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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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个老婆子够了没?也不看看你女儿那个穷酸样……”

这个产妇,肖逸听说过,说是王氏建筑的少夫人,五年前轰轰烈烈地嫁进了豪门,五年后,凄凄惨惨地收场。

肖逸有感而发,边走边随口问道:“时医生,要是你——”

他一抬头,看见了时瑾的神情,话头止住,浑身一个激灵,被一个眼神冻得遍体生寒,保大保小四个字生生卡在喉咙里。

时瑾神色漠然,声音冷而冽:“没有这种可能。”

哦,时医生是丁克。

肖逸想起来,以前听住院部的护士八卦说,第一个死在时医生手术刀下的病人,就是个产妇。

九点,品牌晚会结束,姜九笙出来,便看见了泊在路边的沃尔沃,她走快了些。

车门开,时瑾走下来。

姜九笙上前:“你怎么来了?”

时瑾看了看她裸露的肩,皱着眉把外套给她披上:“医院刚好结束了,来接你。”目光掠过,看向莫冰,“莫小姐,慢走。”

“……”

赶人赶得真快。

莫小姐突然问:“时医生会游泳吗?”

“会。”

她又问:“哪种姿势都会?”

时瑾颔首。

“那你教笙笙吧,我就不给她请教练了。”莫冰看着姜九笙,提醒她,“笙笙,你的新剧里有一段游泳的戏,趁开拍前,你抽个时间学一下。”

说完,她功成身退,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

上了车,时瑾俯身给姜九笙系安全带。

“你不会游泳?”他随口问。

“会。”姜九笙解释,“学了一次,不过,我只会狗刨。”她和谢荡、宇文一起学的,不知道是不是教练的问题,她和谢荡都只学会了狗刨。

时瑾扣安全带的动作顿住了:“……”

见他很惊讶,姜九笙觉得有必要再解释一下:“宇文的妹妹在国家游泳队,前几天刚拿了世锦赛的游泳冠军,不过宇文照样没学会憋气,可我学会了狗刨。”

她只想说明一件事,她短时间学会了狗刨,也是很值得鼓励的。

时瑾低低地笑出了声:“不用灰心,我会教你所有姿势。”

“……”

这话,听起来,很窘。

到家已经很晚了,姜九笙昏昏欲睡,鞋子蹬掉了,躺在沙发上眯着眼不愿意动,礼服的裙摆铺了一地黑纱。

时瑾蹲在沙发旁,揉了揉她被高跟鞋挤出了微红的脚踝:“困了?”

她懒洋洋地应:“嗯。”

时瑾拿了薄毯,盖在她腹上:“那你睡。”

姜九笙吃力地撑着眼皮:“妆还没卸。”

他拂了拂她耳边的发:“我给你卸。”

姜九笙窝在沙发上,抱着枕头,似笑非笑地凝眸看时瑾:“你会吗?”

“我可以百度。”

他说完,想了想,抱她去了卧室。

她沾床就迷迷糊糊了。

时瑾去拿了家居服,将床头的灯调暗了些,把钻进被子里的姜九笙捞进怀里:“笙笙。”

她半梦半醒地嗯了一声。

时瑾抱起她,让她靠着自己,拉下了她礼服的拉链,衣服褪至腰上,他轻声在她耳边说:“宝宝,抬一下手。”

姜九笙乖乖照做。

他换下了她的礼服,给她穿好衣服,亲了亲她的脸,这才扶她躺回床上,将屋里的温度调高了些,顺手拿了她放在床头柜的手机。

看着洗漱台上的卸妆用品,时瑾拧眉思索了下,打开手机百度,下一瞬,他脸色忽然沉下。

卸妆的时候,姜九笙困得厉害,隐约听到时瑾说了什么。

“笙笙,明天跟我去一趟医院。”

她恍恍惚惚地应了。

翌日,早春微凉,旭日温柔。

早饭后,姜九笙突然想起来:“时瑾,你昨晚是不是跟我说了什么?”

时瑾收拾碗碟的动作顿住,默了片刻:“等会儿我带你去医院。”

她不解:“去医院做什么?”

时瑾给了她一杯牛奶,语气无波无澜,平而静:“做血检。”

姜九笙募地抬眸:“时瑾。”

“嗯。”

她迟疑了许久:“你是不是看到我的搜索记录了?”

她搜索过,早孕的检测方法。

时瑾点头,说是,目光灼灼凝视,眼里一汪深不见底的黑,像晕染不开的浓墨。

是她耍诈了,那次,她没有吃药。

“等会儿我们去医院。”语气,不由分说,时瑾眉宇紧锁,笼着一团散不开的阴郁。

不止是反对,他甚至有些草木皆兵。

姜九笙尽量平静:“时瑾,安全期的怀孕概率很低。”

“也不是零概率。”

她脱口而出:“如果查出来怀孕呢?”

时瑾眉头狠狠一皱,沉默了,他看着她的眼睛,过了许久,睫毛缓缓覆盖,他声音绷着,发紧:“笙笙,分娩很危险。”

第二卷 166:紧急病人姜九笙

时瑾眉头狠狠一皱,沉默了,他看着她的眼睛,过了许久,睫毛缓缓覆盖,他声音绷着,发紧:“笙笙,分娩很危险。”

杯弓蛇影,战战兢兢。

已经谈不妥了。

姜九笙将情绪压下:“我先去公司了。”

时瑾拉住她:“笙笙。”

浓墨色的眸,暮霭沉沉,似有惊涛骇浪伏涌,压抑着,沉寂着。

姜九笙尽量心平气和:“时瑾,我不想跟你争执,我知道你很坚持,可这一次,我也不会退步。”她看着他,语速轻缓,郑重地问,“这样,你还要跟我争吗?”

他沉默了,墨染的瞳孔一点一点暗下去。

她等了许久,也没有等到答案,抽回手,时瑾突然紧握,许久都不放手,睫毛覆下,遮了情绪:“我送你。”

姜九笙无波无澜:“不用,我让莫冰来接我。”

他抬头,只见她清瞳剪影,像风平浪静的湖,什么起伏都没有。

可时瑾知道,她生气了。

他还是松了手,不敢再惹恼她,让莫冰接走了她,就开着车跟了一路,然后,她一整天都不睬他。

他的电话她会接,就是,不说话。

第七次接起电话不吭声了,莫冰瞧出了问题,暂停了工作,领着姜九笙出了录音室:“你和时瑾怎么了?”

姜九笙盯着手机上的号码,手指有一搭没一搭地点着屏幕,就是没有按到拨通键,说:“在冷战。”

哟,天下下红雨了。

莫冰兴致勃勃,端着眼看某个宠夫狂魔:“因为什么事情?”

姜九笙眉宇拧成了川字:“我没有吃避孕的药,东窗事发了。”

避孕?

莫冰的好奇心瞬间被勾了出来:“你扎破了避孕套?”不然不可能啊,时瑾那么宝贝姜九笙,不可能不做措施。

“没有。”姜九笙沉吟了片刻,“他喝了酒。”

怪不得。

酒后擦枪走火玩得都大,莫冰是成年人,都懂,不问细节,问:“怀宝宝了?”

姜九笙不确定:“应该没有。”安全期怀孕的概率很低。

莫冰拉了把椅子坐她旁边:“那还闹什么别扭。”

“他要我去做血检。”

做完血检之后呢?两人显然没有谈拢,那么……莫冰有点难以置信:“要是真怀了,你家时医生不会不要吧?”

姜九笙默了。

莫冰不可思议:“时瑾也太狠了吧。”她气不过,就说了两句,“骨肉都不要,没血没肉。”

莫冰自认为她这话是凭良心讲的,时瑾那个人,相处久了自然就知道,兰枝玉树的外表下,一颗心比谁都冷,而且还带着煞气与杀气。

可姜九笙这个夫奴又不舍得别人说时瑾了。

她皱着眉头帮他说话:“不怪他,酒是我给他喝的,药也是我不肯吃,如果真怀了孩子,我坚持的话,时瑾拗不过我,会争执,但最后一定是他听我的,就算我不坚持,”语气笃定,“他也不会舍得。”

由始至终她都没有怀疑过,时瑾不可能真狠得下心来让她受一点儿苦头。

已经打好了几万字的腹稿预备将时瑾的专制与偏执狠狠数落一番的莫冰:“……”她把数落的话全部咽回肚子里,不雅地翻了个大白眼,“所以,你不是来跟我吐槽你男朋友的,你是来炫夫的。”

姜九笙被逗笑了。

莫冰恨铁不成钢。

录音室的小江刚好买了下午茶过来,是苏记的甜品,姜九笙皱了皱眉头,喝了一口水,将胃里的不适压下去。

莫冰看了她一眼,让小江去休息室吃:“你脸色真不太好,是不是病了?”伸手碰了碰姜九笙的额前,倒不发烧。

“早上起就有点腹痛,反胃。”她按了按上腹,有些隐隐作痛,“应该是胃病犯了。”

莫冰仔细瞧她发白的脸色,想了想,被自己吓了一跳:“不会真有了吧?”

姜九笙难得露出茫然的神色:“才过了半个月。”

怀孕会这么快就有反应?

莫冰若有所思,忽然想到了什么,脸色变了。

“怎么了?”姜九笙问。

“你怀没怀孕我不确定,不过,笙笙,”莫冰失笑,摸了摸自己的肚子,眼里凝了一层亮晶晶的水光,说,“我可能是怀孕了。”

她忙昏了头,也没往这方面想,这才想起来一向不准的例假很久没来了。

“林安之在不在江北?”

莫冰扶着桌子坐下,动作下意识地轻了不少:“还要过几天回来。”

姜九笙思索,道:“明天我陪你去医院。”

“好。”

下午五点,时瑾的沃尔沃就停在了天宇的楼下,等了约摸二十分钟,姜九笙才结束工作,同他一起回了公寓。

一路上,她不说话,时瑾也不吵她,安安静静地开车,等红绿灯时,便转过头去,目光像钉在了她身上,视线灼热,却小心翼翼地。

到了家,她一声不吭地往卧室走。

时瑾拉住她:“笙笙。”

她没作声,也不回头看他。

“笙笙,”时瑾有些无所适从,目光灼灼,像干枯的沙漠里一把烈火在寂静地燃烧,他说,“生气可以,不要冷战。”

语气,像是要求,可带着几分央求,在服软。

姜九笙到底舍不得他,开了口:“晚上我要喝蔬菜粥。”

时瑾一直紧绷着的轮廓,这才稍稍放松,说马上给她做。

晚饭,她还是没什么胃口,有些反胃,吃了几口便放下了汤匙,问时瑾:“你改变主意了吗?”

时瑾把挑好了刺的鱼肉放在她碗里,长长的睫毛敛着,光线顺着方向打下来,在他眼睑下投下了清灰的影子,嗓音低淡,不带情绪:“笙笙,别的任何事,你都可以做主,除了这一件。”

固执。

姜九笙起身,拉开椅子:“今天我和博美睡。”

正在阳台吃狗粮的姜博美:“汪!”好开心,妈妈跟爸爸吵架了!可以看到爸爸吃瘪了!

姜博美连狗粮都不吃了,撒丫子就跑出去看热闹。

时瑾跟着她。

“笙笙。”

姜九笙没应。

“笙笙。”

“啪!”

浴室的门关上了,时瑾被姜九笙关在了外面。

“汪!”狗子好开心,“汪!”

简直大快狗心啊!

“嗷呜——”

它想高歌一曲!

时瑾回了一个眸:“姜博美。”

一阵西伯利亚寒流袭过,空气瞬间冷成了冰渣子,将姜博美冻了个激灵。

它弱弱地嗷了一声,就悻悻回了狗窝,只敢偷偷暗喜,不敢普大喜奔。

这时,浴室传来声音。

时瑾几乎立刻冲进去,推开门,便看见姜九笙扶着洗手台在干呕。

“笙笙!”

她脸上血色退得干干净净,几乎站不稳。

时瑾立马把她抱住,急得无所适从了起来:“怎么了?”扶在她腰上的手不自觉轻颤,掌心迅速沁出了冷汗,声音发紧,他小心地问,“笙笙,哪里不舒服?”

姜九笙打开水龙头,接了一杯水,漱口,抬头看时瑾,问:“时瑾,我会不会真的怀孕了?”

他整个人,都怔在那里。

浴室里,只有杂乱的水声,像湍急的水流突然冲进他大脑里,所有理智全部一溃千里,思考不了,甚至动作都有些木讷,他伸手,拭去她嘴角的水渍,声音紧紧绷着,说:“笙笙,明天就去医院。”

姜九笙点头,说好,顿了一下,又说:“我和莫冰约好了一起。”

“笙笙,”

时瑾喊了她,又沉默了许久,瞳孔里深黑的光影在跳动,像冰川下熊熊燃烧着的冻火,极致的冷冽,却灼灼滚烫,他语速很慢,几乎一字一顿:“不能只要我一个吗?”

能的。

只是,若是他的骨肉……

她舍不得了。

晚上九点,徐青舶接到了时瑾的电话。

他开门见山:“是我,时瑾。”

声音,又冷又阴,有戾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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