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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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晦暗不明的灯笼忽地为之一亮,好似猛地爆出了灯花,只为将眼前人、心上人看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所谓美人,自是沉鱼落雁,闭月羞花。

飘舞在空中的雪花,围绕着她,似乎也羞涩了起来,害怕靠近她半分,就会被衬托得黯然无光,所以绕着她围成了一个蛋壳似的光圈,心甘情愿地做她的陪衬。

光圈之外整个天空之下都陷入了无边的黑暗,好似唯有她才是这无边宇宙的中心,是盘古开天辟地之前的混沌里,唯一的那一抹光。

她之外,光,寂灭了,音,也寂静了。

她身上穿的是寸锦寸金的灯锦做的裙子。光晕流转中,脚边一圈重瓣牡丹扑簌簌地缓缓绽放,盘旋而上,是第二圈绽放的牡丹。

那绽放的牡丹像一座灯山般盘旋而上地次第开放,在黑暗里一朵一朵点亮,将人的视线一点一点引到了她的颚下。

可视线却再不敢往上,近乡情怯,生怕那张脸,压不住这一山的花王。

然当你小心翼翼地偷偷睁开一丝眼缝,好奇地想看看她的容颜时,那漫山遍野的牡丹瞬间便没入了黑暗里,惭愧地合拢了绽放的花瓣,羞于与她争辉。

这样的灯锦,织女得耗时五年方能成一匹,寻常人压不住它的丽色,反而成了衣冠夺人,唯有她,便是这样的寸金之寸锦,也无可衬托她的颜色。

天下的光仿佛都被她的容颜所夺取,争先恐后地涌入了她的眼里。

一眼万年,理当如是。

“幺幺。”萧诜轻不可闻地唤了一声,他认得那双眼睛。

冯蓁看见萧诜,唇角便缓缓翘了起来。

那一笑,仿佛让汤山苑所有的灯笼瞬间便都亮了起来,她的脚步在昏晦的雪夜里,点亮了一条灯河,指引着她走向所有看她的人的心上。

“六殿下。”冯蓁朝萧诜走了过去,她知道萧诜和萧谡来了汤山苑,也听从了长公主的意思没有出去见他们,不过肥羊非要自己撞上门,她自然没有拒绝的理由。

待走近了,冯蓁才留意到树丛后阴影里的萧谡。这一看,却让冯蓁吃惊不小。

萧谡的身上再没有白息溢出,仔细看才能分辨出那几乎凝成了透明实体的龙形,但也只是隐隐约约,看不真切。这让冯蓁恨不能马上握住他的手,看看还有没有羊毛能薅。

冯蓁几乎是瞪视着此时的萧谡,这人还真是个葛朗台,一点儿龙息都不肯外溢了。

“五殿下。”冯蓁又朝萧谡施了一礼。

宜人等侍女也跟着行了礼,然后便在背后低声提醒冯蓁道:“女君,再不走,长公主该歇下了。”

冯蓁只好歉意地朝萧谡和萧诜道:“我该去伺候外大母入寝了,两位殿下好梦。”说罢便飘然而去,仙气弥漫间,仿佛连她的脚下都有云彩拖着,让她的步履不涉丝毫凡尘。

萧诜转过身,一直望着冯蓁的背影,直到她消失在游廊尽头,这才回过头。约莫是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萧诜没话找话说地朝萧谡道:“五哥,真没想到,幺幺长大了竟然跟变了个人似的。”

说到这儿,萧诜却又自己打自己嘴巴道:“也不是变了个人,脸依稀也能辨认,只是想不到会这样。”不过是瘦了一些,高了一些,五官长开了一些,竟然就美到了令天地为之失色的地步。

“都说女大十八变,还真是有理,是吧,五哥?”萧诜絮絮叨叨地说了一路,萧谡却是半个字没回。

到了客舍,两人要分开进屋时,萧诜却又道:“五哥,你就好了,乃是幺幺的救命恩人。”而且还没被指婚。萧诜说这句话时的酸意,真是比酸杏还要酸。

只是这救命恩人却又从何说起?

那次地龙翻身,明明是冯蓁救了萧谡,然则她的秘密却不能被人知晓,她和萧谡两人是心知肚明,却没有人肯点出这一重来。

等他们遇到了前来寻人的侍卫,冯蓁在旁边没说话,却听得萧谡“颠倒黑白”,他一跃而成了冯蓁的救命恩人。冯蓁也没反驳,还乐得叫人如此想。反正究竟是谁救谁,他俩自己心里清楚就行了。

本来么,冯蓁一个小小女郎,在地龙翻身里居然救了萧谡一个大男人,任谁都会觉得可疑。一可疑,就难免寻根究底。而反过来,萧谡救了落船的冯蓁,却是很正常的事儿。

这会儿萧诜突然提起此事,自然是想起“救命之恩,以身相许”的典故了。所以说话才酸死个人。

第48章 太公羊(上)

萧谡淡淡地回了句, “我好什么?”

萧诜知道自己是自讨没趣, “那我先睡了, 五哥。”

这一夜, 自然是夜短梦长,虽不知萧诜的梦里冯蓁是什么样,但萧谡的梦里,却是反反复复看见那双滴泪的眼睛。

眼泪滚烫灼人, 可她哺来的桃汁却清甜甘蜜, 仿佛瑶池仙桃, 润了人的嘴, 也甜了人的心。

本是绝境之地, 绝望之身, 绝悲之心,却忽逢甘露, 他之死竟还有不相干的人愿为他垂下滚滚热泪。那双泪眼弥漫了他的梦境, 无论是睁开、闭上, 总是时不时浮现在萧谡的眼前。

而那小女郎的泪, 却又是为之何?

却说回冯蓁, 她到城阳长公主跟前问安, 长公主却留下她道:“刚才遇到老五和老六了?”

城阳长公主这两年虽然隐退了, 但掌控欲只增不减, 冯蓁想着她年纪大了不容易,因此也就任由她四处安眼线。她这儿前脚才遇到两位皇子,长公主后脚就已经知晓了。

“嗯, 过来的路上遇到的。”冯蓁点点头。

“你平日都不走那条路的。”长公主心存疑惑地道。

冯蓁不点头也不说话了。她平日是不走那条路,可她也不至于看到肥羊不薅啊。这两年全在吃老本,长公主的身子不好,她每日还用一滴桃源水给她沏茶呢。

别的冯蓁也不敢多给,若叫长公主知晓了她的秘密,冯蓁能很肯定,哪怕她们是祖孙,长公主杀她夺宝眼睛也不会眨一下的。

这让冯蓁有些担忧。生死人肉白骨的秘密,萧谡只怕猜到了一些,他现在不显,只是因为他还是皇子,太子之位还没定,若翌日他成了皇帝,权拥四海,只欠长生的时候,她的下场……

冯蓁再一次既肉疼又后悔。

“晚饭用得多了些,所以就绕了绕路,想消消食。”冯蓁回答道。

“幺幺,二月里你就该及笄了。”长公主替冯蓁理了理额发。

冯蓁等着长公主的下一句。

“老六只怕六、七月就要成亲了。”

冯蓁知道长公主这是误会了,她对傻大个儿可没兴趣,其实她是对整个亲事都没兴趣。

“至于老五……”长公主顿了顿,“你就更不用考虑了。”

“为什么啊?”冯蓁好奇道,她自然不愿嫁给萧谡,未来的皇帝,三宫六院,修罗场,想想就叫人退避三舍,然则她就是好奇,也不知道当初指婚时,长公主和萧谡之间是发生了什么,她记得当初长公主还是曾有意要把冯华许给萧谡的。

长公主看着冯蓁,想着她也长大了,有些事儿若是不告诉她,反而是害了她。“你记得老五有克妻的名声么?”

冯蓁点点头。

“他那头一个未婚妻是长河卢家的女君。”

冯蓁摇摇头,表示没听说过。

长公主道:“你自然没听说过了,卢家早就没人了。”

冯蓁闻言便知道,那卢家肯定是犯了事儿。

“卢家是老五的生母苏贵妃的外家。”长公主又道。

冯蓁点点头,难怪卢氏女能被指婚给萧谡,只是不明白为何长公主单独会提起她。

“不过卢家也是吾的仇家。”长公主冷笑了一声,“当年吾之驸马原本可以不死的,却被卢家老贼所误,所以吾发誓一定要灭了卢家。”

冯蓁没想到还有这一茬往事横亘在里面。

“只是那时候苏氏得宠,吾不愿伤了与皇帝的情分,后来有了机会,便一举铲除了卢家。”

冯蓁点点头,杀夫之仇,可以理解。君子报仇,讲究十年不晚。长公主虽然说得很简单,可冯蓁能从她的语气里感受到当时的血雨腥风。

“不过皇帝仁慈,卢家的女眷都被赦免了。”长公主道,“而那卢家女自然也在列。因着苏贵妃的缘故,卢家女和老五又是青梅竹马,所以那桩亲事并没作废。”

冯蓁缓缓地睁大了眼睛。

“可是,幺幺,你知道的,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吾是无论如何也容不得卢家女做皇妃的。”长公主道。

站在长公主的角度想,自然要弄死卢家女。毕竟只要是皇子,就有登上大位的机会,哪怕微乎其微,也绝不能掉以轻心。长公主从来就不是仁慈的人。

“所以吾与老五的梁子就算结下了。两年前指婚的时候,吾是想与老五化干戈为玉帛的,但他不愿意。”说到这儿,长公主的脸色可不好。

冯蓁心底的谜团可总算是解开了,她就奇怪怎么自己外大母抛出去的橄榄枝萧谡完全不感兴趣,上次她阿姐去萧谡府上时,萧谡还敲自己敲得特别疼呢。

这是有杀妻之仇啊?

“真想不到,老五倒是个痴情的,那卢氏女死了那么多年,他还惦记着。”长公主撇了撇嘴。

痴情?冯蓁笑了笑,男人里还有痴情的么?

“外大母,我瞧着那会儿,敬姐姐好似对五殿下有些心思,怎的最后敬姐姐却没指婚给他啊?”冯蓁见长公主愿意说,自然就把心里未解的谜团都想问一问。

长公主道:“当初卢家的事儿,平阳也算是帮了我。”

冯蓁点点头,也算是解了心头惑。“外大母,那五殿下的婚事怎么现在都还没定下来啊?”

“他啊,前些年找到了卢家一个女子,同死去的那个有些像。”长公主道,“皇上自然不同意,就这么僵着呢。”

冯蓁偏偏头,真的有点儿难以想象,萧谡的痴情模样。他那人,看着挺随和温润的,然实则跟谁都不亲。且为着个卢氏女子,连帮他登基的助力都不要了?爱江山不爱美人,这可不像是萧谡的做派。

“外大母,上回我去五殿下府上,遇着他的姬妾了,那真真是沉鱼落雁、闭月羞花。”萧谡怎么可能是什么痴情人设嘛,再且她第一回 夜闯他府上时,他明明刚从某姬妾的床上下来。

“那些姬妾不过是个玩意罢了。”长公主道。在她的眼里,萧谡睡姬妾和萧谡痴情完全不是矛盾的事儿。但在天 朝曾经的公民冯蓁心里,那就是完全矛盾的好伐?

顺着这个话题,长公主又道:“别说姬妾是玩意了,便是皇子的侧妃,那也是上不得台面的,得在正妃手里讨生活,你知道了么?”

冯蓁赶紧道:“外大母,你放心吧,我一点儿也不想嫁给皇子。”

“哦,那你想嫁个什么样的人?”长公主再次问到了这个话题,想看看冯蓁的想法有没有改变,毕竟都过了两年多了。

冯蓁看了一眼长公主,“那你是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长公主被逗乐了,“你说呢?”

冯蓁也笑了起来,“其实比起坐产招婿,我更不想嫁人。外大母,你知道我最羡慕的人是谁么?”

“谁?”

“是前朝的永福公主。”冯蓁道。史载,永福宫主与帝食,怒折匕箸,帝曰:“此可为士畏死之乎?”就把指给她的驸马,重新指给了她妹妹,而永福公主则一辈子没嫁人,原因就只是因为跟她爹吃饭时,她愤怒地折断了一根筷子。

日后,家中长辈教导女子贞静守礼时,总爱把永福公主当做反面例子挂在嘴上,是以她可说得上是闺中知名度最高的公主了。

“外大母,你说我要是也折断根筷子,你能不能不把我嫁出去?”冯蓁眼巴巴地问。

“你想得美,就算是折断一捆筷子,你也得嫁人。”长公主道,“吾又不能护你一生。”

冯蓁仰起头想了想,然后道:“要不你把我嫁给王丞相好了,我听闻他去年死了夫人,如今想必还未续弦。”

长公主抬手就去打冯蓁。

冯蓁笑着闪躲道:“外大母别打了,我就是听你说,他现在经常称病,估计也活不久了,我这一嫁过去,白捡那么多儿子、女儿孝敬我,多好啊?便是他死了,王家也能护住我,日子不知过得多逍遥。”

“翁媪,你来给我打这小丫头,你听听这都说的什么话呀。”长公主本来只当冯蓁是开玩笑的,谁知她巴拉巴拉说出这许多理由来,倒叫她生出一种,冯蓁的话半真半假的感觉来。

冯蓁赶紧求饶道:“好了,好了,既然不嫁不行,嫁给老头儿也不行,那还是坐产招婿吧。”

“去,去,去,你这丫头诚心来气我。”长公主不耐地摆了摆手。

等冯蓁走后,长公主才跟翁媪笑着道:“你别说,把这臭丫头嫁给王佐还真是个办法。”

翁媪也笑了,“那长公主刚才还叫我打她?”

长公主叹息一声,不再玩笑,“哎,若是蒋家再有个儿子,吾倒是愿意把幺幺嫁过去,这样华儿既能管束她,又能照顾她。只可恨蒋松忒无用了,活这么长,才生了三个嫡出的儿子。”

翁媪听了就想笑,这还怪人家蒋太仆生不出儿子了。

早晨天才露出一丝白的时候,冯蓁便到了园子里去采梅花上的雪来泡茶。实则她自己是尝不出梅上雪和山泉泡出来的茶有什么优劣之分,但梅雪泡茶乃是风雅之事,冯蓁偶尔也想附庸风雅以遣枯寂。

所谓的偶尔,也就是去年采过一次而已,嫌麻烦就再没干过。

今日冯蓁又想起收集梅上雪来,可就不是突如其来的兴致了。

姜太公钓鱼是愿者上钩,冯蓁薅羊毛,那也是愿者上钩。只是她本以为遇到的该是萧诜,却不想第一个见到的反而是萧谡。

玉冠锦袍,风华蕴藉,比之两年前又更添了一丝沉稳,像带着花香的夜晚,迷醉人心。冯蓁少不得多看了两眼萧谡的脸,莫名地又多看了几眼萧谡的下三路,这大概是月事来了之后的副作用,她心理可是成熟的熟女,也不信什么存天理,灭人欲。

第49章 太公羊(下)

至于冯蓁之所以猜是萧诜, 乃是因为她昨晚上可是把萧诜那副“色与魂授”的模样给看得清清楚楚的。冯蓁心里挺得意的,也不枉她辛辛苦苦薅羊毛攒出的一枚仙桃。

倒是萧谡,脸上也没露出什么惊艳之色,从虚荣心这个角度讲,冯蓁是有些不待见萧谡的, 什么眼神儿啊,估计是老花眼。

而冯蓁服下的第二枚仙桃消耗的羊毛可算是第一枚的数倍, 地龙翻身后, 她跟萧谡几乎日日待在一起,薅出来的羊毛才够新增一枚多一点儿。

如今第三枚仙桃眼瞧着要成熟了,可就是差点儿火候, 萧谡和萧诜这两只肥羊上门, 冯蓁如何能不绞尽脑汁地薅羊毛。

冯蓁故意选了一支比她高的梅花枝, 踮起脚都有些够不着。

萧谡从冯蓁的右后方伸出手, 将那梅枝往下压住,冯蓁道了声“多谢”, 继续采着她的梅花雪,谁知挪步时脚下踏着块儿石头,便往左侧倒去, 亏得萧谡一把将她拉住。

滚滚的白息瞬间汹涌地扑向冯蓁,她闭上眼睛, 有些晕眩。已经很久没有这种醉酒的快乐享受了,原本她和萧谡待过一阵子后,对他浓郁的白息已经能抵抗住不晕了, 谁知这许久不见,那种熟悉而美妙的眩晕感又回来了。

这却不是冯蓁对白息又敏感了,而是萧谡的龙息越发凝练了。待在他身边几乎薅不到多少羊毛,但若是有肌肤接触,那羊毛却跟发洪水一般,真是穷的时候旱死,富的时候又涝死。

“多谢。”冯蓁盯着萧谡闪电般收回的手,多有不甘。这就是长大之后不好的地方了,靠近一点点都要避嫌。照她说,男女不以成亲为前提条件的谈谈情,拉拉手多好啊。

不过萧谡既然收回了手,冯蓁也不可能再故意摔第二次,她薅不到羊毛,就对在这一片采梅花雪没什么兴趣了,而且还忒怕萧谡挡了萧诜的路,阻碍她继续发财。

虽则萧谡才是最大的肥羊,可现在风水轮流转,待在他身边吸的羊毛还不如跟着萧诜,萧谡在冯蓁眼里自然就不讨喜了。

因此冯蓁正准备走人,却听萧谡道:“你这瓮才装了一小半,泡茶就够了?”

冯蓁笑了笑,“没有,我往前面的梅枝去看看。”她说着就往前走,却见萧谡与她并肩而前。

冯蓁瞥了萧谡一眼,听他道:“孤帮你吧,省得你手不够用。”

冯蓁又瞥了萧谡一眼,听过她外大母讲的故事后,眼前这人是绝无可能娶自己的,那他上赶着献殷勤却是为何?

为救命之恩?冯蓁心中哂笑,两年不见踪影,可见也没多看重那恩情。

所以这是见色起意?

不是冯蓁自夸,她虽然知道那仙桃有美容养颜的功效,可也没能想到自己长大后能美成这般,完全是超额完成任务。

不过就是身段高了些,脸蛋瘦了些,皮肤光滑莹白如鸡蛋白了些,眉毛如画了些而已,但整个人却完全不同了。说不得也是她自身底子好,毕竟这是美容又不是整容。

冯蓁是打心底瞧不上见色起意的男人,都是肤浅之人。她天朝那位不就是对别人见色起意离婚的么?

为着这般,萧谡虽然陪着冯蓁采了半瓮雪,冯蓁却是再没跟他说过一句话。不过难得的是,她眼睛往哪儿看,萧谡就能准确地挑出她看中的哪支梅花来。冯蓁自然不承认是心有灵犀,觉得萧谡顶多只能算品位还行。

眼见着不远处有白息隐隐出现,冯蓁转头面向萧谡,笑容很标准地道:“累了殿下一早晨了,真是过意不去,瓮里的雪已经足够,殿下也该用早饭了。”

萧谡点点头,转身走了。只是当他走了些许再回过头时,却见冯蓁和萧诜站在了一块儿,萧诜正帮她压着梅枝。

用早饭的时候,萧诜来得很迟,满身的梅花香里夹杂着一丝桃汁的芬芳,吃饭的时候也不停傻笑。

离开龙泉山的山区后,萧谡与萧诜便分道扬镳了,他们几兄弟之间可不存在兄弟情深这个词,相看两相厌还差不多,若是哪一位先去了,剩下的只会拍手称庆。

荣恪领着侍卫跟在萧谡身后,见他一路阴沉也不知是发生了何事,这在萧谡身上是很少见的,他这位主子脸上长年可都是挂着一丝假笑的。

“殿下,可是城阳长公主那边有什么不妥?”回府后荣恪担忧地问道。

“无妨。”萧谡道。

荣恪点点头,知道城阳长公主怕是要在继位的事上阻挠。

“殿下,长公主的小外孙女儿今年二月就要及笄了。”

荣恪突然提起了冯蓁,让萧谡多看了他两眼。

荣恪只当这是猜中了主子的心思,受到鼓励地接着道:“然蓁女君的亲事至今也没个着落,怕是没相看到合适的郎君。”

萧谡“嗯”了一声。

荣恪继续道:“殿下以为,严太尉的孙子十七郎可堪配否?”

严太尉是三朝元老,功勋卓著,只是这些年怕功高震主,所以称病而归乡种田去了,更是不理事。元丰帝见他识趣,对老臣也乐得优容,因此太尉之职依旧让他挂着,只是不管事儿而已。

如此华朝上下,武官一品的太尉就成了虚职,也省了皇帝担心。

严太尉虽然归乡了,可他的子孙却蹦跶得还算欢。严十七算是萧谡的表弟,他母亲姓苏,乃是苏贵妃的堂妹。所以严十七和萧谡一向走得很近。荣恪打的主意是,自家殿下虽然不能娶冯蓁,但若她嫁了严十七,长公主也就不合适出手对付萧谡了。

萧谡闻言不语,思绪却又飘到了早晨那一幕。冯蓁这小女君从小行径就让人有些摸不着头脑。想那会儿他与她在地龙翻身后的山里行走时,她动不动就赖上来拉手什么的,很是亲昵。早晨采雪时,那一跤也明显是故意让他去救的,但转眼冷漠疏离的也是她。

那是因为看到了老六的缘故?

萧谡淡淡地朝荣恪道:“严十七虽说不错,但冯蓁未必看得上他。”

荣恪心想你莫不是说反了?他嘴上道:“殿下不必担心,严十七在女子里素有人缘,最会讨女子欢心。”

“那就让他试试吧。”萧谡无可无不可地道。

荣恪脸上却露出一丝为难的神色来。

“怎么了?”萧谡问。

“殿下是知道的,严十七也是眼高于顶之人,蓁女君……嗯,还得请殿下亲自跟他说一说,否则严十七未必肯娶蓁女君的。”荣恪就差没直说冯蓁长那么胖,严十七瞧不上她了。

“呵。”萧谡冷笑一声,“待严十七见了人再说吧。”

冯蓁在汤山苑住到了二月初才跟着长公主回了上京。她的及笄礼办得就不如她阿姐那般隆重了,只请了几位长公主的至亲好友前来,冯蓁算是悄无声息地便到了十五岁。

既然是至亲,冯华和阳亭侯夫人黄氏自然都到了城阳长公主府。

冯蓁和冯华虽是亲密无间的姐妹,但因着长公主的缘故,她们也是快两年没见过了,日常只能书信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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