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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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等四夫人闲下来了告诉她那几个小厮的事吧!

红纹想了想,悄声退出了厅堂,去了新房。

谨可儿和诜哥儿在放烟花。

两个人拍着手,不知道有多高兴。

她笑着站在了徐嗣勤和徐嗣俭的身后,就看见徐嗣谆和徐嗣诫走了进来。

“你们两个人去哪里了?”徐嗣俭笑道,“迎了嫁妆进门,我一眨眼就不见了你的人影。”

徐嗣谆笑道:“我去找五弟了──原说好了二嫂的嫁妆进门就喊他来看热闹了,谁知道到处找不到。原来他去了点春堂那边听戏,我们找了好半天才找到。”

徐嗣诫有点不好意思:“原来答应了四哥的,谁知道听着听着就忘了!”

徐嗣俭听了笑道:“话该这下你看不成热闹了!”

女方的嫁妆迎进门,在新房的院子里摆出来供男方的三姑六舅观看,到了吉时,再女方铺床的人帮着搬到亲房里陈设起来,将新房门锁上,到明天新娘子的花轿进了门再打开。

“明天看也是一样。”徐嗣谆安慰着徐嗣诫,问徐嗣勤、徐嗣俭,“吃过饭了没有?”

“吃过了,”徐嗣勤笑道,“在二弟那里吃的。”

大家看谨哥儿放烟花,说笑了一阵,看着天色不早,各自散了。

十一娘还没有回来,红纹哄着谨哥儿歇下。到了亥初,十一娘回来了。刚亲了谨哥儿两正,徐令宜过来了。

他身上带着淡淡的酒味。

“这小家伙,真是出乎人意料之外。”徐令宜坐在床边帮儿子掖了掖被角。

“出了什么事?”十一娘坐在了炕边的太师椅上。

红纹见两人一副谈心的模样儿,只好退了下去。

徐令宜把下午发生的事告诉了十一娘:“…胆大、心细不说,做事情还能锲而不舍,这是最难能可贵的了!”

十一娘失笑:“要是读书的时候也有这样的精神就好了!”

“放心吧!”徐令宜非常的有信心,“做事即做人,谨哥儿到时候一定能好好读书的。”

两个人坐在谨哥儿的床边说了半天的话,都有些累了,这才回内室歇了。

第二天天刚亮又起床。

十一娘陪着徐家请的全福人到新房去把被褥、桌子都象征性地整理了一遍,然后把点了长命灯,来恭的女眷们到了,她又赶到小厅那边去。

一整天忙像陀螺似的,好不容易到了下午申正,钦天监算好的发轿吉时,秋雨匆匆赶了过来:“四夫人,不好了,不知道为什么,太夫人发起五少爷的脾气来,还让杜妈妈把人送到了正院。”

第六百零七章

十一娘急步去了正屋。

杜妈妈还没有走:“我那边还招待着几位夫人随身妈妈,太夫人的意思是让我把人送过来就折回去,可我想四夫人一定有话问要我,就厚颜留了下来。”

“妈妈说哪里话。”十一娘请杜妈妈到内室说话,“妈妈这是体恤我带着几个孩子不容易。这点好歹我还是知道的。”一边说,一边和杜妈妈在临窗的大炕上坐下。

秋雨上了茶,轻手轻脚地帮她们掩了槅扇。

杜妈妈身子微倾,低声道:“昨天和今天五少爷都在点春堂那边听戏。特别是今天,一边听,还一边跟着打拍子。把几位夫人都逗乐了。梁阁老的夫人更是打趣说,这孩子怎么不像侯爷像五爷。”

十一娘心里“咯噔”一下。

当年的事虽然被压了下去,可徐嗣诫却是被柳家养到了三岁才抱回来。以柳蕙芳的为人,柳家交际圈里肯定有人知道或是听说过徐嗣诫的身世。她阻止徐嗣诫学习戏曲,就是不希望他和戏曲界的人有过深的交情,从而知道了当年的过往──生母早逝,生父不认,舅舅把他当成勒索生父的筹码,被伯父抱养…随便哪一件都让人伤心,何况这么多事全搅在一起,对徐嗣诫的伤害太大了。

有时候,不知道也是种幸福。

她不由低声道:“其他几位夫人怎么说?”

“黄夫人几位,自然不好说什么。窦阁老的夫人就问五少爷,听不听得懂?又问知不知道唱得些什么?五少爷红着脸点头,把戏台上唱了些什么一五一十地讲给窦阁老的夫人听。窦阁老的夫人听了啧啧称奇,直夸五少爷聪明。五少爷在那里腼腆地笑,模样十分好看。”杜妈妈说着,长长地透了口气,“陈侍郎的夫人稀罕得不得了,把五少爷叫过去,推了五少爷的手问,平时都读了些什么书,在家里做些什么,是不是常常陪着祖母听戏之类的话。五少爷就说自己刚读完了《幼学》,正准备学《论语》,平时在家里要练习写大字,吹笛子,弹琴,做紫砂壶,并不常常陪着太夫人听戏。陈侍郎的夫人听了更是稀奇,问他怎么听得懂台上唱什么。五少爷说,他也不知道,反正他一听就懂。陈侍郎的夫人听了呵呵地笑,对太夫人说,你们家要出个大家了。又问五少爷,会不会唱。五少爷就把刚才听到的学了两句。”

说到这里,杜妈妈对着十一娘露出苦涩的笑容。

“我虽然是个外行,可也听得出来,五少爷虽然唱得比台上小联珠气息柔弱,却正字音圆,腔调端秀,一派大家磊落之气,比那个小联珠高出不止一筹。别说是屋里的几位夫人了,就是在厅外侯着等赏的小联珠等人都惊呆了。”

这算不算是一举成名了呢!

十一娘也苦笑:“所以太夫人就让妈妈把人送过来了!”

“晚上不是德音班的人唱戏吗!”杜妈妈点头,声音压得如同蚊蚋,“那柳蕙芳,就是唱戈阳腔。而且还是名震燕京的角。”

那就更有回避了。

十一娘点头:“我知道了!”

杜妈妈舒了口气:“太夫人也知道四夫人为难,可她老人家那边的客人太多,能避一避还是避一避的好。”说完,站起身来,“那我就先过去了。四夫人要是有什么事,差人去吩咐一声就是了。”

十一娘笑着点头,送杜妈妈到了门口。

事情比她想像的还要棘手。

如果告诉徐嗣诫太夫人送他回来的理由,就得把他的身世告诉他,此时这样做,显然是不明智的。

没有人能在知道了自己有那样的身世后不伤心难过,在这个宾客云集的时候,一个不慎,恐怕会引来更多的蜚短流长,到时候他们想把这件事压下去恐怕都不太可能了。那对徐嗣诫的打击太大了。

可如果不告诉他,势必又要找一些理由。

一个谎言通常要更多的谎言去掩饰。

想到这里,十一娘心里有些烦躁。

她围着宽阔厅堂走了半天,等情绪渐渐平静下来,这才问秋雨:“五少爷呢?”

秋雨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可看着十一娘这样的苦恼,她也有些担心。

指了指东稍间,她轻声道:“我把五少爷安置在了那里!”

十一娘去了东稍间。

徐嗣诫一个人垂头含胸地坐在临窗大案前的太师椅上,脚尖在青石砖铺成的地面打着圈儿。

听到动静,他立刻抬起头来,眼底闪过如幼兽般惶恐不安的神色。

“母亲!”见是十一娘,他整个人都松懈下来,跳下太师椅就奔了过来,却在离十一娘五步远的距离硬生生地停了下来。

“母亲,”徐嗣诫目光复杂地望着十一娘,“我,我,我…”

“我!”了半天也没有说出一句话来,脸上露出愧疚之色。

被杜妈妈这样送了回来,自然是做错了事。可到底做错了什么,他恐怕完全不明白。

十一娘看着有点心酸,上前搂了徐嗣诫:“以后可不再这样了──只顾着自己去听戏,也不管弟弟妹妹在干什么?”

这是她能找到的最好借口!

徐嗣诫脸涨得通红:“我…”又露出几分怯意,犹犹豫豫地问,“祖母,会不会责怪母亲?”

他认为自己做错了,怕她受了牵连,所以才这样愧疚的吗?

十一娘觉得自己的眼眶都有些湿润起来。

“应该不会吧!”她笑道,“知错能改,善莫大焉。我们以后不这样了,祖母自然不会责怪我们了!”

徐嗣诫连连点头:“大哥他们都去迎亲了,二妹妹、六弟、七弟在新房,有大嫂和三嫂在那边看着,还有红纹、阿金、黄小毛、刘二武、吴妈妈在一旁服侍…二妹妹和三嫂玩翻绳,六弟和七弟在院子里玩打仗…”他说着,低下了头,“所以我才,我才…”

“大哥他们都出去了,你就是家里最大的一个了,更应该照顾弟弟、妹妹才是,怎么能因为这样就一个人跑去听戏了也不怪祖母要生气了。”十一娘柔声道,“诫哥儿长大了,已经搬到外院去住,再不是小孩子了,要担负起做哥哥的责任才是。等会二嫂的花轿进了门,看新娘子的,讨红包的,项家送亲的…不知道有多喧阗。我和你祖母、五婶婶哪里顾得过来。你更要帮我们照顾弟弟、妹妹才是!”

“我知道了!”徐嗣诫笑起来,“我等会不去听戏了,看着二妹妹、六弟和七弟。”

十一娘笑着点头。柔声道:“还没有吃饭吧?走,和我吃饭去!”

徐嗣诫高高兴兴地和十一娘去了点春堂旁的小院。吃过饭,又一起去了新房。

谨哥儿、诜哥儿在那里放烟花。

看见十一娘,谨哥儿拿着香烛就扑了过来:“娘,今天的肉丸子好吃,明天还要做肉丸子吃!”

诜哥儿看了也扑了过来:“四伯母,我也要吃肉丸子。”

十一娘忙捉了两个小家伙拿着香烛的手:“小心别把我的心裳烫坏了,我今天可没功夫换衣裳。”

谨哥儿嘻嘻地笑,把香烛交给了旁边服侍的黄小毛。诜哥儿有样学样,也把香烛递给了黄小毛。

有小丫鬟过来禀道:“夫人,刘记的把明天宴请的活鱼活虾都送过来了。黎妈妈和刘记的过了磅,要请夫人在单子上盖个戳儿。”

徐嗣诫听了忙道:“母亲,您去忙吧!我看着六弟和七弟。”

十一娘笑着应了,但还是和儿子说了会话,这才去了点春堂旁的小厅。

到了戌初,新人的花轿进了门,给徐令宜和十一娘磕了头,送进了新房,大家簇拥着去看了新娘子,徐家开了正席,徐嗣谕出来敬香,大少奶奶等人陪着新娘子坐床,五夫人陪着林大奶奶、周夫人一帮人在太夫人那边的东厢房打牌,太夫人和黄夫人等人则在点春堂听戏,十一娘和诸管事妈妈议事。徐府鼓乐声,喝彩声,打牌声,敬酒声,人声嘈杂,笙歌振耳,笑语喧阗,爆竹声声,络绎不绝,一直闹到了次日寅初,才渐渐歇下来。

徐令宜回到屋里的时候,看见十一娘和衣躺在床上。忙帮她把被子盖上,又俯身轻轻地喊她:“十一娘,十一娘,换了衣裳再睡。”

十一娘迷迷糊糊地坐起来,由徐令宜帮她脱了衣裳,倒头又睡。

徐令宜看着摇头,叫了秋雨进来:“夫人什么时候回的屋,怎么和衣就躺下了?”

秋雨忙道:“夫人刚回来。说想一个人呆一会,奴婢们就没敢进来。”

徐令宜去看谨哥儿。

他和诜哥儿并肩躺在暖阁的大床上,睡得正酣。

“七少爷非要和六少爷一起睡不可!”诜哥儿的乳娘喃喃地解释着。

徐令宜摆了摆手,回了内室。

身边突然多了个人,十一娘朦朦胧胧地,转过身去搂了那人的腰,闻到有淡淡的酒味。

“你少喝点。”她喃喃地道,“晚上酒喝多了不好。小心点身体。”

“知道了!”徐令宜不以为意地应着,看着她在自己怀里挪来挪去地想找个舒服的位置,心中一动,手就伸进了她的衣襟里。

十一娘醒过来。

她握了徐令宜的手腕:“我的小日子来了!”语气显得有些沮丧,柳眉紧紧地蹙在了一起。

徐令宜一愣。

又没怀上…

他的手顺势落在了她的背上,安慰般地轻抚着她,贴着她的脸在她耳边低笑:“看样子我还要继续努力!”语气十分促狭。

十一娘娇嗔地打了一下他的肩膀。

第六百零八章

徐令宜想到十一娘刚才的疲惫,搂着她爱怜地亲了亲她的,低着声音道:“快睡吧!”

十一娘心里有事,被吵醒了,哪里还睡得着。她把头藏在徐令宜的怀里,犹豫着要不要把徐嗣诫的事告诉徐令宜。

徐令宜见她没有了睡意,以为是她是太累了。就像那几年她身体不好的时候一样的轻轻地抚着她的背,哄她睡觉:“等忙过这两天就好了。你先忍一忍。到时候我们带着谨哥儿去西山别院住几天。你也可以好好歇歇。”

那家里的事谁来管?太夫人谁来服侍?难道还交给新进门的媳妇不成?要知道,徐嗣谕的媳妇是庶长媳,到时候还不知道被人怎样猜测。十一娘从来没有像此刻一样盼望着姜家九小姐早点进门。到时候她就可以把这些事交给徐嗣谆的媳妇了。

她轻声笑起来:“妾身不过坐在花厅里动了动嘴而已,哪有侯爷说的那么辛苦。”又道,“这一大家子的住着,哪能像侯爷说的那样说走就走。”然后迟疑道:“侯爷,今天出了点事…”

徐令宜话一出口自己先是一愣。

怎么就说出这样的话来。

把娘抛到了脑后…

他不由汗颜。

又忍不住仔细地想。

十一娘要多少银子,想要什么稀罕东西,对他来说都不是什么难事,弄了悄悄地送进来就是了。偏偏想像这样带着她和谨哥儿出去玩,却比登天都难。

是不是正因为如此,看到她不舒服的时候,他才会脱口而出呢?

心里乱七八糟的,十一娘吞吞吐吐地告诉他徐嗣诫出了点事。

徐令宜心里一紧。

十一娘还是第一次主持这样的大事…

他的手穿过她的黑发轻轻地捧了她的头:“出了什么事?”笑容一敛,神色不怒自威,透着几分郑重。

十一娘更犹豫了。

徐令宜是严父。他如果知道了徐嗣诫的事,会不会很严厉地训斥徐嗣诫?徐嗣诫的处境本来就很艰难了,如果再失去徐令宜的保护…

十一娘一向爽直,很少有这样举棋不定的时候。

徐令宜看着暗暗着急,神色间却不敢露出半分。反而笑道:“没事,没事离天亮还有两个时辰。有这两个时辰,你就是把我们家大厅里供着的青铜鼎给打碎了,白总管也能想办法找个差不多的先凑和过去。”

他是误以为自己出了错吧?

十一娘心里一软,突然间安定下来,觉得自己从前的担心很多余。

“是诫哥儿!”她轻柔地道,“他今天陪着娘在花厅里听戏…”把事情的经过一五一十地告诉了他。

徐令宜听着沉思了片刻。

十一娘进门几年都没有动静,他一直怀疑大太太从中动了什么手脚…就是现在,他也依然有些怀疑。要不然,他这几年的精力都放在了十一娘身上,为什么十一娘就得了谨哥儿一个?

所以看到十一娘像对待自己的孩子一样对待徐嗣诫的时候,他虽然觉得这样对以庶子身份养在佟氏名下的徐嗣诫以后不太好,可想到十一娘膝下空虚,万一…谁养的跟谁亲,以后十一娘也有个依靠的。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后来添了谨哥儿,见十一娘待徐嗣诫一如既往,分明是有了感情。思忖着要是这孩子如果失了本分,十岁以后到了外院,再想办法找个厉害些的师傅再慢慢地教也不迟。这也是当初为这孩子取名为“诫”的原因。是希望他能循规蹈矩,守住本心。可现在看来,孩子教得挺好,问题却出在了十一娘的身上。

她从来没有把这个孩子当成庶子来养!

偏偏世人常以出身论英雄,对庶子要求往往比嫡子还苛刻,何况是徐嗣诫这样出身不明的,万一落下个轻狂的名声,想再挺身做人就难了!

不过,女人通常这样。猫啊!狗啊!的,养着养着都有了感情,何况是个孩子!

他不禁轻轻地叹了口气,紧紧地把十一娘搂在了怀里。

“没事,没事这件事好办!”徐令宜下颌顶了十一娘的头,“马上不是要过年了吗?到时候我让诫哥儿给佟氏磕头、上香。有些事,也就不言而喻了。”

十一娘有些意外。

往年可从来没有像这样!

徐令宜见她没有做声,还以为她在难过。低声道:“从前是因为你一个人孤单,他年纪小不懂事。现在既然出了这样的事,你就不能一味的护着他了。让他早点知道也好!”

十一娘想到那次徐嗣谆宴客。

那些孩子都是社会上的精英,早在父兄的指导下学会了客气、寒暄,徐嗣诫偶有冒犯,一样毫不留情地鄙视、打压,何况一般的人!

她有些后悔,应该早点告诉他这个社会的冷酷。

孩子总会长大,到达她永远没办法到达的远方。在他小的时候,在她还能保护他的时候,尽量让他感觉到温暖,他一路走去,遇到风霜雪雨的时候会不会因此而更坚强点呢?

她又觉得自己没有做错。

心乱如麻间,十一娘耳边传来徐令宜醇厚的声音:“已经这样的,你再担心也没有用。好在大家都知道他是我的儿子,就是像小五,小五是他叔叔,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你们这些女人,就是喜欢多想,杞人忧天!”

被父亲抱了回来养,就是被家族接受了。有这样的结果,就算是外面生的孩子,在世人眼里也是有福气的。

十一娘失笑。

也许自己真的想太多了。

家里又不是天天唱戏,徐嗣诫又不是天天像今天似的无聊…

她透了口气,神色轻松了不少。

徐令宜笑了笑:“快睡吧!明天要接新媳妇的茶。别人家娶媳妇你都要盖过别人家正经的媳妇,总不能自己娶媳妇的时候灰头土脸的吧?”

可能是徐令宜帮她解决了大难题,心里高兴,反而不想睡了。十一娘娇嗔道,“我什么时候和人家新娘子比了?”又追问道,“侯爷听谁胡说八道呢?”

“是士铮跟我说的。”徐令宜见她活泼起来,眉眼间全是盈盈的笑意,也跟着高兴起来,戏谑道,“说是周夫人回去跟他说的。说别人家新娘子穿红,你也穿红,偏偏在夹了墨绿色丝线在里面,人家不看新娘子,都看你。结果过年的时候,唐四太太也做了件和你一模一样的衣裳。”

“什么啊!”十一娘轻呼道,“我那是因为太瘦,穿不住大红色,这才想办法横着绣了几条绿色的水草纹…”

“那明天准备穿什么衣裳?”徐令宜笑道问她,然后磨挲着她的耳垂,“戴我送给你的那对赤金耳塞好了。”

十一娘的耳垂圆润饱满,戴了小小的赤金耳塞就更显得白净可爱。老人家说这是有福之相,中秋节的时候,他特意让人打了对双福捧桃的小小赤金耳塞。

那耳塞只有米粒大小,却雕了一对福字,五个小小的寿桃,可想而知做工有多精美了。十一娘本来就十分喜欢,想着接媳妇茶时要穿大红的吉服,所以一直留着,准备认亲时戴的。徐令宜的要求和她不谋而和。她笑着就了声“好啊”,身体却因为徐令宜的撩拨轻轻地颤粟了一下。

她忙侧过脸去,躲开了徐令宜的手。

徐令宜诧异。

但很快就明白过来。

他在她耳边低笑,吮吸着她的脖子,想到她等会要接媳妇茶,又一路往下,落在精致的锁骨上。

“侯爷!”十一娘又急又气,提醒他,“马上快天亮了”觉得没有力度,又道,“我小日子来了!”

“我知道!”徐令宜温柔的大手在她的身上流连,低声道,“你睡你的好了。我就是想抱抱你。”

这个样子,她能睡吗?

十一娘感觉到自己的身子开始微微颤抖起来。

忿然地坐了起来:“我去炕上睡去!”说着,掀了被子就要下床。

徐令宜从后面抱了她:“我们一起去炕上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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