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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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远道“那,那我们怎么办?”

郁文瘫坐在了书案后的太师椅上,道“你让我想想,让我想想……我虽然认出这是幅舆图,可到底画的是哪里的山形地貌,有什么作用却是一概不知……若是想知道,只能去找见过舆图,甚至是对各种舆图都很熟悉了解的人……”说着,他指着那图中画着波浪线代表水的地方“什么都没有标,根本不知道是河水还是江水,我们拿着这幅画,如同小孩子举着把八十斤大刀,不仅不能威慑他人,还会伤着自己。”

见过舆图的人,对舆图很熟悉了解的人……郁棠脑海里突然浮现出裴宴的面孔。

“阿爹!”她吞吞吐吐地道,“要不,我们去找裴三老爷吧?!”

郁文猛地朝她看过来。

郁棠顿时莫名的心中虑,像被人剥了外衣一样的不自在,道“要不,要不找周状元也可以……他们都是有见识的人,肯定认识这上面画的是什么……”

☆、第四十三章 作假

“不行!”郁文想也没想就拒绝了郁棠。

郁棠和郁远均愕然地望着郁文。

郁文道:“若是阿棠猜得不错,鲁信的死十之八、九与这幅画有关,我们都根本不知道这背后的人是谁,怎么能让裴家三老爷也惹上这样的是非?”

郁棠脸上火辣辣的。

她只想到前世裴宴是大赢家,却忘了前世的裴宴并没有掺和到他们家的事里来,甚至不认识她。

父亲说得对。

这幅画已经背上了一条人命,他们不能自私地把裴宴也拉下水。

郁棠此时才惊觉自己的路已经走得有点偏了。

她诚心地道:“阿爹,那我们该怎么办?”

“你让我想想!”郁文苦笑。

可以看得出来,他也没有什么好办法。

郁棠想起了鲁信。

他应该也不知道这幅画里藏着这样的秘密吧?否则他也不会丢了性命。

她回临安后,应该去给他上炷香才是。

郁棠幽幽地叹了一口气,心里突然有了一个主意。

她试探地道:“阿爹,要不,我们让鲁伯父背锅吧?反正这件事也是他惹出来的,鲁家本家和他也恩断义绝,没有了来往,不会受到牵连。”

郁文也是实在没有办法了,想着三个臭皮匠,顶得上一个诸葛亮,郁棠自小就鬼机灵的,说不定真能想出什么好主意来,遂道:“你说出来我听听。”

郁棠精神一振,道:“您想啊,鲁伯父因此丢了性命,那些人肯定来找过鲁伯父,要不就是知道画到了我们家,要不就是鲁伯父也不知道这画中的秘密,什么都没有交代清楚。我寻思着,不管是前者还是后者,我们当务之急是得把我们家从这里面摘出来。我们不如就把这幅画给他们好了。”

“你说的我都懂,”郁文道,“可问题是怎么把这幅画给他们?”

郁棠笑道:“我们不是来了杭州城吗?等我们回去的时候,不妨跟别人说我们是来给鲁伯父收拾遗物的。那些人不是在我们家没有找到东西吗?他们听了这话,肯定会想办法把鲁伯父的遗物弄到手的。我们到时候就对外说要把鲁伯父的遗物都烧给他……”

“咦!”郁远两眼发光,道,“这是个好主意!他们肯定会想办法得到这些所谓的遗物,这画我们不就送出去了吗?”

郁棠连连点头,附和着郁远,对郁文道:“您不也说,那幅画是幅舆图,寻常的人别说看,就是听也没有听说过。我们不认识也很正常。到时候我们就说不知道这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岂不就可以从这件事里摘出来。”

“说得有点道理。”郁文一扫刚才的低落,笑吟吟地在屋里打着转,道,“不过,事关重大,我们还得从长计议,从长计议。”

但大的方向不会有错了。

郁棠和郁远心中一松,不由得相视而笑。

郁文则在那里喃喃地道:“就是得想办法瞒过那些人,不能让他们知道我们知道这画的秘密。”说到这里,他猛地停下了脚步,对郁远道:“这件事还是得麻烦钱师傅,让他想办法把画还原了。”

“阿爹!”郁棠打断了郁文的话,道,“还原恐怕不太妥当——大家都知道我们家买了鲁伯父的《松溪钓隐图》。”

是啊!若是有人问起他们家的那幅《松溪钓隐图》来怎么办?

郁文问郁远:“那钱师傅既然是做这一行的,你能不能问问他,看他认不认识临摹古画的高手。我们请人临摹一幅《松溪钓隐图》来放我们家里。”

这样一来,就万无一失了。

郁远笑道:“鲁班门前弄大斧,请谁也不如请钱师傅——他就是这方面的高手。”

“太好了!”郁文道,“我刚刚还在担心牵扯的人太多,保不住秘密。”

郁远笑道:“您放心好了,人家钱师傅不知道见过多少这样的事,不然他也不会一发现夹层的画不对劲就喊了我去了。”

郁文颔首,道:“那就这么办!”

郁远应声收画,准备立刻赶往钱师傅那里:“趁着天还没有大亮,早点把这件事办妥了,我们也能早点安心,早点回临安。”

郁棠却叫住了郁远,对郁文道:“阿爹,这件事急不得。我寻思着,既然那钱师傅是这方面的高手,一事不烦二主,我们不妨请他帮着把这舆图也临摹一份。”

“阿棠,”郁文不同意,道,“我们不能再牵扯进这件事里去了,能离多远就离多远。不管这其中有什么秘密,我们都别窥视。有的时候,知道越多,死得越快,死得越惨。”

郁棠温声道:“阿爹,这个道理我也懂。可我更觉得,靠谁都不如靠自己。我们就这样能顺利地把画交出去固然好,可若是那班人根本不相信我们呢?难道我们还指望着他们能大发慈悲不成?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也不可无啊!”

这是她嫁到李家之后得到的经验教训。

也是她重生之后下定的决心。

靠山山有倒的时候,靠水水有涸的时候,只有把话语权掌握在自己的手里,才能见招拆招,永立不败之地。

“阿爹,”她劝郁文,“您就听我这一次吧!什么事情都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万一那些人知道我们发现了这幅画的秘密,他们会不会杀人灭口?会不会怀疑画是假的?我们总得知道这一切是为什么吧?就像鲁伯父,他若是知道这画里另有乾坤,他还会落得个这样的下场吗?别人不知道,我们可是知道的。他的确是不知道这画里秘密的,可那些人放过他了吗?”

郁文和郁远都直愣愣地望着她,半天都没有说话。

郁棠却在父兄的目光中半点也没有退让,她站得笔直,任由他们打量,用这种态度来告诉他们,她拿定了主意,就不会轻易地改变,也想通过这件事让她的父兄放心,她长大了,能担事了。

良久,郁文严肃的目光中染上了丝丝的笑意。

他看了郁远一眼,突然道:“郁家,以后交给你们兄妹两个了。我和你爹都老了,怕事了,也跟不上这世道的变化了。”

“阿爹!”

“叔父!”

郁棠和郁远异口同声地道。

郁文摆了摆手,笑道:“你们别以为我是在说丧气话,我这是在高兴。可见老祖宗的话还是说得有道理的。这人行不行,得看关键的时候能不能顶得住。你们都是关键的时候能顶得住事的孩子,我很放心。”说完,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大声道:“那就这么干!”

郁远和郁棠又忙异口同声地道:“您小点声!隔墙有耳!”

郁文哈哈大笑,笑了两声又戛然停下,小声地道:“听你们的,都听你们的。”

郁棠和郁远再次相视而笑,都从对方的眼里看到了喜悦。郁棠甚至觉得,因为这件事,她和大堂兄的关系骤然间也变得亲密了很多。

郁远一面收拾那几幅画,一面问郁棠:“你还有什么交代的没有?”

郁棠因为父兄的同心协力,脑子转得更快了,她道:“阿爹,您怕把裴家三老爷牵扯进来,所以不想去找他。可您想过没有,除了他,我们还能找谁?”

郁文眉头紧紧地皱成了个“川”字。

郁棠继续道:“我是觉得,我们还真非得请裴家三老爷帮忙不可。而且方法还有两种。”

郁文听着,来了兴趣,道:“你说说看!”

郁远也不急这一时了,重新在桌边坐了下来。

三个人就围着如豆的油灯说着话。

郁棠道:“一种方法呢,就是向裴家三老爷和盘托出,由他决定帮不帮我们家。但这就像阿爹之前说的,会把裴家三老爷拖进来。还有一种,我们反正要请钱师傅帮着临摹这幅画和这舆图,为何不索性做得干脆一些——原画我们留着,把临摹的当成鲁伯父的遗物!然后我们把原画分成好几份,拿其中的一份悄悄地去裴家,就说我们无意间在整理鲁伯父遗物时发现的这幅图,请教他这图上画的是什么、大致画的是什么地方?不就行了!”

“你这还是连累了裴家!”郁文哭笑不得,道,“要知道,不是什么人都能偷幅舆图出来的。”

郁棠道:“阿爹,我觉得鲁伯父有些话说得还是挺对的。比如说,他父亲曾经做过左光宗左大人的幕僚,说不定,这画还真是左大人的。”

至于说是送的还是使其他手段得来的,那就没有人知道了。

“我是觉得,除了左大人那里,鲁家是不可能拿到这幅画的。若是如此,左大人已经去世十几年了,舆图不见了,左大人在世的时候就应该有人追究才是。”郁棠道,“这件事如今才事发,肯定不是朝廷的人在追究。以裴家的本事,只要不涉及到朝廷,有几个人能伤他们家的根本,我们又何谈拖累不拖累?”

郁文轻笑,道:“我看你就是想请裴家帮忙。”

“您这话也说得不错。”郁棠觉得脸上发热,寻思着自己是不是见父兄难得好好听她说话太激动了,给自己倒了杯凉水,一饮而尽后才道,“裴家和我们不管怎么也是老乡,裴家老太爷在世的时候宽厚和善,修路铺桥,资助乡邻读书办学,不知道做了多少好事。我们家也得了他们家的恩惠,我相信裴家老太爷养出来的儿子不会差到哪里去。”主要还是她知道前世的裴宴是个怎样的人,才有这样的底气说这样的话:“裴家三老爷虽然看着面冷,但我觉得若是有什么事,他肯定会帮我们的。”

她想起老板娘口中所说的十三、四岁的裴宴,嘴角不禁露出个甜蜜的笑来。

“而且,现在我们为了避嫌不去求裴家,若是那些人真的找上门来,要灭我们全族,阿爹难道也不会去求裴家帮忙吗?”她问郁文。

郁文低头沉思。

郁棠又道:“我的意思是,我们可以先自己想办法,如果实在是看不出这舆图画的是什么,再去找裴家三老爷帮忙不迟。不是一开始就把这件事丢给裴家三老爷,指望着他帮我们想办法。”

郁远朝着郁棠竖起了大拇指。

郁棠朝着他抿了嘴笑。

灯花噼里啪啦一阵响,郁文抬头,正色地望着郁棠,道:“你说得对!说什么不连累裴家,那是还没有到生死关头。若是到了生死关头,只怕是谁的衣袖我都会拽着不放。刚才是我太矫情了。就照阿棠说的。请钱师傅帮着做三幅画,一幅按照我们之前送过去的《松溪钓隐图》还原,一幅临摹《松溪钓隐图》,一幅临摹那舆图。原样我们保留。先自己想办法看看能不能知道这舆图都画的是些什么,实在不行了,就去请教裴家三老爷。”

郁远见事情安排妥当了,高兴地起身,把那三幅画贴身藏好,出了门。

郁棠暗暗舒了口气,这才觉得自己饿得都直不起腰来了。

她向郁文求助:“阿爹,我应该不用禁食了吧?我现在白粥都能喝三碗。”

这件事解决了,郁文也轻松愉快起来,打趣着女儿:“哼,你以为你还能吃什么?禁食之后就只能喝白粥,而且还只能循序渐进,先喝一碗,没事了才能添。我昨天就跟老板娘说过了,她今天早上会给你熬点白粥的。”

郁棠看了眼渐渐发白的天色,哀嚎道:“可阿爹,现在还没有天亮,厨房也不知道熬了粥没有,我都饿得头昏眼花的了,您能不能去给我买两个肉包子,我昨天出去的时候看了,裴家当铺前面不远就是我们下船的地方,是小河御街的一个小码头,那边肯定一大早就有卖早点的,肉包子不行,豆腐花也行啊!阿爹,我求求您了!”

郁文呵呵地笑,去给郁棠买早点去了。

郁棠趴在窗前可怜兮兮地等着郁文。

郁文不止买了豆腐花回来,还买了肉包子回来。

郁棠两眼冒星星。

可郁文把豆腐花往郁棠面前一放,道:“这是你的!”随后塞了一个肉包子到自己的嘴里,声音含糊不清地道,“这是我的。”

郁棠欲哭无泪,蔫蔫地喝了口豆腐花。

还好她爹没有完全不管她,这豆腐花好歹是甜的,让她补充了点体力。

至于老板娘熬的白粥,她也没有浪费,全都喝光了。

郁文还刺激她:“你好好呆在这里做头花,记得给你姆妈也做一朵。我晚上准备和你阿兄去小河御街的夜市逛逛,到时候回来说给你听。”

郁棠佯装恨恨地把针扎在了头花的花萼上,心里却像糖水漫过,眼角也闪烁着泪花。

有父兄在身边,有母亲在等候,这样的日子,才是真正的幸福!

☆、第四十四章 回家

郁棠是个很豁达的人。

不然在李家那几年,她早就被林氏磋磨疯了。

既然做了决定,她就不会再多想。

只管照着他们商量的行事就行了。

钱师傅那边说,要把画还原,还要给他们做假,临摹出三幅画来,一时半会也交不了货不说,还加了三十两银子。

郁文当机立断,悄悄向佟二掌柜借了三十两银子,约了回了临安之后还,还怕佟二掌柜把这件事说了出去,让别人怀疑他们到杭州的目的,郁文再三要求佟二掌柜保密,道:“我好歹是个秀才,这话传出去太丢人了。你就帮我圆个场。”

实际上是怕有人怀疑他来杭州的目的。

落魄的读书人多着去了,甚至有些官员的手里也不宽裕。佟二掌柜看得多了,笑道:“您放心,这件事我谁也不告诉。”然后让郁文写了借据,藏在了当铺的库房里:“这里比杭州城府衙的库房还牢靠,您就放心吧!”

郁文若不相信裴家当铺也就不会来这里借银子了。

他好好地谢了佟二掌柜一番,这才回到客栈。

郁棠在客栈里没有事,利用这两天不仅给陈氏做了个并蒂连在一起的海棠花头花,还给客栈的老板娘做了对红漳绒的梅花头花。

老板娘收到之后非常地高兴,直夸她的头花做得好,还道:“我有好些年都没有看到这样精巧的东西了。你想不想靠这赚点体己银子花?若是你有意,我可以帮你问问蔡家的花粉铺子头花多少钱收?你回了临安之后,可以把做好的头花让裴家当铺的佟大掌柜带过来,我帮你卖去蔡家花粉铺子里。”

郁棠两辈子都没有想到靠这赚钱,她不免有些迟疑,道:“我做的头花真的有这么好吗?人家花粉铺子愿意收吗?我不知道自己一个月能做几朵头花,心里有些没底。”

老板娘笑道:“你要是真有心做这买卖,就回去仔细想想,看你一个月能做多少,各要花多少本钱?等你心里有谱了,再来找我也不迟。我反正是随时都在这里,你只要来就能找到我的。”

郁棠谢了又谢,利用闲着的这几天功夫连着做了七、八朵头花。正巧郁远回来换衣服,她还把郁远叫着让他帮她算了算成本。

这可真是不算不知道,一算吓一大跳。

就这七、八朵头花,花了不到十文,就最少三十文一朵,也赚得不少了。

郁远若有所思,和郁棠商量:“你说我们做这个生意怎样?”

偶尔闲了做几朵头花去贴补家用是可以的,但长期做这个生意,郁棠从来没有想过。但郁远要做的事她都会支持。

“那阿兄你去打听打听行情呗!”郁棠道。

郁远想了想,最后还是叹了口气,笑容有些苦涩地道:“还是算了!阿爹一心要振兴我们家的漆器铺子。”

郁棠从前没有像现在这样逛过杭州城,一直以来都觉得家里的铺子挺好的。现在逛了杭州城,才觉得临安有点小,理解了郁远为什么有点不“安分”。可有些路,得郁远自己去走,自己去感受,自己去选择,自己去争取。

她笑了笑,问起了钱师傅那边的事:“你这几天都守在那里,还顺利吗?”

“顺利!”郁远道,“钱师傅的手艺还是没得说的。”

等到他把做的活拿回来,大家左看右看,硬是没看出来与原图有什么不同。郁文啧啧称奇,很想认识钱师傅,被钱师傅非常直接地拒绝了。郁文非常地失望,但知道这样的事不能强求,收拾行李,准备回临安。

郁棠让郁远陪着她去了那条卖水粉头饰的巷子,买了些做头花的材料和工具。准备启程回临安之前,郁文带着他们去向裴宴道谢。

可裴宴和周状元去了淮安。

据佟二掌柜说,周状元家的侄子调任淮安知府,周状元把裴宴拉了过去。

郁文非常地羡慕,道:“读万卷书,行万里路。也不知道哪天我能这样。”

行船走马三分险,郁棠却不希望郁文走远路。

她直言直语地道:“那是因为裴家三老爷和周状元都有熟人。您还是在家里陪我和姆妈吧!”

郁文哈哈地笑,摸了摸女儿柔亮的青丝,笑道:“放心,我也就是羡慕羡慕,让我丢下你和你姆妈出去玩,三、四天还可以,时间长了就不行了。”

郁棠抿了嘴笑。

他们谢过客栈的老板和老板娘,在离裴家当铺不远的小码头上了船。

顺风顺水的,不过两个时辰,苕溪码头在望。

裴家当铺的大招幌还在迎风晃动,码头上依旧是那么热闹。

郁棠却像走了一年半载似的,就是那些喧嚣也变得亲切起来。

她跳下船板。

佟大掌柜远远地就朝她喊着:“慢点,慢点,小心掉水里去了。”

郁棠嘻嘻笑,上前给佟大掌柜行礼。

佟大掌柜笑呵呵地迎上前来,和郁文打招呼:“阿弟说你们今天回来,我刚才还寻思着你们怎么还没有到,没想到你们就到了。杭州之行还好吧?”

“挺好的!”郁文和佟大掌柜并着肩,一面朝前走,一面向他道谢,“要不是令弟,我们家姑娘可遭罪了。”把请大夫的事告诉了佟大掌柜。

郁棠在旁边气呼呼地道:“阿爹,您跟佟大掌柜说说就算了,不可以再跟第二个人说了。”

郁文和佟大掌柜愕然,随后哈哈大笑起来,道:“小姑娘害羞了。我们以后肯定不说了,不说了。”

佟大掌柜请了郁文到铺子里喝茶,歇息。

郁文惦记着家里的陈氏,婉言拒绝了。

郁棠则把自己做的头花送了几朵给佟家的女眷。

佟太太和小佟太太看了都十分地喜欢,知道是郁棠自己做的,纷纷拿出帕子或是锦袜做回礼,还叮嘱郁棠没事的时候就和陈氏过来串门。

郁棠笑盈盈地应了。

回到家之后就大方地开始派送自己做的东西

陈氏、陈婆子、双桃,马秀娘、马太太……隔壁吴老爷家的女眷也送了一匣子。

众人纷纷夸郁棠的手巧,只有陈氏怀疑地问郁棠:“这真是你做的?不是买的?”

郁棠就当场给陈氏做了一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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