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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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即扫了一眼空荡荡的路面,快速转动方向盘,将车子做了一个一百八十度回转,开往江城医院。

几分钟后,1605病房门前迎来了不速之客。

杜瞳刚刚离开出去买早餐,还要给祝盛西办理出院手续,门口只有男助理一个人在。

徐烁来时面容疲倦,发型凌乱,原本定制的一身衬衫、西装都已经皱巴的不像话了,领带也松垮垮的挂在脖子上。

男助理一见徐烁,便立刻上前,阻止他再往前。

“这位先生,请问你找谁?”

徐烁淡淡扫了男助理一眼,虽然一身邋遢,但周身气场却带着锋利的棱角“是祝盛西约我来的。”

男助理一怔,很快说“请你稍等,我先去问问。”

谁知男助理刚转身,徐烁已经迈开长腿,直接越过他,一把推开病房门。

男助理急忙要阻止,同时呵斥“这位先生,请你配合!”

徐烁已经进了病房。

祝盛西就坐在床头,听到动静跟着抬眼,跟着就闻到一股异样陌生的气息,带着十足的压迫感。

徐烁就站在几步外,迎着从窗外透进来的微光,身上带着一点戾气,一身风尘仿佛刚从地狱里回来。

男助理有些慌乱,一边要将徐烁轰出去,一边试图对祝盛西解释。

祝盛西却说“行了,人是我约的,你先出去吧。”

男助理一愣,有这个行程?他怎么一点都不知道?

男助理欲言又止的又看了徐烁一眼,心里打鼓,却也不敢反驳,很快就出了门,同时拿出手机快速联系上杜瞳。

病房的门刚一合上,静谧的空间里就响起一声轻笑。

徐烁漫不经心的勾着唇,拉过一把椅子,一屁股坐在病床前。

“你想聊什么?”

事实上,徐烁在脑海中已经把眼前这个病怏怏的男人揍过无数遍了,他的情绪还没能从断臂的事情中恢复过来,只要一想到父亲死前的惨状和遭受的折磨,随时都涌起波澜。

偏偏祝盛西还在这个时候打电话挑衅。

呵,这不是找打么?

当然,徐烁也知道,祝盛西约他不会是为了找茬儿挑衅这么无聊,而且还是选在这个时间。

所以一坐下来,他便将双手插进裤袋,想着先听听他放什么屁也好。

而就在徐烁说服自己不要用暴力问候病人的同时,祝盛西也将他这一身狼狈和波动起伏的戾气尽收眼底。

随即,他落下三个字“聊合作。”

第93章Chapter 93

chater 93

——聊合作?

徐烁先是扬了扬眉, 随即轻笑出声,那笑声里夹杂着一点嘲弄, 一点讥讽,仿佛听到多么有趣的笑话。

面部线条有一瞬间的舒展,却又很快收敛。

他翘起二郎腿,倨傲且背脊笔直的坐在那儿, 这样说道“你病糊涂了,我建议你转去精神科。”

祝盛西没什么变化,声音依然很轻, 同时透出一丝坚决“我的合作要求并不过分,也是你能力范围之内的事, 但我却可以给你你要的东西。”

徐烁没有急着反驳,略微思忖片刻, 随即职业病就冒出来了。

他不是那么好说服的人,尤其是一开始就认定的事,但对于这样的事态发展也会觉得很有趣, 有挑战性,尤其是遇到一些试图扭转局面的对手。

徐烁直直的盯着祝盛西的眼睛,许久才开口“那你说, 我要的东西是什么?”

祝盛西平稳的吐出两个字“真相。”

徐烁没应。

祝盛西继续说“你要查出你父亲被害的真相,你要为他讨一个公道,和这件事有关的人你都不会放过。”

“……”

“可是那件事已经过去十年了, 就算有证据也已经随着时间的流逝消失的差不多了。那些人敢动一个刑警队队长, 就说明他们不仅有权有势, 而且骨子里都是亡命之徒,什么事都敢做,你父亲当时一定是查到了核心的东西,才会被杀。十年前,那些人有本事掩埋真相,十年后,他们只会更狠。你一个人可以做多少事,你根本触及不到核心,只要稍稍动到皮毛,随时都会丧命。”

徐烁依然没应,他只是面无表情的坐在那里,听着祝盛西这些话,脑海中却飞快闪过父亲徐海震的断臂。

现在能确定的是,断臂是他父亲徐海震交给了李协警,提出这个要求的人一定是徐海震本人,绝对不可能是第三者。李协警不会相信另外一个人的话,其他人也不会提出让李协警带走断臂的要求。

徐海震要这么做,主要是因为断臂上可以采集到环境证据,可以检验出遇害的时间和砍下时他的年纪,还可以做dna测试,如果只是让李协警带走一小包毒品,毒品本身是没有丝毫指向性的。

方才在路上,徐烁只想到这么多,如今安静地坐下来,又被祝盛西这么一提及,忽然就想到一个关键点——从父亲徐海震让李协警带走断臂,这中间是不是还有一个人?

这个中间人未必是出主意的,但一定是帮忙的。

比如,徐海震的手臂被人锯下来,身体稍微差一点都会因为失血果断而休克,但他会挺过来,这里面还需要有人即时帮他止血。

再比如,徐海震的四肢被人先后切下,这中间是相隔了一段时间的,切下后也没有立刻身亡,所以凶徒一定是在这个过程中不断拷问,目的并不只是要他的命,毕竟杀人不过头点地,一刀或是一枚子弹就够了。

还有,李协警是怎么发现徐海震的?发现之后怎么没有被那些凶徒发现,是不是有个中间人帮他打掩护?又或许李协警根本没见到徐海震呢,而是只见到了那个中间人,拿走了断臂?

无论哪种情况,似乎都需要一个“中间人”做粘合。

那么,这个中间人是谁?

徐烁想到这里,思路渐渐被拉了回来。

直到祝盛西那句“你根本触及不到核心,只要稍稍动到皮毛,随时都会丧命”涌入耳中,他忽然抬起眼。

徐烁低声问“我很好奇,你指的核心是什么,皮毛又是什么?”

祝盛西一顿,却没应。

徐烁缓缓笑了。

“我父亲是刑警,能和他有冲突的基本都是情节严重、十恶不赦的杀人犯。但在我父亲的案子上,显然不只是杀人这么简单。在中国,贩毒像是□□、□□那种,五十克以上就可以判死刑。为什么刑法这么严,那些毒贩还要一意孤行?是利益驱动,还是因为无知,侥幸心理加上一点丧心病狂?他们应该比任何人都清楚一旦被抓到会有什么样的结果。反过来说,他们也会为了一线生机而不惜犯下更重的罪。反正都贩毒了,也不在乎多杀一个警察,绝不能被抓捕归案。你指的核心,是不是这个?”

祝盛西沉默了。

徐烁注视着他脸上的表情,随即身体前倾,向祝盛西靠近了一点。

“你要和我谈合作,你知道我要的是真相,那东西埋得那么深,你真的可以给我么,你又凭什么给我。”

祝盛西的呼吸很轻,被子虽然盖到了他的腰腹,但他却还是觉得这屋里有点冷,他的手背上在打点滴,那些营养液注射进来带着源源不绝的凉意。

可面对徐烁的逼近,祝盛西只是说“虽然徐队的死和我无关,但不管你需要什么证据,人证、物证,或是案件还原,我都可以帮你办到。”

病房里气氛紧绷,安静的不可思议,仿佛连呼吸声都可以听到。

徐烁眯起眼,揣度着祝盛西的“大方”。

祝盛西也在此时提出自己的条件“这次的合作,我只有一个要求——不要把顾瑶牵扯进来。”

徐烁缓缓坐直身体,再度恢复到刚来时的神态。

半晌,他说“你要她置身事外,当个傻白甜?”

祝盛西咬了一下牙关,说“如果不是你出现,她现在还什么都不知道。”

徐烁顿觉好笑。

“你以为能欺骗她多久,有没有我,她早晚都会知道,以她的性格,越晚知道就会越愤怒,到时候她第一个要质问的就是——你凭什么替她做决定。”

“……”

“真是可笑。”

徐烁话落,就站起身,迈开长腿朝门口走,同时说“谈判失败。”

“等等!”祝盛西及时出声。

徐烁站住脚,侧身朝他看去,脸上是淡淡的不屑。

祝盛西吸了口气,说“顾家的光鲜只是表面,爬得越高摔得越狠,何况这颗大树的内部已经腐化,外强中干,倒下是迟早的事。无论顾瑶是不是想起十年前的一切,到时候她都要面对很多麻烦,要收拾顾家的烂摊子。”

“原来你已经预见到了。”徐烁的脸色渐渐沉了,说话时带着一点愠怒,“你觉得这样的处理方法可以逃避现实?她在处理那些烂摊子的时候,难道不会问你们一句‘为什么’?所有人都知道,唯独瞒着她一个的那种滋味,会让她觉得好受么?顾瑶,根本不需要别人帮她做决定。至于我父亲的事,我自己会查,还犯不着和一个嫌疑犯做交易。”

这话方落,与此同时病房门就被人急忙推开了。

杜瞳很快冲进来,说“现在不是探病时间,请你离开!”

徐烁却看到都没看她一眼。

杜瞳又道“你再不走,我就报警了。”

直到祝盛西开口道“行了,杜瞳,是我请徐律师过来谈事情的,你先出去吧,我们还没没聊……”

但他的话却被徐烁打断“不好意思,我已经聊完了。”

话落,徐烁就抬脚离开病房。

他走得并不快。

足以听到身后追上来的脚步,以及祝盛西的那声呵斥——“杜瞳!”

杜瞳没听劝,在走廊里追上徐烁,将他拦住。

徐烁眉梢未动,只是淡淡道“你们兄妹俩想轮流轰炸?”

杜瞳绷着脸,说“我们都知道你为什么回来江城,不过徐队的死和我们没有关系,冤有头债有主,你找错人了!”

“你是不是想说,我应该找顾承文报仇,你们兄妹是无辜的?”

“……”

杜瞳脸上出现了微妙的变化。

徐烁双手插在裤袋里,唇角划出一抹淡笑,眼里却是风起云涌“如果你们真的足够清白,就不应该怕我查。顾承文养你们,是为了看家护院,没想到十年都没养熟,一出事急着跳出来撇清。呵,我今天可真是开眼了。”

杜瞳没接话,但脸色却极其难看。

直到徐烁越过她离开,她又定定的站在走廊中间良久,随即拿出手机,拨了个电话。

电话接通。

“老金,你给我……”

只是她刚蹦出五个字,视线就对上站在前方不远处的祝盛西。

他默默看着她,眼里有着不认同和失望。

杜瞳心里一咯噔,听到手机里老金的声音,只得喘了口气,说“没事了,以后再说。”

电话切断。

杜瞳攥着手机向前一步,刚要解释。

祝盛西却已经别开视线,转身走回病房。

第94章Chapter 94

chater 94

就在徐烁离开江城医院的时候,顾瑶也刚刚睡醒。

天已经大亮。

这是一天工作日, 早高峰很快开始, 车水马龙涌入城市中心, 早间新闻一如既往地提到城市交通的堵塞和管制。

顾瑶和往常一样, 先起来冲了个澡,她睡觉的时候不习惯开空调,睡到半夜总会出一点薄汗,早上起来身上有点发粘。

洗了澡出来,翻开手机看了一眼,有一条她上心理学课的那个学校的主任办发来的信息, 说是希望找个时间约她见面,聊聊再开课的事。

原本顾瑶代表心理咨询师协会和这个学校签订了一个短期授课协议, 客串讲一个学期,谁知因为陈宇非的案子,王盟一状把她告到心理咨询师协会,还把她叫去当众检讨, 她直接当场宣布离开协会, 而后王盟就代表协会联系校方,终止和顾瑶的授课协议。

顾瑶那时候刚刚认识徐烁, 满脑子想的都是他抛出来的钩子, 接到校方通知的信息也没当回事, 反正也不用抽时间去学校了, 她也乐得轻松。

怎么想到这才过了两个多月, 校方又改变态度。

顾瑶盯着信息看了片刻, 回道“校方和我的协议已经终止,现在已经临近学期末了,也不是开课的最好时间,我想就没必要谈了。”

回完信息,顾瑶就拿着手机来到开放式小厨房,做了两个煎鸡蛋,煮了咖啡,就将一整宿都没有关的电视声音调大,坐在电视机前看时事新闻。

中外消息扫了一遍,早餐也进了肚子,杯子里剩下一口咖啡,顾瑶又转到江城的新闻频道。

主任办回复信息了。

“是这样的顾老师,上次的协议终止,是协会那边和我们提出的,因为协议的签署方是协会,他们要求换掉老师,我们也只能按照合同办事。可是这两个月新换的那个王盟老师业务水准实在不够,好多同学都投诉他了,半个班的学生还罢课,说宁可不要这个选修课的学分,也不想再听他的课。所以我们学校也是基于各方面的考虑,希望先和您谈谈下学期的心理学选修课,这次我们想单独和您本人签约。”

顾瑶看完信息,皱了下眉头。

要不是学校提到王盟这个名字,她都要把这个人抛在脑后了。

还有这里面的内容,也实在好笑。

王盟的业务能力不行,这是很多人都知道的事,协会也是心知肚明,他把所有心思都花在怎么打人际关系上了,心理学的硬功早就生疏了,又不懂得勤能补拙的道理,就算蹦的再欢也是秋后的蚂蚱,偏偏王盟自己还沾沾自喜,协会还不懂得遮丑,要把这样的低能安排到学校里去误人子弟,他们真当那些学生好骗么,现在的学生一个比一个精。

顾瑶想了一下,回道“你的提议我考虑一下,稍后再联系。”

与此同时,新闻也播出结束,很快进入到下一个节目,是一个法制的谈话采访节目。

节目的女主持人四十来岁,名叫蒲明妍,穿着干练,讲话犀利,无论是长相还是气质都带着棱角,言谈中透着咄咄逼人的精明,而且身材过瘦,笑容也不多,并不属于有观众缘的那种主播。

但蒲明妍主持的节目角度就和她本人一样的犀利,专踩社会痛点,所以每次播出都会引起话题和热度,听说一直都是这个台的王牌节目。

顾瑶对蒲明妍的节目也只是有一搭没一搭的看看,她印象中,这一年来蒲明妍的主持内容已经越来越飞,加上这一年江城事多,成社会热点的新闻随处可抓,蒲明妍每次都能抢到头条。

就好像之前的田芳案和丰正辉案,蒲明妍还在自己的节目里做了一系列的专题,每期都会找几个社会专家前来分析,就连王盟那个半吊子都被请上去胡说八道过几次。

不过这些事顾瑶并没有太关注,早上这个时间一般都是重播前一天晚上的节目,蒲明妍是重播顺序的第一个,顾瑶通常已经开始做自己的事,所以对蒲明妍的节目风格只知道一点皮毛。

但今天,她却阴错阳差的多看了两眼。

顾瑶将咖啡杯洗干净,走出小厨房,时电视里刚好播到三年前轰动一时的“未成年故意伤人案”。

案发时,被害人卢泓和被告人阮时秋都还不到十六岁,案件也没有引起轰动,毕竟只是伤人,比起那些未成年杀人分尸的惨案,这在成年世界看来或许只是小男生和小女生之间的推撞引起的悲剧。

节目一开头,旁白就用一种平铺直叙的口吻简单诉说了案情,说是卢泓和阮时秋当时正在早恋,因为发生争执,阮时秋一时愤怒用重物打中了卢泓的头,卢泓当场晕倒,后来被送往医院进行开颅手术,自此就成了植物人。

阮时秋被以“故意伤人罪”告上法庭,因考虑到她有自首情节,认错态度良好,而且在和卢泓的争执中自己身上也有多处淤伤,脚腕还有骨折现象,证明卢泓也不是全无责任,而且当时的阮时秋还不到十六岁,所以判处有期徒刑四年,刑期期间因为阮时秋表现良好,所以予以减刑,三年就放了出来。

这时的阮时秋才刚满十九岁。

如果只是按照节目旁白所说,这就是男生女生之间的不知分寸引起的两家人的悲剧,那么节目接下来的讨论方向很可能就是围绕着两家大人和教育开展话题。

顾瑶听了一小段,便开始不耐烦了。

又是教育问题,又是老生常谈,年年都有悲剧出现,年年都希望家长们引起重视,然而年复一年,日复一日,类似的现象并没有减少,所有家长都认为这么倒霉的事不会出现在自己家里,所以一边讨论着别人家的悲剧,一边忽视自己家的问题。

节目这时播到,阮时秋前天出狱,被她的家人派来的车接走,还跟着播放了一段监狱门口抓拍到的视频。

那场面冷冷清清的,大门前的空地上只有一辆车,阮时秋上了车,车子就开走了,除了拍摄视频的媒体,现场再也见不到其他台的记者。

就这样看来,阮时秋的出狱并不具备新闻价值。

但蒲明妍的节目却为此铺垫了很长一段。

顾瑶看的兴致缺缺,关上电视,准备找事情做。

前一天晚上,顾瑶突然跑去事务所找徐烁的事,而且还被徐海清抓了个正着,虽然她和徐烁没什么,却被徐烁的家长提出要求,不希望他们来往过密。

现在回想起来,她也有点后悔。

丰正辉的案子在她这里已经结束了,下一步南区分局会不会追查到甄惠,也和她无关,她现在唯一关心的事,就是“萧零”。

比如,“萧零”存在的那个时期里,她周围的关系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除了她和父母关系不睦,同时接触到祝盛西和杜瞳兄妹,除此以外还有什么?

顾瑶一边想着,一边来到书房,看到贴在书房墙上的白板纸,还写着丰正辉案件的内容,便将上面的东西擦掉。

然后,她在白板纸的最中间写下“萧零”二字。

以“萧零”为出发点的有几条线,有姓萧的养父、李慧茹、顾承文、祝盛西、杜瞳,还有……

顾瑶笔尖一顿,歪着头想了想,最终还是加上两条线,一条是陈玉敏,另一条上面打了个问号,这是专门留给那个教她擒拿术和在运动会跟她搭讪的男生的。

此人至今还是个谜。

顾瑶目光一转,看向已经明确的几条线,又在杜瞳和顾承文两条线交汇的地方,写下一个名字——“杜成伟”。

接下来半个小时,顾瑶一直在奋笔疾书。

她把她已经知道的人物关系、职业、家庭成员都写了上去,包括“承文地产”、“江城基因”、“江城第一医院”、“一七一中学”、“北区十六中”、“立心孤儿院”等等。

随即,顾瑶在地域划分上发现一件有趣的事。

“江城第一医院”是在市区,也就是说她母亲嫁给这个姓萧的医生时,他们是住在市区附近的。

“承文地产”的总公司也在市区。

而“立心孤儿院”、“江城基因”和“一七一中学”都在南区,这是祝盛西的根据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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