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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补课班。

沈轻睁大了一双眼睛,冷笑了好几声,突然词穷了。

“不是吧爸爸,你真……”咋咋呼呼忍不住嘟囔了一句。

“我也16岁了,错过这批选拔,之后再选就费劲了,以后参加比赛当老将啊?不如自己找个出路,好好学习天天向上,说不定还能考个大学。”杨楠有气无力地回答,脸上还是那种玩味的笑,但是眼里一点笑意也没有。

“这次错过了,不是还有下一次吗?”沈轻立即嚷嚷起来。

“你这话说得跟放屁似的,屁还有个味呢!16了好不容易混到省队候选名额了,结果关键时候受伤了,名额还落孙晔头上了。我直接放弃了,我知道我废了,大夫也说了,这伤没多大影响,但是专业比赛还是会有影响的,以后名额都不会落到我头上。”

“谁告诉你以后名额都不会给你了,你平时成绩大家都看到了……”

“别扯淡了,我知道,运动员就怕受伤。”

“你把这人模狗样的校服给我脱了,我看着闹心,手续应该还没办全吧?跟我回体校去,我跟教练都给你安排好康复训练了。”沈轻说着,就伸手去拉杨楠,因为脾气上来了,动作很粗鲁,扯得杨楠校服衣服变了形。

“你甭管了,我都转过来了,不回去了,以后你们好好努力,争取拿几个金牌回来,爸爸我也沾沾光。”

“跟我回去!”

“你听不懂人话吗?”杨楠的脾气也上来了,甩开沈轻,抬手在沈轻胸口指了指,“你怎么那么烦,少管闲事不行吗?滚鸡巴蛋,看到你就烦,滚!”

沈轻气得身体发颤,握了握拳头,结果被咋咋呼呼给按住了。

不过这并没有阻止得了沈轻,沈轻直接一脚踢了过去,也不管杨楠是不是伤员,撸起袖子就要打架。

这一脚完全没有收力道,杨楠被踹得直接倒进了4班教室里,吓得教室里的学生一阵惊呼。

顾若本来跟师筱卿就在门口,被连累得退进了教室里,站在书桌前。

沈轻跟进来还要继续打人,这架势显然是杨楠不走,就把杨楠打服了,拖着也要带走。

咋咋呼呼则是跟着进了教室,特别担心,犹豫着要不要拉架,似乎有点害怕惊动了学校的老师。真闹到体校去,他们又要被处分。

“你跟我出来,别给别人添麻烦。”沈轻还算是理智,打架的时候,也想着不扰乱公共秩序,别吓坏了其他学生,这都是祖国的小花骨朵。

师筱卿想了想,走到了门口,将教室门反锁了,然后对教室里为数不多的学生说:“你们先出去走一走,别引来老师。”

“哦……”班级里的学生都很听师筱卿的,纷纷出了教室。

教室里很快就剩下了他们几个人,顾若想走,但是师筱卿没动,坐在了一个书桌上,平静地看着他们三个人,冷声说道:“往死里打,出了事我担着。”

原本剑拔弩张的气氛,突然变得有点诡异。

三个男生都惊讶地看向师筱卿,总觉得这个外表柔柔弱弱的女孩子,说出刚才那句话的时候,特别霸气。

杨楠本来气得要命,结果听完就愣了,回过神来后特别艰难地站起身,拍了拍屁股上44号的大脚印,问师筱卿:“所以你帮他是吧?”

师筱卿特别坦然地点了点头:“是。”

杨楠又问了咋咋呼呼:“邓毅然,你也帮他?”

“我……谁也不帮。”邓毅然说完,还往后退了退,寻求庇护似的,到了师筱卿身边。

邓毅然没心没肺,这个时候却特别会审时度势。

“你这样等同于帮他了。”杨楠直接说道。

他们俩都练过武术,他现在腿脚不利索,之前跟沈轻打架也就平手,现在根本不是对手。邓毅然谁也不帮,就算是帮了沈轻。

“你现在拉帮结伙有意思?”沈轻问。

“踢爸爸一脚很得意是吧?”

“还行,没打够,你不跟我走,我就揍到你愿意走为止。”

“沈轻你动动脑子,全国几亿人,有几个能进国家队的?我这样也算是理智,给自己留条后路,我继续在体校耗着,几年之后我屁都不是!”

“那就上个体育学院,你以前的成绩够你被录取了。”

杨楠点了点头:“对啊,够我被录取了,所以我在2中混混日子就行了,没必要回体校去,又苦又累,看到你们还羡慕嫉妒恨,我心里难受。”

他说话的时候,手往自己的胸口戳,眼圈突然红了起来:“你以为我甘心?我训练了这么多年,最后闹成这样,我比谁都难受。你当我中二啊?杨大宝他虽然招人恨,但是他跟我说的那些都对,我心里不舒服,我还是得来!”

沈轻看着杨楠的样子,突然有点想哭,站在原地半天没动,也说不出来什么。

邓毅然吸了吸鼻子,也觉得难受,同样没出声,一个本来很活泼的男生,突然就沉默寡言起来。

杨楠觉得屁股疼,揉了揉之后忍不住骂:“真够疼的,信不信爸爸把你腿也剁下来?”

“我也不参加选拔了,我等你明年一块。”沈轻突然说道。

“你他妈有病吧?”

“对,我就是有病,我也要理智一点,我估计也进不去省队,不过我没你想法那么现实,我就在体校里耗着!你要是想来管我,就回学校来管。”沈轻说完,就走到了门口,对邓毅然招手,“走了。”

邓毅然立即跟着跑了。

杨楠一瘸一拐地跟着走了出去,一个劲地叫沈轻。

沈轻都没搭理,跟邓毅然两个人快速出了教学楼,将羽绒服还给了主人,就快速越过栏杆,离开了2中。

就是欺负杨楠腿脚不利索。

顾若靠在师筱卿怀里,小声哽咽:“卿卿,刚才都吓死我了。”

师筱卿看着他们离开的方向,忍不住问:“那个杨楠,以前跳高很厉害?”

“嗯,听说经常参加比赛,拿过好几次金牌跟银牌,体校论坛里,给学生获奖的帖子全部置顶了。”

“哦……”

“怎么,你也替杨楠觉得可惜?”

“确实可惜,沈轻怎么没打死他呢?”

“……”

顾若退出师筱卿的怀抱,默默离开,现在的师筱卿也有点可怕。

这个世界太乱了,她想回家。

第11章 臭流氓

公交车上,杨楠一直在跟着师筱卿移动,师筱卿去哪里,他就跟去哪里,顺便帮师筱卿挡住来往的人流。

他们上学放学的时间,都是高峰期,车上拥挤不堪。

如今的公交车还都是空调车,车里暖和,乘客还都穿得很厚,人挤人的情况下,更是热得要命。

师筱卿的脸颊都泛着粉红色,就跟腮红涂得太厚,成了唱戏的似的。

车上有其他的学生看到了杨楠,还在小声议论。

“他真的转2中去了?”

“他学习能跟上吗?肯定是走后门进去的。”

“听说是体育特长生。”

“人家家里有钱,想去哪都行。”

师筱卿都能听到他们的议论声,站在她身边的杨楠肯定也能听到,但是没发飙。

按照杨楠前两天的暴躁程度,估计会骂人,可见杨楠此时心情还不错。

下了公交车,杨楠因为腿脚不方便,被师筱卿一下子甩开了。

“欸,师筱卿,过来扶我一下。”杨楠一瘸一拐地往小区走,同时叫了一声。

师筱卿根本不理他,径直朝前走。

“你说,相片给学校领导看,你会不会被开除?”杨楠继续高声问道。

师筱卿突然停住脚步,回头怒视杨楠。

杨楠笑嘻嘻地走到了师筱卿:“扶我一把就行,被沈轻踹了一脚,现在胯疼,脚也疼,走路真费劲。”

师筱卿很不情愿,却还是伸手扶住了杨楠:“你别太过分。”

可是杨楠偏偏很过分,揽住了师筱卿的肩膀,完全依靠着师筱卿走,让她走路都十分艰难。

简直就是扛了一个巨型的煤气罐。

“你这身高,确实适合做拐棍。”杨楠这样评价。

“突然觉得你断腿是活该。”

“那你就活该被我缠上。”

“你和沈轻怎么没打起来呢?”

“他为了我好,我也不会还手啊。再说了,我现在这样真不一定能打过他,识时务者为俊杰,知道吗?”

两个人互相搀扶着到了小区里,一齐进了单元门,然后杨楠就停下了:“家里也没人给我做饭,我出去吃,补课班见。”

师筱卿十分不解,掐着腰质问:“那你为什么不在小区门口停下?”

“我就是想挨着你。”

师筱卿气得不行,骂了一句:“臭流氓!”

杨楠听完,又回头走到了师筱卿面前,居高临下地说:“你再说一遍。”

师筱卿根本不怕杨楠,再次重复:“臭流氓。”

“嘿!”杨楠扬了扬眉,笑得特别灿烂,“你说奇怪不奇怪,我听到你骂我,就浑身舒坦,这是不是爱情的力量?”

“是你贱!”师筱卿说完,就走进了电梯。

杨楠看着电梯的数字变化,笑呵呵地扭头出了单元门,去吃饭了。

杨楠到补课班的时候,师筱卿已经在了,面前放着一个保温杯,正在小口地喝着热水。

他坐在了师筱卿身边,探头看了一眼,忍不住感叹:“我去,你这是在杯里泡了朵菊花啊。”

“这叫菊花茶。”师筱卿现在看杨楠的眼神,总是特别的嫌弃,偏偏杨楠还阴魂不散的,她最近都觉得唐梓耀特别可爱了。

“我现在看到菊花就容易想歪,总觉得菊花就是长了外痔,一个一个地往外冒着,你能想象吗?”杨楠说着,看到师筱卿瞪了他一眼,他乖乖闭了嘴。

两个人安静了一会,杨楠吧唧了一下嘴,突然开口:“给我尝尝呗。”

“不给,小心嘴里生痔疮。”

“我就尝尝味。”

“不!给!”

“相片拍得挺好看的……你要不要看看?”

师筱卿把笔一摔,面色不善地看向杨楠。

杨楠则是灰溜溜地跑去找孟老师借杯子了,回来后,师筱卿无奈地给杨楠倒了半杯。

“花瓣给我来点。”杨楠还嫌不够,盯着师筱卿的保温杯,眼巴巴地看着菊花。

“这是一整朵的,可以反复泡,给你浪费了。”

“给我来几瓣,不然怎么长痔疮?想长痔疮也的有点诚意,你说是不是?”

师筱卿特别无语,直接把一朵都给了杨楠。

杨楠捧着杯子喝了几口,然后把花捞出来,咬掉了几瓣花瓣咀嚼了一会又吐到了纸巾里:“不好吃。”

“你怎么那么馋呢,这又不是吃的。”

“颜色挺好,激起了我的食欲,我就想尝尝味。”

师筱卿有点无语,却被逗笑了,于是不再理他,继续写题。

杨楠继续喝那半杯菊花茶,靠着椅背盯着师筱卿看。

师筱卿外表文文静静的,柔顺的头发扎成了丸子头,额头前跟鬓角有些许碎发,被她随意地掖在了耳后,露出漂亮且精致的侧脸来。

他的眼神在师筱卿下颚线以及耳朵上打了一个转,又喝了一口茶。

耳朵可真小。

师筱卿的笔尖没有任何停顿,写着他看不大懂的题,字体娟秀工整,跟人一样看着顺眼。

他突然觉得看着师筱卿写作业都是一种享受。

今天讲题的时候,孟老师似乎特意放缓了节奏,从基础开始讲,杨楠拄着下巴听,还真听会了两道题。

于是,他兴高采烈地给沈轻他们发微信。

杨楠:爸爸会做物理题了。

发完就把手机放在了桌面上,被师筱卿直接拿走了。

“相片我早备份了。”杨楠小声说。

师筱卿删除了相册里的相片,白了杨楠一眼,把手机还给了杨楠:“刚才讲的是化学。”

“哦……”

补课结束,杨楠跟师筱卿肩并肩往外走,同时还在发微信消息,走路打字不方便,就用语音说:“晚上你们都出来吧,我跟你们好好聊聊。”

很快沈轻就回复了:“现在我妈天天接送我上学放学,晚上根本出不去!”

“等会我去你家接你去,晚上我请客,行吧?”

“这还差不多。”

师筱卿手里拿着保温杯,扭头看向杨楠。

杨楠也看向师筱卿,笑眯眯地问:“怎么,爸爸夜色下很迷人?”

“当爸爸当上瘾了?看谁都自称爸爸。”

“我当不了你男朋友,可以当你爸爸啊。”

“滚蛋!我就是想跟你说,熬夜对皮肤不好。”

“哦……”杨楠抬起手来,擦了擦鼻尖,想了想之后回答:“行,我知道了。”

“为什么沈轻愿意叫你爸爸?”师筱卿问。

“我跟他认识的时候,才十三、四岁,正中二呢,觉得打架厉害特别牛逼,没烟瘾,就吸烟耍帅。我们俩谁也不服谁,就想让对方听自己的。我们俩干了一年多,后来赶上一场比赛,我们都是第一次参加那么大的比赛,就打赌,谁输了,谁以后就叫对方爸爸。”

“最后你赢了。”

“嗯,没错,从此有了一个孝顺儿子,现在我也就跟他关系最铁。”

“哦。”

杨楠去停车场,偷偷开了杨景凡淘汰下来的旧车,去接沈轻跟邓毅然。

到了夜店,杨楠跟沈轻坐在一块,说起了转学的事情。

杨楠喝了一口酒,说道:“我中午给我爸打电话了,他答应我在体校保留学籍,2中这边我也得继续上着。”

沈轻一听就不爽了:“你这算什么啊?双重身份,间谍还是我军派去的卧底啊?”

“不是,我本来就是以体育特长生的身份进的2中,时不时去训练,也是正常的事。”

“那你还在2中待着干什么啊?”

“情况有点复杂,我懒得解释。”杨楠说得很深沉。

“有什么不能解释的啊?往简单了说。”沈轻有点不爽。

“就是吧,我转学家里塞了挺多钱,钱都拿出去了,也要不回来了,为了不浪费,我就得上啊,你说是不是?”杨楠说得特别真诚,真诚到沈轻都不知道该怎么反驳了。

两个人靠着沙发椅背,夜店里的绚烂的灯光在他们的身上游走,震耳欲聋的音乐声刺激着耳膜。

这样喧闹的环境,让很多人都意识不到,已经进入了深夜。

不夜城,属于年轻人的世界,他们在这里肆意疯狂。

结果,杨楠突然去洗手间洗了个脸,回来后坐在沙发上,从包里拿出了面膜来,敷在了脸上。

“我操?!”沈轻看到杨楠这举动都无语了。

“师筱卿说,熬夜对皮肤不好,我特意买了一盒面膜,做一个精致的蓝孩子。”杨楠敷着面膜回答。

沈轻一听就笑了:“那个师筱卿挺有意思啊,跟第一印象完全不一样,就关教室门清场的那一段,我总觉得她有种可以成为我妈妈的范。”

“你也觉得我们俩挺配的?”杨楠睁开眼睛看向沈轻,眼神里有着些许兴奋。

他也越看师筱卿越觉得带劲。

“不是,就觉得她能管住你。”

“放屁,老子比你强多了好吧?用得着管?”

“别激动,面膜都错位了,来,我帮你扯扯。”沈轻说着帮杨楠扶正面膜,“敷着面膜蹦迪,真是品质生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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