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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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什么事直说吧。”赵王冷漠。

宫婢道:“奴婢得知,有位叫莫讳深的神医如今就留在东宫内。他给太子殿下号了脉,说殿下身中奇毒,难有子嗣。”

“此话当真?”赵王突然身子紧绷,不由得站了起来。

宫婢模样认真:“奴婢是亲耳听到太子妃身边的秋意姑姑说的,不会有假。”

赵王没再说话,只沉默着于屋内踱来踱去。东宫若无子嗣,他朱佑廷又凭什么继续做太子。

而此刻东宫内,太子正陪着太子妃一起用茶,秋意疾步从外面走了进来。走得近了,曲腿行了一安后,才说:“银霜回来了。”银霜就是那个东宫故意放出去的赵王府的奸细。

唐细冲秋意点点头,秋意就退了下去。

“银霜把事情透露了过去,赵王会当着满朝文武的面把殿下的事揭穿出来吗?”唐细其实是有些心疼这个男人的,子嗣对于一个男人来说,是何等的重要。普通男人尚且接受不了自己的无能,何况贵为天胄的一朝储君了。

这种事情拿出来说,太子得需要承受多大的压力啊。有身为储君的压力,也有身为男人的压力。

可依她瞧,太子似乎并不十分在意这些。

她倒是好奇。

“赵王不会这么傻。”太子轻声启口,倒没看出他心情有多沉重的样子,似是不是在说他自己的事,而是在说别人的事一样,悠悠启口闲谈道,“他会故意把这样的消息散播的满京城皆知,然后再让御史去弹劾孤,说孤绝后,不配为储君,得改立贤德之人。”

唐细不明白:“可论资排辈,也轮不到他啊。”

太子抬眉瞄了她一眼说:“只要把孤拉下水,是谁于他来说,都是好的。目前看来,若是孤不能做储君了,魏王倒最有可能。”

魏王居长,母妃又是贵妃,且自身军功赫赫,又早抚育了两名王子。他的威望,在朝中也是极高的。

唐细目光一转,忙明白了:“殿下的意思是……想以此试探一下,魏王母子是否也有不臣之心吗?”

太子眉心倏的夹紧了一下:“魏王兄或许暂无此心,但贵妃怕是有。”

朝堂上的事情,唐细自知无能替太子分忧,所以,她只能关心太子的生活。唐细是心疼太子的,她不知道为什么,遇到这种事情,这个男人怎么会这么淡然处之?淡定得好像一切都已经在他的掌握之中一样。

他这样让人故意把风声透露给赵王,再任由赵王把他难有子嗣的消息散播出去,他难道就不怕天下人戳他脊梁骨吗?

太子倒不是没想这么多,只是他觉得,有些事情与某些事情相比较起来,并不是那么重要罢了。抿了口茶,一抬眸就见身边的小女人认真盯着自己看,太子轻轻放下茶盏来,十分宠溺般蹭了蹭她脑袋,笑着道:“太子妃不必难过,也不必替孤担心。凡事不要过于悲观,也不要多想那些不高兴的事情。有莫先生在,孤信得过他的医术。”

唐细也不

说话,只侧着身子一眨不眨眼的盯着太子看。太子被看得莫名其妙,倒抬手摸了摸自己脸。

“殿下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臣妾?”她怀疑,“是不是……莫先生承诺过殿下什么,殿下并不是不能和臣妾生孩子?所以殿下才不担心着急的。”

“真没有。”太子倒笑了,清雅的男人笑起来,眉眼间皆是暖意,他好脾气道,“孤答应过你,就不会骗你,任何时候都不会。也不会瞒着你,孤发誓。”

唐细才不要他发誓,而且她这回倒是希望他是有瞒着她一些事情的。

唐细其实心中是失望的,但见太子十分乐观,她又不愿自己拖太子后腿,反而破坏了这气氛,所以,也只能强打起精神来,配合着一起笑道:“嗯!殿下说的对,臣妾不该这般丧气的。有莫先生在,又能有什么事?何况,臣妾和殿下都还年轻,以后的事情谁知道,现在担心难过,倒是早了。”

“希望你是真的不难过。”太子看得出来她是装的。

太子越关心她,她就越心疼太子。其实这件事情上,最为难的人是太子。

她倒是还好的,左右就算太子与别的女人生了孩子,那也得喊她一声嫡母。但太子不一样,这种事情传起来,实在太难听了。

可他不但坚强的撑着,他还得顾及她的感受。她相信,他那日说的不会因此去碰别的女人这种话是假的,她相信他这样说的时候就是真的打算这样去做的。

“殿下,臣妾相信你是真的心里只有臣妾,可你不必这样。”她劝他,“臣妾舍不得你被外面的人诟病,他们肯定会说的很难听。”

太子认真起来,问她:“若孤真因此宠幸了别的女人,太子妃会难过吗?”未待唐细会答,太子严肃道,“孤要听实话!”

唐细知道,若她说不会,太子想来也是不信的。可若她说会,太子势必不会愿意让她难过。可她宁愿自己难过,也不愿他被那些流言传得不堪入耳。

唐细一时为难,倒垂着脑袋不说话了。

见她沉默,太子沉沉叹息一声说:“细儿再想想,若孤只是为了一个子嗣而与别的女人在一起,那等子嗣生出来了,孤得如何处置那个女人?是继续宠着她,给她应有的一切,还是达到目标便直接冷落了她?若是前者,孤舍不得太子妃,也不愿违背自己的心意。可若是后者,那个女子,又何尝不是无辜之人?”

“太子妃所渴望的生活,孤知道,左不过就是得一个一心一意待你的夫君。如今孤一心只想做那样一个待你好的夫君,太子妃莫要扯孤的后腿。”太子其实不是不难过,不遗憾,只是他觉得事情未必就到了那种山穷水尽的地步,不必做徒劳的感伤罢了。

“人处在困境中的时候,最当做的便是力求向上,而不是自怨自艾败自己的势气。太子妃这样,可不好。”太子虎着脸。

唐细才不愿他宠幸别的女人呢,她是不得已才这样说的。她一个猛扑扑进太子怀里,像个受了气的孩子般。

“臣妾才不是这样的。”她委屈又难过,伏在太子怀里呜呜咽哭起来。太子知道她心中的苦闷,于是耐心安慰起人来。

赵王果如太子想的那样,很快就让人把太子不育的消息传遍了整个京城。同时,也暗中让御史去弹劾太子。

皇上本就因太子一事而心烦意乱,这些日子被这件事情搅得更是身子大不如从前。与此同时,太子也把相关物证一一罗列好,呈送到了御前。看着东宫递上来的折子,皇上惊得直咳嗽,脸憋得通红,险些一口气没上来。

“皇上。”曹直正大惊,忙喊起来,“太医,快宣太医来。”

皇上却抬手制止住了:“不必。”他憋红着脸哑着嗓子说,“朕撑得住。”

恰好此刻,魏王赵王也都在。皇上目光死死盯着赵王,怒气冲冲,全然没了往前身为父亲的慈爱。可赵王不知情,他实在着急着想把自己母妃早些接进宫里来,一时心急,又进言说:“不是儿臣对二皇兄有意见,只是如今京城里传得沸沸扬扬的,大家都在议论此事,实在有损皇家颜面。若是父皇一直对东宫没有动作的话,怕是此事会越闹越大,父皇知道的,如今连朝中都有不少大臣私底下纷纷议论此事了。”

赵王自己也知道进言废黜东宫一事不妥,他也怕皇上以为他有谋夺东宫之位的嫌疑,所以,他祸水东引,举荐魏王道:“魏王兄军功赫赫,府中又早育有皇子在,宫里贵妃娘娘也为四妃之首,其实,魏王兄可当重任!”

魏王此刻就在场,闻声,眉微微动。正欲撩袍子跪下来请罪表示自己并无此心的时候,猝不及防,就见龙案后面,皇上直接砸了个折子过来,砸在了赵王身上。

“你举荐魏王?你何必如此大费周章呢?你何不直接举荐你自己做储君!”皇上大怒,前所未有的大怒,连咳了好久后,他颤巍巍抬起手,指着跪在地上正一脸懵的人,“赵王朱佑安,你大逆不道!你与你母妃一样,皆有不臣之心!你身为皇子,却残害兄长,谋害皇嗣!你身为臣子,却不敬君主,有取而代之之意!朕今天若是不处置了你,朕愧对列祖列宗!”

第89章 第089章

“父皇, 儿臣……”他想说“儿臣并无此意”,可皇上坚信他是有这个意思的, 所以根本不给他任何狡辩的机会。

“你以为你还能狡辩得了吗?你敢说你母妃做的那些事情, 你一点都不知情吗?”皇上几句话下来, 脸红脖子也红,“狼子野心!朕早该看透你们母子才对。”

皇上是个好脾气的皇上,可以说从来没有发过这么大的火。平时近身伺候的宫婢太监们,哪个不说皇上脾气好啊,也争着抢着要来御前伺候。可今儿发了脾气的皇上,实在是吓人得很。宫婢太监们都吓坏了,忙都跪了下来, 匍匐在地上。

旁边曹直正也被天子的震怒吓着了,但他不能像别的小太监一样,只能扛起这个责任来说:“皇上, 您消消气, 可别忘了太医的嘱咐,也别忘了皇后娘娘对皇上您的关心。若您气着了, 娘娘该得跟着难过了。”

不提皇后还好, 一提皇上,皇上心中更是愧疚。

折子是太子亲自递送上来的,此刻太子人也在这边,皇上看了太子一眼,对太子说:“赵王毕竟是个亲王,朕要动他, 必须要有一个名正言顺的理由。既然你呈送有证物,朕便把此事交与大理寺去审。等结了案,朕会对赵王还有罪人郭氏一党予以严惩,定还太子一个公道!”

太子叩谢皇恩:“儿臣谢父皇隆恩。”

皇上倒还没被气糊涂,想着此案涉及亲王,怕大理寺审查起来会束手束脚。所以,皇上又看向了一旁的魏王,点了魏王道:“此案魏王听审,但凡查到什么,不必来告知朕,一切去与太子商量即可。”

魏王也接了旨:“儿臣遵旨。”

“你们两个先下去吧。”皇上将太子和魏王打发走了,只留了赵王一人下来。

此刻的赵王,已然意识到了事态的严重性,他也反应过来了,他这是中了太子早早给他设下的圈套了。是他为了救母妃,太过着急了。

“父皇,儿臣没有。”赵王急急为自己辩解,此刻的他,就像是一个受了委屈的孩子一样,求着自己的老父亲,“儿臣从未生过觊觎东宫太子之位的心,儿臣打小是和太子一起长大的,儿臣与太子的感情比齐王还要深厚,儿臣又怎么会……”

“那你敢说,太子子嗣艰难这消息,不是你放出去的吗?”皇上依旧怒火冲天。此时此刻的他,根本不吃赵王这一套,他认定赵王母子是有觊觎之心的。

对此,赵王无话可说。

但赵王心中委屈,虽然那些话是他让人散布出去的,可那是太子故意诱他的!

“父皇,是二哥!二哥他早不满儿臣了,是他故意诱儿臣的。”

皇上更是觉得可笑:“你若心中没有害他的意思,他能诱得了你?安儿,你母妃从一开始就在算计朕,朕原没打算赶尽杀绝的,可你母妃实在太过分!她竟然残害皇嗣!她竟然授意你表姐给太子下毒!这桩桩件件,都有证物在!你们如何抵赖!”

淑妃姑侄二人下毒太子一事,赵王起初是不知情的,他是后来才知道的真相。知道真相后,他是震惊的,觉得不可思议的。可他又能怎么样?难道把生他养他的母亲告去父皇跟前吗?

他自然是要护着自己母亲的。

如今皇上质问他,他一时倒是答不上话来。想过抵死不肯承认,可是东宫那边已经把证据呈送到御前了,也容不得他抵死不承认。也想过要认错,求原谅,可他怕一旦松了这个口,坐实了他们母子所做的事实后,父皇会更加恼羞成怒。

之前母妃二十多年前的事情被翻出来,其实那件事对他们母子已经是很大的打击了。还没能稍稍缓口气,又出了这种事。

直到此刻,他不得不承认,太子从前在他面前的那种温厚宽仁都是装出来的。他并非多仁德之人,他若是想出手对付你,他有一百种法子!

赵王如今俨然没了别的法子,只能跪在地上,膝行至皇上面前,扯着皇上的龙袍,求着道:“一切都是儿臣的意思,母妃是没有办法,儿臣是她所出,她只能帮儿臣筹谋。儿臣自小得父皇恩宠,恃宠生娇,并不满足于只做一个亲王……”他哭得鼻涕眼泪一大把,全然没了从前英姿飒爽的形象,“父皇您如何惩处儿臣都行,只求饶母妃一命。”

皇上倒有些动容了。

眼前的这个儿子,也是他从小捧在掌心长大的。只要想到小时候他承欢膝下的场景,他就不忍心。

他曾真心待过淑妃,他是真觉得她好!她可怜弱小又无助,若他再不对她好一些,她又怎么活得下去呢?

他那么温柔善良又善解人意,皇后欺负她、骂她,甚至打她,她为了不让他为难,都能默默忍了,她默默受了二十年委屈,吃了二十年的苦啊。可是……这一切为什么都不是真的?

这多么年来,他不过只是活在了自己给自己编织的一个美梦里而已。

可淑妃还是淑妃啊,她人还是那个人。她虽骗了自己,可毕竟二十年了……他们也有二十年的感情在。

念及此,曾动过的坚定的杀念,又立即消失了。

要杀一个陪了他二十年的女人,杀一个从小捧着长大的儿子,他舍不得了。

可他们母子实在罪该万死,不杀他们,又如何对得起兰辛?

想起皇后来,皇上方才软下去的心又硬了起来。

他垂目,冷漠望着像个孩子一样攀扯着自己腿哭的儿子,淡淡启口道:“来人,把赵王押下去。先看管在赵王府,等魏王协同大理寺把案子审完了,再移交魏王等人发落。”

赵王的案子结的很快,因为该需要的人证物证,东宫一早就准备好了,所以,其实也不需要大理寺花费多大时间。案子铁证如山,坐实了淑妃勾结郭承徽以毒陷害太子的事实。

当日,郭承徽便被打入了地牢,判了凌迟之刑。

淑妃虽然已是废妃,但毕竟还是皇上的女人,不管是太子还是魏王,想动淑妃,还是得过问皇上的意思。可这段日子皇上病了,精神状态十分差,太子和魏王都知道皇上这是心病,所以,一时倒也不敢贸然去打搅问此事,就只能等。

至于赵王,给太子下毒绝皇嗣一事,他的确是后来才知情的。不能算主谋,最多就是同谋。给赵王定什么罪,也得皇上来定。

此事拖延了一段时间,但早已经闹得满城沸沸扬扬。

城内传到了城外,于行宫内看押罪妃郭氏的两个所谓贵妃宫里的宫婢得知了此事,在郭氏面前说了几嘴。郭氏知道了自己女儿竟然被下了大狱判了凌迟之刑,心中俨然知道靠儿子营救没了指望,所以,她只能把手伸去了贵妃那里。

当年,她之所以能得偿所愿入宫为妃当贵人,何尝不是得了贵妃(当年还只是太子身边小小昭训)的相助?这李贵妃从小伺候在皇上身边,又是皇上的第一个女人,她对皇上极为爱慕。

可惜皇上心里压根没有她,一心只扑在天之娇女的孟氏千金身上。迎娶孟氏入东宫为太子

妃后,当时还是李昭训的贵妃,就更加不得重视。

她心中恨孟氏,这才也起了心思。当年,若不是孟氏怀齐王,不得常来探望尚且襁褓中的太子,她又何来的撮合她这个乳母和皇上的机会?她知道,贵妃帮她,不过是希望她可以分走皇后的宠爱罢了,她看不得她心尖尖上的男人心中全然只有另外一个女人。

她甚至更知道,若她一个出身卑微的乳母都能入得了东宫,心高气傲的皇后,肯定会与皇上彻底隔了心。当年那么多乳母,她之所以选中自己,不过也是以为自己性子柔软、老实,好掌控怕了,怕是她也从没想过,当年的乳母,竟能凭着自己手段走进皇上心中,得了二十年的恩宠。

若当初她有预知未来的本事,怕是如何都不会选中她去分宠吧?

贵妃啊贵妃,可真可怜,也真可笑。

四妃之首又如何?皇上的那双眼睛,从来就没放在她身上过。连老了得几分宠,不过也是皇上看在魏王府的两个小皇子面上罢了。

她这辈子就没有得宠的命,可她就是不认命。若是她这个能分皇后宠的废妃郭氏真的死了,她当年的处心积虑,岂不是白费?

没人再能抗衡皇后和太子,东宫依然是东宫。魏王位高权重功高震主,她难道就不怕太子登基后对付魏王吗?

留候在行宫的这两个宫婢和几个粗使婆子,都是贵妃的人。除此之外,贵妃每隔几日都会派亲信之人到行宫来看看。废妃郭氏是皇上和皇后信任她,让她看管着的,她也怕赵王和郭氏母子从中耍什么奸计。

这日贵妃宫里的人又来行宫探望,亲自见了淑妃,淑妃给了她一个锦囊,要她带入宫去给贵妃。贵妃看了锦囊里郭氏写的字条后,气得不轻,生了不少纹路的尚算姣好的面容上,因生气,显得整个人表情十分凌厉。

“贱人郭氏!胆敢拿捏本宫!”贵妃气得砸了一拳在案几上,稍稍消气后,才又问那宫人,“那贱人还说了什么?”

宫人如实回道:“那郭氏说,她要的只是荣华富贵,是郭家不倒,而不是至高无上的皇权。如今他们母子与东宫彻底撕破了脸,自然希望最终会是魏王登基称帝。若娘娘您能拉她一把,她定会助您与魏王一臂之力。”

听得此言,贵妃气倒是全然消了。很明显,她有在认真思量郭氏的话。

郭氏虽贱,可她也不是全然没用处的。这个贱人模样不如何,却十分得皇上的心,哪怕如今失了势,可她陪伴了皇上二十年,皇上是重感情之人,只要有人适时在皇上耳边吹吹风,她也不是彻底无望。

她是压根不信她无意争夺皇权的,若无意,何必使下作手段害太子?只是,眼下的境况,她的确还需要他们母子。

贵妃有不臣之心,也有独占皇宠之意。她想着,如今郭氏与赵王母子即便逃了一死,保住荣华富贵,但有残害太子一事在前,日后皇上与他们母子总归是隔了条心的。所以,就算郭氏再回宫,她也不会如从前一样得宠。

而皇后就不一样了,皇上心中本来深爱的人就是皇后,如今又因为郭贱人一事对皇后十分愧疚。如今皇上的心,怕是完完全全都只在皇上一人身上了。

若是如此的话,那她当年有意助郭氏的一臂之力,岂不是白费神了?

其实她是不甘心的,论感情,她陪伴在皇上身边最久。论子嗣,她所出的魏王又比太子差多少?她原也不是那等贪婪之人,非要一人霸占皇上的心,可皇上自从要迎娶孟氏女后,便再也不把她放在眼里。

甚至当年她意外有了身孕,他还犹豫过,要不要拿掉她腹中的那个孩子,就怕孟氏不高兴。就算他后来到底仁德,没有那样做,可他毕竟犹豫过!

她承认自己有错,可她就是不甘心。皇上的心里,难道从来就没有过她吗?哪怕一点点也行啊。

他连贱人郭氏都能容得下,她哪里比不上郭氏了?是姿色比不上,还是仪态比不上?那郭氏竟也能走进皇上心里,呆了二十年之久。

或许曾经她并未觊觎过储君之位,可如今,她儿子这般优秀,她倒是起了点心思。郭贱人说的对,魏王军功显赫,日后太子登基为帝,未必能容得下魏王。何况,贱人给太子下了毒,如今东宫难有子嗣,倒也的确是太子的软肋。

贵妃想通后,问身边的宫婢道:“本宫记得魏王说过今儿会过来的,你去瞧瞧看,魏王入宫了没有。”

宫婢才应着话准备去外面看一看,就有人来说:“魏王殿下过来了。”

第90章 第090章

魏王踱着又稳又疾的步子走进贵妃宫殿, 离得近了,抱手弯腰行礼道:“儿臣见过母妃。”

“快起来。”贵妃面含笑容, 眉眼慈爱。

贵妃这辈子没什么值得骄傲的, 唯一引以为豪的, 便就是这个儿子了。她的平儿从小就稳重,在诸皇子中,威信也高,除了太子外,底头那些小的们,最愿意听的就是他的话。

都说长兄如父,平儿虽不是嫡出, 可他身为兄长的威严一直都在。他从小习武,练就一身本事,十四岁就毛遂自荐向他父皇请旨跟着军队外出南征北战, 立下无数军功。于军中, 更是大有威严在。

若她这个儿子平庸也就罢了,可他这么优秀, 又凭什么不能争一争那个位置呢?贱人虽贱, 可有些话说的倒是在理,她的这个儿子,的确不比太子差。

“平儿,坐下来说话。”

魏王稳重克几,哪怕在自己母妃面前,他也不会像别的皇子一样放松半刻。该有的礼数规矩, 一个都不会少。

“儿臣多谢母妃。”魏王道了谢后,方才落座。

贵妃冲贴身侍奉的大宫女辞月使了个眼色,辞月会意,曲腿行一礼后,带着殿内的宫婢太监们去外头候着了。见状,魏王眉梢一动,心下有所了然,但他没说话。

殿内只剩下母子二人后,贵妃问魏王道:“郭氏的案子,审得如何了?”

魏王回说:“该审的都审了,一应案宗都已呈送到御前,就等着父皇定夺。”

贵妃道:“那你父皇都这些日子过去了,一直迟迟未定夺,你可知为何?”

魏王道:“父皇近来身子欠安,鲜少处理朝政。不过儿臣问过太医,父皇无恙,过几日就能好。”

贵妃索性直言道:“平儿,赵王母子一旦再无翻身之地,这个天下,可就真的只能是太子的了。若他们母子能够逃过此劫的话,或许,你还有……”

魏王在从贵妃将近身宫婢都打发走的那瞬间,就猜得到自己母亲要说什么。他没主动提,是想让母亲亲口点出来。不过,魏王没让贵妃把那些大逆不道的话说完,就打断了她。

“若他们母子二人侥幸逃过此劫,儿臣也只会是亲王。”魏王态度坚定,“如今所得,皆是父皇所给。保家卫国,乃是儿臣的责任。想为天下百姓做点事,不一定非得登上那个高位,儿臣驻守边疆,一样可以。”

“可你分明有这个能力!”贵妃意难平,“你若只是平庸之辈也就罢了,可你位高权重,军中更是有威望在,你可与太子一搏!”

“正因为儿臣位高权重,更不能如此。母妃可知,若儿臣拥兵自重,起了谋逆之心,届时与东宫对峙,两强大动干戈,得利者是谁?”

贵妃一惊,似是醒悟了过来。她没再说话,只沉默着继续听魏王说。

魏王道:“若儿臣与太子大动干戈,必然死伤无数,民不聊生。儿臣名不正言不顺,不管是输是赢,死后都无颜见列祖列宗。太子若是无能之辈,儿臣或许会愿意去争一争,可太子才德兼备,此乃江山社稷之福,儿臣岂能有觊觎之心?”

“儿臣打小南征北战,见得多了悲欢离合,将士们为了保卫国土,不得不与家人分离。出门打仗,谁也不知道自己会是生还是死,可以说是日日提着脑袋过日子的。将士们驻守边疆为的是什么?我既明白那份苦楚,又怎能亲自做那刽子手?儿臣知道母妃乃是受小人蛊惑,其实并非有非分之心。”

最后,魏王到底还是给了贵妃台阶下,给她寻了个理由。

可贵妃却仍然有些不死心:“平儿,难道你当真就一点不想要那个位置?母妃知道,你是心怀天下的。你心中有江山,有社稷,你从小是跟在你皇祖父身边长大的,你想像你皇祖父一样,做个威震四方的明君!”

魏王:“但皇祖父也教过儿臣,一切以苍生为本。若民不聊生,儿臣可谋而代之,若国泰民安,则万不可起了不该有的心思。”

贵妃一愣,倒是没想到,原来先帝还真和她的平儿议起过这些。

“你皇祖父真这么跟你说的?”

魏王严肃道:“儿臣不敢假传先帝口谕。”

至此,贵妃倒也熄了心思。至少,先帝曾认可过她的平儿,先帝没有看不起平儿的庶出身份。先帝说过,若太子平庸,他的平儿是可以取而代之的!

“罢了。”贵妃说,“你我母子就没有那个命。”

贵妃作罢,魏王倒反过来问贵妃:“有人给母妃递消息?”

贵妃在自己儿子面前,倒也没藏着掖着,就把装在锦囊中的字条拿了过来给魏王看。她解释说:“当年,本宫的确是嫉恨皇上一心扑在皇后身上,有助过郭氏一臂之力。郭氏得宠,即便她做了再多不好的事,皇上总会念着几分和她的旧情在。可本宫不一样。”

“你父皇从来就不喜欢你娘,若是让他知道当年的事情还有娘插了一脚,若让他知道娘曾经那样嫉恨过皇后,他一定不会放过为娘的。说不定,凭他对郭贱人的宠爱,他还会觉得当年郭贱人是无辜的,而娘乃是主谋。”

魏王不动声色认真听完后,问:“当年母妃是怎么相助郭氏的?”

贵妃道:“不过就是……刻意给她和皇上制造一些独处的机会。如今想来,实在后悔得很。”

助了郭氏,她自己依然还是不得宠。那么皇上宠郭氏还是皇上,又有何区别?

魏王:“空口无凭之事,她又想如何拿捏母妃。”魏王皱眉,心中对这个郭氏实为厌恶,她不择手段争夺荣华富贵,又害得储君子嗣艰难,挑得如今朝中大臣争番相吵,有乱朝纲之势。

若朝中内斗太过,势必会影响边疆将士的士气。他真是为那些将士心寒,誓死守卫边土,如今坐于京城享富贵之人,却翻手为云覆手雨,意欲搅得天下民不聊生。

“平儿,你打算怎么做?”

“郭氏是祸害!”魏王只回了这几个字,便转身出了贵妃的咸福宫。

之后,魏王便遣了自己的亲兵护卫,围在行宫四周,暗中盯着郭氏的一举一动。而行宫外面,早埋伏有东宫的人,魏王此举,自然有人报与太子知晓。而魏王也是知道行宫外早埋有东宫的人的,他这么做,不过就是无声的去给太子传一个答案,他想告知太子,不论郭氏如何挑拨,他们母子必然会忠心东宫,不会有半分动摇。

暗探把外面的消息传进东宫来,太子听后,点点头道:“孤果然是没有错瞧魏王兄的,他是心怀大义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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