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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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玉楼……他喜欢的是她吗?

朱福走到李流光跟前,想着是她带人杀死了林婶子,心中那股子恨意油然而生,奈何双手被人反捆在身后,她半点动弹不得。

“大胆,见到县主,为何不跪?”那婢女呵斥一声,按着朱福脑袋就要强行让她下跪。

李流光挥手道:“好了,你下去吧,我有话与朱姑娘说。”又指了指朱福被捆绑着的手道,“朱姑娘是我请回来的贵客,谁叫你们绑她手的?还不快松绑!”

那婢女赶紧低头给朱福松绑,然后默默退了出去。

李流光微微抬眸,一手挡在额前,遮住阳光,懒洋洋道:“朱姑娘真乃女中豪杰,当日见我亲手杀死那村妇,也丝毫没有被吓到,反倒是有意将这份恨藏在了心中,怕是此番在思忖着,如何能替那村妇报仇吧?”

朱福小拳头攥得紧紧的,纵使心中生恨,但也知道若是硬来,根本占不到一点便宜。

倒不如先与她周旋,只等着谢通寻来相救。

“既然县主什么都知道,又何故问我?”朱福面无表情地望着李流光,眸光阴沉沉的,“县主还是死了这条心吧,您所想要的东西,我不知道。”

“今天不说这个。”李流光摆手道,“我欣赏姑娘,所以才请姑娘上门做客的,你先请坐。”她抬手指了指一边。

朱福目光落在一边的竹椅上,倒是没有犹豫,直接坐了下来。

她坐的这个方向,恰好面对着曹锦书,她面上的表情,曹锦书可以瞧得一清二楚。

李流光好奇问道:“朱姑娘,据我所知,你已经跟松阳县的沈家玉楼公子订有亲事,怎么瞧着,好似又与谢通有所瓜葛?”她故作不解地眨眨眼睛,眉心蹙得很深,“这一女不侍二夫,朱姑娘不会不知道吧?”

朱福道:“县主如今不对菜谱感兴趣了?”

李流光笑说:“朱姑娘可别生气,不过是本县主关心姑娘罢了,姑娘可知道,这两个男人,不论哪一个,拉出去,都是众人争抢想嫁的对象。朱姑娘自然有魅力,不过,做人不能够太自私。”

朱福心中一直觉得这个流光县主不简单,她既然知道谢通,自然也是知道四皇子的。可明知四皇子如今人就在松阳县,却毫无顾忌,想来定然是有其不顾忌的资本的。

“怎么了,朱姑娘?”李流光摸了摸自己的脸,“莫非我的脸上有什么,怎么朱姑娘一直盯着我脸瞧。”

朱福道:“县主殿下,若是没有旁的事情,我什么时候可以走?”

“莫非是我这县主府招待不周,所以朱姑娘才这般着急回去的?”李流光故作歉意道,“若是如此,看来我真的得好好教训他们了。”轻笑一声,又转话头道,“不过,朱姑娘确定不是想回去寻爱郎吗?那沈玉楼虽则不是名门公子,可无论才气品性还是容貌,都是不输任何人的。朱姑娘,你可是好眼光。”

朱福瞪着李流光,没再言语。

李流光拍手道:“来人啊,将朱姑娘请下去,好吃好喝地伺候着。另外,修书一封,快马加鞭传去松阳县,将信交给沈玉楼。”

朱福终于按捺不住道:“这件事情与他何干?县主既然目标是我,就不必再牵扯无辜进来了。”

“怎么,心疼了?”李流光很是满意地点头,“朱姑娘不必担心,我请沈公子来,可不仅仅是为了朱姑娘一人。好了,朱姑娘说了这么些话,也累了,好生扶着朱姑娘回屋歇着。记住了,可别再犯糊涂怠慢了姑娘。”

婢女上前来低头应着,然后扶着朱福离去。

朱福前脚才走,曹锦书后脚就立即从花丛中站了出来,她眼圈里已经蓄满泪水。

李流光见状忙道:“这孩子,这是怎么了?怎么还哭了呢。过来坐,大热天的,可别热中暑了。”

曹锦书伸手擦了眼泪,哽咽着坐到李流光跟前,啜泣道:“原来真是……”

“真是什么?”李流光撇嘴,“她是什么人你是什么?她模样再好,也不过是乡野村妇生出来的野丫头,怎么能跟咱们的锦书小姐比呢?”她招手,将曹锦书拉到自己跟前坐下,抽出帕子替她擦泪道,“来,别哭了,她比不上你。”

曹锦书道:“可是他自从回去之后,就再也没有单独给我写过信,每次寄信给父亲,也鲜少提到我,怕是他心里没我。”

“好了傻孩子,哭又有什么用,抢回来不就是了。”李流光道,“你放心吧,我修书给沈玉楼,他一旦得知朱福这丫头目前在我手里,肯定会快马加鞭赶回来的。到时候,你不就可以见到他了?”

“可是……”曹锦书只要想起他心里面藏着的是别人,就难受,只垂头说,“得到人,却得不到心,又有什么意思。”

李流光忽然笑了起来,嘴角那抹笑意,有些嘲讽意味。

“丫头,你要知道,这个世间十全十美的事情能有几桩?莫非你还想成全他们?自此之后,你一个人躲在角落里,只看着他们出双入对?那样的话,你未免也太可怜些了。”坐正身子来,又道,“得不到心,可以慢慢得到,总之你们来日方长。可若是连人都没有了,你就真的什么都没有了。”

曹锦书豁然开朗,冲着李流光点头。

第89章

朱福丢失的这几日,沈玉楼再没心思念书,成日打马出城四处寻人。

后来谢逸带了谢通送的密信来,他才稍稍松了口气,可只是瞬间,一颗心又提到嗓子眼上。阿福是跟谢通在一起的,每每只要想到阿福是与谢通独处在一起的,他就坐立难安。倒不是不相信谢通是君子,正是因为谢通不论哪方面都实在出色,他才担忧。

心思挂在女人身上,早将什么科考抛到了脑后,成日只是四处寻人。

谢通只送信回来称两人相安无事,让家人且先放心,倒是未言明两人此番身在何处。谢通并非刻意隐瞒,只是他知道朱福是被流光县主抓走的,心知此去危险,不想让旁人身涉险境,只他一人去面对就好。

故此,沈玉楼便是知晓朱福无事,也不知道他们到底在哪里,成日寻人不得,只能深锁眉心。眼瞧着就要乡试了,可他却还没有即刻收拾行囊赴省城参加乡试的意思。

沈大娘自然担心朱福的,可她认为,既然那福丫头如今无事,儿子又何故日日如此消沉呢?见他茶不思饭不想的样子,沈大娘就心疼,心中越发觉得朱喜好起来。

福丫头这是勾走了儿子的魂儿,又不安于内宅,将来儿子前程似锦,自然需要的是一位可以帮衬着他的贤内助,若福丫头那般成日如男人一般闯在外面可怎么行?

想到这里,沈大娘沉沉叹息一声,甚至希望福丫头就此能够与谢大公子发生些什么。

“玉楼,该吃饭了。”沈大娘站在窗外唤了一声,见儿子神情呆滞,她轻轻摇头,走开了。

外面有人敲门,待得沈大娘去开门的时候,早没了人影。

“这大清早的,是谁。”沈大娘四处张望,的确没有瞧见半个人影,正准备关门呢,却见地上放置着一个信封,“玉楼,你快来,瞧瞧这上面写的是什么?”

沈玉楼闻言从屋内走了出来,接过沈大娘手中的信来,拆了看,才看几行,他便浓眉紧蹙,然后匆匆折回屋内去。

只瞬间功夫,他腰间便多了一个弓弩,然后伸手去解马棚里的马。

烈焰乖巧地蹭着沈玉楼的手,热乎乎的气息喷在他手上,沈玉楼俯身凑在烈焰耳边道:“兄弟,这次辛苦你了,咱们要赶去金陵城,咱们去救阿福。”

沈大娘见儿子要走,一把抓住他手臂道:“玉楼,你这是去哪里?这信上说的是什么?”

沈玉楼袍子一撩,就跪在沈大娘跟前,低垂着头道:“娘,儿子不孝,儿子必须即刻去趟金陵。”

“到底出了什么事情,玉楼,你知不知道,眼瞧着日子一天天过去,马上就要到乡试了。”沈大娘双手紧紧抓住儿子,不肯放他走,“什么事情这么重要?比你的前程还重要?玉楼,你忘记你小时候娘跟你说的话了吗?娘要你好好念书,将来出人头地!”

沈玉楼面上十分痛苦:“娘,儿子记得,只是阿福此番在金陵城内,儿子必须去把她接回家来。儿子答应你,只要阿福回来了,只要她好好地留在儿子身边,儿子往后必定将前程放在第一位,一定听娘的话。”

“又是她!”沈大娘几欲崩溃,她心痛地望着跪在自己跟前的儿子,脸上也流了痛苦的泪水来,“你从来听娘的话,可如今为了一个女人,你几次三番忤逆娘的意思。娘让你娶喜姐儿你不听,娘让你好好念书考功名,你也不听,是不是你如今长大了翅膀硬了,往后再不将娘的话放在眼里了?”

沈玉楼是远近闻名的大孝子,自然不可能为了任何事情忤逆母亲的意思,唯独的几次,也都是跟朱福有关的。

他也不想不听母亲的话,只是,他做不到。

“娘,请恕孩儿不孝了。”沈玉楼忽然起身,然后牵着烈焰就要出门。

沈大娘忽然张开双臂拦住道:“你今天真是要跟娘撕破脸了,你为了一个女人,要跟自己的母亲作对!好啊,玉楼,你今天要是想出这个门,就从娘的身上碾压过去!”

沈玉珠推门进来,见状吓了一跳,赶紧跑来将沈大娘扶住。

“娘,你这是干什么呢!”沈玉珠使足劲将沈大娘扶起来,又问她哥道,“哥,你今天是怎么了,做了什么事情惹咱娘生气?你快跟娘道歉。”

说完话,一个劲给沈玉楼使眼色。

沈玉楼低头道:“娘,孩儿这次不孝了,孩儿给您认罪。玉珠,你在家好生照顾娘,哥哥要出门几日,很快就回来。”

说罢也不再多言,只牵着烈焰就出门,出了院门,只一个纵跃便挑落至马背上。

鞭子一挥,烈焰一声嘶吼,疯一般就跑开了。

徒留沈大娘坐在院子中哭泣,她几乎绝望地摇头道:“都说男人个个都是靠不住的,前半生没靠得住丈夫,后半生靠不住儿子。我这一辈子,到底能靠得住谁?”

沈玉珠听得一头雾水,但也不便多问,只能笑着说:“娘靠我啊,不是还有我嘛。”她撇了撇嘴巴,装作一副不高兴的样子,“娘,您心里一直只有哥哥,就觉得哥哥有出息,从来都不将我放在心上的。我也可以赚大钱啊,也可以让娘过好日子。”

“你赚什么钱?”沈大娘紧紧抓住女儿手道,“等你哥哥有了出息当了官,你就是官家小姐,哪里还能抛头露面,你别捣鼓那些心思,好好在家里呆着。”

“好好好,我都听娘的话,那娘您别生气了。”沈玉珠顺着沈大娘说话,又伸手轻轻抚拍着她胸口,“天气这么热,您别再中了暑气,来,扶您进屋歇着去。”

沈大娘虽然心中如刀绞一般疼痛,可也不能如何,只是心中越发不喜欢朱福起来。

天空忽然雷声大作,瞬间就飘起了磅礴大雨,沈大娘一个人静静坐在窗前发呆。

人老了,总会忘事儿,可有些事情,她这一辈子都是不会忘记的。有些人,她就算到死也是不会忘记的。

她忽而想到了二十年前的那个雨夜,她已身怀六甲,却被老夫人赶了出来。这么些年过去了,她一直记得那样的场面,她倒在雨夜里,求着老夫人,可那扇红漆大门就那般无情地关上了,一点情面不留。

从那个时候起她就发誓,要好好抚养她跟他的孩子,将他培养成人,将来位极人臣,与他同朝为官。要让他知道,她的孩子,是多么的优秀。

眼瞧着她就可以一起跟着进京去了,她就可以成为状元郎的母亲了,可儿子却为着一个女人竟然不顾前程……她如何忍受得住?

沈玉楼快马加鞭,几乎是片刻没有停歇,终在第二日中午之前赶到了金陵。

来了金陵城,自然是先去拜会恩师,于是沈玉楼牵着马儿去了曹府。

恰好曹达休息在家,见是爱徒来了,赶紧命人请进来。

曹锦书坐在自己房间,听说沈玉楼来了,她先是欣喜激动,可待细细一想,知道他是为了谁才这般拼命赶来的时候,她一颗芳心沉落谷底。

得知此番爹爹在花厅招待沈玉楼,曹锦书悄悄跑到连着花厅的一间耳屋,偷听。

沈玉楼穿着一身月白色的袍子,因为赶路着急,又是天气炎热,此番他还一头一脸的汗。白皙的面容上有着细密的汗珠子,发髻微微有些潮湿,连呼吸都尚且不均匀,只是那眉眼依旧俊逸,身姿依旧挺拔,曹锦书伸出手来,细细描画他俊美的轮廓。

初次见到沈玉楼的时候,她就有些不明白,长在市井间的男子,何故能生得如此英俊?

虽然现在也还是不明白,可她却渐渐知道,不管如何,眼前这个男子,她是一定要得到的。

越看心里越喜欢,双颊渐渐潮红起来,她低头偷偷地笑。

却是不小心,撞到了一边的屏风,然后脚下忽然失去重心,她“啊”地大叫一声,就往一边跌去。

沈玉楼身手好,他眼疾手快,一个箭步就朝曹锦书走去,然后手一伸,单手搂住她纤细腰肢,将她护住。

“师兄,你回来了?”曹锦书望着眼瞧朝思暮想的男子,一时间忘记此刻她是躺在一个男人的怀里,她双眼娇媚如丝,两截皓白如玉的手臂紧紧搂住沈玉楼脖子,贪恋地呼吸,闻着他身上男子特有的好闻的味道。

沈玉楼倒是有些尴尬,他想要收回手,却发现曹锦书一直抓得他紧紧的。

曹达见女儿这般,凶着脸走了来:“锦书,你不好好呆在自个儿房间里,跑到这里来做什么?还嫌不够丢人的?赶快回去!”

“爹爹……”曹锦书这才松了手,乖乖站稳身子,然后又偷偷望了沈玉楼一眼,欢快地跑开了。

沈玉楼微微垂眸,双手垂落在身侧,薄唇紧抿,一言不发。

第90章

待得女儿走后,曹达这才恢复笑容,他上下打量着爱徒,只觉得他当年是没有看错眼的。他有信心,这沈玉楼来年进京赶考,一定可以夺得前三甲。

“玉楼,难得这个时候你还能赶回金陵探望为师,你这孩子就是太孝顺太重情义了。”曹达摸着下巴上的山羊胡,笑眯眯道,“为师只留你三天,三天之后,你赶紧回湖州,可别耽误了乡试,啊?”

沈玉楼刚要说话,外面匆匆跑进来一个小丫鬟,急切地说:“老爷,不好了,不好了,小姐……小姐她……她刚刚也不知道怎么的,一不小心掉水里去了。”

“小姐落水,你们是做什么吃的?”曹达怒气冲天,“还不快下水救人!”

那丫鬟哭道:“是,已经下水去了,可是,可是小姐掉进的是碧阳湖,那水是活水,小姐一直被水往外冲呢。老爷,这可怎么办呢。”

“走!”曹达面黑如炭,直接背着手大跨步往门外去。

沈玉楼闻言,也是吓得一跳,直接跟在曹达身后,一道往碧阳湖来。

碧阳湖的确是活水,沈玉楼到的时候,已经见曹锦书被冲到了湖中央。的确有小厮下水救人,可那些小厮根本就是废物,游来游去,也只在河岸边哗啦,想靠他们救人,怕是人还没救上来,他们自己都要被淹死了。

“锦书!”曹达焦急地大唤一声,见瘫坐在一旁的夫人哭得几乎要晕厥过去,他脱了鞋袜就要下水。

沈玉楼连忙阻止道:“师父,您好好安抚师母,我去救师妹。”

说罢,沈玉楼直接跳进水中。他是全才,文韬武略,甚至游水,都是数一数二的。这些曹家人都知道,在书院里念书的时候,贫家子弟沈玉楼,无论考什么试,都能夺得前三。曹达没有儿子,就连小女锦书也是而立之年上头才有的,因此宝贝得什么似的。

女儿心中一直爱慕爱徒,曹达夫妇心中是知道的,只是,他们也瞧得出来,这爱徒的心思没在锦书身上。

曹达虽然心中多有遗憾,可毕竟也尊重爱徒自己的选择,但如今见爱徒这般不顾生命之忧就跳入水中救锦书……夫妻两人心中都更加认定他做女婿。

曹夫人眼巴巴望着湖中心,见沈玉楼三两下就游到女儿身边,一把抱住了女儿,然后带着她一起往回走来。她大松了口气,然后抬起袖子抹脸上的泪水。

“老爷,锦书有救了,咱们的宝贝女儿有救了。”曹夫人拽着曹达袖子,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来。

曹达拍了拍夫人的手,目光重新又投落到湖面上,但见漂浮在湖面上的人只有女儿一个,他惊得往前走了几步。

“你们都呆愣着做什么?还不快下水去帮忙!”曹达几乎是狂吼。

待得一群小厮将沈玉楼跟曹锦书两人抬上来的时候,两人都晕厥了过去,曹夫人尖叫:“快去请大夫!”

朱福这些日子一直呆在屋子里,流光县主的确没有为难她,除了出门逛花园会有几个丫鬟跟着外,旁的时间还算自由。

起初她刚来县主府的时候,流光县主一直派人追问她菜谱的下落,可是渐渐的,也就没人再问她关于菜谱的事情了。只是偶尔流光县主会来找她,随便说些莫名其妙的事情,直到谢通的到来。

谢通第一次进县主府,是暗探,在确定朱福确实没事后,他第二日在正式拜访流光县主。

李流光心中自有算盘,故此,不论是待谢通或是待朱福,都很礼遇。

谢通起初不明白李流光的意思,毕竟这位县主往往都不按常理出牌,她做什么事情都不怕,虽然被贬黜,可皇上还是心疼她的,所以她行事一向任性妄为,从来不过多考虑,只要自己喜欢就会去做。

可直到今天他从金陵城得知一个消息后,才明白,原来流光县主是打算这样折磨阿福。

谢通冷着一张脸往朱福房间去,恰巧李流光才将从朱福房间出来。

她望着日光照耀下,一袭玄色锦袍的男子,不由笑将起来。

举步朝谢通走来,李流光定定站在离他三步开外的地方,淡淡笑着说:“元湛公子,这般着急来朱姑娘的屋子,所为何事?”

里面朱福听到李流光提到谢通,已经丢下手上的书,蹬蹬跑了出来。

她穿着一身崭新的湖蓝色裙衫,站在屋檐下,一头乌黑的发丝衬着明媚的笑容,漂亮得连见过无数美女的谢通都呆住了。

李流光仔细瞧着谢通脸上神色,见他此刻的表情终于像是一个正常热血青年该有之后,忽而鼓起掌来。

“朱姑娘,谢公子是特地来看你的,他一定有好多话要与你说,你们且好好聊着。”李流光伸手拍了拍谢通肩膀,又凑到他耳边说,“谢公子,我这可是在帮你呢,怎么瞧着你的脸色实在不好?”她装作一脸无辜的样子,秀眉蹙起道,“不过,不管谢公子你领不领情,我李流光决定做的事情,那都是必须要做的。哦,对了,忘记告诉你,我在朱姑娘身上洒了一点粉。其实也不是什么粉,只是……”她犹豫了一下,故作为难地道,“只是每日要按时服用解药,如若不然的话,后果……”

她悄悄抬眸望向谢通,单手搭在他肩膀上,那张明媚娇艳的脸几乎是凑到她耳边去,这样的姿势,任谁瞧着,都是暧昧不清的。

朱福望着此刻的两人,惊得嘴巴张得老大,然后她脑袋就开始迅速转动起来。

原来流光县主喜欢的是谢通啊,难怪啊,她见谢通待自己好,就那般生气。

而且她猜测,谢通应该也是喜欢流光县主的,不然的话,何故二十多岁的男人了,别说是娶妻了,身边连个女人都没有。

这样一想,朱福心中充满好奇,她真想知道所有一切真相,来满足她此刻的好奇心。

谢通黑冷着一张俊脸,眼神仿若冰锥子一般,恨不得在这个恶毒的女人身上钉出个窟窿来。

李流光很满意谢通此刻的反应,她没有再说话,只大步离开。

待得李流光走后,谢通这才大步朝朱福走去,一把攥住她手腕,关切问道:“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朱福挣脱着想要抽回自己的手,可谢通拽得紧,她只能罢休。

谢通一双黑眸停留在她脸上,忽然见她莫名其妙低头在笑,谢通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脸色更冷了些:“你笑什么?此刻你还有心情在笑?”

朱福脸红了一下,低着头说:“原来谢公子是喜欢这样的女人。”

朱福口中这样的女人指的是李流光,可谢通不知道,他以为朱福口中这样的女人指的是她自己。

她为什么会娇羞得脸红起来?莫非她也喜欢自己?这不可能!

谢通算是白长了二十多岁,于朝廷政事上他游刃有余,可于儿女私情,他就是个白痴。他不明白朱福为何会笑,而此刻他心情也不在这上面,他关心她身体。

谢通依旧冷俊着一张脸,又上下睇了她一眼,见她无事,便打横将她抱了起来。

朱福惊道:“你这是做什么?”然后双拳往他身上捶打。

谢通将朱福抱送到床上去,朱福逃离魔爪后,一个鲤鱼打挺,翻身躲到墙角去,然后戒备地望着谢通。此刻在她眼里,谢通已经有温润如玉的君子,变成了一匹随时可能会吃人的饿狼。

同时又在脑补,谢通故意这样做,是不是做戏给流光县主看的?

这样一想,朱福才放下戒心,好心提醒道:“你既然喜欢流光县主,又为何对她从不给好脸色?我跟你说,女孩子是需要哄的。”

“什么?”谢通脸色更黑了几分,他端端坐在床边,双拳紧紧攥成拳头。

朱福又轻哼一声:“可不管如何,她就是杀死林婶的凶手,我可不会因为她是你挚爱,而放弃报仇的。这件事情说起来,也是你惹出来的,你欠的情债,却害得旁人送了性命,你……”

“够了!”谢通实在不想再听下去,他默默站起身子来想出去,可只要一想到她此刻身上被下了毒,就又折了回来。

他重新坐回床边去,一双黑眸紧紧锁在她脸上,犹豫着,到底要怎么将事情的真相全部告诉她。

他一直沉默无言地打量着朱福,朱福也一言不语地瞪着他,两人就这样呆呆对视了一个时辰。直到有丫鬟敲门进来,两人才迅速收回目光去。

那小丫鬟道:“谢公子,县主说,朱姑娘该收拾收拾出门了。”

“去哪里?”谢通声线十分冷淡。

那丫鬟道:“去曹府啊,今儿是曹府千金定亲的日子,县主一早就跟朱姑娘说好了,要带着他一起去呢。”

第91章

朱福见谢通疑惑地目光朝她投落过来,她轻轻点了点头,说道:“在这里闷了这么多天,也想出去溜达溜达,正好县主有这样的提议,我便应了下来。”又晃了晃身上的这件湖蓝色裙衫,“你瞧,这衣裙也是县主送来的,好不好看?”

她虽然在笑,可似乎故意笑给谁看的,那笑容并未达眼底,她的眸光一直沉沉的。

那丫头道:“是啊谢公子,县主可在等着姑娘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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