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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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君雅男子装扮,身材又高,加上天黑灯光有限,中间又隔了几十米的路,他把她误认成男人也不奇怪,便道:“不是男人。今晚来的嘉宾全是女士。那位是上海的金君雅女士。法租界的名律师。”

顾长钧拖长声调哦了一声:“原来是她!我听说过的。”

“你也知道她?”萧梦鸿有些惊喜,随即笑道,“我和金女士今晚虽然第一次碰面,但颇谈得来,她身上具备了一种极是难得的英侠之气。”

“她么,谁不知道?专借名人离婚案为自己博取声名而已。我见你与她仿佛说了不少的话?叫我说,往后你与她还是少往来为妙。”他淡淡地道。

他的轻慢语气令萧梦鸿立刻生出了不快。脸上刚才带着的笑容就消失了,盯着他后脑勺道:“她是婚姻律师,代理名人离婚怎么就成了博取声名?叫我说,能博取的到,那也是她的真本事。还有,她并不仅仅只为名人代理离婚,也义务帮助过不少普通的妇女。此外,她是我的朋友了。你个人对她有看法是你的事,我不干涉,但我不希望听到你在我面前用这样的语气说她。”

顾长钧回头看了她一眼,忙道:“你误会了。我并不是在说道你的朋友或者干涉你交友。只是这位金女士据说在上海手眼通天,抽烟、赌博,日常行为举止简直和男人无二,借了拿的外国执照又到处煽动妇女脱离家庭和丈夫离婚,风评并不好。我只是怕你……”

他停了下来。

萧梦鸿淡淡道:“多谢你的关心。”

顾长钧再次瞥她一眼,一笑,道:“我知道你不爱听。那我就不说了,省得越说,越得罪了你。”

……

第二天一大早,萧梦鸿照了原定计划和助手林良宁去了燕郊工厂。那里工地已经开工了。薛梓安也在。傍晚要离开工地时,出了点小小的意外,萧梦鸿的脚底不小心被一根倒扎在废弃木板上的大铁钉给扎了一下,铁钉头刺穿鞋底,深入脚底肌层大约有半公分深,当场流了血,痛得无法行走。薛梓安十分担心,立刻开车送萧梦鸿赶了回来送进医院处置。医生给萧梦鸿打了西洋进口的破伤风针,正在处理伤口,顾长钧闻讯赶来了医院。

薛梓安本就对萧梦鸿的受伤感到歉疚万分,见顾长钧也来了,向他再三道歉。顾长钧问了情况,得知无大碍,微笑道:“我太太经常出入工地,难免会遇到类似这样的伤害。薛先生不必愧疚,更无须道歉。须得我向你道谢才对。感谢你及时送我太太就医。这里余下事交我便可。薛先生若有事,请尽管自便。”

……

薛梓安从去年第一次在北平郊外的荒园里偶遇萧梦鸿开始,就对她怀了很大的好感。

倘若说,一开始,他对萧梦鸿的倾慕还仅仅只是出于惊艳她的外表和才华的话,到了现在,两人多次接触渐渐熟悉起来,萧梦鸿的随和性格和做事的专注认真,更是令他印象深刻,对她的倾慕之情也是与日俱增。只是对方是有夫之妇,此前虽然也听说过顾氏夫妇不和甚至闹出过离婚分居的传闻,但无论如何,萧梦鸿现在依旧是顾长钧的妻子,他心里清楚这一点,所以丝毫不敢有半分表露。此刻见顾长钧赶到了,自己自然不方便再多留,见顾长钧的话说的很是体谅,压下心里的内疚和一丝隐隐的憾意,面带微笑地和两人告辞,先行离开了医院。

第55章

萧梦鸿处理完脚底伤口回到顾家时,已是晚上八九点钟,顾家人都回了。饭后无事,顾簪缨和顾诗华就在楼下客厅陪在顾太太的左右,看她编织新学会的绒线花样。顾太太说天气转冷,要给顾诗华织一双绒线手套。顾诗华很是高兴,哗啦哗啦地翻着最新妇女杂志刊登的绒线编织花样,挑自己心仪的图案。顾太太看了眼坐在另旁始终一语不发,看着似出起了神的二女儿,问道:“簪缨,要不要我也给你织一双?反正我无事,最近也懒得出去应酬,来来去去就这么回事,还累的慌。学会了这编织法,倒容易打发起时间了。”

顾簪缨回过神来,笑道:“妈你给五妹织就好了。我也不是小孩子了。”

顾太太点头道:“也好。先拿诗华练练手。等我上手了,我再给你们每人织。对了簪缨,”顾太太仿佛想了起来,“最近见你时常一人出去啊,也不要司机接送,你都去了哪里?”

顾簪缨露出些微不自在的表情,应道:“也没去哪里。我之前不是自己无事写了些集注吗?最近有家出版社觉得还行,联系我商谈一些进行出版的事务,所以外出频繁了些。”

“妈,我们家除了有女建筑师,还要出女历史学家了!”顾诗华插道。

顾太太惊喜地道:“是吗?这太好了!怎么之前都没听你们提及半句?”

“二姐不让我说的!”

“事情八字还没一撇呢,”顾簪缨有些赧然,“我怕万一不成,早早地告诉了你们,岂不是叫你们失望了?所以想着等定了再说。且实话说,这也不是什么值得提的事。”

顾太太表示不赞同:“怎么不值得提!这是大好事呀!等我告诉你父亲去,他一定也很高兴。”

顾簪缨见顾太太放下手里的编织活,仿佛现在就要找父亲,急忙拉住她阻止。顾太太也重新坐了回来,笑道:“好吧,看我这急性子。恨不得立刻叫你父亲知道才好。就听你的,迟些说也无妨。”

顾太太因关心,又问顾簪缨怎么会和版社联系上的:“我见你之前一直极少出去,心里正愁呢,没想到你不声不响就要出书了!”

顾簪缨迟疑了下,还没开口,一旁顾诗华抢着道:“我知道,二姐和京华大学的彭教授很谈得来……”

顾簪缨急忙拽住她,使眼色予以阻止。

“什么彭教授?”顾太太不解地看向顾簪缨。

顾簪缨忙解释道:“是之前偶然认识的一位京华大学教授。我收藏的甲骨送他研究了。他为了感谢,就帮我看了下我写的东西,看完说还可以,问我是否考虑集结出版,说他认识一些出版人,可以代我推荐,我心想机会难得,就答应了。”

顾太太哦了一声:“是吗?要真的出版了,请这位教授到家里吃顿便饭也是应该。”

顾簪缨见顾诗华一副急着想说话又生生憋住的样子,忙点头答应了下来,顺便转了话题道:“妈,你要真的闲着无事,倒可以多编织一些婴儿穿戴的物品备着。我看良友公司新出了些很柔软的高级绒线,拿来编织冬帽袜子很是不错。我过两天去给你买些过来放着。”

顾诗华奇怪地道:“二姐,我们家哪里来的婴儿?织好了给谁穿?”

顾簪缨抿嘴一笑:“你四哥和四嫂将来的孩子啊!你没见他们现在好的很吗?晚上你四哥回家,见你四嫂还没回,不是特意去总统府接她了吗?我看呀,再用不了多久,爸妈就能当上祖父母了。”

顾太太一愣。细想了一番二女儿的话。

自从儿媳妇这次回来后,儿子和她的关系似乎确实好了许多,这种亲近起来的关系,就算在家人面前没有刻意表露过,但从日常的一些行为细节里,也是很容易就能觉察出来的。

顾太太越想,越觉得有道理。

她虽然直到现在,依然还是不喜欢这个儿媳妇。但知道儿子不离婚,认定了非要她不可之后,她也只好妥协了。现在想到儿媳妇如果能怀孕生个孩子出来……

想象着那一幕,心里忽然觉得也不怎么厌恶了,甚至暗暗有些期待起来。

“对啊!”顾诗华拍了拍自己的额头,“我怎么就没想到呢?要是四哥四嫂有了孩子,我岂不是要当五姑姑了?是生女孩好呢,还是男孩好?”她嘴里嘀咕着,渐渐泛起了愁,“大姐家里的小云乖巧,可是和我不亲,坐那里文文静静像个小洋娃娃。小哲缠我,可是他又像只皮猴子,我见了他就头疼……二姐,妈,你们说,四哥四嫂将来生个女孩好呢,还是生男孩好?”

顾太太忍俊不禁道:“这可由不得你说了算。谁说了也不算,要看送子观音了……”

她正和两个女儿说着话,忽然听到外头庭院传来汽车驶来的声音,便停下来扭头看了一眼。

“应该是四哥接回四嫂了!”

顾诗华嚷了一声,和王妈一道跑出去迎接,果然看到顾长钧下了车,绕到后头打开车门扶着萧梦鸿出来了,也没细看,上去就道:“四哥四嫂,你们回来了?刚我和妈还有二姐正在说你和四嫂将来的孩子呢!四哥你想要四嫂给你生个女孩儿还是男孩儿?”

顾长钧停下来,瞥了手里扶着的萧梦鸿一眼,嗯哼了一声:“这个问我没用。要看她了。”

顾诗华果然转向了萧梦鸿:“四嫂,你想生男孩还是女孩?”

边上还站着家里几个仆人,萧梦鸿见王妈也笑眯眯地看了过来,不禁略感尴尬,含糊地支吾了一声,便跳着一只脚要进去。顾诗华这才留意到她一只脚上包了纱布,惊叫道:“四嫂你的脚怎么了?”

“在工地里叫钉子给扎了一下。”顾长钧代应道。

“那岂不是疼死了?”

顾诗华一脸的肉痛,顿时忘了到底是要侄儿好还是侄女好,赶紧上来搀住萧梦鸿另只胳膊,和顾长钧一道扶着萧梦鸿单脚跳了进去。顾太太和顾簪缨见状,也是吃了一惊,得知缘由,忙让顾长钧送她回房躺下。顾长钧继续搀着萧梦鸿跳到了楼梯下,大约实在是忍无可忍了,忽然一把横抱起了她,大步就往楼上去,看得身后顾太太和家里一干佣人未免目瞪口呆。

……

萧梦鸿被他抱着回到了卧室。

她在外跑了一天,沾了一身灰尘,又去了趟医院,自己也有些受不了,先就要去洗澡。只她一只脚不能沾水,便想叫珊瑚进来帮自己,顾长钧忽然道:“我就不行吗?非得要叫佣人?”

萧梦鸿抬眼,见他看着自己,一时有点说不出话。

最近两人其实已经非常亲密了。晚上同床时,对着他的花式索吻,她到最后基本都是顺了他的,至于被他抱着睡觉更已经成了常态。何况,就他与“萧德音”的关系来说,两人从前自然也有过夫妇之实。平时也罢了,这会儿明明只能靠一只脚跳着走路了,自己要是还摆出和他划清界限的姿态,未免有些说不过去了。

她还迟疑着时,顾长钧已经转身去了浴室,里头传出哗哗放水的声音,过了一会儿他出来,两边衣袖已经卷了上去,再次抱她去了浴室,放她在浴缸边上道:“你自己躺进去洗吧,把脚搁在外头,别沾湿,好了叫声我就行,剩下我给你收拾。”说完俯身下去伸手到水里探了探水温,转身就出去了,顺带关上了门。

她换的衣物和浴巾等物都已经放在了浴缸旁触手可及的地方。

……

萧梦鸿把那只受了伤的脚翘在浴缸边缘,泡在水里洗了个澡,洗完澡扶着把手出来,擦干头发和身上水渍,穿好了衣服。

因为地面湿滑,她也不敢再冒险自己扶墙用一只脚跳出去,朝外头叫了一声。很快顾长钧推门而入,再次抱她出去,直接送上了床,随后自己去洗澡了。

萧梦鸿坐在床上,一边拿干的毛巾继续慢慢擦拭头发,一边听着浴室方向传来的哗哗的水声,慢慢出了神。过了一会儿,见顾长钧出来了,不知道为什么,忽然感到有些不自在,也不去看他,只向他道谢。

顾长钧唔了一声就上了床,躺下去问道:“脚还疼吗?”

脚底心被洋铁钉这么扎了一下,这会儿不但整只脚底板好像肿了,连脚腕子好像也受了波及,这会儿有些酸胀,感觉很不舒服。

萧梦鸿摇头道:“不疼了。”

顾长钧看了她一眼,忽然坐起来,伸手就将她受伤那只脚搬了过来,搭在自己腿上,低头仔细看了一眼,又用拇指轻轻按了按伤处周围,皱眉道:“脚底板都肿了,你还说不疼?”

萧梦鸿惊讶于他的这个突然举动,手里只顾抓着毛巾,连头发都忘了擦。

她记得清清楚楚,去年有一回自己不小心把他的睡衣压在了脚底下,当时他就把衣服从她脚下抽出来丢到了脏衣篓里,一副极其被冒犯的样子。

但是此刻,他居然不嫌她脚脏了。不但搬过去架在了他的腿上,还伸手去摸?

萧梦鸿被他的这个前后对比给弄的未免吃惊,反应了过来,下意识地急忙要收回脚,却被他给按住,收不回来。接着,见他握住了她的脚,用拇指轻轻按压她的脚背,渐渐顺至脚腕,停留了许久。

他的动作不疾不徐,力道适中,被这么抚摩了片刻,不知道是真的起了作用,还是心理的缘故,萧梦鸿忽然觉得脚腕的酸胀之感消除了不少,人也渐渐地放松了下来。

他替她抚摩着脚,又换了一只,最后,渐渐地,手掌开始慢慢上移,经由圆润白皙的小腿到了膝盖,最后,那只手掌试图插进她一双大腿分开它们的时候,萧梦鸿忽然仿佛清醒了过来,急忙闭上腿。

顾长钧停下来,抬眼,和她四目相对。

这实在是看起来有些微妙的一幕。

她坐床上,他就侧在她腿边,一只手还停留在她膝盖上方几寸许的两只大腿中间,看起来仿佛是被她紧紧夹住了,以致于抽不出来似的。

萧梦鸿的脸开始微微发烫,迅速松腿,又稍稍侧过了身,以此避开他的那只手掌和带了强势意味的目光,含糊地说道:“我头发还没干呢。我先擦头发……”

顾长钧抬手拿开了她手里的那条毛巾,随手就丢在床头,那只手跟着按了下去,萧梦鸿敌不过他的力气,人往后仰躺在了两只枕头的中间。

他跟着就压了过去,低头蜻蜓点水般地啄了下她的唇,低声道:“爸妈年纪大了,都想我们生孩子了,你当也知道的。”

萧梦鸿的脸庞热的更是厉害。

还是头一回,她听他用这种带了如此强烈暗示意味的方式和自己提这种要求。

“从前我对此没什么感觉。我也不觉得自己喜欢孩子。但是现在……”

他顿了一下,一双漆黑眼眸紧紧地注视着她的眼睛,逼迫她也看着自己,不容她似乎已经渐渐成了习惯的闪避。

“……现在我也想你能给我生个我们的孩子了……男孩女孩都很好,我都会喜欢的……”

他慢慢地说道。

第56章

他开始亲吻她。

先是四唇相触互碾,接以舌尖轻舔她唇瓣,像在品尝什么美味糖果一样,再探入她唇寻她舌尖,让两人舌尖相触试探,她躲闪,他追逐,感受着她柔软香舌在这个碰触过程中能给自己带来的感官愉悦,最后他终于耐不住了,带了些欲求不满地焦躁起来,完全用力地卷吸住她的香舌,津液互渡着,彻彻底底地和她交缠在了一起。

……

其实关于亲吻这件于普通夫妇再寻常不过的枕上事,对于我们的顾长官来说,其实也有个一言难尽的心理变化过程。

他之前从没舌吻过任何人,包括他的妻子萧德音。即便是结婚最初,二十岁的他对着十八岁的如娇花一般的青春妻子时,他也从没有生出过去舌吻她的念头,即便最是最亲密之时,最多也不多限于四唇相碰而已。

深吻就意味着要和别人彻底交换口津,这对于他来说,是一个很难克服的关口。

顾长钧原本觉得自己这一辈子都不会想着去深吻任何一个女人的,他无法想象男女相处时做这件事的意义到底何在。但是到了现在,不知道什么时候起,有时候面对着她,和她说话,看她窘迫或犹疑时,往往不自觉地爱用洁白牙齿轻咬下唇,或者逢紧张,她偶尔也会伸出粉红舌尖下意识轻舔唇瓣,往往这时,他就仿佛受到了诱惑,心里就会产生一种想要和她更亲密无间些的念头。这念头在他心里日益发酵,到了最后,甚至压倒了他之前对于接吻的心理障碍。

倘若她始终连和自己深吻也不接受,那么他还能凭什么最后去彻底获得她的身体,甚至是心?

第一次他朝她倾身过去,仿佛想要亲吻她,却被她给轻巧避开的时候,无可否认,当时他确实是含了试探她对自己接受程度的目的的。

他自然没有如愿成功。

后来,就是那个让他终于袭吻成功的暗夜之吻。

倘若以后的某日,萧梦鸿质问他当时偷袭吻她的目的,他自己大约也会感到糊涂。

当时那样的情境之下,他到底只是发乎于情地抑制不住地想要吻她,还是这也是他带了目的性的临时起意。

但是不管目的如何,总之,就是那次和她深吻之后,他彻底明白了和女人接吻的妙处。吻到深处,看她从抗拒渐渐转为顺服,到了之后,往往还被自己吻的目光迷蒙娇喘吁吁,不止视觉和感官上于他是一种极大享受,心理更是获得了一种类似于征服的雄性快感。

我们的顾长官还是没有意识到,深吻其实只是男女之间用于表达爱意的最自然、最原始的自发性行为之一。

其余任何想法都是值得鄙视鞭挞的,概因目的不纯粹。

但是对于他来说,和她深吻时带给他的愉悦之感就已经足够了。

他终于渐渐体味到了和她接深吻时能给自己带来的感官满足,甚至着迷了,有些深陷其中而不可自拔,逮住机会就要吻她一遍,绝不会感到餍足。

……

他的吻缱绻浓烈了起来,向她传递着强烈的欲求不满的焦躁和渴望。

她的拒在他存了温柔的强势面前,显得那么的不合时宜,软弱,并且仿佛带了卑微和可笑。

她身上的衣衫终于被他褪去了,他也迅速脱去了自己身上的羁绊。

从被他自上海送往承德,直到这一刻,一年多过去,两具身体的中间终于没有任何羁绊地完全贴合在了一起。

顾长钧有着年轻而强壮的躯体,每一块肌下仿佛隐含了无穷的力量,每一个微小的身体动作都能引出暗肌的起伏和贲张,线条如流水般完美,令人赏心悦目。

萧梦鸿微微闭着眼睛,意识仿佛微醺的飘忽了起来,凭他用手掌和唇舌对自己身体的爱抚,直到他试探着慢慢打开她的双腿,她忽然睁开眼睛,抬手捧住了他的脸,强迫他抬眼看向自己。

顾长钧停了下来,和她彼此注目着,目光近的彼此都能数清对方一根根的眼睫。

“我心里总觉不安。”她注视着他说道,声音很轻,带了些不确定。

“你真的没有向我欺骗?任何谎言都没有?”

顾长钧凝视着她。

“没有。”

最后他说道。声音平稳。

“你发誓。”她说道。

顾长钧连眼睛也没眨一下,慢慢地道:“我若对你欺骗,让我上了战场飞机坠毁,最后死无葬身之地。”

萧梦鸿望着他的眼睛,终于抬手,用指尖轻轻碰触了下他英俊的一张脸庞。

顾长钧忽然低头,再次吻住了她的嘴。

……

这一晚上,两个人几乎就没怎么好好睡过觉。

萧梦鸿惊讶于顾长钧身上那种仿佛永远不会干涸的欲望需求和力量,这一整夜,她除了承受来自于他的占有,就是被他紧紧搂在怀里拥眠。但是往往她正困倦万分半梦半醒之时,就又被已经醒来的他再次占有,被迫开始另一次的接受,反复不停,直到大约清早四五点,做完了最后一次,筋疲力尽的她才得以喘息,终于睡了过去。

……

萧梦鸿这一觉睡得极是深沉,没做任何的梦,完全地坠入了黑甜乡。

她醒来睁开眼睛时,窗外天已经大亮。

应该不早了。

可能昨夜确实体力消耗过大,身畔的那个男人此刻还在沉沉地睡着,呼吸听起来均匀而平稳。

他就朝着她,胳膊搂她的腰,一条沉重的腿也占有般地伸过来,就压在她的大腿上,压的她甚至已经感到下肢发麻。

因为脚伤的缘故,昨晚其实一直就只有一种姿势,她就躺在他下面而已。但即便是这样,醒过来的萧梦鸿还是觉得自己全身酸疼无比。

现在她没别的念头,只想离他远一点,一个人好好地舒展一下肢体。

她推了推他,但他睡的很死,仿佛没有半点反应,看起来一时半会很难醒来的样子了,她只好自己动手,终于费力地从他的胳膊和大腿下挣脱了出来,翻了个身睡到床的外侧。

床上已经少了个枕头。另个昨夜后来被他拿去垫高她的腰方便他行事,最后弄脏了,此刻就丢在床畔的地上。

她现在也不需要枕头,只是趴着,平躺在空的一侧床上,长长地舒了一个懒腰,展开了自己的肢体。

身上的每一处酸痛,都在提醒她昨夜发生的事情。

她和枕畔的这个男人,做了这世上男女之间能做的最为亲密的事了……

她把自己的脸压在干燥而洁白的床单上,闭着眼睛时,后背上忽然按了一只带着晨醒微热体温的手掌。手掌在她后背摩挲了片刻,沿着腰线渐渐下移……

忽然一重,他又翻身压住了她。

“你在想什么?”

伴随着一阵落在她后颈上的细密的碎吻,他略带了点沙哑的声音在她耳畔响起。

她已经感觉到了来自于他的欲望的苏醒。

“没什么。”她还是那样趴着,含含糊糊地道,眼睛并没睁开,只是拒绝他:“你太重了,你快下去,不要了。我还很累……”

她听到他轻笑了一声,果然从她身上翻了下去,但是下一刻,她就被他带着翻了个身,变成她趴在了他胸膛上的姿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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