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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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着之前,她还迷迷糊糊地琢磨,那给她喂药的到底是什么玩意……

紧接着便是一阵很长很长令人心生烦躁的梦境。

白术梦见自己回到了现代,从她自己的房中醒来发现周围一个看护的人都没有,滑稽的是房间里甚至贴满了“喜”字,她正莫名其妙呢,就看见她妈推门走了进来说:“哟,你醒了啊,醒了赶紧起来。”

白术甚至来不及欣喜再见到家人,莫名地问:“起来做什么?”

随即便见她妈一脸自然地说:“还能怎么的,你妹今天结婚了,你这个做姐姐的难道不应该搬出家把你的房间让出来给她和你妹夫啊——你是当姐姐的,总该担待着点,这些年你给我的钱我都赞起来留给你妹结婚了,我跟你说,你要结婚最好找个有钱人啊,反正家里是拿不出一分钱给你当嫁妆了——”

白术微微瞪大眼。

坐在自己的床上怔愣地看着那张自己熟悉又陌生的脸,看着那张嘴一开一合地说着那些让她有些听不懂的话——

她想问她妈,妹妹不是刚才大学么怎么就结婚了——又想说我梦见我去了一个很远的地方妈我很想你——想了想又觉得自己应该说说关于家里瞒着她给妹妹买很贵的车的事情……

“妈。”

“什么?”

“我是不是不该回来?”

“什么?”

“我是不是走到哪都不受欢迎,走到哪祸害到哪的扫把星?”

“……”

这一次,白术没有得到回答,而她只是眼睁睁地看着自己母亲的脸变得越来越模糊,她动了动唇,似乎是说了什么,但是白术已经听不见,她只觉得头越来越痛,紧接着,周围的一切又在离她远去……

她的房间消失了。

无论她怎么挣扎,怎么样拼命地想要得到她的母亲的回答,她却再一次地陷入了黑暗当中……周围安静下来不到一会儿,她有再次地听见了响动,而这一次,那声音显得异常立体地在她耳边响起——

“有动静了,有动静了……”

“启禀万岁爷,人有了反应,便是好事,接下来只需静心休养,等待苏醒便可……切记要让病人静心不可动气。”

“……”

躺在床榻上的人面色依旧苍白如纸,而此时背对着她说话的人们却没谁注意到她的睫毛在微微颤抖,眼瞧着就要醒来。

他们还在说话。

而那熟悉的对话声让白术心猛地往下沉了沉,终于明白过来方才她以为自己回到了自己的那个世界的一切只不过是一场荒唐的梦境,她还留在这个奇怪的、历史上并不存在的古代……君长知,天德帝孟楼,纪云,锦衣卫和都尉府——他们都是真实存在的,而非梦境,而对于白术来说,她作为真正的“白术”的前半生反倒像是一场遥远而不切实际的梦境。

而当她缓缓地睁开眼时,只能迷迷糊糊地看见,在她的床边站着两个身影,其中一个佝偻着背,另外一个倒是挺拔,身上穿着明黄色的衣服,这会儿正背着手站在那……

薛公公:“哎哟我的万岁爷啊,您就别皱着个眉头了——看来那药肯定是管用的,老奴看那嘴对嘴灌药的方式倒是也行,若是人再昏迷过去了,老奴便再照着那法子再——”

白术:“……”

啥?

嘴对嘴灌药?

……………………………………………………………………………………薛公公?

白术平躺,瞪着天花板安静地想了想。

在想到之前那软滑的东西是什么时候,她小脸瞬间煞白,“唔”了一声,猛地捂住了自己的嘴,满脑子就剩下五个字:我去你.大爷!

☆、第一百四十九章

想到自己迷迷糊糊之间是咬着个太监的舌尖不肯放,白术整个人都不好了,越想越恶心那股胸口里的恶气还真的涌上来,她挣扎着爬起来“呕呕”了几声一头冷汗,却什么也没吐出来,就是一个劲儿地往上反苦水——

只不过这动静太大,反倒是惊动了这会儿站在屋外头说话的人。

没一会儿就看见天德帝掀开帘子进来了——孟楼刚进屋就看见那发丝凌乱的瘦小身影趴在床边要死不活地干呕,生怕她这么呕吐不出来什么反倒是伤了还没修养好的五脏,眉头一皱,不由得加快了步伐走上前将她起来……当他将床边的人拎起来时,只觉得手中轻飘飘的,没什么重量。

之前将这家伙关在他寝宫的笼子里天天喂,好不容易喂出来的那点儿肉这么一伤全没了。

“干什么呢,刚醒过来就这么大动静,你寂寞啊?”孟楼嘴巴上嘲讽着,动作倒是下意识地放轻了些,将手中的人半强迫似的摁回床上,抓过身边薛公公递过来的帕子胡乱给她擦了擦额间的汗——想了想自己好像干不来这伺候人的活儿,索性又将那帕子扔了,低下头问,“怎么回事?哪里不舒服?饿了不?”

白术面白如纸,睁开眼先是看见孟楼那张令人糟心的脸,眼光一瞟就看见站在他旁边的薛公公这会儿也正伸着脖子往这看——窗户开着透气,外面透进来的光早在那张长满了褶子的脸上,白术拧开脑袋,难以直视地翻了个白眼。

“还能翻眼睛是吧?”天德帝见状道,“那感情精神头挺好,自己滚起来吃药吧——薛公公?”

“奴才在。”

“药。”

薛公公“嗻”了声转头轻手轻脚地出去了,天德帝没动,就站在床边背着手俯瞰白术,床上那人听见“药”字,一张脸由白转红再转黑最后转回白色的神情他可是看得清清楚楚,前几秒还奇怪这是怎么了,后面突然想到之前他同薛公公在外头讨论喂药的事儿,薛公公也说了那些个模棱两可的话,就突然猜到这家伙误会了什么。

憋着笑,他伸出手戳了戳白术的肩:“欸,一会儿药来了你自己吃啊?”

白术转过脑袋默默地看了他一眼,见那双瞳眸之中掩饰不住的笑意,撇撇嘴翻身坐了起来——这会儿刚刚坐稳,又听见天德帝问:“坐起来自己用药多好,上一次喂你,可是忙坏了一群宫人,朕带来伺候自己的人光是为了伺候你就操碎了心……”

白术:“……停。”

天德帝:“薛公公……”

白术抬起手捂住耳朵:“啊啊啊啊啊啊啊啊一闪一闪亮晶晶满天都是小星星——”

“把药端了过来,递给了朕。”天德帝不急不慢地将话说完。

白术一愣,将手放下来——不是她不嫌弃孟楼,孟楼她也是嫌弃的,但是相比起薛公公吧,啊,孟楼这张脸好歹方哪个年代都能列入“人模狗样”行列……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对比产生美,比着比着,要求就容易不自觉地降低。

白术正瞪着天德帝发愣,便看见其掀起袍子下摆大喇喇地往创他便一坐,紧接着一张脸探过来——在距离白术很近的位置忽然停下:“那药苦得很,难怪你不愿意吞,朕为了让你吃下去可是花了点心思,还不谢主隆恩?”

“……”白术眨眨眼,“你喂的?”

天德帝的双目之中,有一闪而过的不明光,然而在白术明白过来那是什么意思之前,便见面前的人笑吟吟地“嗯”了声:“朕宫里头那些后妃,病死了都不见得有这待遇。”

白术:“……”

在这么一张得意的脸上,白术看见他左脸写着“渣”,右脸写着“贱”——虽然知道这人是想看自己沐浴圣恩后感恩戴德的感动脸,面部抽搐了几下,却还是摆不出来,伸出手放在他肩膀上,特礼貌地将那张近在咫尺的俊脸推开了些,白术干巴巴地说:“谢主隆恩。”

一边说着,一边瞬间坚定了“如此渣男坚决不能嫁”的决心。

万一屈就了,指不定哪天就变成了孟楼再跟别的女人邀功*时,提到的“宫里头那些后妃”时其中的一员,到时候她恐怕还要被蒙在鼓里,除了打个喷嚏啥也不知道,最可怕的是,全世界都会觉得她男人这么渣是天经地义,谁让他是皇帝呢。

……可他妈逃婚是诛九族的大罪。

白术泛起了难,咬着唇皱眉开始琢磨这事儿。

之后薛公公果然把药端了进来,一小碗的药远远地就能闻到之前白术吃到的那种苦涩以及土腥气息,闻一闻都不想再看它一眼的味儿,那药被天德帝接过来递给白术,白术眼珠子转了一圈看见了和药一块儿端上来的蒸枣泥,去了皮和核的枣泥用蜂蜜渍过放在好看的小碟子里,散发着淡淡的清甜。

白术一不小心就想到了之前那个应该不能算得上是吻的舌吻,一时间居然也面颊升温,那张苍白的脸上也沾染上了一丝丝血色。

“喝药。”天德帝扫了一眼她那模样,大概是猜到了她在想什么,也不揭穿就是用稍冷淡的声音提醒,“莫不是又想让朕亲自喂你?”

白术抬起头扫了他一眼,顿了顿后摇摇头,接过药一咬牙咕噜咕噜地喝下去,然后将药碗子一扔,抓过枣泥往嘴里塞,天德帝看了一会儿,见坐在床上的人鼓着腮帮子唇角边有一滴溅出的药汁,看来看去颇为不顺眼,正抬手想要屈尊降贵给她抹去,这时候,外头不知道哪个不识相的通报了声,大理寺卿君长知到。

白术的咀嚼动作一顿。

孟楼那还没抬起来的手又落了回去。

两人双双转过头,便看见那房间的门被“吱呀“一声推开,伴随着一阵夹杂着冰雪气息的寒气侵入,一抹修长身影迈着沉稳步伐走入,来到天德帝跟前,那双眼角微微轻勾的眼粗略一扫,甚至没有在任何地方有多一秒的定格,做了个礼:“启禀皇上,外头准备妥当了,就等您呢。”

天德帝这才想起今儿是最后一天狩猎。

“哦”了声站起来正要往外走,没走出两步忽然发现哪里不对——转头一看,发现来叫自己走的人自己反倒是站在了原地,这会儿正微微垂着头,跟床上那刚刚喝了药的病秧子沉默对视,天德帝挑挑眉:“君爱卿,走哇?外头那些大人们倒是等急了——”

“微臣身体抱恙,今儿就不跟着去扫万岁爷雅兴了。”

君长知转过身,微笑着恭恭敬敬道——那一言一行充满了从容不迫,而狩猎时用的弓箭还挂在他身后,明明是临时改变了主意,却依旧面不改色地声称身体抱恙——天德帝将他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也没看出来他哪儿像是不舒服了。

而就这么片刻的空当,君长知就又跟病秧子对视上了。

天德帝动动唇,别提心里有多不爽,总觉得自己跟给别人做了嫁衣似的,特想说那我也不舒服我也不去了——只不过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就反应过来这话有多不像话,只得老老实实地吞回肚子里,不阴不阳地“哟”了声:“那你赶紧歇着,晚些时候朕让几个太医去瞅瞅你……你说这天气,病倒了多麻烦,回去免得君老可是要找朕麻烦。”

君长知这样聪明,打小又跟孟楼一块长大,如何听不出他在那阴阳怪气,却只是微微又一行李:“有劳万岁爷操心了,微臣何德何能。”

便三言两语轻而易举地打发走了天德帝。

天德帝一走,薛公公便一步三回头地跟了出去——走之前还吩咐了几个宫女太监进屋里来——那些宫人一进来,便发现屋里气氛不一般,大理寺卿跟那即将要成后宫一员的姑娘独处一室,两人均是一言不发相互对视…………这,算什么事儿啊!

一名宫女受不了了,想着薛公公临走前那眼神暗示,大着胆子凑上来:“君大人身体不便,早些回去歇着吧……白姑娘奴婢们自然会伺候着的,大人宅心仁厚,也不必挂记着。”

白术听见那柔声细语的“白姑娘”三个字,眼角就抽了抽,发现自己更喜欢听人家咬牙切齿地叫自己“二十八”……唔,抖m,没得治。

君长知闻言,那原本轻抿的唇角却反而勾起,原本就向上跳的凤眼微微眯起时,那张漂亮的脸上除却妩媚,更是多了一些让人望而却步的阴郁,一改往日里笑眯眯的模样,他淡淡道:“急什么,赶本官么?”

“回大人的话,奴婢不敢,只是大人在这实在是不合……”

“还没嫁呢,”君长知微微提高声音,“哪来的规矩?本官便是不信了,这宫里头的规矩,还能有人比本官更清楚?”

那宫女闻言一惊,身子往下伏了伏,几乎是狼狈地退了下去。

内室里很快就只剩下白术和君长知二人。

白术低着头,感觉到那原本站在床边的身影往这边靠了靠,她几乎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强迫自己没往后退缩,同时她听见君长知在她头顶淡淡道:“醒了?”

真是个好问题…………………………不醒你当老子梦游呢?

白术不说话,傻子都能看出来这会儿她正处于“没话跟你说”的沉默拒绝状态,然而君长知该不要脸的时候,也是挺不要脸的——一撩衣服下摆,便在之前天德帝坐过的地方坐了下来……那股白术熟悉的檀香味儿钻入鼻中,她几乎是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

紧接着,便听见君长知那不含任何感情的声音响起道:“醒了便好,看来那药挺好使,回头得谢谢你家师父,自个儿都那样了,一听徒弟有事,忙不迭便把偏方献了出来——味儿是不好,你又不肯配合,本官为了给你灌下那药也是——”

白术听见提到纪云,整个儿都游神了,后面君长知再说什么听在她耳朵里都是无意义的“嗡嗡”声,她放在被子上的手下意识地猛地抓紧,想了想又放开了手,将被子抚平,接着忽然松开了紧咬的下唇:“君大人便回吧,春冬交际,乍暖还寒,大人还请多多注意身子——卑职就……不送了。”

她话语刚落,便听见耳边君长知的声音也安静了下来。

白术的头低得更下去了一些。

这一次,她用近乎于类似蚊子哼哼地声音,小声道——

“你别跟我说话了,咱们……算了罢?”

☆、第一百五十章

君长知沉默了大概有三分钟的时间。

这三秒对于白术来说简直仿佛有一个世纪这么长。

白术低着头,总觉得自己隐约似乎听见了君长知打出一声叹息……然而那叹息声太短太快,当她抬起头试图在面前的大理寺卿脸上寻找到什么的时候,却发现对方脸上的情绪装饰得完美无缺,他就这样面无表情地看着白术,仿佛是在无声地质问她,真的么,想好了么?

真的。

也想好了。

白术抬起手,用还带着方才枣泥香甜气息的指尖揉揉太阳穴指尖一顿,压低了嗓音用听不出什么情绪的声音轻声说:“大人,咱们都尉府的老七没了。”

“……”

“原本过了今年夏至,皇城里来了新的锦衣卫,他就能递象牙牌告老还乡了——锦衣卫因为职业特殊,退得总是早,出去以后终身不得离开央城,但是皇上也会给安置好住的地方,每个月给五两银子养老,高兴的话,说不定还能给安排个媳妇,不过七叔和五叔说好了都不要媳妇,就这么光棍一块儿过一辈子……他们都说好了的,我前些天路过院子里,还听见他俩在院子里商量以后住哪,七叔想要住个有山有水的地方,五叔说那样的房子贵咱们买不起,七叔又说你怎么就那点出息咱俩十两银子一个月呢,五叔就笑话他光住好地方不要吃饭了……”

白术说一半说不下去了。

她眨眨眼。

啪地一下,只看见一滴滚烫的液体从她的眼底掉落,落在她的手背上。

她默不作声地在被子上将手上的液体擦掉,头却低的更下去了一些——

“现在就剩下五叔一个人了,他一个月才五两银子,肯定住不起有山有水的大房子了……七叔也没了,你说五叔还会娶媳妇儿么?……”

白术零零碎碎地在胡言乱语,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也不知道君长知在没在听,她就是觉得自己真的是太没用了,从捕捉北镇王到回来,眼瞧着事儿都尘埃落定了,她的眼泪却从头到尾没停下来过——

她这辈子再算上上辈子,都没哭得像是现在这多次多。

眼泪就像是被开了闸似的,停都停不下来。

“君大人,您说说看,五叔要娶媳妇儿不会长得像七叔吧?……唔这不成,这也太可怕了当我没说过——”

白术还在说,说得停不下来——只不过这一次,在她话刚说一半的时候,敏感感觉到坐在自己跟前的人动了动,她下意识地停顿了下,几秒后正准备继续说,还没来得及开口,突然便被扣住了后脑勺,紧接着,整个人的身体往前倾,脑门重重地撞入一个冰凉的胸膛中。

吸一口气,除却那令人头晕目眩的檀木香,还有室外的冰雪气息。

白术挣扎了下,那浑身的大力却没使上劲儿来似的,被眼前这人死死地摁住脑袋压在自己怀中,她的鼻尖紧紧地贴在他的胸膛上,压得生疼。

“别说了。”

从近在咫尺的距离,沙哑低沉的声音响起,那声音又慢又沉——

与此同时,白术感觉到粗糙的手抚上她的面颊,那膈得人脸生疼的拇指腹稍稍使了点力拂去她眼角停不下来往下滴的泪,将它们抹去,很快又有新的冲刷下来,而他却像是不厌其烦似的,再伸手将它们抹去……

“你们女人就是麻烦,像水做的,一哭便兜不住了。”君长知顿了顿,说,“实在是难哄得很。”

他一边说,还一边伸出手,给怀中那哭得背都抽搐的人顺气——语气是嫌弃,动作倒是轻柔得很,虽然未免有些生涩与僵硬……然而这怕是这年轻的大理寺卿打从生下来到现在,最接近“温柔”这一词的时刻了——这会儿若是谁推门走进来,怕是当场要吓死不可。

白术打了个哭嗝儿。

君长知想了想问:“方才说的算不算话了?”

白术吸了吸鼻涕:“什么?”

君长知想了想,在怀中那人看不见的地方,那张英俊的脸上难得露出了个迟疑的表情,似乎难以启齿一般……顿了顿后这才道:“不和我好了,之类的。”

白术又是一个哭嗝,然后斩钉截铁道:“算。”

君长知:“……”

男人放在怀中人背上的手一顿。

白术:“那是一条人命,都因为你,没了。”

君长知“哦”了声——计划是他定的没错,计划中留下了让北镇王逃走的漏洞也是他决定的没错,可是……在北镇王逃脱那之后的捕捉分配和补救方式,可都是锦衣卫指挥使自己决定的,他想来想去也没想到跟自己有什么关系,但是又不好现在就反驳,只好说:“我又不是故意的。”

话语刚落便被推开。

君长知无奈看着原本还老老实实呆在自己怀中让顺气儿的人这会儿炸了毛似的自己掀开被子重重躺下,撞了脑袋又是呲牙咧嘴,却不等君长知说话,便掀了被子往脑袋上盖——好在前者眼疾手快,一把抓住被子边缘:“白术。”

似乎是难得被连名带姓叫一次,被子里的人哆嗦了下。

“你现在拒绝我,就等于是答应万岁爷了。”君长知觉得自己必须把话说清楚,“他是君,我为臣,纵然是有天大的胆子,我也不——”

“软蛋。”

“……”

“滚。”

“……”

坐在床边的大理寺卿忍了又忍,胸口剧烈起伏了下,最终是决定自己忍无可忍,决定不理会这不识好歹轻重的,站起来就要往外面走,却忽然被叫住,他步伐下意识地一顿挑起眉转过身来,却发现坐在床上的人不知道什么时候翻身坐了起来,瞪着自己说:“我要见纪云。”

君长知闻言,只觉得更加来气,唇角嘲讽一挑:“外头跪着呢,没空见你。”

“我出去见他。”

“闹什么,你这样能出门?”男人猛地蹙眉。

白术掀开被子就要下地——两脚还没占地,眼前一晃只见那已经走远了的人三两步就到了自己跟前,动作一点儿也不温柔地将她一把摁回床上,白术低低惊呼一声被摁进柔软的床铺中,挣扎起来:“放手!”

“不放!”

“君长知,老子让你放手——听不懂人话?”

“听不懂,”君长知面无表情道,“只听得懂我媳妇儿说话,你哪位?”

“谁是你媳妇啊!不要脸!”

“我说你是了吗?”

白术猛地停下了挣扎。

两人僵持着“揪住衣领”与“使劲儿掰揪住自己衣领的手”这样的造型定格了几秒,片刻后,只听见君长知发出一声极不耐烦的咂舌音,放开了白术,还没等白术反应过来呢,下一秒便感觉到那带着男人身上体温的斗篷迎面罩了下来,将她像是个粽子似的裹起来。

紧接着她人就突然腾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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