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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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繁华站在底下,规规矩矩地又给老祖宗请了安,却是一直低着头。

云老太君是个面相慈祥的人,只见她笑着道:“你且抬起头来,我瞧瞧。”

闻言,谢繁华便仰起了脸,面上挂着恰到好处的笑容,老太太只觉得眼前瞬间一亮,樱红色的小袄子,衬着一张粉嫩嫩娇艳艳的如上好白玉般的脸,那双圆溜乌黑的眸子,像是被水洗过一般,清澈明净,瞧着便叫人心情舒畅。

刚刚还觉得谢二姑娘跟四姑娘模样出挑呢,此番一比较起来,就显得那两位丫头逊色多了。

云老太君如今近八十的高龄了,人老了也就寂寞,总喜欢热闹,平日里没事就喜欢能有小姑娘们陪在自己身边,跟自己说说话。云老太君将谢繁华叫到她身边去坐着,又细细瞧了她一番,玉雪团子一般娇俏可爱的人儿,老人家喜欢得紧。

屋内正聊得欢,外面有小丫鬟匆匆跑了进来,只见她跪在地上道:“不好了,咱们大姑娘落水了。”

第六十章

云老太君脸上的笑容一下子就没了,拄着拐杖猛然站起了身子,却是又一屁股跌坐回去,只伸手指着那个小丫头问:“怎么回事?如今人可救上来了?”

那小丫鬟跪在地上,回话道:“老祖宗放心,如今人已经救上来了,也着人去请大夫了。只是,这天这么冷,大姑娘又一直病着,怕是得伤着身子。”

“走,随我去瞧瞧那丫头。”云老太君是个慈祥的老太太,平日里待儿孙们好得很,不论嫡出庶出,那都是她云家的血脉,一视同仁。

一时间,众人都尾随在老祖宗身后,鱼贯而出。

云瑛拉着谢繁华的手,凑到她耳根子边上去,咬耳朵道:“哼,我就知道没好事。云琦这个人平日里人前一副乖巧懂事的模样,其实她心眼子特别多,跟她那狐媚子姨娘一样,都是有些手段的,不然的话,父亲也不会那般偏帮着她。”像云瑛这种性格爽直的女孩子,最是瞧不起那些矫揉造作的人,她想起来就觉得肺都要气炸了,跺脚道,“叫我逮着机会,非得在人前拆穿她一次才好,让她装!”

就比如这次的事情,明明母亲没有逼迫云琦,云琦自己心里也是愿意的,可当老祖宗跟父亲责怪母亲的时候,她嘴里虽说着是自己的不是,可这样的事情任谁也不会怪她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吧?旁人只会以为是长辈的不是,说不定还有人以为是母亲逼她的呢,真是可恶!

谢繁华拍了拍云瑛的手,用眼神示意她要沉得住气,没有说话,只是心里在想着,这云琦刚刚不是还病得下不来床,怎么这么快就掉进水里了。如果没有猜错的话,怕是她落水的地方刚好是父亲经过的地方,她欲要以这样的方式挤入父母之间?

哼,真是不自量力,真是愚蠢至极。

紫薇阁,谢潮荣跟李承堂正站在外面,见云老太君来了,都赶紧弯腰请安。

老祖宗由丫鬟扶着,脚下步子走得急,见着两位小辈在,赶紧问道:“刚刚是怎么回事?可是你们救的琦儿?”

谢潮荣腰板挺得笔直,静静立在一边,微微垂着眸子,并未说话。

李承堂目光在一众妇人姑娘们的脸上扫视一圈,最后目光落在谢繁华脸上,看着她那双如水洗过般清澈乌黑的大眼睛,偏生那双会说话似的眼睛一直在盯着自己瞧,仿佛在期待些什么似的,他嘴角扯出一丝笑意,只低头回话道:“也是巧了,我与表叔经过荷花塘,突然听到有小丫鬟在喊说大姑娘落水里去了,我便去救了。”说完话,他抬眸望了谢繁华一眼,见小丫头似是松了口气似的,他心里越发觉得好笑。

云瑛道:“如今天寒地冻的,那荷花塘里都结着冰呢,她是怎么掉进去的?”重重哼了一声道,“方才我跟枣儿去瞧她的时候,她还病怏怏的跟要死了一般,怎么我们头一回,她都能下地去了?谁知道是不是寻着什么人去的,我看她这就是自作孽不可活!我说你也是……”他不屑地看着李承堂,瞪了他一眼,“你救她做什么?就不怕她赖上你了?”

及时赶来的乔姨娘听了云瑛的一番话,哭哭啼啼地说:“我可怜的孩子,已经是半条命的人了,如今却还要遭这般的罪。”抽出帕子来使劲擦着眼泪,却是越哭越汹涌,“要是琦儿没了性命,我可也不活了。刚刚二姑娘说大姑娘怎生带着病还下地,想必是大姑娘觉得自己名声毁了,这才寻了短见。”

说完话,她有意无意地看了杜氏一眼,一旁的杜氏面色倒是有些尴尬起来。

既然这乔氏如此嚣张,云瑛也不打算给脸了,只哼笑道:“乔姨娘,你这是哭给谁看呢?云琦毁了名声,这也是她自己作的!我还真就不信了,若她自己没有那样的想法,我娘跟姑母能拿刀架在她脖子上逼她吗?就算用刀架着她,她若真是抵死不从,我娘跟姑母还能杀了她?如今倒是好了,丑事被人揭穿了,我娘成了罪魁祸首,她倒是无辜的可怜虫?她什么时候投水不好,偏生在三表哥经过的时候落水,目的不是明摆着的嘛!”

云瑛话里都带着谢老太太,主要是想提醒大家,这事情不是她母亲杜氏一个人的错,不要见谁老实就欺负谁,既然事情发生了,怂恿者都别装孙子。

谢老太太被一个小辈拐着弯给说了,老脸一红,也没答话。

云老太君虽然老了,但是心里明镜儿似的,其实云瑛不说,她也明白。

但是如今当着这么些人的面,孙女不该指责长辈,便虎着脸训斥道:“阿瑛,你可不许胡说八道!好了,这件事情就到此为止。乔姨娘,呆会儿琦丫头醒了你去跟她说,她的亲事我老太婆会做主,不会让她随随便便嫁了的,让她往后安分些。”

乔姨娘纵使再恃宠而骄,也知道此时不是哭闹喊冤的时候,她已经想好了,晚上等老爷回来的时候,跟老爷说去,因此便应道:“是,老祖宗。”

云老太君见李承堂身子上衣裳还滴着水珠子,赶紧唤人来:“去,领着承堂少爷去三爷那里,选套合适的衣裳给承堂少爷穿。”又望向李承堂,心疼地说,“你这孩子,可怜见的,好好的进京的,可别病着回去。”

她瞧着眼前少年,挺拔的身姿,威武不凡的气质,不愧为李门之后,那通身的气派,跟旁人就是不同。虽然已经有很多年没有见着自己三女儿跟三女婿了,但是如今瞧着这少年,仿若瞧见了他爷爷当年的影子。云老太君的三女儿乃是李承堂的祖母。

如此想着,云老太君便多嘴问了一句:“你是奉了太后娘娘进京讨媳妇的,如今心目中可有了合适人选?”

李承堂瞄了谢繁华一眼,低头浅笑道:“已经有了,就等着她及笄。”

云老太君来了兴致,想问他是谁,可又觉得此时怕是不合适。又见他身上衣裳还湿漉漉的,便赶紧催着小厮领他去云珩那里。

回头云瑛又拉着谢繁华说了会子话,还想撺掇着一起去赛马,好在被拦住了。

临走的时候,云瑛爷们似的揽着谢繁华肩膀道:“每年春天暖和的时候,五公主都会组织马球赛,我向五公主举荐了你,不过,能不能进皇家马球队,这还得看你自己本事。”她上下打量着谢繁华,越发觉得她好看,不禁赞叹道,“你这模样,往后出门的时候怕是得带着面纱,否则叫京城里那些纨绔子弟瞧见了,就麻烦了。”

谢繁华倒是不怕,她是侯府正经的姑娘,又是当街卖唱的,旁人敢拿她怎么样?

便笑说:“阿瑛,我得回家了,我娘也该回去了。”

云瑛却是叹息:“三表嫂可真是幸福,三表哥可是全心全意都扑在表嫂身上的,不像我娘,我爹虽说待我娘也不错,可我总不喜欢那乔姨娘,一股狐媚子劲儿,把我爹的魂儿都给勾走了。”

谢繁华想着,这样的事情,她一个外人小辈也不好说,只能劝着道:“希望往后你我的夫君都能一心一意待我们,若我未来的夫君要是待我不好了,我才不管什么家族名声了,我指定跟他和离。”脑海中忽然闪现周庭深的身影,就又想到了约他元宵节相见的字条,脸刷一下就红了。

刚回了汀兰院,谢繁华先去了陈氏那里,翠屏见三姑娘来了,小步过来汇报情况道:“姑娘,太太一早就回家来了,原带去的礼物也是原封不动给带了回来。”她早上是跟着陈氏一起去的陈家,也是亲眼见着陈老太太将她们太太赶回来的情景,不由叹息道,“陈家老太太似乎还是不能原谅咱们太太,不过,奴跟翠竹好生劝了太太一番,太太如今睡下了。”

谢繁华对翠屏的此番言行还是很满意的,便点头道:“太太定然还会再伤心一阵子,你们好生给伺候着,既然太太已经歇下,我就不进去了。”又吩咐道,“呆会儿你在小厨房给太太熬点汤羹,太太醒了会吃的。”

“是,奴知道了,奴这就去办。”翠屏听话地给谢繁华请了安,转身欲走。

谢繁华道:“等等……”

翠屏又低着头回过身来,毕恭毕敬地站在谢繁华跟前:“姑娘,可还有什么事情需要吩咐奴的?”

谢繁华看着翠屏,问道:“一早上便听翠竹说,你弟弟病了,昨儿回去可有给他请大夫?”

想到自己弟弟,翠屏眼里忽然热了起来,摇着头说:“父母年迈了,哥哥们都成了家,姐姐们该出嫁的也都出嫁了,又分了家,如今只爹娘带着弟弟妹妹过活。”她咬了咬唇,似是斟酌一番,才低声道,“请……请了大夫了。”

“哼,你就撒谎吧。”谢繁华瞥着翠屏,训斥道,“我原见你是个老实的,所以才将你从外院调到内院来贴身伺候着太太,可你如今竟然敢对我撒谎了……是不是还想回去干那些苦差事?”

翠屏噗通一声跪了下来,哭着道:“姑娘可千万别再将奴调回去,奴知错了,只是……只是……”

“是怕麻烦了我?”谢繁华将翠屏扶了起来,拍了拍她肩膀道,“你且记住,我是你主子,往后若是遇着什么困难,你且与我说了,我若是能帮你,自然会帮的。”从袖口中掏出一粒碎银子来,塞入她手中,“我准你呆会儿告个假,回去给你弟弟请大夫瞧瞧吧,若是银子不够,你且回来再说,我从你月钱中扣。”

翠屏真没想到自己会遇上这么好的主子,她生得不算多好,性格也是个木讷的,原以为会一辈子只当个粗使丫头呢,可如今好了,遇着了贵人。

她将银子攥在掌心中,又跪了下来,给谢繁华磕了个头,方抬头道:“姑娘放心,往后奴的性命就是你的了,姑娘让我做什么我便做什么。奴定会好生照顾太太,定会想着法子叫太太开心。”

“你是个聪明的,起来吧。”谢繁华拉了她一把,又道,“你往后且跟着我,必然不会少了你的好处,去吧。”

过了初三,京城里大半的铺子都开张了,谢繁华便也打算着手买铺子的事情。

她倒是没有自己出去查看,只是先命红枝跟绿叶出去查看一番。红枝跟绿叶也是她提拔上来的,两位丫头年岁较长一些,做事干练稳重,谢繁华琢磨着,若是成衣铺子开张了,便交由这两人打理着。

大概去了半天的功夫,红枝跟绿叶便回来复命了,她们二人画了张图纸,将京城如今的格局都粗简地画了出来。

第六十一章

长安城由宫城、皇城和一百多个里坊组成,这些里坊将庞大的长安城分割成了整齐严密的棋盘状。各里坊间都有城墙跟城门隔开,全城实行宵禁,日落后百姓不可出坊,每个城门口都有衙门里负责巡逻的士兵。

当夜禁的鼓声响起,坊间与坊间的门便会关闭,全城三十多条主干道不再容许有人走动喧哗。但是,各坊内却不同,还是可以出门打个酱油买点米面什么的,有些坊就更特殊一些,是红楼楚馆,文人骚客聚集之地。

谢繁华想开成衣铺子,自然是知道自己这样的手艺能赚大钱的,这样的成衣铺子得开在全城最为繁华热闹的地段。只有最为繁华热闹的地段,那才是世家贵妇、官家太太、豪门闺女、千金小姐们爱领着丫鬟去的地方。

以前还在扬州的时候,谢繁华跟着舅舅,她的赚钱理念便就是,赚有钱人的钱,否则就是赚有权人的钱。她需要的是大钱,所以自然不会选择“薄利多销”这样的法子,赚老百姓的钱能赚几个?

这样一来,谢繁华便不考虑在坊内购置铺子,而是将目标定在了东西两市。

红枝似乎事先就能猜到自家小姐的决定一般,见小姐目光落在东西两市上,便笑着道:“姑娘,咱们侯府靠近东市,不若咱就缩小范围,只在东市寻个转手的铺子得了。”红枝行事稳重,说话谈吐各方面也都不似一般的小丫头,她会猜度主子心思,但是也懂得适可而止。

她抬眸看了自家姑娘一眼,见姑娘在暗示她继续说下去,方才又道:“虽则铺子成了之后,姑娘不会日日去铺子上,最多是叫奴跟绿叶打点。可姑娘到底是东家,一个月至少还是得去铺子上几次的,看看营业情况、查查账本什么。这样的话,自然是靠着家近的好,一来是可以免得姑娘您舟车劳顿,二来……”她顿了一顿,方言道,“二来,以姑娘您这般姿容,怕是……”

谢繁华却笑了起来:“红枝姐姐惯会笑我,咱们在说正经事情呢,跟我容貌何干?”

红枝一脸认真地道:“奴可不敢跟姑娘说笑,奴说的是真的。姑娘,您这是刚刚回京城来,又没出过什么门,什么事情都不知道。这长安城里,可有的是仗着权势胆大包天的纨绔子弟,您又生得这样好,便是奴婢们见着都心动,那些男人们见了还不是……”意思点到了就行,她没有继续说下去,只是道,“以往几次出门,姑娘便是跟着老太太跟太太们,那些不长眼的东西见着您还直往您身上瞧呢,若是以后独自出门了,姑娘还是戴着帷帽的好。再说,姑娘如今就已然这般容貌了,待得身子骨长好了,怕就更招人眼了。”

绿叶也道:“姑娘,奴跟红枝虽则在燕平侯府的时候是做粗使活的,但是在前任东家,也是太太姑娘们的贴身丫鬟,想来奴婢们也算是见过些世面的。那些世家贵女们,胖的瘦的高的矮的,奴婢们也瞧见过不少,但是跟姑娘比起来,可差得远了。姑娘便听奴婢们一回,往后出门定要妆扮齐全了。”

谢繁华越发不解起来,便道:“怎么说我也是堂堂燕平侯的嫡出孙女,又是靖边侯的嫡出女儿,又不是那等红楼楚馆里面卖唱的歌姬,就算惹了旁人的眼,他们也敢跟咱们侯府作对?天子脚下,还有没有王法了?”

说到这个,红枝便想到了她那前任主子,那也是个活脱脱的美人儿,十五六岁花一般的年纪,正是因为惹了张家小公子的眼,主子就是活活给羞辱死的。老爷痛失爱女,便准备上奏疏弹劾,却没想到,奏疏还没到圣上那里呢,老爷便获罪了。

后来,老爷便发配边疆,她们这些丫鬟便被官府给卖了,她们俩则被卖到了燕平侯府来干杂活。

幸得三姑娘青睐,这才又过上好点的日子,两人怎能不对主子掏心掏肺呢?

红枝说:“想必姑娘也知道,张丞相有个女儿乃是当今贵妃娘娘,正所谓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张家有个小公子,素来被宠坏了,这样的事情不止干过一次了。可是也没法子,人家如今还是活奔乱跳的,好不快活。咱们虽然为勋贵之家,但也抵不过张丞相这样的权臣权势滔天,惹不起,咱还躲不起么。”

谢繁华这才恍然大悟,不免又想到那天云瑛跟她说的话,如云瑛那般好打抱不平的人,竟也劝着她出门戴帷帽呢。

思及此,谢繁华便点头道:“两位姐姐是真心待枣儿好的,枣儿记在心里,往后只要有我吃的,就有姐姐们吃的。”说完话,便握住她们的手道,“咱们是正正经经做生意的,倒也不必害怕什么。我自然不会惹谁,但若水欺负了我,我也不会善罢甘休的。”

红枝道:“姑娘是个明白人,奴们算是跟对了主子,只是这铺子……”

“铺子便就如姐姐们说的,就在东市寻间合适的。”顿了一顿,谢繁华道,“不过,这东家可不止我一个,待我先跟赵家姑娘商议一番,回头再跟你们说。我久不在京城居住,如今城里贵女贵妇们时兴什么样的花样子,也得劳烦姐姐们了。”

绿叶被这一口一个的姐姐叫得不好意思起来,红着脸道:“姑娘放心,奴婢们定会好好办妥此事的。姑娘,若是没有其它事情,奴婢们便先退下去了。”

谢繁华道:“还有一件事情。我开成衣铺子这件事情,不要让府里其他人知道,就是老爷太太也不行。”

红枝笑着俯身道:“奴婢是姑娘身边的人,自然事事都听姑娘差遣,奴婢们记在心中了。”

又听几个婆子回了话,谢繁华便趁空闲时间去了趟陈家找赵阿妩,赵阿妩听说谢繁华准备将铺子选在东市,开心得恨不得蹦跶起来。

在来京城的这些日子里,她跟着自己娘去东西二市逛过,东西二市,繁华至极,她在那里遇到过好些贵女贵妇呢。若是成衣铺子开在东市,想必能赚很多银子吧?不但如此,到时候说不定还能遇见一位官家子弟,那她就一步登天了。

要说当初的选择还是对的,扬州那样的小地方,能择什么佳婿?还是京城好。

谢繁华自然猜不到赵阿妩心中在想什么,见她满面含笑的样子,只以为她是在想着铺子往后经营管理方面的事情,便道:“选伙计、掌柜,还有找铺面,这样的事情我都交给红枝她们去做了,你我需要做的,便是设计花样跟款式,不但要符合京城贵人的审美观,还要有特色,只有知道买家需要什么,我们才能赚钱。”想了想,又说,“我想改天的话,还是得你我亲自出一趟门才行。”

望了望赵阿妩那张清丽的面容,谢繁华又想起了红枝绿叶说的话来,便道:“阿妩,往后你出门戴个帷帽,京城不比扬州,你又生得好,别叫那些纨绔子弟给缠上。”

听谢繁华这样一说,赵阿妩眼睛一下子就亮了起来,抓住她袖子问道:“枣儿,你觉得我生得好?”可看着眼前这张国色天香的脸,不免又有些泄气了,只软软往一边瘫坐下来道,“跟你比起来,我可什么都不是,你我都喜欢周哥哥,可是他眼里却只有你。枣儿,往后我择婿,你得帮衬着些,我可不想只嫁给凡夫俗子。”

谢繁华脸却红了,推了赵阿妩一把道:“你别胡说了,咱们还是说些正经的吧。”

赵阿妩不依,哼道:“这么点事情你都不放在心上,必然是没将我放在心里的。哼,还说什么好姐妹呢,我就知道,你成了侯府千金小姐之后,怕是瞧不上我了。”说完便呜咽着哭了起来,“可怜我爹死得早,我仅有的一点嫁妆也差点被叔叔伯伯们给抢了,我……”

“好了好了。”谢繁华心里也知道赵阿妩可怜,她也不是没有帮她的意思,只是,她不过也是个姑娘家,自己的婚姻大事还被长辈们拿捏在手里呢。阿妩羡慕自己家世好,可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出身小家小户未免就不好,至少不必被家族长辈作为□□夺势的工具。

“你别哭啦。”谢繁华抽出帕子给她擦了擦眼泪,便把家里人要自己嫁给夏盛廷的事情跟她说了,说完一脸无奈地道,“我娘都跟我说了很多次,听二姐姐说,老太太怕也是这个意思,他们都觉得夏家公子将来定能搏个好前程,我的婚姻大事不由己呢,并不如你想的那般好过。”

赵阿妩唏嘘道:“夏公子去年春闱的时候,可是很得圣上器重呢,听说模样也是一等一的出挑,枣儿,你若是能嫁给他,可美死了吧。”

谢繁华却不以为然,只双手撑起下巴来,一脸倔强地道:“可我只喜欢周哥哥……”

赵阿妩劝道:“周哥哥虽然好,可那夏公子更好不是吗?再说了,周哥哥虽然年轻有为,气质也好,可容貌上难免逊了些,定然不及那风流倜傥的夏公子出挑。”此番想着,又有些意难平起来。

她见谢繁华一脸愁苦的样子,不免觉得她是强说愁,那么好的男子,她还有什么不情愿的?

赵阿妩叹息道:“我若是侯府家的小姐,定然不会如你这般了,枣儿,我真不觉得你有什么可愁的。就算被家里逼着成婚,可新郎官也是个出挑的,你可知足吧。”

谢繁华望着赵阿妩,外面的阳光透过窗户楞子洒了进来,她忽然觉得,眼前的儿时玩伴,似乎跟以前不一样了。

打陈家回来,正好撞上欲出门的谢二爷,谢繁华抓住二哥问:“你又去哪家吃饭喝酒?”

谢旭华摆手道:“我吃什么酒啊,是李家表兄病了,我念着好歹他送了我汗血宝马,所以备了份薄礼去国公府瞧瞧。三妹妹若是此番闲着,便跟二哥哥一起去?”

似乎这才想起来,李家表哥不但送了自己宝马,他还救过自己一次,还替父亲解过围,如此算来,倒是欠了他很大的人情。本来早就该去送上谢礼的,可年底一时忙得忘了,此番若不是二哥提起来,怕是就不记得了。

因此,便笑着道:“那我去备份礼去,二哥等我片刻。”

谢旭华揪住妹妹道:“你半大的孩子备什么礼,且随我去就是。”

第六十二章

燕平侯府离唐国公府不远,勋贵人家的府邸大多聚在相邻的几个里坊,离得近,平日里走几步路就到了。

若是搁在往日,谢家二爷定然骑个马儿晃荡着去,可今儿是带着妹妹出门的,妹妹颜色好,谢二爷怕妹妹会被京城里那些纨绔子弟给缠上,便命车夫架了马车来。

约摸只半柱香的功夫,马车便停在了一处府邸门口,谢旭华扶着妹妹一起下车,赫然映入眼帘的,便是一块硕大的刻有“唐国公府”字样的牌匾。谢繁华站在外面打量着府邸,只觉得这唐国公府外面瞧着似乎比燕平侯府气派得多。

想来也是,这李家如今虽则举家戍守边疆去了,可祖上到底也是公爵,又是皇亲国戚,京城里的府邸肯定是气派的。

在家的时候,谢繁华从父亲口中也听到过关于李家的一些事情。

先朝文皇帝在位的时候,这唐公李家遭当时蜀中王杨睿一党人陷害,先是被害战败于突厥,后又被害谎报军情,终是惹得先皇震怒,这才下旨命李家军戍守于北疆遥城。后来到了今圣为帝,圣上为了权衡各方面势力,似乎有意调唐国公回京城任职,不过,好似被唐公婉拒了。

当时的唐国公是李承堂的祖父李夙尧,不过听说,李夙尧其人不重名利,早在数年前,便请旨将爵位传给长子李思汝,他自己则携夫人一起游山玩水去了。李夙尧之妻,便就是云老太君三女,也是如今谢老太太的堂姐,听说师承薛神医,学的一手好医术,常常造福四方,为大兴祈福。

这样的人家,根基深厚,家中儿郎又是出息的,怎么着也还得兴旺个几百年的。

李家之人,都是掌有兵权之人,就包括这李承堂,想来手中也是有不少自己亲兵的。上次在古青寺的时候,谢繁华还亲眼见过李承堂的亲兵护卫,那些护卫着装奇特,但瞧着步伐极为稳健,似乎个个是以一敌百的好手。

而自己谢家,老侯爷虽为当朝正一品太傅,但太傅根本不掌实权,只空有个头衔罢了。老侯爷先为帝师,后为众皇子师,如今虽年逾半百,但偶尔还会去国子监授课,学问才华那都是一等一的好。自己爹爹自打从高丽回来之后,便交还回兵权,如今任兵部侍郎一职。

大哥哥去年春闱得中,如今暂且留在翰林,二哥哥不好读书,怕是将来得走父亲的路子,从军为将。

谢家兄妹刚下车,那边李家就有人看见了,一见是谢府马车,立即将二人引了进去。

李家如今虽则戍守遥城,但是京城里的宅子都是留有下人打理的,不过,因为人少的缘故,就显得李府更为诺大空旷了些,宅子里面安安静静的,鲜少见到人。

“表公子与表姑娘先在这里歇着,待奴去通报爷一声。”那管家瞧着是挺会说话的一个人,其实谢家跟李家表亲表得有些远了,但是不妨碍别人套亲近,他只弯腰笑道,“敝府简陋了些,叫贵人笑话了。”

说完一番自谦的话,又命丫鬟上好茶好生招呼着贵人,他则出去了。

不多时,打外面走进来一个容貌清丽的姑娘,那姑娘的穿着,瞧着像是李府的下人,但却是似乎又比下人高出许多的样子。

“奴婢织锦,见过表公子跟表姑娘。”织锦眉眼纤长,笑起来眼睛似乎成了一条缝,颇为和气,只听她道,“自打年初二从安璟侯府回来之后,爷就发了烧,爷们身子原该强壮些的,不过我家爷原本就有些水土不服,所以……”她顿了一顿,又道,“倒是劳烦表公子跟表姑娘了,还备了礼来瞧我家爷。”

谢繁华道:“表哥对我有恩,我原早该来探望的,只是一时忙得忘了。”又道,“突然造访,实在有些冒昧了,是不是打扰到表哥歇息了?”

织锦还未回话,李承堂便一阵风似的就进了屋,只挥了挥手,似乎颇为不满地望着织锦道:“你去厨房做些可口的饭菜。”

“是,奴婢这就去。”织锦瞬时便低了头,似乎是不经意间抬眸又望了谢繁华一眼,这才离开。

李承堂确实是病了,脸色有些苍白,连说话都带着鼻音。

三人围着矮几跪坐了下来,谢繁华偷偷瞧了李承堂几眼,见他确实病得不轻,便有些为难起来:“表哥,上次在安璟侯府,你是为了替我父亲解围,所以才跳进水里救琦姨母的,我倒是又欠了你一个人情。”想着前前后后这欠他的人情确实是欠得多了,也不知道怎么还,犹豫着便说,“表哥这府上缺些什么?我亲自去买了来给您添置上。”

她说亲自去,是为了表现自己的诚意,却是忽略了姑娘家该有的矜持。

谢旭华见妹妹呆头呆脑的样子,白了她一眼道:“堂堂唐国公府,能缺什么?再说了,你一个女孩子家亲自给表兄买礼物,说出去也不怕叫人笑话?你不给我们添乱就算好的了。”

谢繁华明白了自己哥哥话中的意思,脸一下就红了,赶忙起身道:“你们肯定有话要说,我去厨房帮织锦的忙去。”说着就要起身。

李承堂却闲闲笑道:“你不必去了,厨房里有人在忙,你坐下来吧。”

不知道为何,刚刚被二哥笑话一番,又见李家表兄笑得意味深长,谢繁华是怎么也坐不下去了,就跟受了惊的兔子一般,一下就跑得没影了。

谢旭华摇头说:“我这个妹妹打小是在乡下长大的,平日里没规矩了些,叫表兄笑话了。”

李承堂这才收回目光,垂眸含笑道:“姑娘家,原就该这般活脱的才有趣,再说了,枣儿年岁还小,我跟小孩子计较什么。”

谢旭华见李承堂唤妹妹小名唤得亲切,难免不多看他几眼:“我记得表兄此次回京,是奉了太后娘娘的命,回京讨媳妇的,如今可看中了谁家的姑娘?凭表兄这般姿容气魄,别说是一般勋贵人家的姑娘,便是公主郡主,表哥怕是也没瞧在眼里吧。”

李承堂喝了口茶,望着谢旭华道:“你不必唤我表兄,你我年岁相当,往后直呼名字便可。”又回他的话道,“实不相瞒,我确实是有瞧中的姑娘,不过姑娘家年岁尚小,打算再等些时日,便向太后娘娘禀明。”

谢旭华总觉得他话中有话,问道:“是谁家姑娘?”

李承堂没有明说,只是怕这样的事情说出来对姑娘家的名声不好,便只转移话题道:“还记得之前我剿了城外伏虎山匪徒一事吗?”

谢旭华喟叹:“自然记得,伏虎山匪徒素来是朝廷一块心病,朝廷多次出兵欲剿,却终是无功而返,就是因为那伏虎山山形复杂,是为易守难攻之地。”倒也不笨,顿了会儿方道,“莫非其中有什么蹊跷?”

李承堂说:“那些匪寇怕并非一般匪寇,一般山匪哪里能如那般训练有素,怕是有人暗中训练的一支军队。”若不是他出动暗卫,只凭借朝廷派给他的几个士兵,哪能那般容易“剿匪”成功。

虽然还没有确凿的证据,但是李承堂隐约也能够猜到,那支军队怕是二皇子私藏的。而对此,圣上不一定就不知道,之所以没明说,怕还是心有所顾忌的。

谢旭华朝屋外望了一眼,问道:“既然如此,怕是你已经有了留在京城的决心,想在京城谋一番事业?”

李承堂没有否认,点头道:“如今我既是在京城择媳妇,若是叫人家姑娘随我回遥城,岂不是委屈了?再说,我瞧圣上的意思,怕是隐约也有想召我父亲回京的意思。一朝天子一朝臣,我李家虽在先朝为罪臣,但如今局势不一样了,怕是圣上另有所谋。”

谢旭华没有想到,李承堂竟然对他如此推心置腹,倒也与他更亲近了几分,笑道:“只是可惜了,我谢家姑娘没那个福气了,否则若是能许配给世子,下半辈子也就有了依靠。”虽然说的是惋惜,却实为试探。

李承堂如何能听不出来,也只是笑了笑,没有说话。

半饷才道:“你们谢家如今可谈婚嫁的,便只有三位姑娘,二姑娘身份尊贵,又是早就名声在外,又恰逢皇子选亲,怕是得说给皇家。四姑娘就不论了。不过,三姑娘好像也有了婚约?听说是夏家的公子。那夏盛廷我见过,确实一表人才,不过夏家比之谢家,到底差着门第,谢家姑娘嫁过去,怕是得委屈了。”

“再说,那夏盛廷身边可是有个红颜知己的,谢三姑娘瞧着有几分小聪明,但实则为老好人一个,嫁过去怕是得受欺负。”

听李承堂这般一说,谢旭华也就不必再试探下去了,两人虽然未将话挑明,但也都是心知肚明的。

若不是李世子对自己妹妹上了心,哪里能去查夏盛廷的情况?他跟自己说的只有这些,没说出来的,估计还有很多,怕是那夏家的祖上十八代也都被刨出来了。

谢旭华素来跟三妹妹关系好,想到她未来家人,难免不伤心,因此也就不说话了。

只想着,妹妹容貌出众,往后还是少带她出门的好,免得生事端。

在李府用了饭,兄妹二人便拜别李承堂,赶车回家去了。

待得客人走后,李承堂的脸方才沉了下来,站在一边的织锦瞧见了,立即跪了下来。

李承堂道:“织锦,你的胆子倒是越发大了,如今连爷的事情你也敢管了?往后是不是我该改口唤你主子,听你的吩咐?”

织锦在主子跟前呆了有十年了,自然摸得清主子脾气,听得主子此番这样说话,也是知道他是真的生气了,便磕头道:“织锦一时糊涂,如今已经知道错了,求爷慈悲,就饶恕奴这一回吧。”

李承堂说:“你且记住自己身份,往后若是再敢自作主张,也不必跟在我身边了。”

织锦之所以敢这么做,定然是有所倚仗的,如今听爷这般说,早吓得七魂去了六魄,不停磕头道:“爷慈悲,千万别打发奴出去,奴是个蠢笨的,要是出去了,怕是也就没了半条命,这往后可还怎么活?奴真的知错了,也再不会对谢三姑娘不敬。”

“你知道便好。”李承堂看着方才三人用剩下的饭菜,问道,“这什锦豆腐是谁做的?”

织锦抬起头来,往矮几上望了一眼,方回话道:“是……是谢三姑娘。”话才说完,又请罪道,“是奴的错,不该叫表姑娘下厨的,可是表姑娘不听奴的劝,非说爷您对她有恩,得亲自做个拿手的略表心意才好。”

“行了,你下去吧。”李承堂将屋子里面几个丫鬟都挥退了,他则又于矮几旁边跪坐下来,默默地将那一大盘子的什锦豆腐都给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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