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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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心中欣慰,却说:“宫里的事儿,也并非需要你帮忙,本宫不还有贵妃贤妃她们吗?”又问,“可去了齐王府?”

唐细正要提齐王府的事呢,见皇后问,她立马回道:“儿臣刚从齐王府回来,方才还在齐王那儿瞧了一场好戏。”

“什么好戏?”皇后倒是好奇。唐细道:“齐王打发了一个丫鬟,说是那个丫鬟趁王妃有孕在身的时候耍什么肮脏的手段想爬床,齐王当即就翻了脸。本来是要把那个丫鬟打死的,还是王妃求了情,说是齐王府如今有了小王子,不能杀生,这才放了那丫鬟一条生路。”

唐细是无心说的这些,听后,皇后皇上却是各有所思。方才皇上没说完的话,皇后想来也能猜得到他要说的是什么,左不过就是说当年郭氏爬床,是郭氏耍了手段,并非他心甘情愿。

可如今,齐王府也有丫头想爬床,齐王又是怎么处理这件事情的?

若不是婉沁拦着,那爬床的丫头是要被打死的。可当年的郭氏呢?当年,郭氏爬床,皇上不但没有任何惩处,反倒是处处加以维护,甚至不惜打压她这个皇后也要维护郭氏的安全和利益。

如今再想来,也当真是只剩下好笑了。

所幸皇后的心早已死了,也不在意皇上了。否则的话,她怕是又要以此奚落皇上一场,羞得他无地自容才好。

而此刻的皇上,又何尝没有领悟过来。他勾着头沉默,也不说话。

唐细见气氛不对劲,意识到或许是自己说错了什么,忙也闭了嘴。皇后却笑着安抚她说:“你也累了,既请了安,便早早回去歇着吧。”

第095章

唐细回东宫的时候, 太子还没回后院来。唐细也没什么事情做,就自己卧在炕上看了会儿书。

太子是踏着暮色回来的。今儿是他听说太子妃已经回宫了,这才早早完事回来的, 搁在从前, 这会子怕是还在忙呢。

唐细虽然在边看书边等太子, 但也是心不在焉的。注意力根本不在手中捧着的书上, 常常的,看着看着, 想到太子的清雅风姿来, 她就不自觉笑了。然后一听说太子从前殿回来了, 她也顾不上什么身份规矩,直接套了鞋就等不及似的迎了出去。

外殿有太监宫婢在, 唐细多少没好意思太失了规矩。不过,等到夫妻二人入了内殿, 太子打发走了近身伺候的宫婢后, 唐细就再也不管不顾了。踮起脚尖来, 双手紧紧环住太子脖子,她是壮着胆子这样做的,因有些羞意, 双颊染了层薄薄的粉意,更是衬得那双又大又圆的眼睛满满的水意。

太子倒也没主动, 清雅的男人腰背笔直, 略垂着头,垂目安静望着跟前这个壮足了胆子勾他的女人。心早已动,面却依旧淡然, 他只是想看看,眼前的这个小女人, 她到底能主动到什么地步。

但见她只是勾住自己脖子就不动了,他压眉,轻声问:“就这样?”

唐细轻轻眨了眨雾气蒙蒙的眼睛,又有心想进一步,又不太敢,所以只能这样一脸茫然盯着太子看。

“殿下还要臣妾怎么样……嘛?”最后的一个“嘛”字是小小犹豫了一下加上去的,她也想彻底抛弃一切,只做他的女人,她也想毫无顾忌的只和他。

她想象中最理想的婚姻,就是他还是郭俭的时候,他们之间只有夫妻关系,不存在君臣……那时候,她可以肆无忌惮做一切她想做的事。

可现在,虽然外人面前她需要时刻保持有太子妃应有的矜贵,但关起门来,她其实还是可以和他只做普通夫妻的。

一个丈夫爱一个妻子的模样,他都有。齐王能为王妃做的一切,她相信,他也可以为她去做。

走到今天这一步,她早放下了所有对他的戒备,早已完完全全的全身心相信他了。哪怕就算日后他做了皇帝后,他变了个人,可至少如今的男人是真心实意待她的,她要珍惜这份真心、以及此时此刻的美好。

人嘛,活在当下才开心。至于以后的事情,她也不想过多去操心那些,车到山前必然会有一条路给她走的。她只是不想老了后,再回忆起这段感情、这段经历会后悔,总患得患失,不但以后不会开心,当下也是不会开心的。

所以,如今的唐细,早已是那脱了缰的野马,放飞了自我。

太子倒跟她算起账来:“心都玩野了,还晓得回来?”

唐细蹭他:“那我错了还不行吗?殿下想怎么罚臣妾?”

太子叹了口气说:“怎么罚还没想好,不过你能知错就改自己跑回来,孤也该奖励你……这个怎么奖励,孤倒是想好了。”说罢,太子就抱着人去了床上。

用完晚饭后,太子于灯下看书,唐细也捏着册书挨着他一起看。

唐细其实有好些话想和他说的,只是怕打搅他,这才欲言又止。太子察觉到了,瞥了她一眼,问:“你想说什么?”

唐细却故意吊他胃口:“臣妾在齐王府看到一桩好戏,本来想说给殿下听的。不过,可看殿下也不是很想听的样子,所以臣妾还是不要说了好。”

太子笑起来,搁下手中书册来,认真望着人问:“现在说吧,孤不忙了。”

于是唐细就笑着蹭到了他身边去,高兴的与他说道:“婉沁怀了身子,齐王身边有个丫鬟想爬床,差点被齐王打死。”说到这里,她故意停住了,没继续说。

太子还在等着她,见她忽然没了声音,倒问起来:“然后呢?”

唐细却道:“殿下听到这样的话,难道心里没有什么想法吗?”

太子笑问:“什么想法?齐王这么做,难道太子妃觉得不是正常男人的正常行为吗?怎么,难道还要孤给他嘉奖?”

唐细觉得太子这是给自己扣大帽子,轻哼了一声说:“齐王自始至终就没有过侍妾,殿下您可是有过三个姬妾的。”

太子微颔首,认真说:“你不提醒孤,孤倒差点忘了。左右高林二位承徽也尚是清白之身,改日孤奏请母后,若是母后愿意,放她们出宫,或者放她们再回坤宁宫,皆可。”唐细一惊:“臣妾是随口一说的而已,殿下不必这么较真。”高林二位老实本分,也没什么野心,何必赶她们走,东宫也不缺她们一口饭吃。

可太子却有自己的想法:“何必耽误了她们的青春?既然是母后的人,就让母后自己做主吧。”

唐细却觉得这件事情不可行,毕竟是东宫有名分的女人了,哪怕太子没有宠幸过她们,但身份摆在这儿,放出去算怎么回事?何况,不知缘由的人,许还会认为是她这个太子妃怂恿的呢,那她可真冤枉。

唐细挺有些纠结,其实话题扯来扯去,最后还是得扯到东宫子嗣这件事情上。走了高林二位,后面势必还是要有别人进来,就算太子一再坚持拒绝,可朝中那些老臣一个个可都不是好惹的。

如今皇上不管事,太子监国,可以说太子虽是储君,但已行天子之责了。天子无后,这是何等的大事啊。

果然,隔日太子去养心殿请安,并向皇后提了此事。皇后倒还没说什么呢,皇上开了口。

“她们都已是东宫有名有分的人,又无错,打发她们走,成何体统?何况……”看了眼皇后,皇上继续虚弱着道,“何况,她们二人是你母后派去的,你这么做,岂不是打你母后的脸。”

可皇后却显然并不在意这些:“既然太子只想一心一意待太子妃,高林二位留在东宫也只是白白耽误她们的青春而已。所以,臣妾倒觉得太子此提议不错。日后她们二人是继续留在臣妾身边做事,还是出宫去另嫁,都由她们自己选。”

皇上也听得明白这母子二人说这些其实是在打他脸,只是他原也有错,打也就打了。但,皇嗣乃是重中之重的事情,此事却耽误不得。

“高林二位放走也就放走吧,皇后的人,皇后做主就成。但是,太子妃至今无所出,难免不会被群臣所诟病。太子子嗣一事,还是得提上日程才行。”

太子道:“儿臣尚算年轻,太子妃年岁也不大,子嗣一事虽急,却也不这么着急。莫神医也在尽力给儿臣调理身子,想来再过两年儿臣身子就能大好。”

皇上却着急:“太子,你可知道,东宫没有子嗣,会引来多少祸端吗?北边北狄人虎视眈眈,说不准什么时候又会是一场大仗。你若早有子嗣,岂不是可以省去很多这种麻烦?”

太子与之争辩:“四周蛮夷挑衅边关,自有驻守边疆的大将去对付,儿臣不认为东宫有了子嗣,这些麻烦就无荡然无存。国家养那么多兵,为的就是有朝一日强敌来袭可以抵御外敌的,否则的话,养他们何用?”

皇上气得咳嗽:“太子,你这是强辩!你分明可以与别的女人生有子嗣,你为何不这么做?朕知道你对太子妃一片真情,可你是太子,是储君,你除了有身为一个丈夫的责任外,你肩上还担着别的责任!你早有子嗣,于国于民都是好事!”

“你故意不肯宠幸别的女人,你这么做,又是故意做给谁看的?”

太子也气,脾气上来了,再温雅的人也忍不住。

太子道:“如今倒成了儿臣的错了?儿臣无后,怪的是谁?当年郭氏姑侄合手害儿臣,多大的罪孽,此罪难道不足以至死吗?若不是魏王兄进言,父皇何曾想过给郭氏废妃流放边疆的处罚?儿臣无后有错,郭氏废妃更是罪该万死!”

“她从一开始便处心积虑接近父皇,后又挑拨儿臣与母后的关系。见儿臣并非真心向她,她倒是心肠歹毒,竟起了那等算计儿臣的意思……郭氏一族的野心,都是父皇你给养起来的!”

“你……”皇上难以置信,被太子连声问责,他只觉得喉咙发热,有东西卡住了,咽不下去,咳不出来,只能憋得满脸通红,“你大逆不道!朕还没死,你难道就不把朕放在眼里了?”

太子稍稍收敛了些情绪,抱手请罪道:“儿臣不敢!儿臣只是万分痛恨郭氏母女,觉得她们万死也不足以赎罪,何况还有一个没死。”

皇后望了太子一眼,这才安慰皇上道:“皇上是重情义之人,那罪妃郭氏好歹也是伺候了皇上二十年的,别说只是害得太子难以有后,就算是害了太子性命,也罪不至死。如今流放岭南,的确也算是委屈她了。皇上也莫气,等过些日子,再差人接她回京便是。”

第96章

皇后不说话还好, 皇后说了这番话后, 皇上更是无言以对。又羞又愤, 偏也不能狠一狠心下了决心来立即改判那郭氏死罪。所以, 皇上也只能勾着脑袋不再说话。

皇上还算是脾气好的,被皇后母子这样顶撞,虽然气, 但也知道收敛脾气。方才生气的时候, 那句“别以为朕动不了你的太子之位”, 皇上是差点脱口而出的。到底是理智战胜了冲动,这样伤父子感情的话, 他最终还是没说。

平静后,皇上深深叹息一声, 这才重又说道:“朕知道,朕对不住你们,朕知道错了。可子嗣一事,朕也是为了你好……太子。你什么都好,未来也会是个好的君主, 朕只是不希望你因为子嗣一事而被朝臣们逼得不开心。你是一个丈夫, 你这么做的确对得起自己的妻子, 可你也是天下之主, 你这么做, 可对得起天下人?”

太子却也据理力争:“儿臣也并没有说不想要一个孩子, 儿臣只是不想在事情尚有转机的时候, 直接放弃自己的妻子, 而去选择另外一个女人。待儿臣人到中年,若再无子嗣,儿臣自会面对这一切。但是如今,儿臣还不需要。朝臣纵然会有朝臣的说法,但儿臣也有儿臣的坚持。都是明理之人,讲道理,他们不会不听。何况,于一位君王来说,又有什么是比江山社稷更重要的呢?只要儿臣心中有百姓,有社稷,儿臣想,无子嗣,也并非什么大错。”

“若干年后,若儿臣真没有亲儿子,不是还有亲侄子吗?都是皇家子孙,只要是贤德之辈,又何尝不能委以重任?”

“你……你当真愿意?”这回,皇上倒是愣住了,他从未想过,太子竟然会退让到这一步。

太子倒没说违心话,他也的确有此打算。只要是为江山社稷好,若干年后,从亲王中过继一个便是。

“儿臣乃肺腑之言,不敢欺骗父皇。”太子态度认真。

皇上倒是重重的吐出了一口气来,叹道:“算了,如今你的事,朕也不想管了。你大了,朕老了,朕老了……”皇上无意再与太子说什么,只是转过身子去,佝偻着背,一步步慢吞吞朝内殿走去。

太子冲着皇上的背影抱拳弯腰:“儿臣告辞。”

高林二位承徽十分识趣,且也瞧得明白太子对太子妃的真心。所以,当皇后问她们是去是留的意向的时候,二人都选择了出宫去。

出宫去,改名换姓,重头来过日子。而东宫里的二位承徽,则是“死”了。

皇后道:“你们好歹伺候了本宫和太子近二十年,总归情分不一样。当初是本宫让你们去东宫的,如今又放你们走,实乃也是对不住你们。本宫能做的,也就是赏你们一些薄田和宅地。这里是一些银两,还有地契田契,你们拿了,回家乡去好好过日子吧。只是,有些不该说的话,最好还是不要说的好。”

高林二位立即给皇后磕头:“奴婢明白,奴婢叩谢皇后娘娘恩典。”

转眼过了年,开了春后,皇上身子不但没能好转,反而还更严重了。迷迷糊糊的时候,嘴里总会说一些糊涂话。偶尔皇后凑近了去听,倒也能听得出他在说什么。

“曹公公,你听得出来皇上在说什么了吗?”皇后问曹直正。

曹直正虽然上了年纪,也有些老眼昏花耳朵失聪了,但伺候在皇上身边多年了,多少对皇上有所了解。皇上迷糊间的呓语,他也听得懂。

虽然听得懂,但不敢说。所以,曹直正只能道:“回娘娘的话,老奴没听清楚。”

皇后沉默。

皇后坐在床沿,垂目看着躺在炕上的这个早已病得没了人形的男人。她知道他是重情义的好男人,可正是因为重情义,才会是非不分。

有时候她都不知道,他的这份重情义,到底是好,还是不好。皇后正失神沉默,皇上忽然从梦中惊醒,猛地弹坐了起来。

皇后问:“皇上怎么了?”

皇上一头汗,虚得脸色苍白。回了神,见是皇后,他冲皇后虚弱一笑,却摇摇头:“没事,朕只是……只是做了噩梦而已,无碍。”

皇后素来是有话直说的,但听皇上说是做了噩梦,也就直问了道:“可是梦到了郭氏?”

皇上瞥了皇后一眼,却有些心虚。皇后方才已经思量好了,太医说皇上身子怕是好不了了,日后日日缠绵病榻,也不一定能多活几年。

既然他一直惦念郭氏,倒不如她退一步松个口,让他再与郭氏见一面。所以,皇后道:“既然皇上这么想念郭氏,不如下个旨意,命郭氏回京一趟探望探望皇上吧。”

皇上难以置信,望着皇后,一时忘记了说话。皇后越是这样,他便越是自责,越觉得亏欠皇后。

可自从郭氏流放离京后,尤其是最近几个月来,他半夜梦回,总能梦到郭氏。他看不清她的脸,甚至看不清她的身影,但却听得到她在喊自己,在哭着求自己。他再恨她,可毕竟也有二十年的感情在啊……他做不到,他真的做不到。

皇上痛苦万分。

皇后却反过来劝他:“皇上也不必这般自责了,臣妾所言,乃是发自肺腑。皇上若想见她一面,让她回京让皇上见一面便是。见完皇上后,她再回去。”

皇上很想说一句“朕并不想见她,朕心里只有皇后”,可他忽然发现,这句话卡在喉咙,怎么都说不出口来。待他意识到再一次伤了皇后后,他也知道,撒谎骗皇后,也是没用了。

索性,就再厚一回脸皮,无耻一回吧。左右,他也对不起皇后多次了。

“好,就依皇后,让她回京一趟,之后……”

“之后必然还是要送回去的。”皇后态度坚决。

其实倒不是皇后真的仁慈大度,见皇上没多少时间活头了、可怜他,皇后这么做,也有自己的私心在。皇后倒想让皇上看看,没了富贵日子滋润的郭氏,经历风霜雨露摧残的郭氏,早变得形同老妪的郭氏……他是不是还喜欢,还那么念念不忘?

如果那郭氏变成了市井妇人的模样后,他还喜欢,那她倒是敬重他和郭氏间的那份情。

郭氏是犯人,哪怕得了恩赦有机会回京一趟,那也不可能让她坐马车。依旧是官兵押解着,她徒步从南疆之地走回的京城。

回到京城后,早已经过去好几个月。

皇后有想过郭氏会大有变化,但从没想过她会变成这样。不过才四十多的人,老得竟像是七十的。那头发又枯又燥,还花白,一身破布衣裳裹着干瘦的身躯,脸上纹路像树皮一样……还有那双眼睛,也浑浊了。

看到这样的郭氏,皇后着实惊着了。

郭氏的确不美,可之前在宫里,至少保养得也算得体。如今没了锦衣玉食,她竟成了这幅模样。

“你……是当年的……淑妃?”皇后缓缓问出口。

郭氏心中是恨的,可这些日子来,她每天都被鞭子抽打,每天都要干很多活走很多路,每天都挨饿……她早没了从前的恃宠而骄的傲劲。

这次回来,是她的机会。等见到皇上,她一定要求皇上饶了她的罪。

“是……”她几乎咬牙切齿,但也不敢过于咬牙切齿,怕皇后稍稍动点手,她就会见不到皇上。

但皇后似乎压根没打算拿捏她,直接说:“曹公公,带她去见皇上吧。不过注意了,莫让她伤了皇上。”

郭氏进了皇上寝殿,先是小心翼翼,最后走得近了,瞧见了皇上后,她扑了过去。曹直正就紧紧跟在她旁边,见状,一把拉住。

“罪妇郭氏放肆!胆敢伤害龙体!”

郭氏被拉住,却一直不放弃挣扎,她哭着说:“皇上,臣妾回来看您了。皇上,您不知道臣妾近来过的都是什么日子!他们……他们故意虐害臣妾,臣妾吃了好多苦啊皇上。”

郭氏不但脸老了很多,连嗓音都变了。从前声音温柔细软,如今成了破锣音大嗓门,把皇上吓着了。

“你……你是谁!”皇上警惕。

郭氏一呆,却哭的更厉害。

“臣妾日夜思念皇上,皇上难道不认得臣妾了?”

“你……你是……淑妃?”

郭氏更是泪如雨下:“皇上,臣妾是淑妃。”

皇上慢慢撑起身子,细细打量,最后不知怎的,竟然一口血喷溅出来。这是淑妃?不可能!这怎么可能是那个温柔体贴的淑妃。

喷完一口血后,皇上又把早上好不易吃进去的流食又全吐了出来。曹直正大惊,赶紧喊:“太医!快宣太医!”

大家都忙了起来,没人管郭氏。不久,郭氏被皇后的人带走了。

“皇上怎么样了?”郭氏问皇后。

皇后淡淡看她:“皇上本来还能有几个月的日子,但今儿见了你后,太医说他怕是活不过今夜。郭氏,是你的容貌间接害了皇上,你可知罪?”

“不,不可能!”郭氏不信,“皇上是爱我的,皇上他是爱我的。不然的话,他也不会让我再回来。”

皇后:“皇上没让你回来,是本宫的意思。皇上也根本没想见到你,是你的突然出现,吓着了他。”又扬声,“来人,拿镜子来。”

话音落,两个宫婢便抬了一面西洋镜来。郭氏猝不及防就看到了镜子里自己的那张脸,她吓得呆住了。

这是谁?这是她吗?不,这不可能是她!

她是淑妃,是皇上最信赖的宠妃,她是赵王的生母,她怎么可能会是镜子里的这个老婆子?这不是她,这不是她!!

“不!”郭氏咆哮。

皇上没熬过今夜,所有皇子都入宫,子时没过,皇上就驾崩了。服丧了七日后,太子顺利登基,紧接着,便是册封太后、皇后的圣旨。

新朝初立,一切都是焕然一新。新帝勤政爱民,广开言路,广纳贤士。

皇上服丧一年后,大臣们又开始进言,声讨皇上无后。皇上在朝中舌战群儒,回了后宫,倒也并没有把怒气带去后宫。

做了皇后的唐细,如今更是端庄大方言辞得体。后宫的事,她也一一打理得井井有条。至于前朝……后宫不干政,有些事情皇上不说、不告诉她,她也不问。

“九皇子发烧了,臣妾差了太医去替他瞧病了。”九皇子是先帝的九皇子,乃当年尹妃所出。尹妃当年因以迷药魅惑先帝,被打去了冷宫,后来在冷宫生下了九皇子来。

九皇子生下来后,被抱去给别的妃嫔养了。

当年因为尹妃的事,尹阁老被迫提前致仕,尹大老爷也官途不顺,外放去了贫瘠之地为官。并且当年的太子如今的皇上有言,若做不出政绩,还得再贬。尹家前途受阻,儿子女婿,都被外放,包括原想靠攀尹家谋荣华的魏融。

第97章

想当年, 尹家犯了事儿, 倒是想起来要走东宫这个外孙女的后门了。唐细记得,当年她外祖母亲自来东宫哭着求她, 说她那外祖父和两个舅舅多么不容易, 筹谋了一辈子,好不易在京城扎稳了脚跟,可不能功亏一篑。

又说他们尹家不好, 当年不该那般冷落他们唐家, 知道错了,但一家人总归是一家人, 希望困难的时候可以互相帮助。

唐细心地善良,但并非软弱好欺。任尹老夫人再怎么哭着卖惨,她也并不领情,只等她哭完后,冷漠道:“如今不过是外祖父官丢了而已,两位舅舅不还是在朝为官吗?尹妃娘娘虽入了冷宫,可父皇仁慈, 到底念着她腹中胎儿乃是皇嗣, 也并没打算要了她性命。”

“难道,舅舅们只要在京城当官才能算是好官, 外放就算是贬黜了?”跟在太子身边久了, 唐细耳濡目染, 总也学到了许多治世之道, “都是替百姓做事的, 没有高低贵贱之分。为官者,不能一心只扑前途,想着如何升官发财,为官者,若心中没有半点百姓,不如趁早回去喂猪的好。”

唐细态度十分强硬,尹老夫人最后是垂着脑袋回去的。自那之后,唐细再没见过她老人家一面。

尹妃做了那样的事,尹家还能不伤及根本,天家多少是看在她这个太子妃面子上的。尹家倒是好,得了便宜还卖乖,竟还好意思再厚着脸皮来讨情。

自那之后,唐细就亲口和太子说过,尹家是尹家,她是她,可莫要把他们扯到一处去。若尹家二位老爷为官不仁不贤,最好趁早撤下来,免得害了老百姓。当时太子圈着人说:“哪怕太子妃不这样说,孤也会这样做。”

但唐细也知道小孩子是无辜的,所以,唐细如今做了皇后,也没有因尹兰池的关系而怠慢了九皇子。尤其她没有孩子,九皇子又还小,什么都不懂,她倒也算疼九皇子。

只是尹兰池,她从未去看过她。

太子对九皇子倒不甚多关心,听说了后,只是略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但他不能又看了皇后一眼,他心中也明白,皇后之所以如今连尹妃所出之子都容得下去,不过是因为她自己没孩子罢了。

又想着今儿早朝的时候与群臣又吵了一架,皇上不免也有些不开心。

他又何尝不想有个属于他跟皇后的小宝宝?做梦都想!只是,事实摆在眼前,他也做不了什么。

九皇子一事倒不是大事,唐细提了一嘴,也就没再继续说。悄悄打量皇上脸色,就知道,今天早朝上肯定又是发生了什么事,皇上脸色不太好。

“大臣们敢顶撞皇上,敢冒着挨骂挨罚的风险进言,臣妾该恭喜皇上。这些敢于直言的,都是良臣,他们说的也都没错。”平时一向不会插嘴管皇上朝政之事的皇后,此刻倒也多了一句嘴,因她实在心疼皇上,不忍心他有事总一个人顶、有压力总一个人扛,“皇上有什么委屈,不妨与臣妾吐露吐露,两个人一起扛着压力,总比一个人扛着要好。”

“皇上总这样,臣妾倒心疼。”

皇上却舒展眉心,笑起来:“朕有什么压力?”他伸手圈皇后入怀,声音一如既往温柔体贴,“有如此贤后陪在朕左右,朕还能有什么委屈?嗯?”他头挨了过来,额头顶着皇后的,二人倒是亲昵得很。

夫妻成亲也有几年,但一直都很亲昵,好得就好像还是新婚燕尔的时候一样。

唐细不信他的“油嘴滑舌”,轻哼了声,道:“臣妾才不信呢。”想了想,他可能又是以此来打岔的,她不让他得逞,直接又说,“朝政上的事情,臣妾也不能替皇上分担什么。不过,若是生活上的事情皇上还瞒着臣妾只自己一个人扛,那要臣妾这个皇后有何用。”

皇上倒把她话听进去了,便也没再瞒着,只如实道:“不过就是那几个老臣拿一些陈年旧事翻来覆去的说,也不是什么新鲜事,皇后应该都知道。但他们说他们的,反正朕已经是老油条了,东耳朵进西耳朵出就是。”

唐细却劝:“大臣们进言是为了皇上好,为了天下好,皇上该听还是要听的。不然的话,岂不是寒了老臣们的心?”

“朕已经脾气很好了,也很听他们的话了。脾气再好的人,同一件事情听多了,也会生出烦躁感来。不过,皇后说得也对,朕以后收敛些脾气,至少,早朝上不与他们争论。”

唐细觉得皇上委屈,可她又不知道如何做,也就只能心疼这个男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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