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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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 安营(二更)

楚砚想着大约是哪里出了问题了,否则,表妹严防死守,就是为了瞒着外祖父,外祖父若是不出事儿,她的确不是会带着兵马来京的性子。

皇后哭了一通后,对楚砚说,“砚儿,我要见小安儿。”

她要找安华锦确定父亲是不是真的去了。

楚砚想了想,道,“表妹不是为了谋反而来,不会带兵马进城,若是我猜测的不错,她大约今日打算在城外安营扎寨,母后若是想见表妹,我陪您出城一趟。”

“那这里……”皇后看向昏死过去没人管的皇帝。

楚砚转向楚贤,“就劳烦大哥了,看顾好父皇,明日的早朝,父皇一定要上。”

楚贤点头,“母后和七弟放心出城去,陛下由我来看顾。”

他如今也不想叫这个人为父皇了,他根本不配,不配做大楚的国君,不配为父。

楚砚扶着皇后,“母后,走吧!”

皇后点头,迫不及待地出了南书房,楚砚看了魏振一眼,吩咐,“魏将军随我出城吧!京麓兵马不能一直无主将。”

“是!”

楚砚吩咐人备车,带着皇后出了皇宫。

楚砚离开后,楚贤吩咐人将皇帝弄到榻上,他也不打算走了,亲自带着人看着皇帝。他觉得,皇帝一定不会愿意下罪己诏,但是,由不得他不下,他要在他醒来的第一时间,无论是威逼还是劝说,都要让他答应下罪己诏。

楚贤命人安顿好皇帝后,看向王岸知,“岸知,你如今有何打算?”

王岸知懒洋洋地坐在椅子上,“我与顾轻衍赌输了,还能有什么打算?他如今大约得意极了高兴极了乐疯了。”

谁能想到安华锦带兵三十万来京逼婚?八年前的玉雪岭之战背后与顾家的隔阂,都不能让她对顾轻衍放手,那么,他还能再做什么?

楚贤叹了口气,“你为何非要拆散怀安呢?他那样冷情冷性的人,如今终于知世间冷暖,有了七情六欲,再不是心理一片荒芜空无一物,像个真正的人了,有何不好?你与他从小一起长大,你说句心理话,当真希望他过的不好?变回以前?甚至不惜毁了他吗?”

“大殿下这是要做我的说客?”王岸知轻叱一声。

楚贤看着他,“我不是要做你的说客,我是真心地觉得,岸知,你不要太偏激,你有才,却喜欢剑走偏锋,扎伤怀安,也扎伤你自己。何必呢?”

王岸知不置可否。

楚贤又道,“父皇下了罪己诏后,他不想退位,也由不得他了,朝臣们也不准许,天下百姓们也不准许,七弟登基,你我好好辅佐七弟,哪怕不如你预料的走那条最便捷偏激的路,但也不是无路可走,再重新开辟一条路就是了。”

王岸知讽笑。

楚砚瞪了他一眼,“你不相信吗?不如你就看着,七弟一定会是一个明君。”

王岸知受不了了,抬眼看着楚贤,“大殿下,你怎么能肯定七殿下一定会是一个明君?”

“我肯定,七弟禀性纯正,虽性子寡淡,但心地宽宏良善,他绝对不会与父皇一样。”楚贤肯定地说。

王岸知翻了个白眼,站起身,似乎懒得再待下去,“大殿下与其指望七殿下,不如指望你自己。”

扔下一句话,王岸知出了南书房。

楚贤一怔,瞪着他的背影,“你不相信,看着就是了。”

王岸知再没回答,因为他知道,楚砚不想要那个位置,正在一步步地推给大殿下,大殿下至今无所觉。谁才是更良善的那个人?他当年就没选错。

楚砚带着皇后出了皇宫后,喊安易宁上车。

安易宁来京这么长时间,同样没瞧见皇后,皇后也不知道他,毕竟,她身处皇宫,无论是楚砚,还是顾轻衍,都没特意带着安易宁去皇宫里转悠。

安易宁喊了一声“表叔”,乖巧地上了马车,然后看向皇后,眨眨眼睛,对皇后见了一礼。

皇后哭的红肿的眼睛在看到安易宁时,骤然睁大。

楚砚温声道,“宁儿,喊姑祖母。”

“姑祖母。”安易宁乖巧地喊了一声。

皇后身子颤抖起来,不错眼睛地看着安易宁,“砚儿……这……这是……”

楚砚温声道,“一直以来瞒着母后,也是怕宁儿不得安生好好学习课业。他叫安易宁,是大表兄安启辰的遗孤。”

皇后一下子哭了出来,猛地揉眼睛,想看的更清楚,“你……你没骗母后吧?”

楚砚摇头,“没骗母后。”

然后将他所指的的安华锦当年如何救了许清灵,如何查出她腹中已怀有身孕,如何将他们母子隐秘地保护了起来,如何过了八年后,觉得时候差不多了,怕耽搁孩子心性和学业,将之接了出来,交给了顾轻衍放在身边教导。

皇后听完后,喃喃地说,“怪不得我隐约听说怀安身边教导了一个顾家子弟,长的很像启辰,原来……”

她伸出手,试探地伸向安易宁,又哭又笑,“宁儿是吗?你来京这么久,姑祖母竟然都不知道,今日才见着你,你……让姑祖母抱一下好吗?”

安易宁点头,向皇后身边挪了挪。他已经习惯了,除了王岸知看到他时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外,其余人见到他,包括大殿下,都是要抱他,哎,他爹当年得多受人喜欢?才导致如今他有这个待遇啊。

皇后一把抱住安易宁,小心翼翼地抱在怀里,又哭了起来。

楚砚无奈,想着他从小到大都没怎么见过母后哭,如今一日之内,见到她哭了这么久,原来竟然是个这么能哭的人,想来妹妹的能哭真是随了母后。

随母后才好,总比随父皇强,那是个自私自利且没心的人。

安易宁乖巧又会哄人,小手拍着皇后的后背,“姑祖母,您别哭了,您哭,宁儿也想哭。”

他小小年纪,便会知道怎样能拿捏住人心,让人快速地停下来。

果然,皇后立马停了眼泪,她自己哭不要紧,但不能惹孩子哭,她松开安易宁,立即说,“姑祖母不哭了,你也不要哭,让姑祖母好好看看你。”

安易宁点头,乖巧地任皇后看他。

“真像,跟启辰真像。若不是听说你的的确确是顾家的子弟,姓顾,姑祖母不敢看,怕引起伤心,早就该把你叫进皇宫好好瞧你了。”皇后说着,又抹了抹眼角。

安易宁小声说,“小姑父虽说让我不必谨慎,该如何就如何,正大光明地露于人前,但我还是怕给小姑父添麻烦,是以,才这么晚见到姑祖母。”

“你是对的。好孩子。”皇后拍拍他的脑袋,“从明日起,你堂堂正正地站于人前,你就姓安,是安启辰的孩子,让天下人都知道,陛下的良心虽被狗吃了,但老天爷都看不过去,把你送给了安家补偿。”

安易宁点头,直起身扳,“我听姑祖母的。”

“好孩子,真是好孩子。”皇后又抱住安易宁,舍不得松手,因着这喜悦,一下子冲击了刚刚得知老南阳王的死的悲痛欲绝。

马车一路出了城,果然如楚砚所说,安华锦已命人在城外安营扎寨。

安平留了那五万兵马守着皇宫,自己跟着楚砚出了城,将皇后和楚砚带到了安华锦建的中军帐。

虽是冬日,地冻天寒,但中军帐内,围了厚厚的棉帐,地面铺着厚厚的地毯棉被,且生了火炉,不但不冷,反而很是暖和。

安华锦听说皇后来了,迎到中军帐门口,看着皇后哭肿的眼睛,心下一默,喊了一声,“姑姑。”

皇后一把拽住安华锦的胳膊,盯着她的眼睛,“小安儿,你告诉姑姑,父亲他……他是不是已经……”

安华锦沉默地点了点头。

皇后眼泪又汹涌地落了满脸。

安华锦眼眶一涩,平静地说,“爷爷走的时候很平和,乐安天命,他终于能与祖母、父亲母亲和兄长们相见了,姑姑当该为他高兴。死了才是解脱了。”

皇后一把抱住她,哭的悲痛,“我也死了算了,九泉之下,也与他们相见。”

安华锦无奈,“姑姑,您说什么呢?您还要活着帮爷爷多看些他没看到的事儿,等百年之后,再去他面前得意地告诉他,最起码,他死前一直惦记着让顾轻衍做他的孙女婿,您得帮我主婚不是吗?”

第三十五章 目的(一更)

皇后抱着安华锦好一通哭,才在她的哄劝下渐渐地收了眼泪。

安华锦扶着她坐下后,叹道,“姑姑,您好难哄,我如今算是知道表妹为什么爱哭,一哭就停不下来的性子随了你了。”

皇后用帕子擦着眼睛,看着她一身火红的衣裙,哽咽地说,“父亲临终前,当真惦记着顾轻衍做他的孙女婿?所以,你才来京城逼婚?”

“嗯,唯一的心愿。”

“父亲是什么时候去的?”皇后又问。

“一个月前病倒的,七日后去的,停灵七日,我发丧了他之后,睡了两日,带着三十万兵马走了半个月来京。”安华锦简略地说了过程。

皇后眼睛又蓄满了泪,“为什么不给我来消息?”

“赶不及。”

这时,安易宁忽然“哇”地一声哭了起来,他没跑过来找安华锦要抱抱,而是一个人,蹲在地上,捂着脸哭。

皇后顿时心疼了,坐着的身子站起,两步就走到了安易宁身边,一把抱住他,“乖孩子,不哭不哭,你曾祖父是去天堂见你曾祖母、祖父祖母、你父亲和二叔了。他们如今大约正在乐呵呵地团聚。若是发现惹得你哭了,一定会心疼的。”

“你曾祖父给你写了信,宁儿乖,别哭了,人生百年,乐安天命,你曾祖父去的很安详,是好事儿。”安华锦拿出一个匣子,“这里面,都是你曾祖父给你留的信。”

安易宁立即伸手接过了匣子,眼睛红红的,抱着打开。

匣子里面躺着厚厚的一摞信纸,老南阳王病时,握笔已虚力,字迹显现出来也有些虚浮没力道。

安易宁珍惜地一张一张将信笺捡出来读信。

皇后看着问安华锦,“父亲可给我留信了?”

安华锦笑,“只给宁儿留信了,给姑姑和表兄留了话,让我转告。”

皇后点点头,“留了什么话?”

“爷爷说,让您后半生,过自己想过的日子,留在京城也好,回南阳也好,四处走走也罢,总归是你自己想过的日子。爷爷最心疼的人是姑姑,最放不下的是我,最留恋的是宁儿,最欣慰的是七表兄。”

皇后又用帕子捂住眼睛,哭了起来。

安华锦不太会哄人,刚刚哄的皇后不哭就用了好半天,如今见她又哭了,没辙了,转头看向从进来一直一言不发的楚砚,用眼神示意他来哄。

楚砚揉揉眉心,站起身,对安华锦说,“给他们些时间,他们自会消化情绪,我有话要问你,你随我来。”

安华锦知道楚砚要问她什么,她也正有话要对他说,于是,二人将中军帐留给了皇后和安易宁,走了出去。

站在中军帐外,入眼处是连成片的营帐。

南阳军巡逻站岗的士兵,一个个如笔直的小白杨一般,在寒风凛冽中精神抖擞。

这就是南阳军啊!

是楚砚一直想看看的南阳军!

他目光扫了一圈,转回头,对安华锦说,“你我随便走走,带我看看你安札的整个军营吧?”

“行啊。”安华锦绕着一座座营帐领着楚砚走。

所过之处,士兵们恭敬地见礼。

“外祖父是怎么知道当年的事儿的?”楚砚问。

“爷爷回南阳途中,途经江州,江州王家热情留他住了一晚,临走时送了一株百年老山参,底下压着一封信,爷爷瞧见了,表妹也瞧见了,以为爷爷没看见,偷偷藏了起来,爷爷念着表妹一片苦心,一路上什么也没说,当做无事儿人一样,回了南阳后,甚至我都没察觉出来,直到他病倒,我才知道,原来他早就看了信。”

楚砚脸色一沉,“江州王家为何如此?受王岸知指使?”

“倒见得是受他指使,受他纵容大约是真的,毕竟,王四小姐倾慕顾轻衍,想借此挑拨我们的裂痕加深,没有了和好的回旋余地。她大约以为她有机可乘,就能嫁给顾轻衍了。”

“王兰馨?”

“嗯,是她。因为那株人参是她娘的陪嫁。”安华锦道,“她倒是挺舍得。”

楚砚停住脚步,“外祖父既然知道了当年之事,还心心念念让你嫁给顾轻衍?”

安华锦笑,“是啊,我爷爷很喜欢他,也说顾家有自己的立身之道,顾老爷子站在顾家的立场来说,不算做错,顾家是顾家,顾老爷子是顾老爷子,顾轻衍是顾轻衍。”

“你呢?”

“表兄是想听假话还是真话?”

楚砚道,“假话真话都说说。”

“假话就是,老头子临终只有这么一个心愿,我自然要让他满意。”安华锦声音带着丝笑,顿了顿,声音轻了轻,“真话就是,我想要顾轻衍,一辈子,除了我,除也别想肖想他。王兰馨去死好了。”

楚砚沉默。

“若是不要顾轻衍,我大约一辈子都不快乐,我不快乐,想必不是爷爷、我爹娘、哥哥们所愿。他们在天之灵,看我不快乐,想必也不会开心的。”安华锦道,“人生一世,我不愿意拿别人的过错来惩罚自己,我连许靖的血海深仇都可以压下不亲手杀他,更遑论无辜的顾轻衍?”

楚砚沉默许久,点头,看着安华锦扬起的脸,也跟着她笑了一下,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声音温和了许多,“你是对的,表妹没有被枷锁困住,我很高兴。”

安华锦没拂开他的手,这一刻,她真是觉得他这位七表兄像个哥哥的样子了,她问,“七表兄,这三十万兵马,我带来京城,其实最真实的目的是打算给你的。”

楚砚一怔,“为何?”

安华锦压低声音,“南齐和南梁有兴兵的动向,有张承泽在,因我大力清除了南齐和南梁埋在南阳的暗桩,他大约见识了我的厉害,心里清楚,南阳破不了,所以,他大约会一力建议南梁王,从漠北兴兵。”

楚砚面色微变。

“漠北镇北王府只二十万兵马,就算兵马强壮,占据天险,易守难攻,但也怕是顶不住南齐和南梁豁出去的大火力进攻,只要南齐和南梁舍得拿二十万兵马做敢死队,那么,漠北一定会被攻下,只要攻下漠北,便能长驱直入皇都,一旦我的推测证实,必须增援漠北,南阳距离漠北万里之遥,京城距离漠北只有三千里,南阳的兵马到漠北,最快需要至少二十日,而京城到漠北行军,最慢七日。所以,我带来三十万兵马,是打算给七表兄做亲征漠北之用。”

楚砚发愣,“我亲征?”

安华锦点头,“七表兄不是不想要大位吗?那么,何不趁此机会亲征?储君带兵去漠北,一给漠北士兵鼓舞气势,二带兵为漠北增援,三趁机将朝局监国之事推给大殿下,然后,以后你不想回朝,直接从漠北去南阳,脱身出朝局,不就是你说了算了吗?至少,朝臣们不会围着你扒着你的裤脚抱着你的双腿哭着喊着不让你走。因为,他们见不着你的人,而且还有大殿下顶着呢,朝臣们要是抓,到时候也会抓眼前能看得见的大殿下,你去意已决,大殿下也只能干瞪眼,况且,他的确适合做那个位置,毕竟不厌恶,而七表兄你厌恶京城,厌恶皇宫,厌恶那把椅子,不适合,如今正是个机会。”

楚砚深吸一口气,“你说的对。”

他心下触动,没想到安华锦最终的目的是为他着想,他这个表妹,他只说不想做那个位置,想给大哥坐,她便把什么路都替他想好铺好了。

楚砚鲜少会眼圈红过,如今看着安华锦,一下子红了眼圈。

安华锦不好伸手去捂住楚砚的眼睛,从怀里掏出一块帕子,塞进他手里,取笑着说,“七表兄,你可别感动的哭,我也是有别的目的的。”

“你说。”楚砚被迫地接了帕子,却没擦了一下眼睛。

“我会把安平交给你,漠北有镇北王、有苏含,也有许多能人将领,再加上安平,你只要带着三十万兵马前去,顶住南齐和南梁的攻击就是,无需反攻。”安华锦声音又低了低,“我会趁机带着七十万南阳军,兵分两路,攻打南梁和南齐后方,报这么多年他们欺负我们大楚之仇,一雪前恨。”

第三十六章 说客(二更)

楚砚看着安华锦,她声音不高,甚至极低,但他却因她的话而心中激荡。

南齐和南梁一直以来联合起来想吞并瓜分大楚,大楚一直处于被动,若不是一直有南阳王府钢筋铁骨般地镇守边疆,大楚早就被南齐和南梁给践踏瓜分了。

他没忍住又摸了摸安华锦的脑袋,用力地揉了揉,“好!”

安华锦这回打开了他的手,哭笑不得,“表妹说表哥爱揉她脑袋,时常好好的发髻,让你给揉乱了,她每回都要重新梳一次,如今看来她一点儿都没说错。”

她一本正经地教训道,“以后不准摸女孩子的脑袋,梳头很麻烦的。”

楚砚终于笑出声,眼底都是碎了的笑意,“好,我以后记住了。”

安易宁看完了信,出来找安华锦和楚砚,南阳军一众士兵看到安易宁,都心情激动地给小公子见礼。

安易宁找到安华锦后,仰着脸,红着眼睛对她说,“小姑姑,曾祖父在信中说,让你好好待小姑父。”

安华锦:“……”

她爷爷可真是够够的了,临死前七天每一天都跟他磨叨一遍也就罢了,竟然还在给宁儿的留信中不忘顾轻衍,上辈子顾轻衍是拯救了什么,如此得他爷爷的心。

“小姑父觉得自己如今十分不成样子,说明日再见你。”安易宁伸手拽住安华锦的袖子,拉扯着晃悠,“小姑姑,你答应好不好?小姑父很可怜的。”

安华锦看着他,“他怎么可怜了?”

“你不理他的这几个月里,他就像是被主人抛弃的小狗一样,可怜极了。”

安华锦:“……”

她气笑,“什么破比喻。”

“真的呢。”安易宁又拉着着她的袖子晃,“小姑父喜欢极了你,每日胆战心惊的,就怕你来信跟他说不要他了,每日惶惶然。您看,我都瘦了,都是为他叹气叹的。”

安华锦:“……”

她认真地看着安易宁,嗯,的确是瘦了些,但也抽条了些。

“小姑父一点儿也不喜欢那个王四小姐,那个王四小姐抱着人参去找小姑父,小姑父都没见她呢。”安易宁觉得十分有必要给顾轻衍说些好话,虽然如今小姑姑逼婚了,但是她怕小姑姑把人夺到手里又冷待人家,于是,十分操心地做着说客,“圣旨赐婚的事儿,小姑父知道的时候,已经晚了,都怪那个王岸知,是他防着小姑父出手拦住,圣旨还没从皇宫出来时,消息和告示已先一步让人送出了京城,他京外有遍布的势力,小姑父的势力多数都在京城,出了京,就拦不住他了。”

安华锦看着小大人一样一本正经地跟她认认真真地说着这些的安易宁,忽然很是感慨,这孩子搁在顾轻衍身边不过几个月,褪去了天真,成长的也太快了。让她都有些担心,这么小的人,就操这么多的心,可别累坏了。

她伸手捏捏安易宁的脸,嗯,手感都没多少肉了,看来真是叹气叹的瘦了。她微微弯下身,“我把你放在他身边,是让你跟他学课业的,不是让你操他的心的。”

安易宁不满地小声嘟囔,“小姑父长的那么好,天天在你面前苦着脸可怜巴巴的,换做是小姑姑你,你能忍心不操心吗?”

安华锦:“……”

不,她不能。

她又气又笑,用力地揉揉安易宁的脑袋瓜,不再逗他,“我要了他,自然会对他的一生负责,不会冷待他,我欺负他,也是欺负我自己,我又没有受虐的毛病。”

安易宁松了一口气,“那就好,小姑姑要说话算话哦,否则曾祖父也不会高兴的,他那么喜欢小姑姑。”

安华锦就不明白了,看着安易宁,“宁儿,你明白吗?你曾祖父是怎么就觉得他天下第一好了?”

安易宁眨眨眼睛,“大约是小姑父长的好,性子好,又有才华?人人都喜欢他?”

安华锦立即说,“他性子可不好。”

别扭又毛病多,得让人哄着,哪里好了?

“小姑父的性子很好的,待人温和礼遇,不轻易发脾气,懂得很多道理,尤其是他可厉害了,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学富五车,贯穿古今……”

安华锦捏捏自己的耳朵,“行行行,你说的都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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