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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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啊。”明天得去取回来,花好多钱呢。“我看看你,我想你了,嘻嘻。”从良情话张口就来。

吃过饭,洗漱好,从良坐在桌边上在脑中跟系统对话,“我面粉落在她们家了,明天可怎么取啊,我算是怕了那娘俩。”

系统沉默无声,把鸡脑袋塞进它跟前一个公鸡的翅膀下,“你要不重新买点……”

“我花了好多钱,我挣点钱容易吗?!”

“……咯咯咯~”系统开始不说人话了。你他妈还明天一定要去找面,能不能顺利的活过今晚都是个问题!

它白天跟着从良,头一次*,不太适应没有分精神去留意云丑,刚才把白天云丑的活动过了一遍想顺道打个提前量,毕竟以后要在云丑的手底下*。

结果让它看到了什么?!

小碎步竟然找上门了,捏着朵野花,依在大门边跟云丑说,从良撞了膝盖,是他一路扶着人回来,他采了朵花的功夫,从良就不好意思先走了,问她回家没。

系统看回放汗毛孔都竖起来了,还以为接下来绝对是杀人现场,它眼瞅着云丑的脸色飞快的沉了下去,抓着大门的手指转眼的功夫捏青了,嘴唇抿成一条刀刃一样的直线,脸上的横丝肉额角的小青筋,都已经原地待命,这明显是要爆发的前兆。

但是最后这小碎步竟然能活着回去,它是非常意外的,毕竟论体格,云丑就算现在没有随身携带小剪子的毛病,徒手掐也能掐死小碎步。

它总觉得云丑不会就这么算了,但它又不能直接剧透,只能默默的在系统空间给从良点根蜡,另外旁边这公鸡的翅膀底下可真暖和。

“咯咯咯屁……”

从良把链接掐了,桌边上一站起来,就被按趴在桌子上了。

熟悉的气息贴上来,从良心脏漏了一拍的功夫,裤腰已经出溜到脚腕儿。

“云……嗯!”从良手指按在茶杯上,猝不及防的被攻城略地,手上劲没控制好,茶杯让她捏稀碎。

“你,呼~急什么啊……”

“你不说想我了?”云丑的前胸伏在从良的后背,侧着头,唇贴着她的耳垂,“我也想你。”

云丑说情话的时候不多,每次听见,都能让从良的血液泄洪一般自四肢向心脏奔流,喘息着绷紧身体,像是在拒绝,更像挽留。

瓷白的茶壶从桌子中间,一点点的出溜到了桌边,被从良按住一把拽了回来,却力气过大捏掉了把手。

云丑今天似乎格外的来劲,最后别说茶壶,连油灯都被晃掉地上,扣灭了。

黑暗中徒留从良只有在她心爱的爷们面前,才会露出的小女儿娇柔声线,在反反复复的撒娇。

“大宝贝儿,你慢点,求你了……”

第50章 修罗场之盲眼夫郎

大宝贝今晚可能狂化了,从桌子到炕上,从良被翻过来调过去的收拾,回回都顶用的撒娇,今晚上也不知怎么的失了灵,到最后彻底给收拾成了一根软面条。

她想自己大概是哪里惹到了亲爱的不高兴,每次云丑不高兴,她的下场也无非就是两个,上不去炕或者下不来炕,这次直接连他妈的腿都并不上,从良把头盖骨想裂纹了快,也没想出来哪里惹到了人。

小窗外月勾挂上树梢,从良脊背密布着细汗,手指无力的搭在头两侧的被子上,腰窝下的薄毯一角,险险遮住靡丽的景色,自大腿下紧绷的线条一直延伸到蜷缩的脚趾,是哪个男人这时候看上一眼,都忍不住化身成兽的诱惑姿态。

然而此刻能触手可及的男人,却是个瞎子。

云丑一身现代的系带睡袍,外穿一件长袍不伦不类,一头长发用一根发带束在头顶,自发顶顺服的披散在肩上,一年来从良看天天晚上用手油护养着的手指,除了一些交错的伤痕,已经褪去了茧子,修长干净,跟炕上小猫一样吭吭唧唧,鬓发汗湿在脸上,完全给操开的从良一比,简直像刚才那事他根本没参与。

稀薄的月色下,云丑也不点灯,娴熟利落的拧了个毛巾,伸进薄毯下慢慢的给从良清理,动作无比温柔。

“我知道错了。”从良认错态度特别的良好,虽然她根本就不知道她错在哪里。

抽了抽鼻子,一双眼泪汪汪的回头,没什么力度的按住云丑的手腕,“别……别玩了……”

以从良的视力在这种仅靠着小窗户透进来的一点点微末的亮度,根本看不清云丑的表情,不过云丑显然对她的良好的认错态度很满意,顿了一会,总算是放过了她,洗了毛巾和手爬上炕。

从良被热乎乎的搂在怀里,疲惫和余韵后的松弛一块涌上来,往云丑的胸口蹭了蹭,整个人已经进入云山雾罩的状态,还想个屁的到底怎么回事,明早上睡醒了再说。

然而她这个觉没能如愿以偿的睡到天亮,正香的时候,突然脑子里系统警铃大作,鸡叫声和系统尖利的嗓音交替乍响震耳欲聋。

从良一脸懵逼的惊坐起,黑漆漆的屋子里,半晌都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

“咯咯咯!!!赶紧起来,别睡了!”

“你坐着孵蛋啊?穿衣裳下地速度跟上……是不是给操傻了!”

“滚犊子!”从良别的听不见骂她的可能听见,坐着挠了挠脑袋,打了个哈欠,“怎么回事,你半夜三更的不睡觉,鬼叫什么?!”

“你家老爷们半夜三更不睡觉,刚我看见带着一群狼跑了!”系统说。

“……扯淡”从良笑一半,伸手一划拉,把“我家老爷们在我被窝”给咽了回去,伸手把床上划拉个遍,还扯嗓子喊了两声云丑,没摸到人,也没人应,“唰拉”后背的汗毛都竖起来了,登时比被浇了冷水还清醒。

“怎,怎么回事?”从良抹黑往身上手忙脚乱的套衣裳,正反也顾不上了,脑子里问系统,“你刚说云丑去哪了?”

“云丑带着一群狼往咯咯咯家去了……咯咯咯咯咯咯咯咯”系统还是不能剧透,它现在不是小方身子,小方的话电一下除了疼,电圆了四边形了都没事。它现在是母鸡套装,是有血有肉的真鸡,要是被主系统惩罚电了,那电压非直接把它电熟了不可。

从良一听系统不说人话了肯定是涉及剧透,出溜到地上把鞋穿上,就撞开屋里门往鸡架跑。

跑到鸡架,从良扒拉了几把,从一个公鸡的膀子底下把系统拽出来夹着就跑。

“不用你剧透,你给我点头摇头就行。”从良腋下夹着系统,“冲出大门外选了个方向,把系统举眼前一看,鸡头猛点,登时就点的她差点血液逆流,要完犊子!”

这是牛车大妈家的方向,也是云丑原先的茅草屋方向,从良不认为半夜三更,云丑跑了能是怀念他自己原先的家回去坐坐,还特么带着一群狼,结合晚上把她往死里干的架势,这绝逼是白天小碎步的事漏了。

从良当时心吓的直突突,冲云丑那天生一丝光亮都不见的内心,这时候带着一群狼去,他要搞的可不是一个小碎步,八成那一家子都要交代。

从良抱着系统撒丫子朝着牛车大妈家狂奔,这点事绝对不能闹出人命,系统曾经把云丑弄死过要占他便宜的老娘们的事告诉过她,从良觉得那些人死的活该,欺负一个孤男瞎子,要不是云丑心黑手黑,下场她连想都不敢想。

可这次的性质不一样,从良别说是穿到女尊,就算穿成女王,她也不会除了自家爷们对别人起一点的心思,一个都伺候不过来,一整不开心她炕都下不来,她哪来的精力和胆子啊。

小碎步也不是对她多么情深义重,只是被牛车大妈给忽悠了,可能因为她攒下了几个钱,夫郎还是出了名的丑,就想自己儿子跟她。

拒绝两次也就死心的事,她就怕云丑乱想才转到山上去的,这到底是怎么知道的啊!

从良怀里抱着系统过度紧张,勒的系统直张嘴出不来声,外头乌漆墨黑的还拌了个跟头差点给系统压扁,总算跑到牛车大妈家门口,还没等进院,就听见屋子里鬼哭狼嚎的一片。

一群狼围着屋子又是撞门又是嚎还龇牙咧嘴的吓唬人,这世界门倒还好木头的。窗户都是木架子和油纸,虽然不大,人钻不出去,钻个狼还是十分轻松的,这要是进屋去了,把人撕了吃了,连官府都不会管的,顶多派几个好猎手在山上多下几个兽夹。

别说真进去吃人,就这么吓一次,不拉也尿了,从良眼瞅着俩狼在那叠罗汉,看那模样是真要往屋子里钻。

云丑就依着在牛车大妈家的门口,她呼哧带喘的跑过来,连头都没回,空气中弥漫着血腥她都能闻到,夹杂着微弱的几声牛叫,从良看都不用看,就知道那老牛肯定是被狼掏开了。

从良抽了抽鼻子,僵着手把系统扔地上,凑到云丑的身后抱住人,“云丑,咱们回家,我睡一半醒了不见你,吓死了。”

云丑站着头不回也不吭声,从良松开人转到云丑的旁边,拉着云丑比她还僵硬冰凉的指头,“跟我回家。”

“你为什么要来?”云丑回头冲着她,明明从良根本看不清他的表情,却感觉云丑此刻肯定是生气了,从来没有过的生气,气的恨不得迎面给她个大嘴巴的程度。

从良想后退,但一见那狼俩叠罗汉上不去,开始三个摞一块,扒着窗台往里拱呢,蹲下身抄起系统就照狼群砸了过去,系统在空中惨不忍闻的一串“咯咯咯咯咯咯咯”成功的吸引了狼群的注意力,叠罗汉的第三个狼摔地上了,系统噗啦噗啦的从狼群钻出来就夺命狂奔进草丛不见影。

一群狼回头看向云丑,从良舔了舔唇,云丑那态度,劝肯定是劝不动了,她本身还对狼的生理性恐惧,但这时候顾不上了。

只见从良突然伸手成刀状,作势要去打云丑,见狼果然转过身对着她龇牙低声呜呜着躬身走过来,从良气沉丹田,照着云丑的屁股十分响亮的抽了一巴掌,接着蹲下身扛起人就跑,拿出终极百米冲刺水平,没几步,果然听身后窸窸窣窣的跟上来。

从良松一口长气,一边夺命狂奔,一边照着云丑的屁股草草的揉了一把,气喘吁吁,“大宝贝,对不起哈。”

俩腿负重越野,肯定是跑不过四腿的,眼看家门口就在前方,一匹狼也不知道犯的什么蠢,突然窜到从良的前方,从良还扛着云丑本来就因为云丑的身高头重脚轻,上哪还能做转弯跳跃躲避这样的高难度,刹车更是不可能,一脚拌到狼身上,俩人一狼在地上圆润的做了向前翻腾三周半。

从良胳膊肘出溜在地上,脖子差点撅折了,还没等爬起来,就听被她压的发出鸭子叫“嘎”一声的狼,在她耳边发出如猛虎一般的咆哮,显然是疼急眼了。

从良今晚上先是被日的神志不清,后迷迷糊糊的起来,方才又在牛车大妈家的门口被吓了一身的冷汗,经历了一场负重越野和难度颇为高超的人狼翻滚,已经是晕头转向眼睛冒花,知道是要挨咬了,不光没躲,还索性躺平了。

往哪躲啊,连狼要咬她哪都看不见,只默默并上了腿,以及捂住了两个扎扎。咬吧咬吧他妈的,反正也不疼还能自己痊愈,左右今天不见点血这事怕是过不去了。

然而从良闭紧了眼睛,却没等到熟悉的撕裂般疼痛,反倒是被她翻滚甩出去的云丑,发出了轻轻的一声闷哼。

从良几乎是秒弹起,云丑的小腿正搭在她的小腿,显然是替她挨了这一下。

从良摸索到云丑的小腿,摸了一把毛茸茸的,吓的闪电般把手缩回,头顶的头发差点都冲天立起来,但是等了一会再摸,还特么是毛茸茸的一个脑袋。

又等了会,从良大着胆子凑近一看,那刚才发出猛虎般咆哮仿佛要生撕她的狼,咬住云丑的小腿后,像被定格一样,脑袋不会动了,上下犬齿还卡在云丑的小腿里,嘴里发出可怜的呜呜声,像极了挨揍后求饶的狗崽子。

云丑闷哼那一声之后坐着不动,哈喇子和云丑小腿的血,顺着狼嘴往下淌,它就一个劲的呜呜,最后一群狼都围着她俩呜呜,动静飘在夜风里,像孩子在哭,比刚才屋子里被吓的鬼哭狼嚎牛车大妈一家子还可怜。

最后还是从良捏着狼下巴,把钉进云丑小腿的狼牙拽出来,手动帮狼合上了嘴,当然她也没忘了顺手狠拧了两把狼脖子。

从良系统空间没有凝胶,她已经吃了回生丹,就没再兑换那玩意,再说系统现在也没影了,从良只得扶着云丑起来,回家之后再想办法。

她总是情话张口就来,但这场闹剧,她现在根本不知道说点什么好?要道歉吗?可是不知道自己哪错了。

她只能保持沉默,她知道云丑曾经无依无靠,知道云丑心中漫无边际的不安,知道云丑是因为过于在乎她,才会跟个魔怔一样半夜三更跑出来。

但是她能一万遍不厌其烦的说爱他,发誓绝对不会背叛,任他毫无节制的索取,接受他无理取闹的惩罚,可她没办法替他去过心里的坎,就算她像个小太阳一样想普照云丑的整个大地,也要云丑亲手撕裂黑暗接纳才行。

云丑起来之后,甩开从良的手就一瘸一拐的往家门口走,从良搜肠刮肚本来想说点什么,但是模模糊糊的看到云丑一瘸一拐走路,突然间就恍惚起来。

站在原地喉间像是被千言万语哽住,回忆山呼海啸的将她的四肢淹没,她如同被魇住一样,一时之间,一动不能动。

一。

二。

三。

云丑站定,他表情狰狞,空茫的双眼翻出水雾,委屈至极的撅了撅嘴,手指神经质的搓着衣袖,睫毛抖落一滴水珠,却转眼悄无声息的被黑暗粉饰太平,他抿着唇,慢慢回头。

哑着嗓子对从良说了一句,“过来。”

只有三步的距离,从良如果不跟上来,他只能走出三步,他控制不住自己想让接近他小怪物的人消失,却怕死了他的小怪物会因为这样讨厌他。

他听不见小怪物跟上来的脚步,他连这三步都走的仿佛抽筋拔骨,他从晚上小怪物回来的时候,他嗅过她身上的味道,就知道那个小男孩说的全是假的,他的小怪物没有让别人碰过。

可他生气,他什么都没有,他只有一个小怪物,为什么还是有人想跟他抢,他恨不得亲手撕碎了这些人。

他更生气,为什么小怪物要来阻止,是不是真的对那个小男孩有意思,是不是那男孩就是别人口中说的好看模样……

他生气所以他甩开了小怪物,可等真的小怪物不跟上来,云丑发现自己用尽全身的力气,也不过只能走出三步而已,他早已经离不开她了。

而对从良来说,云丑一声带着强横霸道的“过来”却像是冰雪女王的魔咒,一瞬间就融化了她冻僵的四肢。

从良呼出哽在胸口的寒气,特别听话的走到云丑的身边,乖顺的靠在云丑的胸口蹭了蹭,“我扶你回家吧。”

“嗯”云丑搂着从良的肩膀,侧头亲了亲从良的发顶。

第51章 修罗场之盲眼夫郎

一出闹剧落幕,从良扶着云丑回到家,折腾着给云丑清洗被狼牙咬伤的小腿,借着出去倒水的功夫,脑子里狂敲系统,系统没回音。

从良不得不摸到鸡架,扒拉了几圈,还是从那个公鸡的膀子底下把小系统拽出来,系统耷拉着脑袋闭着眼身体力行扮演一只死鸡,从良怎么叫它都不理,明显是在跟从良耍小脾气。

小鸡子扔狼群这件事,从良想了想确实是有点残忍,她搂着系统的鸡脑袋,在心口搓了搓,“方啊,”从良十分诚恳,“我错了,我明天上集市重新买面,明儿晚上就给你做面条。”

从良捏着滴里当啷的耷拉在她手上执着装死的系统,心一横,照着鸡脑袋就“吧唧”了一口,差点把小眼珠子吸出来。

系统终于不装死,一身鸡毛都炸起来,“你少恶心!”猛蹬了两下腿儿,窜地上就噗啦噗啦钻鸡架里了,“要炸酱面!”跑的虽然狼狈翅膀也噗啦的不优美,但从两只小爪子跳跃的那两下来看,从良这一口明显亲的它雀跃不已。

从良麻溜的“哎!”了一声,转过身扯了睡衣袖子猛擦嘴,回屋狂漱口,别说系统炸毛,她也嫌弃好不好,这系统也不知道什么毛病,专门往公鸡膀子底下钻,亲她一嘴鸡腥味……

从良拽毛巾把一嘴巴子的水渍擦了擦,她就知道系统特别好哄,从良咧嘴笑一口小白牙,系统特别喜欢亲近她,但是又特别别扭,她要是抱了亲了,系统就算是高兴的瞎子能看出来,也是一脸嫌弃,死不承认。

从良捏着凝胶进屋给云丑涂上,想起她上一个世界初见系统被坑,初见她大宝贝被揍的凄凄惨惨戚戚,深觉现在幸福不已。

牛车大妈一家子被狼群夜袭的事件,在村子里头兴起了一阵换窗子加固门板和卖牲口的热潮,从良再没上牛车大妈家去过,云丑自被狼误咬了之后,夜里狼群来了三回,可怜巴巴的在外头呜呜,呜呜的从良都恨不得给开门让进屋了,云丑愣是装没听见。

自小碎步事件之后,云丑黏她黏的越发连体婴儿一样,从良每天不管到哪都带着这个甜蜜的负担,不过小碎步家牛被狼掏开的事件,也让从良从中获到了利。

她最后没买到牛,而是买到了一头贱卖的毛驴,连车带驴是牛一半的价钱,可把从良乐坏了。

但是这驴车没等赶到家,从良就发现哪里不对,这好好的溜光大道不走,两次差点给翻沟里去,这驴很犟啊!

从良回去小鞭子抽的啪啪的,把毛驴从头到尾的修理了一顿。

可是第二天赶驴车上市集,这驴走的也不快,路上突然窜出过路的跳兔,一脚差点蹬驴鼻子上,它都没惊,可溜光的大道慢悠悠,愣是又好几回差点没给拉到路边的沟沟里去。

还每回都是往右边的沟沟里头偏,从良这回上路仔细观察了一下,发现毛驴不是一下子就走到沟沟里,而是一点点的偏离,眼看着要掉沟里,从良叹了口气,总算看明白,这驴怪不得这么便宜,感情天生的眼斜。

“看来还是不能图便宜……”从良刚要伸手勒停驴车,再走就进沟了,可着毛驴听着从良的说话,左耳朵突然对着车沿板上的从良转了过来,似乎是在努力的听她说话。

而且从良发现,毛驴自觉的转回了正道上,两耳朵支棱的跟个兔子似的,哒哒哒迈着步,竟然给人一种兢兢业业的感觉。

只不过眼斜就是眼斜,没一会就又往沟边上走去,从良攥着身后云丑的手,摇摇头说,“这驴不行啊,”从良说,“一会市集上打听下,卖了买个别的。”

等她又要去伸手拉缰绳,她发现驴耳朵又一只转向了她,随后车再次兢兢业业的回到了正道。

从良愣了下,随后的一路上,每次要转到沟,她就出一声,咳也好,叹气也好,驴耳朵都会转过来一只,然后车就会从偏离的道上扭回来。

市集上一车柴卖掉,从良去包云丑爱吃的糖糕,回来的时候惊见云丑竟然在摸驴脑袋,本来犹豫着打算卖的驴,这下从良可是坚决不卖了,这畜生聪明不说,不惊车,还兢兢业业,最重要云丑的欢心,可不是那么好讨的,算它有点本事。

没两天,卖驴的老太太找家里来了,说是搭茬了一个杀主,告诉从良这驴斜眼,说是只要她把驴送过去,就把钱退还给从良。

不过从良往栓驴那瞅了一眼,见了正在跟前转悠的云丑,摇了摇头,“我不卖了,斜眼是斜眼,用着还顺手的。”车拉的稳,晚上不栓还不乱跑,不乱叫,最重要昨天狼群下来了,驴也不知道没看见,还是真的这么稳,趴着都没起来。

上道后虽然眼斜,俩耳朵支棱的跟兔子似的,一个朝前听道儿一个朝后听从良声儿,别说云丑喜欢,她最近也是越看越萌。

相对于家里新添这口驴来的这么名正言顺还招人喜欢,系统大母鸡的处境就有些悲催了,云丑那天抱着浑身上下被狼含的湿漉漉,还秃了两块毛的系统,来跟从良说。

“咱家多了个母鸡。”

从良被系统的惨状震惊了,这一看就是云丑抓它躲来着,然后狼群上了。

从良是真没想到,云丑一个瞎子,竟然连家里的多了个母鸡都能发现,僵笑着说,“是我好久前上集市便宜买回来的,松进架里就忘告诉你了。”

云丑没什么特殊的反应,点了点头把系统扔地上了。

可怜的小方歪歪扭扭的爬到鸡架上躺尸,从良借口给鸡添水去看,颇不忍心的啧了一声,“他要抓你,你别跑啊……唉……”

“是不是让狼扑了?”从良怜悯的问。

系统做了一声垂死的鸡叫,“咯……”过了一会儿整个鸡坐起来,把俩膀子举起来指着鸡脑袋,“我被狼把脑袋吞了,后来又吐出来。”

仿佛不堪回首一般的用膀子把整个脑袋都捂住,屁股朝天撅在鸡架里,“我整个都被狼给嗦喽个遍,你晚上给我做个呛面吧,我压压惊。”

“哎,”从良伸手,想怜爱的摸下系统做安慰,但是想到系统说它整个都被狼嗦喽个遍,最后还是把手指收回来了,“下回他要抓你,你别跑了,整个鸡架的鸡,你看哪个他不是伸手就抓的。”不让抓的都卖了狼咬死了炖了。

“嗯。”系统点了点鸡头,四仰八叉的躺在鸡架上,“你去呛面吧。”

从良晚间做了面条,她最近总是做面条,云丑一开始也挺爱吃,从良整的花样多,但再好吃架不住三顿两顿都是面,从良口壮,有吃的就成,云丑却是这天晚上闻到了面的味道皱了皱眉。

吃过饭,云丑去洗漱,从良把挑出晾好的一小碟面条端着,贴墙根猫腰去了鸡架,云丑每次洗澡都要一会,从良见系统吃的香,就没马上回去,蹲地上跟系统脑中闲扯了一会。

谁知道这一会的功夫,云丑就洗好出来了,幽灵一样在从良头顶上问了句“你干什么呢?”

我从良吓的一脚就把小碟子和系统一块儿踢进了鸡架,然后顺势坐地上盘着腿,“我……凉快凉快……呵呵呵。”

“地上有鸡屎。”云丑瞎,看不见地上打翻的面条,系统也是争气,从良那一记飞脚,被踢的在空转翻腾了好几周,愣是没咯一声。

“回屋洗澡吧。”云丑说。

事后两人聚一块,系统怒斥了从良踢它的暴行,反正云丑也看不见,踢不踢都看不见。

没想到这一点点的小插曲,却引起了云丑的狐疑,他确实看不见,但是他能闻得到,呛面的味道顺着不知道哪来的邪风,被幽幽的送进他的鼻腔,云丑不动声色,拿剩下的面条喂鸡,看似合理,但是天黑鸡都上架了不说,晚上明明锅里就没有剩面条。

云丑上了心的事,就算能逃过他那双盲眼,也逃不过他那能吓死密集恐惧症的心眼,不到三天,云丑就对从良老是端着剩面条趁着他洗漱去喂哪只鸡了如指掌。

不应该说是剩面条,根本就是刻意留的,因为云丑有次把锅里剩下的面全吃了,还舔嘴唇,做出没吃饱的样子,从良也只是给他拿了糖糕,然后趁着他洗漱又端着“特意”留下的面条去鸡架了。

等到云丑连观察带试探了七八天,完全确定了一件让他怒火中烧的事,那就是小怪物根本不理会他不想吃面的暗示,面条完全是特意做给鸡架里的一只鸡的?!

呵。

夏末初秋,天气有些凉爽下来,从良这天弄柴到天色黑下来才回家,难得云丑主动不跟着她,她想着多弄点。

卸车之后,一进屋子,浓郁的肉香味扑鼻子,从良闻一鼻子笑还没提起来就僵住了,这这这这特么是鸡肉味?!

咧着嘴哭丧着脸把大锅掀开,果然锅中咕嘟嘟的奶黄的鸡汤翻滚沸腾,小碎块鸡肉在沸腾的铁锅翻滚的从良后脊梁汗毛排队竖起。

从良在脑中敲了几遍系统,系统都没给回音,接通了也不说话,只有小声的呜咽传来。

抱着最后一丝希望去鸡架扒拉三圈,也没找见系统,果然锅里的黄汤碎块,和被劈成两半的鸡头,就是翻滚的小方方。

作孽哎,怎么这么早就给炖了。

从良敲系统系统也不做声,回屋一看,云丑端着碗正在盛汤,听见从良进屋,头没回,声音里却带着笑意。

“快去洗手吃饭,我今天把一只不会下蛋的老母鸡炖了,给你补补。”

声音温柔的能挤出水来却听的从良腿儿都软了,溜溜的洗了手,闻着一屋子炖小方的味道,香是香,但从良有点喉咙发堵。

云丑给从良盛了满满的一大碗鸡汤,“多喝点。”

说完后,一双迷蒙又无害的眼看向从良,缓缓的又勾起双唇,露出了当初要她上狼窝如出一辙的两个小酒窝。

从良被看了半天,看的嗓子直冒烟,丧着脸端起鸡汤,刚喝了一口,听见云丑幽幽的问。

“好喝吗?”云丑说,“这鸡我没杀了放血,而是直接扔进滚烫的开水里烫死的。”

从良一口鸡汤喷地上,嘴唇子也不知道是烫的麻了还是吓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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