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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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连串的问题落下,周围陷入了瞬间的诡异沉默气氛。

白术等了一会儿,这才忽然感觉贴着她背的胸腔震动,仿佛从喉咙深处响起的无奈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娘,那是剑,不是刀。”

“……”

白术坐在君长知的前面,所以这会儿她看不见此时此刻在男人脸上是什么表情。她只知道,围观君大人被君夫人这一连串的发问,她整个人都不太好了——

首先,关于蒙面男手里的武器是刀还是剑这个问题,咱们显然不能要求一名足不出户的标准命妇知晓太多,这个问题暂且放在一旁,不提;其次,关于君大人和蒙面男到底是谁在欺负谁,恐怕有眼珠子的人都能看出个结果来;最后,君大人那点儿“三脚猫功夫”,如果常常露两手,恐怕已经足够逼得很多大内侍卫想要提前退休告老还乡……

有一句话说的是,无论孩子长多大,在父母的眼中,他都还是小时候那小豆丁的模样——恐怕在君夫人的眼中,方才那将一把鞭子耍得虎虎生风的君大人,大概就是个流着鼻涕穿着开裆裤拎着板砖在房顶上跟小伙伴互磕的小屁孩吧……

想到这,白术不禁顺便脑补了下君大人穿开裆裤的模样,然后一阵唏嘘。

而此时此刻,君夫人已经如同一阵风似的来到大白马跟前,仰着脑袋一脸担忧地仰着自家儿子,伸出手做出“要抱抱”的模样,对自家儿子说:“还不下来,娘看看!”

君长知只有跟自己娘亲说话的时候,那语气听着才没有那股天生带着的刻薄劲儿,这会儿只听见他又是无奈一声叹息:“脑袋还在脖子上呢,没事。”

君长知话语一落,这会儿白术正趴在大白马上发着愣,忽然之间她感觉到有人丛后面拎着她的后颈脖子将她从马背上放到地上,与此同时,伴随着一声衣袍扑簌的声音,身后身着绯红官袍的年轻男子也一同落地站在她身后,伸出手,在她背后力气不小地拍了一巴掌:“礼貌都叫狗给啃了?叫人。”

白术被拍了这么一巴掌,想也不想张口就来:“喔,娘。”、

白术:“……”

话说出口才发现好像哪里不对。

瞪着眼回过头一脸无辜地看着君大人,果不其然后者这会儿也正黑着脸望着她——片刻之后,君大人伸出大手抓着她的脸,仿佛恨铁不成钢一般将她顺手往身后一塞,对满脸还未反应过来自己什么时候多了这么大一孩子的君夫人淡淡道:“娘亲务须计较,这孩子小时候走在路边没站稳,一不小心脑袋上摔了个坑,从此便成了这副心智不全的模样。”

白术:“……”

这他娘的是连老子的智商和外貌一块儿攻击了一遍?

白术站在君大人身后,伸出手捅了捅他的腰,后者又微微偏头撇了她一眼,而后继续道:“这就是我之前与你说过那个,银瓶的哥哥。”

君夫人终于露出恍然大悟的模样:“啊,就那个孩子啊!”

此时,白术已有空闲将面前的妇人仔细打量了一遍,这才发现方才果然是她自己瞎了狗眼没看清楚,眼前妇人果真做得是命妇打扮,一身素色团衫按照一品士官夫人的规矩收拾得妥妥当当,发丝挽起,只留一根造型朴素却极为精致的银镀金发钗,约四十五上下的年纪,却保养得极好,方才白术在屋顶上远远看去,还以为只是三十来岁的年轻美.妇。

在白术打量着君夫人的同时,君夫人也绕过君长知,将白术上上下下打量一圈——目光扫过她喉部,先是微微一顿发出“咦”地一声疑惑,这声疑惑弄得白术瞬间紧张得汗毛都立了起来,然而还没等她想明白君夫人这是在“咦”什么“咦”,对方却已经将目光收回,微笑起来,用和蔼可亲的语气缓缓道:“君儿,这孩子跟银瓶倒是不像……不过他们兄妹俩看着都是聪明的样,你怎么这么埋汰人家?”

白术:“……”

这世界上果然还是有好人的。

而此时,君夫人还在絮絮叨叨,伸出手将白术从君长知身后拉到自己面前,亲亲密密地上下打量了一圈:“再说这孩子还挺能干的,是你的手下?方才那肥头大耳的和尚跑到咱家屋顶,又二话不说倒了下去,我正愁这摆在咱们家屋顶像什么话呢,她就来准备带走他了,还安慰我让我别害怕来着——”

白术下意识地回过头看了“君儿”,不出意外地发现后者这会儿正唇角微微勾起,似笑非笑地瞅着她……大概是随便就从君夫人的三言两语中猜到,她这个都尉府临时工又打着锦衣卫的旗号到处耍威风了。

幸好此时不远处的云峥也上前来,与君夫人相互寒暄了一番,白术这才得以从那尴尬的气氛之中逃脱出来喘口气,期间,君夫人也有问她既然到了门口了,需不需将牛银花唤来给她瞅瞅,白术已经几个月没见过自己那便宜妹妹,这么一提起瞬间觉得还挺想念,点点头正准备诚实地回答“需要”,却在这时,又被君长知一句话给堵了回去:“娘亲,皇宫有门禁,过了时辰倘若没有皇上特殊旨意就只许出不许进,哪怕是都尉府的人也要遵守,您别好心办坏事,耽搁了他们回宫的时间——”

一边说着,一边转过头来,用警告的眼神瞅着满脸蠢蠢欲动的某临时工:“更何况有些人还在考核期,坏了规矩,仔细又被皇上怪罪。”

“……”

白术瞪眼:算你狠!

君长知勾唇角:当然。

顿了顿,在都尉府临时工的愤怒瞪视怀中,君大人这才话锋一转不急不慢道道:“要探望你妹妹,下次待你休沐,再来大理寺找我便是。”

白术一愣:“你让我去找你?”

君长知被她这古怪语气问得也是一顿:“怎么?马上便到中秋,我记得按照往年规矩,节日期间都尉府除却几个需轮班的之外,都有一日休沐,难道我记错了不成?”

白术:“喔,没什么,你没记错。”

……只不过一不小心看见幸运女神抛出的橄榄枝有点小激动。

男神大大在暗示我主动找他去约会约会约会约会!

还是中秋节呢。

您就没别的妹子好约了吗?

好了不用说了我就知道肯定没有。

白术微微眯起眼,一双黑色的招子忽闪忽闪的闪烁着愉悦的光芒,看得君长知不知为何忽然有些后悔自己为何多嘴又说那么一句像是在邀请什么的话……此时君夫人也与云峥寒暄完毕,由君长知亲自陪护着回了君府,不一会儿的功夫,就看见七八个君府的小厮扛着装满了水的木桶出来将后院那还在燃烧的火焰熄灭了去,当大火重新被熄灭,只见君大人又从后院里走了出来。

在那已然被烧毁了一半的板车旁停下来,蹲□仔细查看了一番。

而此时,白术也推着云峥上前来到君长知身边,只听见锦衣卫指挥使还是用他那特有的淡定嗓音与大理寺卿道:“那些西番人都会用这些火器,奈何每次他们使用的这种火器都燃烧得很干净,找不到具体能证明其成分的残留物,君大人若是想要在这些灰烬之中寻找一些线索,恐怕是要白费力气了。”

一袭不冷不热的话,说是客气,又似乎带着一点不客气;说是不客气吧,仔细想想又确实只是就事论事而已。

君长知眉眼不动,拍拍手直起身子:“所以,前些日子那些命案,万岁爷是交你们都尉府手上办去了?”

云峥微微一笑:“是。”

君长知似乎对此早有预料,也并无多大反应,将目光从云峥身上挪开转到白术脸上:“那董霓佳你见过了没?”

白术一愣,与此同时就连云峥也微微蹙眉……原本只是随口一问,然而此刻,见面前这两都尉府出来的人不约而同一致的反应,不知为何,君大人忽然就觉得心里不太爽快,脸面上却是一笑:“用不着摆出这副表情,今日万岁爷无意间跟我提起过罢了。说是前些日子的殿选之前,有人跟他打了包票陆双跟曲家毫无关系,还怂恿他在殿选上试探一番,万岁爷信以为真,真的试了,结果却险些闹了笑话让他差点儿下不得台来……”

此时此刻,作为事件中的那个所谓“有人”,白术垮下脸来。

这天德帝整天惦记着这些个鸡毛蒜皮的小事儿,跟自己的属下记着仇,闲不闲啊?

还跟君公公嚼舌根!

实在是八卦得很!

☆、第五十四章

中秋节将近,宫里近日来倒是显得繁忙热闹得很,每天都有许多外来人进进出出——先是在民间最出名的戏班子住进了宫中以排演中秋宴会;又因为中秋节里,宫廷内向来有赏菊的习俗,所以除却御花园那些个争奇斗艳开得正好的菊,更有大江南北各地花会的人将那些今年拔得头筹的各种品种的菊花送入宫中;夹在在来来往往的马车里,还能不时地瞧见一些长相与大商国人并不相同的外国使节,他们都是带着本国上位者预备的礼物来到大商国打理外交……

人来人往,自然人多口杂,作为内廷侍卫,都尉府全体二十八名在职人员也不得不打起十二万分精神,生怕一个不小心就捅出个篓子变得一发不可收拾。

尤其是在那日白术他们将那两名西番人赶跑的第二天,天德帝便收到了西番国的消息,说是西番使节及其第二皇子西决即将带着大批绫罗绸缎、宝马美婢抵达大商国,欲趁着这中秋团员佳节,与大商国共商百年修好的大事。

西番的二皇子听说虽然身性脾气古怪,手段残忍,却因为完美继承了其母妃生前美貌,其母又为西番第一美人,为西番国王正儿八经的王后,奈何英年早逝只留下两个儿子,大儿子常年征战沙场,是剩下小儿子留于老父膝下,所以这二皇子极为受宠。

此番与大商国的拜会,那西番国王居然舍得将自己的心肝宝贝儿子往虎口里送,可见其赤胆忠心一片诚意。

……

当然,如果不看前几日他们遮面夜行,“大闹央城”的行径,确实是这样的。

……

当天德帝在阅读西番使节来信时,正好轮到白术他们站岗,这会儿都尉府临时工算是看透了自己不受待见的本质,正垂眉顺眼地低头地站在天德帝孟楼身边装死呢,就冷不丁地听见他问了一句:“二十八,西番国与大商国国土接壤,交接之地向来大大小小战事连连,双方打得正开心,这西番人却忽然吃了耗子药似的狱与大商国重修于好,所为何事?”

“……”白术想了想,嘴角一动,“回万岁爷的话,卑职认为,无事献殷勤,非奸即诈。”

天德帝转过脑袋,盯着白术看了一会儿,在将她脸上的表情看得清清楚楚仿佛确定了她是思考过后才开口说话之后,这才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将那折子一搁:“有你这句话,朕就放心了,看来那西番国确实是想要与大商国重修于好。”

白术:“……………………”

卧槽!

这皇帝怎么那么贱兮兮得慌啊!

安安静静的御书房内,白术觉得自己好像听见了要么就是来自薛公公,要么就是来自她那个无良师父的一声嗤笑……白术抬起头,恶狠狠地地图炮式往传出笑声的方向瞪了一样,目光刚刚扫过门口,却在这时,听到门外一声通传,紧接着便从门外走进一名身材修长、器宇轩昂、一看就让人移不开眼的身影。

“——臣君长知,叩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一边口口声声说着“叩见”,一边做着“啪啪”甩甩袖子再来微微一个鞠躬就算是全部动作的人,这就是君长知君大人了。

好在皇帝似乎也并不在意这个,又或者压根就是他自己给了君公公个什么特权,总之这会儿见君长知来了,他好像还挺高兴,放下手中批阅奏折的朱砂笔宣看茶上座,等君长知坐稳了一口热茶喝上了,这才挥退了众人,却惟独留下了白术——当皇帝做出这一决定时,白术就知道,这是皇帝又要开始纠结他那些个私家闺房的小秘密了。

果不其然,皇帝一开口便是:“昨日朕派了二十八去打听董霓佳的消息,结果她打听了一个下午夜晚回来,除却跟朕说了一大堆关于董霓佳那些个恶心人的外貌以及说双儿的方子不是那个董霓佳自愿给她的之外,旁的什么都没问出来,反倒是跟朕絮絮叨叨了一堆西番国的闲话。”

白术:“……万岁爷,那董霓佳本来就是因病毁容,因病瘫痪,因病失声,这些都是不可抗力,您抱怨也是抱怨不出个结果来的。”

天德帝:“这会儿是暗示朕无理取闹了?行,君爱卿,你来,让她见识见识什么叫无理取闹。”

君长知刮了刮茶碗子,这会儿听到皇帝亲自点了自个儿的名了,这才放下茶碗,那狭长的眸子微微一勾,直把白术瞧出点儿心惊肉跳的不安,这才缓缓道:“距离董霓佳那批宫女入宫至今日,有多长时间了?”

白术想了想回答:“一旬多几日吧。”

君长知点点头,又道:“你且再将那董霓佳的状态形容一遍与本官听。”

“……”老要将那恐怖的病状在脑海中回忆来回忆去实在是有些影响心情,但是这会儿给白术十个胆子她也不敢说出“你自己问天德帝”这种话,只好老老实实地回答,“陆双姑娘面部有脓包,已经面目全非看不出本来的模样,并且并无好转迹象;四肢乏力,只能弯曲手指;无法言语,只能发出含糊犹如学语婴儿的气音;精神紧绷,似乎不喜欢陌生人靠近——哦对了君大人,容卑职好心提醒一句,当时是您亲口说,这案子结了的。”

君长知淡定地看着白术:“人非圣贤,孰能无过。”

白术:“………………”

还真他妈诚实,毫不犹豫就承认自己的错误,这积极认错敢于承认的端正态度,竟叫人无法反驳。

正当白术愣神之间,君长知又继续问:“说完了?”

白术点点头:“……说完了。”

君长知转向皇帝:“回禀皇上,根据陆双姑娘的说法,那董霓佳是来皇宫的路上便已病发,并且当时已经出现了让人不想要靠近的症状,这就说明,很有可能当时董霓佳身上就已经出现了溃烂,也许并不严重,但是也足以让人心生远离之意……臣曾阅读医术,记忆之中,所有会在皮肤上发生溃烂的病症,待出现明显溃烂脓包症状时,都会伴随着发热、神志不清的状态,此时多数情况下患者已病入膏盲,短则数时,长则数日,必将毙命,哪怕是大罗神仙再世也救不了他们的性命——二十八,本官且问你,现距离董霓佳发生此类病状已过一旬有余,除却症状可怖,那董霓佳可还活着?”

“……活都好好的。”

“可有发热?”

“没有。”

“精神如何?”

“除了有点儿紧张,不过还挺精神的。”

“神智清醒?可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又是什么人在与自己说话?”

“神智也清醒着,我问她什么都答得挺好,在我报了都尉府的名号之后她也警惕性没那么高了,只是瘫在床上,也不好说话而已——哎呀?”白术说着说着,自己都发现好像哪里不对,“对啊,都病成那样了,又是在那种客栈那简陋的地方,只剩下一个老婆子草草照料,她怎还……既无发热,也无神智不轻,这好像有点说不过来……?”

君长知微笑起来:“二十八,你且在回忆一番,当日是否还有别的什么不妥之处?”

白术想了想。

忽然想到那一天她为董霓佳亲手擦拭额间的汗以及脓水,当时她虽然小心翼翼尽量不让自己碰到她脸上的脓包,但是因为她很少照顾人,所以做起事来却还是笨手笨脚偶尔有有力过重不小心让纱布碰到那脓包的情况——

现在想一想,在能用含糊的声音表达自己的情绪的情况下,当时董霓佳好像压根没有呼痛,哪怕是又一次白术的纱布都贴在那脓包之上,她头皮发麻地将纱布掀下来,纱布上倒是一片血水,按照常理那董霓佳应该疼痛难忍,但是当时,她却并没有多余的其他反应——

从始至终,她都只是用急切的含糊声音像是想要表达什么。

而旁人在她的脸上所做的一切,她似乎毫无感觉。

白术眨了眨眼,只觉得此时此刻心中一片迷茫,空落落的,在君长知的提示之下,她觉得自己好像错过了一些不得了的信息。

果不其然,没等一会,她便看见君长知从座位上站了起来,与此同时还是用他那不急不慢的语气道:“面目全非,不能识别本来面容,无法发声表达任何复杂意志,身体瘫痪不能提笔——一个人能够向完结传达信息的全部方式都被这奇怪的‘疾病’一一毁损,却依旧能留人性命数日,我研究医书多年,却未见过如此病症,其中之古怪,恐怕值得深思。”

“……”

君长知将目光从皇帝身上挪开,空气之中,不其然与站在皇帝身边发呆的小鬼对视,而后,年轻的大理寺卿微微一笑:“换句话说,在这种情况下,谁还能保证那躺在床上的人,真的是我们以为的那个董霓佳?”

☆、第五十五章

白术被君长知一番问话问的胆颤心惊,再转头去看天德帝——后者脸上的表情显然也并没有比她好上多少。

因为白术暂时什么都没查出来,所以在那次殿选之后的几日,天德帝又有那么一两天似乎都翻了那个陆双的牌子,而眼下,君长知却一脸意味深长地告诉他,很有可能董霓佳并不是真正的董霓佳……

那么这会儿在央城的客栈中躺着的那个姑娘究竟是谁?真正的董霓佳又去了哪?如果她压根没病,那么陆双所谓的“因为帮助生病的人所以得到了香薰方子”的理由就是完全胡扯。

她为什么撒谎?

那明明遭到了破坏的香薰方子,却为什么在被破坏了之后,招蜂引蝶的效力不仅不减反而更加强烈?

此时此刻,几乎所有的疑点一时间都指向了陆双!

而这么一个浑身是疑点、不知道究竟是个什么玩意的人,却就这么堂而皇之地在当今大商国最为尊贵的人身边连续躺了两夜,不仅在他身边躺了两夜,而且他们还亲密无间地……那什么了。

想到这点,白术忽然觉得自己可以理解这会儿天德帝一脸被人强,奸了似的表情从而何来,以及接下来天德帝对她的怒视,她也就能坦然接受,在那几乎想要将她碎尸万段而后烧炼成灰最后挫骨扬灰的愤怒目光之中,都尉府临时工就这么顺势无怨无悔地往地上一跪,脑袋砸地,高呼:“卑职疏忽,卑职愚钝,卑职罪——该——万——死——”

天德帝冷笑:“你确实罪该万死,让你查个案你查成什么样了?”

“呃,”白术想了想说,“回皇上的话,卑职只不过是个临时工……”

“你还有理了是吧!”

“卑职疏忽,卑职愚钝,卑职罪——该——万——死——”

这回,天德帝像是看都懒得再看趴在地上那人一眼,气呼呼地将龙案上摆着的那杯早已凉透的茶一口灌下,谁知道那冰凉的茶水下了肚子,那在胸中燃烧的火焰却丝毫未减,只觉得自己仿佛那滑稽之人任人愚弄,一气之下,将茶碗子重重一搁:“来人!摆驾!”

话语刚落,就见那前一秒还趴在地上的人像是狐獴似的猛地抬起头,探头探脑地问:“皇上,您这是要去哪?”

一句“关你屁事”到了嘴边愣是吞回了肚子里,天德帝十分郁闷地发现最近这段时间自己似乎总是被招惹得要把持不住乱发脾气……而这会儿,薛公公已经匆匆从门外推了门进来,恭恭敬敬地屈身待在一旁,于是天德帝不好再发作,只是扔下一句“去没有你的地方”之后就扬长而去。

白术趴在地上好半天回不过神来,直到站在她身边那个围观了一切的大理寺卿伸出手,将她拎小鸡崽似的拎起来,面无表情地问:“人都走了,还演什么?”

说完便要往门外走,结果还没走两步就被一把拽住,君大人微微一愣,回过头去,却冷不丁地对视上一双充满了迷茫的招子:“君大人,您又是去哪?”

“查案。”君长知一个抽身,将自己的衣袍袖子从对方手中抽回,“这案子我接手继续查,没你什么事了。”

“喔。”

“你还在这站着做什么,万岁爷都走远了。”

“……什么?”

“……”这是什么警觉性,难怪万岁爷要气成那样,成天把这么一个随时都在梦游的玩意放在身边,的确是要憋闷得慌……君长知顿了顿,那张面瘫脸上难得露出个无奈的表情,不得已明明白白地提醒道,“锦衣亲军都指挥使司编号二十八,这会儿距离你换班还有一个时辰,你不跟着万岁爷,在这做什么?”

君大人话语刚落,便看见面前身穿侍卫服的小鬼露出个恍然大悟的表情,一拍脑门,腰杆一绷,一遛追在那天德帝早已摆驾走远的屁股后面去了……只留□穿绯红官袍的年轻男子一人独自站在宫殿内,望着那慌慌张张离去的背影看了一会儿,最后无奈地摇摇头,这才拢着袖子独自踏上出宫查案的路。

……

反观白术这边,抓着门前侍卫一路问了,这才知道原来天德帝是到皇宫西苑的玉山池散心去了——这个季节,就跟宫里其他的荷塘景色一致,玉山池中原本郁郁青青亭亭立立的荷花荷叶都纷纷败谢成了一片枯黄,只剩下几尾锦鲤在那枯叶下嬉戏……

白术原本还奇怪这样的风景看着难免新生郁闷,实在想不通有什么好“散心”的,直到她过了石桥,再往西苑深处走,这才发现原来因时至中秋,这些日子那些络绎不绝出入皇宫的花匠们进贡的各种类菊花原来大部门都被运往了这西苑,虽然一莲池的荷花已经毫无看头,但是那菊花却是姹紫嫣红,形态各异,争奇斗艳似的开得正好。

白术垫着脚步往前面走了,正琢磨着要不还是找个树梢猫着跟影卫学学不要碍眼作罢,却在此时,忽在满鼻的秋菊淡雅香中,闻到了一丝丝不同寻常的香味……

她心中一整,下意识地抬起头来四处寻找,果不其然就在不远处看着一群七八只蝴蝶成群结队地往某个方向飞去——在那蝴蝶的下方,是身穿斗篷,低着头看似正在匆匆往某个方向赶路的纤细身影……

白术抬脚就要追,在这时,又冷不丁地听见从她身后传来了一阵轮椅声响,她转过头,却看见原来是锦衣卫指挥使云峥正操纵着轮椅慢吞吞地到了石桥正顶端,于是她想也不想便赶紧走过去,一把替轮椅上的男人将轮椅稳住,仿佛生怕男人一个控制不好从那石桥的斜坡冲下似的——

等她两只手抓在轮椅上,那坐在轮椅上的男人似乎微微诧异似的回过头看着她,白术这才猛地一顿想起,眼前的人可是能带着这副轮椅飞檐走壁的人……如果他愿意,别说是这座石桥,哪怕是皇宫的城墙他也能轻而易举地翻过去。

白术一时间有些尴尬,只觉得现在放手也不是,不放手也不是。

好在此时,仿佛是看出了她的窘迫,坐在轮椅上的男人只是将目光收回后,微微一笑淡淡道:“有劳。”

言罢,云峥随即便将手从控制轮椅上的机关上收了回来,重新坐好,摆出一副将轮椅交给白术的样子,就这样轻而易举地化解了那片刻尴尬的气氛。

白术力气大,控制整个轮椅将轮椅上的成年男人看上去也是死毫不费力的模样,待两人双双从石桥上走下时,还未等她来得及开口说话,就听见云峥那坐在轮椅上背对着自己的身影稍稍一动,似乎坐直了身体,用困惑的语气问她:“你可曾闻到一些不寻常的香味?”

“……”

白术这才想起,为了给云峥扶轮椅,她又将天德帝给撇下了。

囧着脸推着云峥往西苑深处走,一边走一边伸长了脖子看,直到走过几十盆开得正好的秋菊,又路过一处用来歇脚的凉亭,再越过一座假山,她这才看见了天德帝——此时此刻,在天德帝身边站满了人,纪云等人自然是一副眼观鼻、鼻观心的模样不用多说,而天德帝,也是一副被君公公传染了面瘫毛病的模样,看似心情极为不美丽。

这一切,恐怕都有归咎于这会儿在场最吸引人注意的那位身上——今天皇宫西苑的主角不是被众人团团围住的天德帝,而是这会儿跪在他面前的那名身穿白色斗篷的女子。

这会儿她已经拿下了斗篷。

那兜帽松松垮垮地垂在她身后,隐隐约约露出雪白的颈脖以及背后的一小片雪肌,几只不多不少的蝴蝶围绕在她的周围扑打着翅膀翩翩起舞,而她的身体微微颤抖着,似乎正在抽泣或者只是单纯的恐惧,好一副我见犹怜的模样,奈尔此时此刻在她头顶上,那世界上最尊贵之人却仿佛毫无怜悯之心,只是垂着眼,看着她,面若寒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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