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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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辞整个人都僵了,然后颤抖,抱着她一起战栗着,他从来不知道他的江西,这么害怕,这么绝望。

她哭着,一直摇头,满脸的眼泪落在宋辞的脖颈:“我不是故意的,我也不想他们死……”

“宋辞,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是故意的……”断断续续,句不成句,声音嘶哑,像只小兽在宣泄地喊着,“你别怪我,你别怪我,不要扔下我好不好?”

宋辞从未如此痛恨过自己,这样无能,不能替她一分,也从未这样讨厌过自己没有一丁点记忆,哪怕是一点,那他一定会告诉他的江西:不,不是你的错,我不怪你。

她一直一直哭着,从不爱哭的人,大概要将藏了十五年的眼泪,全数流出,所以,这样泛滥成灾,不能自已。

她说:“宋辞,是我不好。”

她说:“我不是故意的,你别不要我。”

她说:“宋辞,我怕,我很怕。”

心,疼得快要窒息,宋辞突然觉得眼眶很热,脸上温热的液体滑下来,他不知道是阮江西的泪,或者是他的。

他的江西,怎么能这样要他的命。

宋辞抱着她,一起躺下,将被子紧紧裹住她冰凉冰凉的身体,一遍一遍亲吻她的眼睛:“不怕,我在。”

她的哭声,似乎小了些,紧紧抿着唇,脸上一丁点血色都没有,仍旧在轻微地颤抖,嘴里,念着宋辞的名字。

“江西,别怕,是我,我在这里。”宋辞吮了吮被她咬得通红的唇,一点一点轻轻舔着,轻声说,“我怎么会不要你,这辈子都不会。”

宋辞一遍一遍重复这句,渐进,她紧闭的眸子,安静了,只是,宋辞抱着她的手指,始终在轻颤。

到底十五年前,她身上发生过什么?宋辞从未迫切地想知道,他不确定会是怎样惊心动魄的记忆,只确定,他一定会为了阮江西发狂,只确定,他这辈子,无论发生过什么,他都离不开怀里这个会让他心都撕裂的女人。

秦江接到宋辞电话的时候已经凌晨一点了,电话内容只有四个字个字:“马上过来。”

秦江简直要气绝身亡,三更半夜随时随地传召,再这样下去,宋暴君会失去他的。

秦江一进门,拉长了脸,二话不说就抱怨:“宋少,你知不知道?我老婆的预产期只剩二十天!”

宋辞靠在沙发上,搭着腿:“跟我无关。”

“……”

这还是人话吗?秦江捶捶心口,只觉得郁结在胸,长吸一口气,尽量克制住体内快要爆发的洪荒之力:“那你知不知道你这样随时随单凭心情地传召我,会让我老婆生气,她一生气就要动手,一动手就要动胎气,一动胎气就要——”

秦江还没发泄完,宋辞直接打断了:“我没兴趣知道。”

你没兴趣?你没兴趣!除了阮江西你还对什么有兴趣吗?秦江咬紧牙:“什么事?”

“上次让你查的事情,我要立刻知道结果。”

果然是老板娘的事情!不然天大的事也烦请不动宋辞大人半夜三更这么费心费力。

今天晚上在庆功宴开始之前,秦江就告诉过宋辞,这件事有了一些眉目,当时宋辞急着去陪阮江西,便扔在了脑后。

秦江庆幸在来的路上已经做了准备,不然,城门着火殃及池鱼,他事无巨细地一一汇报:“只查到了个大概,除了顾辉宏和叶宗信,还有一个人在极力掩盖当年的事。”

“谁?”

气氛突然紧绷,空气中似乎都是冷凝的气息,秦江不由自主地有些战战兢兢:“宋少你的母亲。”

宋辞将眉眼沉下,一言不语。

关于宋唐氏的传言,多半是歌功颂德,只是秦江从来不觉得那位贵夫人是个温善的角色,一个年轻守寡的女人,若没有几分手腕与谋略,如何能掌一方之权。

宋夫人与阮江西……

秦江不敢妄自揣测,继续道:“和宋少猜想的没有多少差入,当年阮家小姐并非病逝,是车祸,阮清下葬不久,叶宗信就告知外界他与阮清的女儿——阮氏电子唯一的合法继承人不治身亡,而且,那次车祸遇害的不止阮家母女,还有,”秦江突然顿住,抬头查看宋辞的神色。

目光,比这冬夜里的星子还有寒凉上几分,唇角紧抿,宋辞轻启:“还有什么?”

“还有,宋少你的父亲。”

宋锡南不过而立之年逝世,宋家当年给出的官方解释是病逝,竟不想,是在阮氏母女的车上遇害,宋家与叶家却如此遮掩事实只能说明一个问题,宋锡南与阮家,确切的说是与阮氏母女之间……

“阮清和我的父亲是什么关系?”

“查不到,什么都查不到,显然被人做了手脚,不过有一点我敢确定,”秦江迟疑了一下,神色越发紧张,他笃定,“我想宋先生一定很爱阮清,因为你的母亲在阮清死后的第二天劫走了她的女儿。”宋夫人是多恨阮清呢,连一个刚刚在车祸中死里逃生的九岁女孩都不放过,秦江久久不能平复震惊。

只是宋辞的反应却出奇的平静,昏暗的灯,在沉冷的轮廓上,落了层层的冷,毫无半点其他表情。

秦江觉得,大概越是濒临狂风暴雨之间,就越是风平浪静。

“宋少,有个巧合你应该知道,叶宗信与阮清的女儿也叫江西,叶江西。更巧的是,顾辉宏抹干净了阮小姐被顾家收养之前的所有事情,也就是说,”秦江字字铮铮,“我现在可以肯定阮小姐就是叶家宣布逝世的小姐,叶江西。”

然后,是久久的沉寂,风吹得窗帘摇动,落在地上交叠的暗影。宋辞突然起身,走到窗户前,背着光线看窗外雨打玻璃,他问:“你有烟吗?”

“……”秦江过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没有,自从我老婆怀孕后我就戒了。”他想,此时此刻,宋辞的理智必定快要崩盘了。秦江多嘴了一句,他是好意,“宋少,抽烟不好,阮小姐一定不会喜欢。”

秦江自始至终都不曾怀疑,不管其他任何人任何事,能左右宋辞的,依旧只有阮江西,一人而已。

“资料留下,你可以走了。”

留下这一句话,宋辞便彻底沉默了,逆着光线的背影,有点昏暗模糊。

秦江不吭声,叹了口气,转身离开。

夜深宁静,微微冷风,吹进阳台,白绒被里的一团肉乎乎的家伙抖了抖身子。

卧室的门被轻轻合上,床边亮了一盏微弱的暖灯,床上的女人似乎睡得不太安稳,纠结着眉头,唇角被抿得有些发白。

宋辞俯身,挡住了灯光,他伸手,指尖在她脸颊上来回流连,低头,将唇落在她唇上,轻轻摩挲:“江西,我不管你以前是谁,现在你是我一个人的。”

一夜无眠,宋辞在日记本上,写了满满几页的阮江西,连同那一叠资料,收进了柜子的最底层。

下了一整晚的雨,早上却突然放晴,冬天的天气,竟也这样善变。

睫毛颤动,床上的女人并没有睁开眼来,阳光在她脸上落了一层白绒绒的光,十分娟秀精致的轮廓显得异常柔软好看,宋辞情不自禁,俯身亲吻阮江西的眉头,然后是眼睛,最后落在她唇上。

大概是被扰了睡意,却没有完全清醒,迷迷糊糊便伸手去推,阮江西睡意朦胧,梦呓似的喃了一句:“宋辞,自己去玩,不要闹我。”语落,用手掌揉了揉对方的头,“乖。”

如此萌宠,分明是对宠物!

宋辞的脸骤然难看了:“你在说那只胖狗?”俯身,二话不说就对着阮江西的唇咬了一口。

微微痛感彻底驱散了阮江西的睡意,她睁开眼便看见一张放大的俊脸,沉着嘴角盯着她。

她揉了揉眼睛,喊了一声:“宋辞。”刚睡醒,还有些迷糊,“怎么了?”

宋辞冷声冷气,表示他的不满:“我吃醋了,你要补偿我。”

不待阮江西说话,他低头就截住了她的唇,唇角张合,舌尖缠绕,急切又深入的法式深吻。

宋辞似乎最是钟爱这种激烈到窒息的吻。

久久,他唇角才缓缓转移到她的脸和耳垂,一点一点轻啄,不放过任何地方,最后,落在阮江西脖子上,很用力地吮吸啃咬。

酥酥麻麻的感觉,触电般,有些微微的灼痛,阮江西伸出手,抵在宋辞胸前,轻轻推他:“那里不要。”

宋辞看了看她,继续吻她的脖子。

她撇开头,躲开宋辞的亲吻,解释道:“今天有发布会,留下了痕迹,镜头会拍到。”

宋辞喜欢很用力地吻她,经常会在她身上留下痕迹,只是,他却似乎很热衷制造那些暧昧,乐此不疲。

宋辞笑了笑:“如果被拍到了,你可以把责任推给我,我不介意。”说完,唇凑近了阮江西的脖子,用力地吮吸,偶尔啃咬,会发出让阮江西面红耳赤的声音。

显然,宋辞在阮江西脖子上是留下了痕迹的,她也依着他,乖乖躺着不动,抱着宋辞的脖子任他折腾,一番亲热,宋辞情动,手从她衣角下探进,有些凉,阮江西猛然发觉:“我的衣服是谁换的?”

“我。”宋辞回得漫不经心,继续有一下没一下地亲吻。

他的手凉凉的,肌肤相触,阮江西战栗了一下,然后僵着身体不动,用手蒙住了眼睛,片刻,头顶传来低低的笑声。

宋辞抓着她的手,从她眼睛上移开,笑意融进了眼潭深处,黑瞳徐徐,好看极了,他刻意拖长了语调:“害羞?”

阮江西移开眼,不看宋辞。自然是害羞了,平日里清雅矜贵的人儿,哪里经得住这样的逗弄。

宋辞扶着她的脸,不让她闪躲,凑近了唇,蹭着她耳垂,热热的气息喷在她脖颈,宋辞的声音低沉,性感极了:“昨晚的事都不记得了?”

阮江西懵了一下:“嗯?”隐隐有些头疼,她只知道,昨夜她似乎喝了许多酒,记忆模糊,“昨晚怎么了?”

宋辞唇角微微拉开,随即握住阮江西的手,反手掀起被子覆住了相拥的身影。

初晨,洒进窗台,暖暖的。

定北侯的宣传发布会是在上午十点开始,阮江西十点一刻才出的家门,陆千羊也不问原因,还需要问吗?肯定是被宋辞缠住了。

陆千羊坐在保姆车的副驾驶座上,扭过头说:“TIN’s的代言合约我送去锡南国际了。”

“哦。”阮江西神色平平,低着头翻看今天的报纸。

近来阮江西很关注金融板块的企业实事,在那个板块,陆千羊也发现了,时常会出现宋辞或者锡南国际的名字。陆千羊觉得她家艺人迷恋宋辞迷恋得有点走火入魔,对其他事情,完全不放一点心思。

多少也关心一下啊,TIN’s怎么说也是服装业数一数二的门面啊,要不要表现得这么无关紧要,陆千羊换了角度问:“这个合约你不关心我理解,但对宋辞给你开的代言费你就一点都不好奇?”

阮江西微微轻笑,并不在意。

陆千羊很无力,耸耸肩一脸无奈:“好吧,这歌功颂德的事情就交给我吧。”然后从包里掏出一份文件,递给阮江西。

阮江西放下报纸,接过:“是什么?”兴趣,还是不大。

陆千羊的嗓门拔高,语气很抑扬顿挫:“TIN’s的股权转让合同。”

阮江西听了,低头翻了几页,并没有看内容。

陆千羊可是十分激动的,她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空,有感而发:“果然,土豪与贵族的区别就是开支票与甩银行的区别。”她兴奋地直嚷嚷,“你家宋大人好大的手笔啊,直接把整个TIN’s转让给了你,太豪了。”

宋辞大人果然是江西控,经济大权说甩就甩,可见,是个会疼老婆的啊,这一点,陆千羊甚是满意。

阮江西半天只应了一个字:“嗯。”然后合上合同,放在旁边,拿起报纸继续看金融版面。

这就没了?就这反应?陆千羊觉得她家艺人是不是被宋辞大人惯坏了,很无语啊:“你就没什么想感叹的?”

阮江西没回应,继续专注她手上的报纸。

开车的魏大青感叹了一下:“皇帝不急急死太监。”

陆千羊太监横了魏大青一眼:“老子要是太监那也是总管大人,你顶多是小青子公公。”

小青子公公懒得跟总管大人顶嘴。

阮江西突然开口,轻描淡写的口吻:“剧组后续的宣传商演我不参加。”

陆千羊见怪不怪,表示很理解:“我就知道你家宋大少舍不得放人,放心,导演不敢和剧组的衣食父母抢人的。”

到达发布会现场时已经十点半了,定北侯发布会已经开始半个小时了,可是现场外面还有这么多粉丝和媒体啊,陆千羊才刚推开车门,便听见整齐划一的口号。

“常青,常青!”

“常青,常青,一统江湖!”

“……”陆千羊有点嫌弃,好俗的口号啊,不过,好在有秩序,够响亮,看着到场的粉丝数量……

看来阮粉壮大得十分之迅猛啊。

陆千羊朝着在最前头维持粉丝秩序的林晚抛了个媚眼:“不错哟,很有秩序嘛。”转头对阮江西介绍,“她是你全国粉丝后援会总舵的舵长。”

阮江西微微颔首,十分礼貌。林晚对着她笑了笑。

刚走进发布会的后台,陆千羊便看见言天雅正在化妆,陆千羊抱着手瞧了好一会儿,才一脸悲伤地走过去:“言天后,你还好吧?”

言天雅抬头,笑着反问:“我看起来不好吗?”

笑靥如花,十分好看的美人相。

“如果难过就不要笑了。”陆千羊表情更悲痛了,“强颜欢笑不好,不要压抑自己,有情绪的话要发泄出来。”

言天雅被陆千羊一脸正经的模样逗笑了,有些摸不清她的思维:“你在说什么?”

不仅强颜欢笑,还要装傻充愣,自我疗伤……

陆千羊同情心泛滥的不要不要,一把握住言天雅的手,信誓旦旦地说:“你放心,我会诅咒那个让你失恋的混蛋,我诅咒他不举!一辈子硬不起来!”

“噗——”

唐易一口水喷出来,溅了他化妆师一脸,然后抱歉的话都没有一句,直接对着陆千羊咆哮:“陆千羊,谁教你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陆千羊鼻孔往上一抬:“嗯哼,我无师自通。”然后拍拍言天雅的肩,“你一定要坚强,谁年轻的时候不碰到几个人渣。”再同情了一把,然后抱着手出了后台,瞧也不瞧脸黑的唐易一眼,她才不想理他呢,昨晚居然趁她醉酒把她带去了他家,还抱着她睡了一晚上,越想越觉得早上踹唐易那一脚踹得轻了。

等陆千羊走了好一会儿,唐易的脸色也没有好转,搞得服装师一边抹脸上的水,一边抹头上的汗。

言天雅化完妆走过去,调侃:“我有点同情你。”

说的,自然是那只总不在线上的羊,太野性难驯了,想必没让唐易头疼。

他笑笑:“我甘之如饴。”

言天雅失笑,转身先行一步,背对着唐易之后,才抿紧了唇,蔓延出一抹苦涩。

发布会因为演员迟到,推迟了半小时召开。导演张作风一上来便打了一套太极拳,介绍了几个演员。除了最近负面新闻缠身的叶以萱没有出席,其他几位主演全部在场,现场十分好,媒体的热度更是高涨。

到了提问环节,各大报刊媒体都争相提问。

天天日报的记着问道:“张导,定北侯延期拍摄了近两个月还能赶上贺岁档,我想许多导演对张导神速的拍摄进度很感兴趣,请问张导有什么秘诀吗?据我所知,你对《定北侯》的制作,取景,甚至演员的服装道具都是吹毛求疵的。”

这个问题,中规中矩,比较好回答。

张作风想也不想张嘴就回:“演员选得好。”

好官方的回答,没一点爆料。

天天日报的记着接着又发问:“那张导觉得《定北侯》剧组里谁的演技最好?”

谁的演技最好?三大主演,各个都是影帝影后级别的,说哪一个,另外两家的粉丝都得闹翻天。

不想张作风的回答是:“作为新人,江西的演技让我很吃惊。”又官方地买了个关子,“等大家看了剧就知道。”

这回答,真是好老奸巨猾,不说老戏骨,谈新人。

张作风刀枪不入,媒体的风向便转向了男女主演。

“唐天王,《定北侯》是你与言天后的第四次合作,请问这一次和前几次有没有擦出什么不同的火花?”

每次这两人合作都要炒CP,也不厌烦。

唐易很诚实:“没有。”

唐天王还是一如既往地拽上天。

也有媒体借题发挥,问到言天雅:“言天后,作为唐天王网络票选出来的最佳荧幕情人,你对这个答案还满意吗?”

言天雅对着镜头浅笑,十分优雅地拨了拨耳边的发:“不是很满意。”

媒体顺杆往上爬:“言天后有不同的看法吗?”

言天雅一脸无奈:“吻戏NG的次数太多了。”

又被绕过去了,这一个两个,嘴巴怎么都这么严,没办法好好聊天了。媒体不死心,又把话风转到纪衍。

“纪影帝,听说你和阮江西在《定北侯》里也有吻戏,NG的次数多吗?”

“一条就过了。”

纪影帝怎么总是诚实得让别人觉得他在说假话!

媒体朋友将镜头切到阮江西,意有所指:“看来作为新人的的阮江西在拍吻戏上面有很高的造诣。”

这种造诣,大概不少艺人都却之不恭吧。

阮江西微微转了个角度,正对着镜头,回答:“替身选得好。”

不是吧,吻戏还用替身?媒体朋友们都被惊到了,更多的是不信,有胆大的就旁敲侧击:“为什么要用替身?影迷们可不买账哦。”

阮江西神色并无波动,平平淡淡轻轻盈盈地回答记者的问题:“不用替身的话,可能会浪费导演很多胶片。”

模棱两可的回答,却足够聪明,直接把这个问题扔给了导演。张作风帮腔:“江西的吻戏还是用替身好一点。”胶卷是小事,宋辞大人怪罪下来,得吃不了兜着走。

对于导演的老奸巨猾官方圆滑,媒体们没大多兴趣,话题又绕到她身上。

影视周刊的媒体问阮江西:“作为《定北侯》的第二女主演,叶以萱今天却没有出席,传闻你和她不和,是不是真的?”

阮江西面无情绪,坦荡又认真:“我从来没有否认过。”

没否认,那就是承认了?

整个娱乐圈,除了阮江西就没有哪个艺人面对媒体会如此直言不讳,媒体朋友最喜欢这样诚实的艺人了。趁热打铁,继续深挖:“请问是什么原因?”

阮江西回:“私人原因。”

“能具体解释一下是什么私人原因吗?”

阮江西正要开口,眼看着头条就要到手里,阮江西的经纪人突然冒出来,挡住阮江西的镜头:“今天是《定北侯》的发布会,请不要问任何和剧组无关的私人问题。”

不问私人问题,那不是白来了,万千市民最想听什么,当然是阮江西的独家私密劲爆话题!

那么,最独家,最私密,最劲爆的问题来了。

“请问江西,你脖子上的是什么?”

陆千羊猛地看向自家艺人的脖子,好家伙,一大片吻痕!陆千羊给阮江西使眼色:蚊子咬的!蚊子蚊子!

阮江西是这么回答的:“这种明知故问的问题,我可以不答吗?”

陆千羊嘴角一抽,这回答,还不如不答好吗?她就纳闷了,阮江西怎么可以这么诚实坦荡?怎么可以这么纵容宋辞那只大蚊子?她突然有种生无可恋的无力感。

阮江西的回答显然让媒体很满意,大方地说:“可以不答。”紧接着又问,“那请问作为《定北侯》最大的赞助商,锡南国际的宋少为什么没有出席?”

这位记者朋友的关注点显然全部围绕阮江西与宋辞那点事,分明是正规电视人,怎么专做狗仔的行径。陆千羊真想把这位同僚赶出去,当务之急,还是继续给阮江西使眼色,别又语出惊人了。

“需要我给你连线锡南国际吗?”

不知道那位记者朋友怎么想的,反正陆千羊觉得,阮江西的回答,是在拐着弯秀恩爱。

“话题好像跑偏了。”张导笑很假地笑了三声,“难道大家只对江西的脖子感兴趣,对《定北侯》的首播日期不感兴趣吗?那不好意思,重要的事情说三遍,12月22,12月22,12月22。”

媒体朋友们这才将注意力放回正轨。

张导口若悬河,把控了场子:“在首播之前,官方会先播出《定北侯》的宣传片……”

中场休息的时候,阮江西才刚坐下来,陆千羊就开始一边指着阮江西的脖子,一边碎碎念了:“这种东西居然都让镜头拍到了,化妆师是故意的?还是你是故意的?”

“宋辞故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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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阮江西拂开头发,对着镜子看了看,然后笑了,说:“宋辞故意的。”

好任性啊!一个两个都好任性!直播发布会居然来一段现场花式劲爆私密级秀恩爱,要不要这么肆无忌惮?

陆千羊表示:“我竟无言以对了。”只得感叹,“江西,你太惯着你家男人了。”

阮江西并没有反省的觉悟,反复拂着脖子上的痕迹,似乎很满意,嘴角扬起弯弯的弧度,说:“我有些累,你和导演说一下,下午的宣传我不出席。”

陆千羊不满地控诉:“你又旷工!”不用脑子想也知道,肯定是宋辞不放人。

阮江西笑而不语。

陆千羊躺了一会儿尸,起身:“我就跟导演说,这不怪你,这都是你家宋大人的意思。”陆千羊唉声叹气地走出了阮江西的休息室。

大概昨夜的酒后反应还没完全消去,头有些隐隐作痛,阮江西揉揉眉心,闭目养神。

门被推开,阮江西睁开眼:“你有什么事?”

制片人温林站在门口:“发布会很无聊吧,上次说的电影,有兴趣聊聊吗?我知道一家牛排做得很好的酒店。”

话里的弦外之音很明显,温林有意引诱。

阮江西冷冷淡淡:“不用了。”语气,极少这样强硬,“请你出去,”

温林不走,反而往休息室里面走,镜片后的眼窝很深,茶色的瞳孔看着阮江西,视线灼热:“等看了电影剧本再拒绝也不迟。”

“我没有档期。”

阮江西起身就要走,温林却挡在她面前,阮江西眸光一冷,字字冰凌:“请让开。”

温林突然笑出了声,一个侧身挡住门口,然后用力关上门:“看来宋辞很宠你,不过我很好奇他会捧你多久,要是他玩腻了,”他摩挲着下巴,嘴角斜斜上扬,“不过也不一定要等到他玩腻了,你一样也可以另谋他路。”

阮江西抬眼:“滚。”从不说粗话的她,并不意味着,她会容忍他人的无礼与轻漫,“不要招惹我,现在就滚。”

“别急,”双手交叠,他慢慢走近,“我对女人有的是耐心。”

一步一步,温林直面而来。

阮江西却站得身体笔直,不退一步,从容淡漠得连眼睫都不曾动一下:“别惹我,我警告你。”

温林冷笑,步步紧逼。

休息室外,陆千羊边往里走边回头看:“休息室外面怎么那么多记者?发布会结束了?”

魏大青摇头,很客观地回答:“比起发布会,媒体对江西的脖子更感兴趣。”

陆千羊一听顿时义愤填膺了,磨牙切齿了一番骂道:“这群混账东西,还有没有身为狗仔的敬业精神了?怎么能这么明目张胆地来堵人呢,怎么着也得等到夜黑风高的时候去事发地潜伏嘛,果然,自从我金盆洗手后,整个娱记界的水平和智商都被拉低了。”

“……”魏大青表示不想接这个流氓的混账话,娱乐圈没了这个流氓,真是万幸了。

到了休息室,陆千羊转动门把手,眉头一拧:“诶,门怎么锁上了?”她拍了拍门,喊,“江西,江西你在不在里面?”她贴着耳朵,一点动静都没有,奇怪了,“刚刚还在呢?人去哪了?”

刚转头,陆千羊脚才迈了一步——

“咣!”

怎么会有玻璃碎裂的撞击声?陆千羊顿时警觉了,猛地拍打休息室的门:“江西,江西!”她急坏了,对着休息室的门又撞又踢,“你怎么了?你在不在里面,吱个声啊!”

响动太大,记者闻声而来,一个一个将镜头切好,似乎,预示着将有一场大的波动,陆千羊曾为一名优秀的狗仔工作者,哪里会闻不出猫腻,只是当下也顾不得那么多了,直接了当地:“小青撞门。”

魏大青很礼貌地让后面的媒体退开三米,然后抱头一撞:“砰!”

门,大开,闪光灯漏进昏暗的休息室里,里面一男一女,男的躺在地上,血流满面,已经分辨不出样貌,女人侧着身体,手上握着烟灰缸,血染满手,她转过脸来……

阮江西!是阮江西!

陆千羊完全傻在当场,愣愣不知所云:“怎、怎么回事?”凶案现场,人证物证,凶器凶手……她觉得,这一定是幻觉,她家那么善良乖巧温柔的艺人,怎么可能做出这样血腥残暴的事。

然而,臆想被一声尖叫打破。

“啊——”

此一声,惊天动地,地动山摇,陆千羊去如梦惊醒,第一反应便是想把门关上,可是手还没够到门口,休息室外的记者突然疯了一般,蜂拥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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