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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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黎川倒是一眼看中了，直接全款买了下来。
房主本来就是专门卖房子的，手续办得很快。房子到手后，这里的东西置办了一批，不过依旧不全，毕竟没想到会这么快邀请莫笙过来。
莫笙坐在沙发上，颇为无聊地说道：“烘干居然需要两小时？”
“应该是吧，我还没用过。”
“我刚才设置了一会，两个小时，其他的小图标我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这样啊，电器的说明书就在置物柜的抽屉里。”
“已经开始了，就这样吧。”
“哦……”
谈话就此陷入了僵局。
孤男寡女的情况，寂静的环境，屋外是淅淅沥沥的雨声，再无其他声响，尴尬徒增。
暧昧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
就好像现在，窗外有雨却忘记了雨，你在对面却觉得即将要失去你。平时能够自如地应对所有情况，唯独见到你会手足无措，似乎随时都会被你嫌弃。
小心翼翼的，又错误连连。在意着，却又手忙脚乱。
似一场大梦，甚是欢喜，又怕落空了欢喜。
安静中，郁黎川又进了屋子，帮莫笙拿了一条毯子，走过来帮她轻轻的披上了。
随后想了想，拿出手机问：“想吃什么吗？我给你订一些。”
“我一般也吃不了什么外卖，不用破费了，等衣服干了我去学校食堂吃。”
“哦，好的。”郁黎川沉默了半晌，自觉有点傻气，于是指了指书房，对莫笙说，“我进去用电脑查点东西，有事你随时叫我。”
郁黎川说着打开书房的门，门一直敞开着，从莫笙的角度可以看到书房里面。
郁黎川坐在电脑前打开电脑，打开后就开始查询隔音房应该如何做，她时不时能听到视频的声音。
似乎是觉得太无聊了，郁黎川还播放了音乐，一边画图纸的时候，一边听着交响乐。
然而他不知道，这种音乐莫笙听着就好像摇篮曲。
莫笙坐在沙发上，遭遇到了人生之中最尴尬的一次冷落。
她原本以为流程走完她就能全垒打了，实现一日之间长大成人，体验人生第一次二人协作努力的快乐。
结果，她就因为卸妆了，差点被学弟叫来救护车送走。
她靠着沙发椅背，看着手机，听着音乐，居然拿着手机就睡着了。
在学弟家里睡着不可怕，可怕的是她醒来的时候，恍惚间意识到自己是被自己的呼噜声震醒的。
莫笙一般不打呼噜，只有特别累、感冒、姿势非常不舒服的时候才会打呼噜。
这一次就是因为姿势不舒服，然而她偷偷朝书房那边看，也不知道该不该去解释一下，或者不确定郁黎川有没有听到她打呼噜。
抬手擦了擦嘴角，拿起手机看，时间只过去了半个小时，她只是小憩了一下。
打开微信，就看到十分钟前唐袆发来了消息：下雨了，你回来没？
所剩余笙：一场雨，把我困在这里。
唐不甜了：你冷漠的表情，会让我伤心。
两个人用文字唱起了《六月的雨》。
所剩余笙：我在学弟房子这里避雨呢，我们都没带伞。
唐不甜了：在他那？就你们两个人？
所剩余笙：嗯。
唐不甜了：他没对你动手动脚的吧？
所剩余笙：我还巴不得呢，结果他只对电脑键盘动手，都没看我一眼。
唐不甜了：你可拉倒吧，等着，我去接你，位置发给我。
所剩余笙：不用了，雨停了我就回去了。
唐不甜了：赶紧的，不然我告诉阿姨。
所剩余笙：你告诉她，她能放鞭炮庆祝。
唐不甜了：嘁，怎么样，隔音室装了吗？
所剩余笙：没有，你推荐的那家也太贵了吧？
唐不甜了：没钱装什么隔音室？我推荐那家工艺和材料都特别好，这都不用，他只能找个垃圾的糊弄了，进去就是吸甲醛。我跟你讲，男朋友不能找太抠的，家庭条件不好的也不要找，找就得找我这种人傻钱多对你好的。
所剩余笙：行了，你别掺和了，您富贵人家，比不上。
莫笙收起手机，又朝书房里探头看，突然看到了郁黎川头顶的弹幕。
【要不要出去？会不会很唐突？】
【她应该没穿内衣……我在她身边她会不会很尴尬？】
【盖着毯子应该没事吧？雨小了，衣服干了就要走了吧？估计也待不了多久了，我这样算不算冷落她了？】
莫笙看着这些弹幕，字数明显要比平日里多，可见郁黎川此刻的纠结程度。
她一瞬间就释怀了，原来不是不理她，而是很有绅士风度的怕她尴尬。
她披着毯子进了书房，坐在郁黎川身边的椅子上，抱着腿，蜷缩着身子问他：“教程找得怎么样了？”
“哦，我收藏了几个视频教程，还细化了一下图纸，每面墙需要的材料都计算出来了，这样利用的话最省。”
莫笙拿来图看了一眼，不由得感叹：“哟，这两笔画的有点功底啊。”
“嗯，小时候学过书法绘画。”
“你是不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啊？”
“嗯，家中长辈喜爱书法与国画，也喜欢下棋，闲来无事时就教给了我一些。琴也就是小提琴了。”
莫笙开始了烫嘴式夸奖：“厉害厉害，无敌无敌。”
随后，莫笙让郁黎川将电脑屏幕转过来，她看着视频教学，记一下这个应该怎么安装。
在她聚精会神看着屏幕的时候，郁黎川头顶的弹幕还在划过，然而她却没有看到。
【她穿着我的衣服呢……好开心。】
【她侧脸好好看。】
【心跳又加速了。】
莫笙看了一会说道：“不难，这技术含量都不如瓦匠，除了窗户我恐高换不了，其他都小意思。”
“嗯，我觉得也就是比较累，如果用心做的话，应该可以做好。”
“姐保证给你做到严丝合缝。”莫笙伸手去拿鼠标，看下一个视频。
郁黎川立即伸手说道：“这个视频比较长，是记录他自己改造房子的，中间段有隔音室。”
说着，手指放在莫笙的手上，压着她的食指去拖拽进度条。
莫笙看着他们两个人的手，真不知道郁黎川是撩妹高手还是纯天然。这要是故意，郁黎川绝对一海王，这要是纯天然，那郁黎川就是一个祸害。
反正，都不是省油的灯。
两个人看了一阵子视频，烘干机响起了提示音乐，莫笙立即去取衣服，随后去洗手间换上了。接着捧着郁黎川借给她的那一身衣服，丢进了洗衣机里。
莫笙也觉得饿了，朝外走的时候还在说：“那我就先回学校了，你这有伞吧，借我一把。”
“……没有。”
莫笙停顿了一下，接着走到窗户边朝外看，似乎雨小了一些，顶雨回去？
拿出手机，再看微信就看到唐袆骂得都要刷屏了，她专注于和郁黎川暧昧，都没注意到。
她没办法，给唐袆发了位置：来接我吧。
她回头说：“我发小过来接我。”
郁黎川朝着莫笙看了一会，随后点了点头。
唐袆来得挺快的，到了之后在小区门口按门铃，被放行后到了单元门楼下。
郁黎川送莫笙下楼，把自己的外套借给了她：“挺冷的，你穿回去吧。”
“行，谢谢你。”莫笙穿着外套，尴尬地发现，这件外套她穿着也是完全合身。
“没事。”
唐袆看着他们两个人说话，有点不耐烦，喊道：“赶紧过来，不然打断你狗腿。”
莫笙眼睛一瞪：“怎么跟你姐说话呢？”
唐袆立即怂了：“你平时就是这么欺负我的，嘤。”
唐袆来是来了，就拿了一把伞，还是颇为霸气的大伞。
莫笙忍不住数落：“你这来的有必要吗？”
唐袆反驳得理直气壮的：“这么大的面积，遮不住你吗？”
莫笙走到了伞下，对郁黎川道别，随后看到了郁黎川头顶绿色的心电图。
莫笙走几步，就回头朝着郁黎川看一眼，再看一眼心电图。
雨依旧在下，小了许多，雨滴飘落，地面上有大大小小的积水。
莫笙走了几步就湿了鞋边，她还在一个劲地回头，朝着郁黎川的头顶看。
唐袆说不清是不是雨滴落在伞面的声音让他烦躁，还是不愿意看到莫笙恋恋不舍的样子，伸手扳过莫笙的头：“躲着点积水。”
莫笙终于回过神来，不再回头去看那个发光体，毕竟她也看不到郁黎川的表情。
她只是微妙的开始心跳加速，内心之中出现了一个神奇的猜想。
心电图变成绿色……是吃醋了吗？
唐袆走了一段，呼出一个口气。
他走在莫笙的身边就能看到莫笙外套的小标，那个牌子他认识，自然知道价格，依稀记得是三万多一件。
他进门的时候还和保安闲聊，问在这里租房子多少钱一个月。
保安笑了笑，这个小区禁止出租，住在这里的都是业主，这也是为了防止鱼龙混杂，扰乱社区。
本来想介绍一个贵一些的店，让郁黎川在莫笙面前出现囊中羞涩的情况，结果……
呵。
第21章 青梅
走出小区, 就看到唐的车停在停车场，特别拉风，停着都比别的车高出一截来。
唐一抬下巴, 示意：“你开。”
“我来？”莫笙指着自己问。
“你不是要买车吗？我这车你要是开不了, 我也不能让我爸给你买。”
莫笙赶紧摇头：“不用, 我就是跟我妈妈说呢！”
唐不管她这虚假的客套，推着她肩膀就把她送到了驾驶席的门口说道：“你客气什么啊？你打他儿子的时候客气过吗？赶紧的。”
莫笙立即上了车, 坐在驾驶席上开心得不得了。
唐上了副驾驶, 上车后用纸巾擦鞋帮，随口说道：“我告诉你啊，你好好开，咱俩要没了, 那老两口后半辈子都活不下去了。”
莫笙依旧嘴硬：“你害怕你别让我开啊！”
“这也就是你, 要是别人我都不让他们碰我车。我惯着你，还愿意舍命陪你。”唐说着去拽安全带, 随后动作停顿了一下问, “是不是在后排生还率比较高？”
莫笙指着唐骂：“你给我滚下去，别让我心烦。”
唐也没动, 坐在副驾驶上开始告诉莫笙怎么启动车子。
莫笙从小就对车感兴趣，这些东西她都懂, 认真听完后说道：“我之前开着我妈那辆太阳能满城市跑着去送货, 你怕什么？”
莫笙说完, 开着车子进进出出七八次才把车开出车位。
唐扶着车门直无奈：“我第一次感受到车还没开出去呢, 我就开始晕车了。”
“你这个车太大了，不方便。”
“我爸就准备给你买这个呢。”
“不用, 我给来辆二手奥拓。”
“然后我进不去是吗？”
“对，就杜绝你上车。”
“你可放心吧, 你有车了，我横着我也躺后面。”
车子上路后，莫笙就开得不错了，她的主要问题就是停车。
新手雨天开车，也就莫笙虎，唐也跟着傻才能干得出来。莫笙还不过瘾，车子绕着学校开了两圈才停在了车库附近。
唐拿着雨伞下车去接莫笙，随后莫笙撑着伞站在一边看着唐将车停进车库里。
两个人一起朝学校走的时候，莫笙小声嘟囔：“我饿了。”
唐提起郁黎川声音都会低两度，一句话愣是说出了气泡音来：“学弟都没请你吃一顿饭？”
“我要去省队了，得吃食堂了。”
“哦，对，走吧，弟弟陪你吃。”
两个人到了食堂里倒是轻车熟路，唐站在窗口得哈腰往里看，还跟食堂阿姨打招呼，问：“姐，烫头了啊？小卷好看，比之前那个好看。”
“哪啊！是太长时间没烫头，卷都开了。”
“那您这个卷开得挺好看啊！我还当特意弄的呢！”
阿姨被唐逗得直乐。
唐和莫笙从小一起长大的，行为举止、习惯等等都有着诡异的一致。
莫笙从小丧父，唐自幼父母离异，跟着父亲一起生活。
唐知道莫笙的时候，就知道自己的父亲跟莫笙的妈妈在谈恋爱。周围人的议论，让他知道他即将要有一个后妈，后妈还会带着一个拖油瓶。
旁人提起时总会砸吧嘴，用同情的眼神看着他。还有人吓唬他，甚至小声告诉他，如果后妈打他了，跟他们说。
得知莫笙和他同校，他就故意找茬去跟莫笙打架，只希望莫笙有一天会不敢进他们家。莫笙也不是善茬，也不知道唐为什么要揍她，反正被欺负了就打回来。
两个人打了几次后，唐才知道莫笙是一个女孩子。
唐陷入了崩溃中，年仅七岁的唐第一次怀疑人生。
崩溃的第一点是他居然和女孩子打架，这是男孩子能做的事情吗？
第二点是……他居然能和莫笙打平手，这女孩也太能打了吧？
后来他去和莫笙道歉，虽然不再招惹了，但是依旧看莫笙不顺眼。
什么时候关系好起来的？唐也记不清了。
总觉得两个人的关系发展得很奇特。
真要深究的话……大概是初中的那次吧，有男孩子总找莫笙，拽她头发，抢她作业，他就去把那小子揍了。
后来他才知道，是那小子喜欢莫笙不知道怎么表达，就用这种方式吸引她的注意。
知道真相后，唐居然更气了，又揍了那小子一顿。
莫笙在这方面粗神经，没意识到，还当是他够意思，渐渐的就和唐成了朋友。
唐在那时也懂事了，发现莫妈妈人不错，莫笙也不讨人厌，自然不会再找茬了。
只是……别的情绪却暗暗发芽了。
唐的内心之中有一棵畸形的树。
大树枝丫没几根，也不那么茂盛，然而却有着巨大的根。
根茎蔓延，几乎要胀满整个空间，让唐快要承受不住了。
于是唐开始找寻其他的方法去消灭这棵树。或许，种下其他的小树，这棵树就枯萎了，这样他就能理所当然地看着父亲重组家庭，他们也不会被非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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