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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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床,买菜,做饭……今晚再让我吃外卖我就离家出走!”

徐酒岁挣扎着看了眼床头的闹钟,2019年9月27日,6:55a。

距离她第二次表白失败已经过了五天。

“……你们男人,”她掀起被子盖住自己的脸,“都是上帝派来折磨我的魔鬼吗?”

……

为了不让弟弟离家出走,徐酒岁睡到中午,乖乖起床去买了菜。

绕开了卖苦瓜的魔鬼大妈,也远离了卖鸡蛋的八卦摊主。

这一天淅淅沥沥下起雨,温度有些下降。

嘴巴吃了两天外卖各种盖饭,就想吃点新鲜的食材,她买了一条挺大的剑骨鱼,还有番茄,红辣椒,几块豆腐以及三罐啤酒,准备做顿啤酒鱼……

反正凉嗖嗖的下雨天吃这种半火锅的菜正好。

蒜和辣椒入油锅炒香,起锅。

鱼沾淀粉,油热下鱼。

生抽,豆瓣酱,糖加入翻炒,再倒一罐半的啤酒。

加番茄,大火收汁,准备放豆腐……

徐井年回家的时候,徐酒岁正围着围裙,背对着门口做饭——

她低着头,白皙的颈脖拉出弯折成好看的弧线,像是瓷器,没有一丝瑕疵。

她身穿黑色宽松的薄卫衣,捞着袖子,下摆很长盖到了屁股。

腿上穿着黑色的裤袜,整个人都是黑色的,只有露在外面的皮肤一片白腻。

鱼咕噜咕噜地在锅里煮,散发着鱼、番茄和淡淡啤酒混合的香味。

白嫩嫩的豆腐放在她和豆腐一样白腻的手掌心,相比之下大得惊人的菜刀在豆腐上打着十字切成小块改刀……感觉身后有人靠近,打开冰箱,她低着头头也不抬地说:“阿年,帮我把香菜拿回来。”

她声音还带着刚病愈后的微微沙哑,话语落下,感觉到身后的人停顿了下。

与此同时,客厅电视机被人打开了,电视机里响起了最近正火爆的综艺节目的前奏曲……徐井年懒洋洋的声音从客厅响起:“岁岁,你说什么,大点声——”

徐酒岁愣了愣,立刻反应过来站在自己身后的人不是徐井年。

她回过头,看着好像已经几天没正经八本打过照面的薄一昭,捏着一瓶矿泉水靠在冰箱旁边沉默地看着自己。

徐酒岁:“……”

捏了捏手里的菜刀,强忍着才没尖叫着条件反射一般照着那张英俊的脸扔出去。

薄一昭看着她楞楞地站在那,一双眼睛黑白分明,有点儿傻乎乎的样子……也不知道是不是像徐井年说的大病初愈的关系,面色不像平日里那样红润,有些苍白,婴儿肥也下去了点。

下巴都尖了。

两人沉默对视几秒,男人看了看灶台上扔着的一把香菜,拎起来放到她的手边。

香菜落在身边的一瞬间,男人身上的气息也同时抽离,徐酒岁手抖了下,切豆腐的菜刀没握稳往下沉了沉,在她柔软的掌心划出一道长长的口子——

她“嘶”了声,扔了菜刀。

男人放下手中刚拧开的矿泉水。

没来得及丢进去的豆腐沾了血扔进垃圾桶,她握着汩汩往外冒血的手转身正想叫徐井年赶紧滚进来帮忙,这时候被人一把握住手腕。

那略微粗糙的手掌还带着矿泉水瓶身的冰凉,贴在她又软又暖的手腕上带起一片鸡皮疙瘩……

她倒吸一口凉气,条件反射挣了挣,没挣开。

“医药箱在哪?”

男人平静的声音响起。

就好像他们还是一周以前那副和谐的左邻右舍……

而五天前那晚捏着她的肩膀让她滚的人也并不是他。

…………………………terestg。

☆、第32章 并不能好好吃饭

“老师, 你拿瓶水怎么那么久, 是没有了吗……”

徐井年好奇的声音越来越近, 少年走近了开放厨房, 绕过来一看, 这才发现厨房里气氛不太对劲——

他姐站在那, 摊开手掌心, 鲜血顺着她的手背滴在厨房地砖上,一片触目惊心的红。

薄一昭背对着厨房门, 手里捏着她的手腕,一瓶开过还没喝的矿泉水杯摆在灶台上, 他垂着眼,看着她。

两人谁也没说话。

气氛堪比火葬场。

徐酒岁听见动静抬起头, 目光平静地看了走进厨房的少年一眼——徐井年被这一眼看得有点晕, 感觉自己再不说点什么做点什么, 下一个该“告别遗体,送焚化炉”的人就是他本人了。

“这是怎么了?手怎么了啊?”徐井年走进厨房, 颤颤悠悠地对视上徐酒岁, 没等她吱声,立刻弱弱牛头不对马嘴地解释,“我看老师晚上没地方吃饭,想到你今晚做饭了所以让老师也来……”

徐酒岁凉嗖嗖地点点头:“哦。”

现在才讲,你怎么不等到他坐下来蹭完饭再讲算了?

带人回家不知道提前说啊, 那么大个人米都要多煮半杯!

徐井年:“……”

你们这是怎么了啊!

为什么一副有故事的样子!

难不成真的吵架了吗?

你们什么都不说我怎么知道啊!

嘤!

徐井年一脸无辜。

好在这时候薄一昭开口拯救了他, 男人转身扫了眼满脸惶恐的少年, 低声道:“可能是我进厨房吓着你姐了,切菜切着手,你家医药箱呢?”

“噢,噢!有的!”

徐井年看了眼地上的血,琢磨这伤口还挺深,被薄一昭一提醒才反应过来现在不是害怕的时候,一脸慌张地转身冲去拿医药箱了。

弟弟一走,徐酒岁的脸上寒冰更甚,手腕稍稍使力将自己的手从男人的大手里抽了出来……这次后者没有跟她硬拽,而是顺着她的力道放开手。

徐酒岁还没想到他居然真的能放开,力气使得大了些,人往后踉跄了步——

于是原本脸色就很难看的小脸变得更白了些,这回连看都不看薄一昭了,一低头,捧着手闷声擦着他的肩膀走出厨房。

薄一昭转身看了她一眼想跟上,停顿了下还是先伸手把还在咕噜咕噜沸腾的热锅电磁炉给关了,又低头看了看地上的那摊血,黑眸黯了黯,方才握住她手腕的手垂下……

这才转身跟出去。

……

徐酒岁坐在沙发上,看拎来医药箱的徐井年笨手笨脚,开个锁都开半天,看得眉心直跳:这么个笨玩意儿以后要是谈恋爱了,放出去估计也是祸害别人家的闺女。

她伸出完好的那边手拍掉徐井年的爪子,没好气道:“厨房火还没关呢,你去看看豆腐熟了没有,熟了就把香菜和葱切了扔进去,然后摆下桌子准备吃饭。”

徐井年“哦”了声,让开了些站起来。

徐酒岁看他长腿一迈要走,停顿了下,又补充:“等等,先问问你带回来那个吃不吃香菜和葱在放。”

没等徐井年说话,他“带回来那个”就从厨房里出来了。

看了徐井年一眼,又看了看一只手不那么灵活去摆弄医药箱的徐酒岁,鬼使神差地,男人没说自己已经关了火……

走到沙发另外一边站稳:“不吃香菜。”

那就不放了。

徐酒岁给了徐井年一个眼神儿,后者得令,“呲溜”一下溜进厨房。

薄一昭在距离徐酒岁一臂之遥的地方坐下,她下意识屁股往后挪了挪,男人脸色沉下来:“往哪躲,我身上有刺?”

徐酒岁目光闪烁,刚想嘲讽一句“可不是么”,后来又想到这句话很久前他也问过——

就那天共撑一伞,她手里抱着他送的蛋糕。

……不出意外的话,那天大概就是他们认识的生涯里唯一且过去的高光时刻了。

徐酒岁心里一酸,难受了。

薄一昭看她躲着自己像躲瘟疫,随便问她一句她就垂下眼抿唇要多委屈有多委屈的样子……他就不明白了,他怎么干什么都像是在欺负她似的?

明明每次都是她蹬鼻子上脸,得寸进尺。

想到这,男人心中略微不耐,伸手将她胡乱翻找半天也没掏出什么的医药箱拽过来——

手劲儿有点大,医药箱刚拽过来就听见她尖叫痛呼一声,他被叫得背脊一紧抬起头,看见她猛地把刚才还完好的另外一边手食指塞进嘴巴里。

额角跳了跳,男人强行拽过她的手看了眼,只见右手食指一道长口子往外冒着血珠,大概是刚才挂在医药箱塑料边缘划破的。

薄一昭:“……”

十指连心,徐酒岁举着两边往外冒血的手,疼得眼睛湿漉漉的,眼泪挂在眼底要掉不掉,捧着手委屈巴巴:“你干什么呀!”

“这也能割伤,”他捏着她的手,嗓音微沙哑,“你手豆腐做的么?”

徐酒岁听他这么说就气不打一处来。

想抢自己的手,男人又握着不放,一只手拖着她往自己这边来,另一只手挥开药箱盖子,弯腰从里面拿出酒精——

“不要酒精!”徐酒岁急道。

薄一昭挑眉,抬头看她。

“双氧水就行。”她软趴趴地小声嘟囔,“不要酒精。”

他看她一脸心虚,一下就猜到“不要酒精”可不就是怕疼,娇气得飞天撺地的……想了想,难得一次没有无视她的话,将酒精扔回去拿起双氧水,棉签沾了,还没碰到她伤口又听见她紧张地强调:“轻点啊!”

薄一昭觉得这小姑娘是真的欠抽。

给她处理好了右手的小伤口,看她摊开的左手手掌心,他微微蹙眉:“伤口挺深,要不去医院看看要不要缝针吧?”

缝针?

“薄一昭,你有病吧!”徐酒岁被他吓得脸都白了,炸毛尖声道,“这么浅的伤口缝什么针!”

这都直呼大名了,第几次了?

男人哼笑一声,不同她计较,低头用双氧水给她仔细处理了伤口,将有些凝固的血擦了,又用干净的医疗纱布包好,这才放开她的手:“这几天别碰水了,家里有没有洗碗机?”

“没有。”徐酒岁正处于懒得理他的抗拒阶段,眼都不抬地随口道,“你给买个吧。”

薄一昭没说话。

包好了,徐酒岁勾了勾右手食指:“疼,没法写字了。”

薄一昭抬头看了她一眼,面目平静地顺口问了句:“写什么字?”

“什么,学渣就可以不用写字了吗?”

薄一昭“哦”了声。

徐酒岁翻了个白眼,这会儿她偏着头望着电视机方向,眼眶还微微发红,睫毛上挂着泪珠颤悠悠的……

从刚才开始,她就没怎么拿正眼看过他。

气氛有点凝固。

好在这时候徐井年捧着电磁炉和锅子出来了,还有三碗装好的白米饭。

收拾好的两人站起来沉默地走到餐桌边,徐酒岁抓起筷子戳了戳碗里的米饭,坐在他旁边的徐井年看到她右手食指的创可贴:“怎么右手也伤了啊?”

问题一出,就发现两位埋头准头和平吃饭的中年人同时抬起头,安静地看着他。

徐井年:“……”

徐井年要疯球了:“怎么了?我又说错话了啊?!”

徐酒岁看他一脸崩溃,也是同情,夹了块鱼扔进他碗里:“吃饭,别说话,食不言,寝不语。”

自己则随便夹了块鱼,心不在焉地挑刺,挑完了刺也不动鱼肉,借着鱼肉上的酱汁夹了一点点米饭放进嘴巴里,一边偏头去看电视——

完全无视坐在她对面的男人。

电视里在播放的还是那个很火的综艺《梵高的向日葵》,今天的表演片段是柴可夫斯基的《胡桃夹子》,是柴可夫斯基的三部芭蕾舞剧代表之一,以服装变化多,色彩丰富,舞曲多变著名。

同为艺术领域,哪怕八竿子打不着边徐酒岁多少还是有些欣赏细胞的,她很喜欢这个芭蕾舞剧,听到音乐就忍不住转脑袋多看了两眼——

只见屏幕中央,面容姣好的年轻女人身着白色芭蕾舞裙,柔软的身躯包裹在贴身的芭蕾舞服里伴随着配乐翩翩起舞……

纤细的身体伴随音乐展开,女性的美被展现的淋漓尽致,她神情高傲而优雅,就像是城堡里走出来的公主。

徐酒岁知道她,乔欣,最近因为《梵高的向日葵》完全走红的素人,微博粉丝从几百个短短一个月就冲向快一千万——

听说家庭背景很好,留过学,又是来自美国芭蕾舞剧院……

履历堪称完美,长得也漂亮。

这种完美的小姐姐,参加节目就是来玩的吧。

徐酒岁用握着筷子的右手撑着下颚,看着电视,忽然“呵”地笑了声——这一笑,笑得原本低头吃饭的两位男士同时停下筷子,抬起头看向她。

只见小姑娘垂着眼,一脸似笑非笑地看着电视,头也不回地软软道:“阿年,这小姐姐漂亮吗?”

徐井年看了眼:“漂亮啊。”

徐酒岁“哦”了声:“身材也好吧?”

徐井年点头:“形象好,气质佳,声音也好听,御姐范儿十足。”

徐酒岁收回了眼光,这回是看向薄一昭了,勾着唇角:“男人都喜欢?”

薄一昭放下碗筷,平静地看着她,仿佛是耐心等着接下来她还要作什么样的妖。

徐酒岁在桌子下,穿着拖鞋的脚轻轻踹了他的小腿一下,娇声道:“这样的,男人都喜欢了是吧?”

没等薄一昭说话,她勾起的唇角放下来了:“你们是都喜欢了,也不看人家能不能看上你们?成天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

不。

你他妈碗里的都不吃。

只看着锅里的。

活该饿死。

阴阳怪气别人,徐酒岁先把自己气了个够呛,说不下去了,低下头,盯着面前的饭。

等了半天,被她挤兑的男人也不见扔了筷子站起来就走,一块豆腐从天而降落在她碗里,夹菜的人用筷子轻轻敲她碗边:“说完了?吃你的饭。”

☆、第33章 洗碗机

徐酒岁盯着碗里那块豆腐, 自顾自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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