本想再掐季泠脸颊的手缓缓地收了回来,故作凶恶地道:“知道我待你好,你还做那种梦?”

季泠敲了敲脑袋,她不正是因为做了那种梦,才没重新陷入万劫不复之地的么?可怎么听楚寔这意思,好像又不是那么回事儿。所以她的梦到底是真的预示,还是事后的诸葛亮呢?季泠又使劲儿地敲了敲自己的脑袋,她有些想不起做梦和真实的事情之间的前后顺序了。

楚寔将季泠的手拿开,包在掌心里,“别敲了,本来就摔傻了,再敲就更傻了。”

季泠正想抗议,却听楚寔道:“想知道你为什么总做这种梦吗?”

季泠直觉楚寔肯定说不出好话来,可还是点了点头。

“你知道这世上为什么总听见爬灰的、偷小叔子的那些故事么?”楚寔问。

季泠的血又开始往头上冲,楚寔是在暗示她要偷小叔子吗?她又气又急,急着想说话,却结巴了,“我,我,你……”

楚寔食指轻轻点了点季泠的嘴唇,“阿泠,你这个人就是爱多想,这世上便是有人都会偷小叔子,你也不回。”

那你还说?季泠瞪着楚寔。

楚寔摩挲了一下季泠的眼睑,“你现在倒是不怕我了,还敢瞪我了。”

季泠委屈地道:“那是因为表哥说的话太过分了。”

楚寔道:“我还没开始说呢,你就知道过分了?”

季泠不说话了。

楚寔摸了摸季泠的头,“其实每个人心里都有阴暗面,即便是再纯善的人,偶尔也会有。明亮如日月也有投射的阴影对么?”

季泠还是不说话,她直觉楚寔的话里有坑。

“知道为什么会有爬灰的和偷小叔子的么?”楚寔问。

季泠摇摇头。

“他们难道不知人伦?没读过圣贤书?”楚寔摇摇头,“心里都明白的,也知道事发的后果,可就是耐不住那种禁忌感,觉得刺激。”

刺激?季泠眨巴眨巴眼睛。

“身为我的妻子,梦里总梦到自己是二郎的媳妇,是不是有种特别的刺激感?”楚寔压低了嗓音,嘴几乎碰到了季泠的耳垂。

季泠被楚寔的话给吓倒直想往后退,可后面却是床板,她退无可退,就感觉自己的耳垂被楚寔整个儿地吞了进嘴里,要是说错一个字,她觉得自己这辈子可能就没耳朵了。

季泠轻轻推了推楚寔,“表哥,你胡说!”

楚寔笑着往后退了退,“我怎么胡说了?你看你,你梦到自己成了二郎媳妇就算了,可为何梦里还偏就要梦到我欺负你?”

季泠瞪大了眼睛不说话,大眼睛里全是茫然。

楚寔再次低头,用鼻尖轻触季泠的鼻尖,“嗯?”

季泠被楚寔这尾音上挑的“嗯”字给激得一哆嗦。

“身为二郎媳妇,却想着被大伯欺负,你说是不是也是禁忌的刺激?”楚寔像个魔鬼一样哄着季泠。

季泠的脸红了又白,白了又粉,粉上更添红色,她居然是那种人?季泠不敢置信地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她竟然,竟然那般没廉耻?

可即便如此,季泠还是在千头万绪里抓住了一点儿,“不对啊,表哥,如果是这样的话,我怎么就没梦到过三弟呢?”

楚寔耸肩道:“谁知道呢,可能因为二弟更俊美些吧。”

这句话里有明晃晃的醋意。

“好了,跟你玩笑呢,睡吧,这才半夜呢,明日你准得没精神,就没法儿练习走路了。”楚寔搂着季泠,哄着她入睡。

季泠很顺从,她也的确需要点儿时间来笑话楚寔的话,所以她真的会是那种偷小叔子的女人?可是也不能啊,季泠想起楚宿的那张脸,从心里到身体上都没有任何反应,实在是有些难以置信。

大约是因为半夜重新入睡,所以睡得不够深沉,她又开始做梦了。

这回的梦更吓人,楚三郎楚宥真的入梦了。季泠浑身汗涔涔的,却怎么也没办法从噩梦中醒来,还是那袭玄色织金卐字宝相花纹袍子,还是楚寔那张可恶的脸。

他压在她身上,箍着她的腰,低头笑着问她,“你心里也是想的吧?想我这么对你。”

“不!”季泠尖叫着从梦中醒来。

已经穿戴整齐的楚寔赶紧回身扶住季泠,“又做噩梦了?”

季泠哆嗦着肩膀缓缓转头看向楚寔,“我,我……”

楚寔皱眉道:“我今天非扒了周宜徇的皮不可。”

季泠赶紧地扯住楚寔的衣角,“不,不关周太医的事儿。”

“他的香一点儿都不管用,不是说安神的么?怎么你反而噩梦连连。”楚寔很生气地道。

季泠摇摇头,摸着自己心口,有些艰难地启齿道:“都怪你,都怪你,表哥。”

“怪我什么?”楚寔颇觉冤枉。

“都怪你,我果然梦到三弟了。”季泠道。

楚寔闻言先是一愣,然后便大笑了起来,“不是吧,阿泠。”

季泠真的是羞得没地儿躲了,只能捂住脸把头埋到被子里,她觉得自己真是个棒槌,怎么这种实话居然都说了呢?

可她又觉得此事很不可思议,为什么楚寔听到的第一反应居然是大笑?难道不应该是阴沉着脸么?毕竟他的媳妇——自己看起来好像有些不守妇道。

楚寔从背后搂住季泠道:“那大叫着‘不’醒来,是怎么了?又梦见谁欺负你了?是我么?”

季泠被楚寔的话给说得一僵。

“我猜对了,是吧?”楚寔的语气很有些得意。

季泠抬起头顾着腮帮子问,“你怎么那么高兴啊,表哥?我做这种梦就值得你那么高兴?”

楚寔道:“是不值得高兴。可是阿泠的各种梦里,为什么都只是梦见我欺负你呢?你想过原因吗?”

季泠眨巴眨巴眼睛,她还没来得及想原因呢。

楚寔贴着季泠的脸颊道:“你心里只愿意是我欺负你对不对?”

季泠觉得自己的脸皮要被烤焦了,可却被楚寔固定着肩膀没法儿躲。因为被逼着面对,所以难得的季泠也长出了爪子,尖锐地道:“表哥这么清楚我这种人的心,难道你也喜欢禁忌的刺激?”

楚寔嗤笑一声,“季乐吗?”

眼底不加掩饰的那种蔑视、厌恶,让季泠实在没法儿再攻击楚寔。

两厢对比之下,季泠觉得楚寔倒成了完人,她怎么就成了那种,那种□□了呢?尽管季泠实在没法儿把自己和那两个字眼联系在一起,可她就是做了那种梦呀。

“别多想了。其实说穿了不过是心之所向而已。”楚寔道。

季泠不解,有些茫然地坐在床中央。

因为全身的力气还没恢复,所以坐得歪歪倒倒的,别有一股慵懒风情。是了,风情,这个词以前从没在季泠身上出现过。

中衣因为噩梦的挣扎已经松散,斜露出半个雪白消瘦的肩膀来,胸脯半丝不见,可只那一半的精致锁骨,已经让人将口水吞了又咽。

雪白的绫罗将她包裹得仿佛一朵昙花,此刻正是开放的时候。因为只有一现,所以弥足珍贵。

楚寔抵着季泠的额头哑着嗓子道:“譬如,若真如你做的梦一般,阿泠,我想我是真的会去欺负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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