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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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前几次一样,刚刚走下最后一顶平桥,凤章君立刻张开结界将旁人拒之岛外。
隐约意识到事情的严肃性,练朱弦也配合着在岸边下了蛊,进一步确保无人打扰。
两个人一前一后进了庭院,凤章君示意练朱弦跟着自己在藤榻边沿坐下。两个人四目交接,气氛在无形之中变得有些凝重。
只听凤章君开口道:“阿蜒,不知你是否听说过中原的一种秘术——修为高者,能够趁修为不如己者入睡之时,偷偷窃取对方脑内的思绪与记忆。”
“从未听说。”练朱弦摇头,并且质疑:“若是真有那种秘术,能够读取活人的记忆,那岂不是比我的香窥更加厉害?”
“的确相当了得,”凤章君点头,“但这种术法对被窃取之人的伤害极大。因此也被列为禁术,失传了许多年。但我可以肯定地告诉你,在中原,依旧有人在偷偷施行这种禁术。”
练朱弦认真聆听着每一个字,却并不明白这番话的用意:“……所以,你的意思是?”
“我是想告诉你,秘密从来都不只是秘密。即便它只保存在你的脑海里,也有可能为你招来天大的麻烦。”
说到这里,凤章君认真地凝视着练朱弦的双眸:“阿蜒,你真准备好了,愿意同我一起分担这个秘密?那没什么好处,只会束缚住你,让你活得更不自由。”
练朱弦同样认真地回望着凤章君。然后伸手轻轻捧住他的脸颊。
“在我看来,能够更多了解你的事,就是有好处的事。请用你的秘密将我牢牢束缚住。”
言毕,不待凤章君反应,他突然欺身上前,献出如同允诺般的一吻,然后又微红着脸颊,无比真诚地静候答复。
“阿蜒……”
凤章君并非草木,岂能对这番至情的回应无动于衷。趁着唇上的温度与触感尚未消失殆尽,他又自作主张地凑上前来。
唇齿相依,如同做出了最诚挚的约定。
而就在练朱弦几乎沦陷于这份浓情蜜意之中时,他冷不丁地听见凤章君的一句低语,贴着嘴唇传了过来。
“那个斗篷怪客……应该就是我师父。”
“……哈?!!”
有那么一瞬间,练朱弦简直怀疑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
“你的师父?!”
他一把按住凤章君的肩膀,稍稍推开一个勉强能够恢复理智的距离:“你不是说,你师父早就已经尸解成仙了?”
“是行踪不明。”凤章君纠正这二者之间的微妙差别,“我并没有亲眼见证他的离去,只是他再也没有回来。”
好像当初的确是这么说的…练朱弦稍稍稳定了一下自己的心情,追问道:“你可以肯定?”
“肯定。”凤章君点头,“其实,最早在怀远的香窥里,第一次看见黑衣人时,我就已经认出了。毕竟是朝夕相处了十余年的恩师,他的声音、语调和举止,我想我应该不会弄错。”
原来凤章君那么早就知道了斗篷怪客的身份?!
练朱弦张嘴想要反问他为什么不早说,但是转念一想,却又立刻意识到了事情的复杂性。
凤章君当然不能说,他的师父如今已是中原各派眼中的头号要犯,而他作为云苍首座,要是被证实与要犯是师徒关系,那么不仅是凤章君这几十年来好不容易经营的声望和地位,甚至就连他与玄桐密谋多时的五仙教与云苍和解之事都有可能化为泡影。
其实何至于此,还有顾烟蓝习得牵丝蛊一事,恐怕已经引发了不少的怀疑。眼下尚有凤章君出面为五仙教作保,若是凤章君一倒,谁又能保证那些中原门派不会又像两百年前那样,倒打五仙教一耙?
或许除此之外还有其他的利害关系没有被考虑到,但光是这样就已经足够沉重的了。
很显然,以凤章君从前的个性,他必定是想要独自负担这份重压的。但是此刻,他却选择了坦白——这显然是一种无形中的信任与依赖。
而自己必须认真守护好这份得来不易的珍贵情感。
练朱弦只用了短短片刻就厘清了思绪。他清楚地明白,自己如今和凤章君绝对是一条船上的,凤章君对外隐瞒这件事,对于己方而言,显然是无奈而正确的选择。
迅速抛开了一些不必要的情绪,他轻声发问:“如今你师父的下落,可有什么头绪?”
“没有。”凤章君摇头,“自从当年他不告而别之后,我们就再也未曾见面,也不曾听闻他的音讯。”
练朱弦又问:“那他可曾回过你们当年修行之处?”
凤章君依旧摇头:“我每隔一段时间都会回去看看,但是那里已经荒芜许久,并无扰动的痕迹。”
这也就是说,凤章君和他师父之间至少应该有近百年不曾联系过了。这倒是个不错的消息——再是亲近之人,若是失联百年,彼此之间也应该算得上是大半个陌生人了。如若有朝一日真要师徒相对,凤章君或许也不至于太过难受。
心中平静了许多,练朱弦又提出一个新的问题:“那你能不能仔细想一想,你师父有什么动机对西仙源、碧云居以及未央城等地进行报复?他以前是不是和这些地方结过怨?”
“这几天,我也一直都在思考这个问题。”凤章君的面色愈发凝重起来,“师父他虽然对我无微不至,但却鲜少提及个人私事。我与他隐居在山中那么多年,几乎从未见过有什么访客。现在回想起来,他也许是从一开始就刻意隐瞒了。”
“连自己的徒弟都要隐瞒?难不成你也是他计算中的一环?”话音刚落练朱弦便自觉失言,立刻道歉:“对不住,我只是担心你被欺瞒,并没有诋毁你师父的意思。”
“没事,我能理解你的想法。”
凤章君让他不必介意这种措辞上的小事,又道:“但师父他并非是你所担心的那种人。方才我所说的那一番关于‘盗取他人记忆的禁术’的话,便是早年间师父亲口告诉我的。当时的我也曾好奇过师父的来历与师承,可是师父却说,以当时我的能力,尚且无法保护自己头脑里的东西。因此知道得越少、越是安全。若我想要了解更多,那就要凭借着自己的真本实力去解开那些笼罩在事物表面的云雾。那样一来,等我强大到足以触及真相的时候,同时也具备了守护真相、以及守护自己的能力。”
“守护真相、守护自己……”
练朱弦咀嚼着这两句话,若有所悟:“……难不成,他设计这一切,就是为了在不直接揭发答案的前提之下,引导你一步一步地揭开某件事情的真相?可若是直接告诉你会给你带来危险,那他又为何不直接昭告天下?”
凤章君却轻叹道:“昭告了天下却又如何?天下何时曾倾听过无名之人的声音?投石入水,不过只是惊扰了鱼群,你又何时曾经见过那些游鱼被石块砸中。”
倒也是这个道理,练朱弦点点头,却又道:“但他还可以私下里将线索告知于你,助你暗中调查,岂不是更加保密?”
“那恐怕并不是师父的初衷。”凤章君摇了摇头:“现如今,他一步步掀起江湖波浪,便是在一点一滴吸引着众人的目光。他不用说一句话,却要让全天下的人都睁开眼睛,因为再没什么比亲眼所见更能令人信服的了。”
练朱弦又道:“耳闻之不如目见之,这我也能够理解。可事情闹大了,岂不打草惊蛇?”
凤章君静默了一会儿,给出了两种可能:“其一,碧云居和西仙源,都是要打的蛇。其二,真正的大蛇,已经无路可逃。”
作者有话要说:练朱弦:要不是看在我俩是一条船上的蚂蚱(?),否则我才不会原谅你隐瞒我这么久的问题!
凤章君:首先是一条绳上的蚂蚱,其次,咱们重新见面好像也才十多天而已,不算太久吧?
练朱弦:仔细想想我和你的进展好像的确是有点太快了……
凤章君:……瞒了你这么久,的确是我的错。
练朱弦:哈哈哈哈哈看在我们是一条船上的蚂蚱,原谅你啦!!
凤章君:……
斗篷怪客:我的好徒儿果然还记得为师,么么哒
凤章君:师父你还没玩够吗?连我一起玩儿吗?
斗篷怪客:瞧你说的,为师是这么坏的人吗?为师搞的那些人,难道不该死吗??
凤章君:那你就不能悄悄的搞死?非得那么明显的?
斗篷怪客:为师一个人做不到哇……不如下次你帮我?
凤章君:说得好像我们现在没有被你牵着走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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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斗篷怪客就是凤章君的师父无忧。记得他吗?上一次凤章君和练朱弦泡温泉的时候,提到过他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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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中提到的从中原传到西洋的骨牌,其实就是多米诺骨牌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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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章,发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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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章 雨露此时浓
紫藤花架之下, 气氛凝重。
稍稍花费了一些时间,练朱弦终于大致梳理出了事件的原委。
凤章君的师父无忧子就是那位身披黑斗篷、戴银面具的神秘人。早在两百年前,他便以神秘人的姿态出现在落魄失意的怀远面前, 或许正是他与怀远的一番对谈, 间接导致了曾善与怀远的悲剧。
此后又过了百年,他再次现身,收下凤章君为徒,悉心教导;却又在十多年之后抛下凤章君不告而别, 自此音讯杳无。
而就在这几天, 一度疑似尸解登仙的无忧子却又带着一名或许是碧云居前掌门的尸鬼出现,首先协助顾烟蓝屠尽碧云居, 然后又辗转西仙源, 除掉了大司命。途中还节外生枝,间接导致了未央城之乱。
而当祸水慢慢延伸向云苍峰的时候, 却被凤章君与练朱弦阻止了。
不对……练朱弦旋即又纠正了自己的判断:云苍峰之乱, 规模远远不能与碧云居以及西仙源的情况相提并论, 甚至连顾烟蓝附带引发的未央城百鬼夜行相比都算不上什么。
它更像是一个诱饵,诱导着凤章君追寻着“内丹”这条线索,先是找到西仙源, 然后再找到未央城,接着是碧云居……
“你师父, 他希望你能够成为带领众人亲手揭开真相的那个人。”
练朱弦看向凤章君,说出了自己的推测,“这或许也就是当年, 他选择收你为徒的真正原因。”
“也许的确如此罢。”凤章君苦笑,“究竟真相如何,恐怕也只有找出他,亲口询问了才能明白。可惜我现在丝毫没有半点头绪。”
“是啊,天下之大、人海茫茫,若想要找到一个刻意藏起来的高手,谈何容易……”
练朱弦进而思忖道:“记得你曾经提起过,当年初遇之时,你的师父是法宗客座。那他与妙玄子的关系是否密切?是否可能尚有往来?”
“……”
凤章君将目光移向空无一物之处,似乎正在回溯记忆:“师父与妙玄子早年确有私交,不过个中因缘,我并不清楚。当年我在山中修行之时,偶尔也曾见过妙玄子与师父会面清谈。可是后来他们似乎产生了某些分歧,妙玄子便再也不到山上来了。”
“原来如此。”练朱弦又追问:“那你回归宫廷之后,可曾向妙玄子提起过你师父之事,他又是何反应?”
凤章君道:“我当然向他打听过师父的下落。然而妙玄子却说与师父早已经道不合不相为谋,对于师父如今的下落也毫不在意。”
“……我觉得妙玄子不像是在说真话。”练朱弦不知从哪里涌出了一股直觉,“看起来这个妙玄子还真有些问题。不能轻易地放过他。”
凤章君轻轻“嗯”了一声,旋即以难得歉意的目光重新看向练朱弦:“对不起,我原本打算瞒着你的,是我的不对。”
“不,其实你瞒着我也没几天啊。”练朱弦反而笑了起来,“再说了,在顾烟蓝坦白一切之前,你估计也想不到自家亲师父竟然谋划出了这么扑朔迷离的一个局吧。”
笑过之后,他却又稍稍正色道:“但你有没有想过,事情总归会有水落石出的那一天。到那时候,如果全江湖都知道了掀起腥风血雨的人是你的师父,你又该如何自处?”
“我的确想过。到了那时,我所经营的一切全都将化为乌有,甚至会身败名裂。”凤章君如实回答,消极但却并不悲观,“但我始终认为,师父他不会陷我于绝境之中。所有这些事,一定还会出现转机。”
“希望如此。”练朱弦点头表示赞同,却又做了一个补充:“如果……我是说如果,事情真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你就悄悄跟着我回南诏。五仙谷虽然不大,但是要藏下一个人,还是绰绰有余的。”
“要真到了那种时候,中原想必已经大乱,五仙教恐怕也会受到波及。我是绝不会让你为难的。”凤章君伸手抚摸着他柔软的黑发,“后事尚未可知,先不要多想了。”
见他似乎不愿多提,练朱弦便也主动换了话题:“……所以,明天你就要回云苍了?”
“我需要回去与春梧君商量一下云苍未来的对策,顺便监督碧云居一事的调查结果。”
凤章君低声道:“碧云居掌门这些年来向云苍进贡过不少钱财宝物,按理说云苍是应该尽到庇护之责的。所以这次出事,云苍派其实也脸上无光。如若查实碧云居内部的确有内讧屠杀等行为,我想花间堂还会来要求息事宁人。”
“那你可要小心。”练朱弦有些担忧起来,“虽然我这么说未必道义,但是看起来花间堂的人也不好惹。如果时机不成熟,不要来硬的。”
其实这些厉害关系,凤章君自然全都明白;可是从并不十分了解中原情势的练朱弦嘴里说出来,却又是一份难得的情意。
于是他低声温存道:“我明白了,多谢你的提点。”
“……”
练朱弦觉得自己好像是被凤章君揶揄了,却又觉得连这种揶揄也是甜滋滋的。他一时也不知应该说些什么才好,这一安静下来,突然间感觉出了满心的不舍。
而凤章君,显然也正在感受着与练朱弦相同的烦恼。
“你的马还在云苍养着,明天我先送你回五仙。”
说罢,他从怀里掏出了几张璎珞符纸,上面已经事先写好了化形的符咒。
他将这些符纸递给练朱弦:“你若是有什么话想要对我说,就将符纸折成小鸟形状。我再教你一句咒术,就可以变出一只真鸟。你将要带给我的话说给鸟听,它就会飞回来找我。”
说完,他又取出了之前那条穿了青蚨铜钱的红线,一并要送给练朱弦。
练朱弦接过这些,想了想道:“我不会折鸟。”
“我教你。”
凤章君直接从对面转而坐到他的身旁,从他腿上拈起一张符纸,开始示范小鸟的正确折叠方法。
练朱弦平时那么聪明机智的人,这时候却突然笨拙起来,怎么看也学不会。考虑到符纸珍贵,凤章君不得不将符纸递给他,然后手把着手,手指压着手指,一点点地传授这项简单得不能更简单的技巧。
用不了多少时候,一只小巧可爱的纸鸟就停在了练朱弦的手上。凤章君念出一串法咒之后朝着练朱弦的掌心轻轻吹一口气,只听一阵啁啾,纸鸟瞬间化作一只通体雪羽的小雀,扑棱着翅膀飞到了半空中。
“它体型虽小,速度却很快。”凤章君在练朱弦耳边低语,“从五仙教到云苍峰,只需要半个时辰。”
练朱弦看了一阵子小鸟在紫藤花枝间嬉戏,突然像是打定了什么主意,扭过头来看着凤章君:“在回五仙教之前,我还想先学会一样东西……这世上只有你能够教我的。”
凤章君却故意柔声反问他:“先说说你想学的是什么。”
练朱弦的脸颊微红了,可眸光却如同午后暖阳下的湖水一般,潋滟生情。
“我想学道侣印。”他轻声但清晰道,“不要临时的那一种。”
像是早就猜到了答案,凤章君忍不住勾起了嘴唇,却故意摇头。
“你真的想学?”他逗弄般地提出了反问,“以你折纸的表现来看,只一次恐怕学不会。”
练朱弦也跟着笑了,毫不避讳地直视着凤章君那深邃的黑色眼眸:“一次不会,你难道就不会再多教几次?”
如此大胆直接的挑逗,再加上那身轻薄神秘的五仙教装扮,愈发显得此刻的练朱弦艳丽如火。美好得撩人心弦,诱惑得无法挪开眼神。
有美当前,与君为伴。凤章君不得不承认,即便是百毒不侵的自己,此刻也已经体温攀升、心跳加速了。
即便尚有着千丝万缕的烦恼亟待厘清,可这种时候若是还能分心去考虑其他事,那恐怕不是圣贤就是太监了罢。
凤章君既不是圣贤,当然也不是太监。何况他的身体里毕竟还流淌着风流倜傥、唯我独尊的皇族之血。他已经忍耐了许久,此刻便应当是狩猎的最佳时机。
飞快地抛却了一切杂念,凤章君轻轻咬住了练朱弦的耳廓,顺便送上了一句濡湿的低语:“是你要我好好教你的……那可就不能后悔了。”
一股灼热的呼吸沿着耳道缓缓吹入,练朱弦身体微微一僵,却又迅速绽开了如情花一般迷人的笑靥。
“哼……谁怕谁?!”
他伸手一把拽住了凤章君的衣领,强行将他拽到自己面前,然后找准了位置,狠狠吻上了那双只能专属于他一个人的嘴唇。
而凤章君同样伸手紧紧地拥住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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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风徐来,吹拂着满院藤花,如同垂幕微微摇摆,笼住了满庭春光。
被结界严密保护着的庭院里针落有声,不过,某些暧昧的轻响反倒变得明显起来。
藤榻轻轻地吱嘎作响,像是有什么人在上面纠缠折腾着;同时响起的还有银铃与银饰互相碰撞的乐音。
“啧。”响声的尽头,竟是凤章君一声不耐烦的感叹,“你身上这些复杂的东西究竟是怎么穿戴上去的。”
随之响起的则是练朱弦的轻笑:“你不也帮我仔细整理过中原的衣袍吗?”
凤章君没有再说话,作为回应的是几下带着气声与鼻音的热吻,继续伴随着藤榻的轻响。
又过了不一会儿,只听见几声银饰落地的铮响,紧接着藤花摇曳的间歇里露出了地面的一角——在那里,月白色的云苍法袍压着蓝绿色的五仙教服饰,交叠在了一起。
藤榻的吱嘎声还在继续,间或夹杂着不知是谁的慵懒轻笑声,偶尔还有轻轻的抗议:“痒……”
紧接着响起的是“咚”的一声清脆声响,一个小竹筒显然是被凤章君顺手给丢到了地上,还在衣物上翻滚了几圈。
“小心我的宝贝!”练朱弦一声惊呼。
“抱歉。”凤章君从善如流,接下去的几个竹筒,都直接用手轻轻地放到了地上。
可他并没有忘记也揶揄:“你身上带着的东西怎么那么多。”
“你不也一样?”练朱弦反唇相讥,“说好的仙鹤符纸已经没了呢?怎么一摸就是一沓?”
“你说呢?”凤章君的声音沙哑了几分,“明天送你回五仙谷,你是要鹤还是要我?”
练朱弦因为这个显而易见的问题而轻笑起来:“这还用说吗?当然是……要肥鹤啊!”
他话音刚落,就听见藤上传来啪地一声轻响,像是有谁一掌轻轻地拍在了柔软弹性的皮肤上。
“……你居然打我?”练朱弦小声地控诉起来,但与其说是不满,倒更像是在撒娇。
凤章君回应道:“不坦诚的人,不仅要打,还要罚。”
练朱弦笑道:“罚我?那我可是会反抗的。”
这时候也不知道他做了什么,只听见凤章君倒吸了一口凉气,咬着牙齿挤出了四个字:“自寻死路。”
紧接着就听见练朱弦低低叫了两声,隐隐地透出七分媚意。之后很长一段时间,再没有人说话的声音,但是藤榻依旧在吱嘎摇晃着,伴随着模模糊糊的鼻音、气声,以及若隐若现的啧啧亲吻之声。
又过了一会儿,又是一件白色的亵衣被丢到了地上,说明此刻榻上二人已然坦诚相见。
不知是谁的呼吸愈来愈急促,间或夹杂着几个含含糊糊的词语,像是彼此的姓名。在一片暧昧朦胧中,练朱弦的喘息却变得愈来愈明晰,又从断断续续的呜咽变成了婉转柔软的低吟。
雨露正浓,可偏偏在这个节骨眼上,练朱弦稍稍平复了一下喘息,又幽幽地开口了:“……你身上的这些符咒究竟是怎么回事?”
凤章君似乎叹了一口气:“你想知道,我可以说,但是说来话长——”
“那还是算了吧。”练朱弦的声音听上去带着三分狡黠,“我可不想说着说着,又有谁找上门来了。”
“……我也是。”
伴随着凤章君的一声轻笑,藤榻又开始发出微微的摇晃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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