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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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时,哀嚎惨叫声,震耳欲聋。只是一屋子人,谁也不敢上前制止。

宋辞冷冷睨着地上痛得直不起腰的男人:“我都没舍得说她一句,你居然骂她。”

宋辞怒气未消,拿起桌上的酒瓶子便要砸过去,一只小手缠住了他的手臂,回头,阮江西皱着眉,摇摇头:“可以了。”

“吓着你了?”宋辞放下酒瓶子,将阮江西揽进怀里,拍着她的肩,哄着她。

宋辞突然有点后悔,他应该背着他的女人教训人的。

“没有。”她眉头拧得很紧,“会出人命的。”她看着宋辞,有些担忧。

阮江西啊,担心的可不是那条人命,是她的宋辞呢。

宋辞抚平她蹙着的眉,旁若无人地解释给他家江西听:“不会弄死,我顶多弄残他。”

谢培曜等人,表情都傻了,明绍辉连嚎叫声都停了,隐忍着,整个人蜷在地上发抖。

宋辞此人,手段当真狠辣,要怎样的权势滔天,才会这样肆无忌惮无法无天。

这简直,目无法纪!

然而,没有一个人敢置喙一句,唯独,阮江西拉着宋辞的手,摇头:“不要,会很麻烦的。”

宋辞迟疑了一下,转身揽住阮江西的肩,轻声问她:“吃饱了吗?”

“嗯。”

“那我们回家。”给阮江西将外套穿好,又用围巾遮住她半张脸,这才搂着她的腰离开,瞧都不瞧一眼屋子里那一群胆战心惊的人。

等到人走远了,谢培曜才将地上的明绍辉扶起来,只说了一句话:“这件事,还没完,宋辞做事情向来不喜欢善罢甘休。”

明绍辉两眼一翻,直接晕过去了。

谢培敏小声嘀咕了一句:“宋辞对他女人,简直宠得丧心病狂。”

谁说不是呢,明绍辉不过是调戏了一句,便落得这幅下场,而阮江西三言两语,就终止了这场灾难。

宋辞,确实为了阮江西,有些丧心病狂了。

出了昱品,外面正下着小雨,夹杂着冰子打下,宋辞怕阮江西冷着,脱下外套把她裹得严严实实的。

阮江西将围巾往下扯了扯,露出小脸,对宋辞笑笑:“我第一次见你动手。”

宋辞抓着她的手,放进大衣的口袋里,又将围巾往上拉,遮住阮江西的脸,把她整个人抱进怀里,说:“我平常不喜欢这么暴戾的处事方法。”他解释,“刚才是没忍住。”

阮江西笑吟吟地问:“那你平时喜欢用什么方法?”

“不留痕迹地处置干净。”

如此言简意赅,叫阮江西愣了一下。

宋辞又道:“阴着来,神不知鬼不觉最省事。”

这才是宋辞惯用的手段,阮江西哑然失笑。

宋辞的别墅在郊区,等到住所的时候,已经夜深了,阮江西窝在宋辞怀里睡着了,晕晕沉沉的。

“江西。”

“江西。”

宋辞将她放在了床上,唤了几声她都未醒。宋辞给她脱了外套和鞋子:“江西,醒醒。”

他拂了拂她的脸,才发现她出了一身冷汗,宋辞立刻慌了手脚:“乖,睁开眼看看我。”

阮江西只是皱皱眉,并未睁眼,宋辞将手心覆在她额头,触手的温度,滚烫滚烫的。

她发烧了。

宋辞满脑子,只剩这一个认知,所有常识与镇定全部消失殆尽,只剩慌张与害怕。

许久的怔忡过后,宋辞将客房的被子拿过来,将阮江西捂得严严实实的,然后躺在她旁边,将她紧紧抱进怀里。

秦江接到宋辞电话的时候已经深夜了,刚把老婆哄睡,正困着呢,就被宋辞的电话惊醒了,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秦江表示不满:“你知不知道现在几点?”

“她发烧了。”

电话里,宋辞语调急促,很慌。

发烧?发烧了找医生啊!秦江委婉地表示:“宋少,我也不是万能的啊。”就算他手再长,也伸不到Y市去啊。

“我不知道怎么办。”

宋辞还是很慌,完全不知所措的样子,听语气,又急又怕。

秦江伺候宋老板七年有余,这还是第一次见宋辞如此束手无策,想必,阮江西这一病,宋辞失魂落魄没了理智。

秦江指条明路:“叫医生了吗?”

“嗯。”

还好,基本的常识还在。

既然如此,那还担心个毛,不就是发个烧嘛,人生在世,谁还没个小病小痛,多大点事。

秦江打了个哈欠:“那等着吧。”

宋辞几乎怒吼过来:“我等不了,立刻想办法!”

“……”

秦江耳朵都快被震聋了,可是,他无计可施啊:“宋少,这、这——”

“我家江西会不会出什么事?”电话那边的宋辞突然放软了声音,秦江很不习惯,“秦江,我有点慌,你快想想办法。”

不就是发个烧吗?宋少至于搞得跟天塌下来似的吗?秦江脱口而出:“先别慌,镇定!”

然后,秦江把他家还有三天就预产期的老婆叫醒,交代了一下宋少家的急事,老婆大人不仅没有半点被吵醒的怨言,还十分得振奋:“宋少,我这有个偏方,铁定管用。”

“用酒精给江西擦身。”

“用什么酒啊?当然是最贵的了。”

“哦,还有衣服。”

“得脱掉!”

“当然是全部脱掉,一件都不能剩!”

“是啊,要擦,全身都要擦!”

挂了电话,秦氏张弯弯同志就倒在床上笑得花枝乱颤。

“老婆,你这是什么偏方,我以前发烧你怎么没给我用过。”秦江对他家老婆的大人的偏方是很怀疑的。

“你哪有我家女神身子娇贵,用得起这么贵的偏方吗?”张弯弯同志表示出了一种嫌弃的姿态。

“……”秦江突然觉得他老婆追星这个事情很严重,已经严重影响到了家庭和谐关系了,“睡吧。”背着身,躺在里侧,不想跟他老婆交流了。

秦太太明显很激动,挺着个十个月大的肚子在床上翻滚:“嗷呜,脱光擦身什么的最有爱了,激情燃烧的岁月啊——”突然,就一声哀嚎,“啊!”

秦江一个打挺:“怎么了?”

“好像是,”张弯弯同志抱着肚子,“要生了。”

然后,秦江就慌了,心情好比刚才的宋辞,只觉得天快要塌下来了。

这真是一起由发烧引起的命案啊!

再说远在Y市的宋少大人,极其不镇定地挂了电话,虽然很不想相信那种偏方,还是很慌地去了酒窖翻出了一瓶价格最昂贵的酒。

将阮江西抱起来,让她靠着自己,宋辞摸摸她的头:“很难受吗?”

她满头的汗,两颊因为持续不退的高温,泛着红晕,眯着眼,阮江西摇头:“还好。”

怎么可能还好,宋辞见了她这幅样子,心疼得一塌糊涂的。

亲了亲阮江西滚烫的脸:“乖,忍耐一下,医生已经在路上了。”将她安置在自己怀里,取了酒瓶,整个倒进一只琉璃的碗里,又将毛巾浸在碗里,放了几块冰块。

“别担心,”她伸手,搂着宋辞的脖子,蹭了蹭他心口,“我没事。”

宋辞侧头,亲了亲阮江西裸露在外的手腕,将被子拉高,整个把她裹住:“以后再也不要生病了,江西,我很心疼。”

痛她所痛,这种滋味,他再也不想尝了。

她应他:“好。”

抱着她,片刻,宋辞将毛巾取出,拧干:“我会早点带你回去,这里太冷,广告回去取景。”抚着阮江西的下巴,给她擦脸。

宋辞的动作很轻,她觉得痒痒的,鼻尖都是红酒的气息,微醺,阮江西乖乖不动,任宋辞的指腹偶尔擦过她的脸,说:“我不想白来一趟。”

他的女人,有时候真是太不听话了!宋辞恼她:“那就赶快好起来,不然我明天就带你离开这个鬼地方。”

阮江西笑:“好。”

宋辞低头,咬了一下她的唇,便将毛巾放下,抱起她,放在床上,伸手去解她睡衣的扣子。

阮江西怔了一下,看着宋辞近在咫尺的黑瞳,偏开了脸,直到解到第三颗扣子,阮江西抓着宋辞的手,软软地喊:“宋辞。”脸颊,越发红得发烫。

宋辞反抓住她的手,放在唇边蹭了蹭:“乖,别动。”他将浸在红酒里的毛巾拧干,擦了擦她的脖子,“酒精可以退烧。”沿着往下,去解她的第四颗扣子。

睡衣下,不着寸缕,阮江西终归是害羞,伸出一截白皙的皓腕,不安地扯着宋辞的衣角:“我自己来。”说着,用另一只手去挡住胸前。

宋辞抓住她的手,黑瞳影沉沉的,仿若映了一汪井底月,唇边,似乎染了笑:“我都看过了,不用害羞。”

阮江西抓着衣服,不放手,眼眸转动,似乎不知道看哪。

宋辞停下动作,拂过阮江西的脸:“如果你还是害羞,那我也脱掉。”

他的话,没有半点玩笑,宋辞是认真的。

阮江西怔了:“……”

宋辞把毛巾放在阮江西手上,开始脱自己的外套。

她被烧得晕晕乎乎的脑袋,立刻惊醒了,抱住宋辞的腰,未经思忖脱口而出:“你给我脱,只脱我的。”

“好,我给你脱。”

宋辞笑出了声,阮江西突然撒手,然后懊恼地撇开头,往被子里钻了钻,不敢看宋辞了。

这么一闹,她倒忘了难受,只觉得红酒微醺,有些醉人,宋辞的手很轻,拂过她的身体,凉凉的,很舒服,却有些痒。

灯光太暖,她又有些昏昏欲睡了,耳边,似乎宋辞在轻喃:“江西,你真要我的命。”

大概过了半个小时,医生才风尘仆仆地赶来宋辞的住所,医生是北军区的军医,四十上下的年纪,显然是来得匆忙,连外套都没有穿,还穿着单薄的白大褂,整个人都冻僵了,哆嗦着。

“宋少。”

朱医生心里忽上忽下的,有种难以按捺的胆战心惊,他进医院的时间并不长,没有和宋辞打过照面,只是时常听军医院的前辈们谈起这位,大抵就是说这位如何如何凶残,如何如何无法无天,如何如何只用了半年时间就把整个军区给收入囊中了,总之,简而概括,一句话:血雨腥风。

来之前,院长特意交代,小心伺候这位大爷,以及,大爷的女人。

“快给她退烧。”

朱医生又哆嗦了一下,觉得宋辞一开口,他更冷了,不敢耽搁,示意了宋辞,这就吩咐带来的小护士准备看诊,也不敢太冒犯,就着灯光查看了一下床上的病人。

唇色发白,脸色通红,额头发汗,看来病得不轻。朱医生一番查看,回头请示宋辞:“可能要先给阮小姐做个检查。”

“什么检查?”

朱医生想了一下:“常规检查。”

“要碰到她吗?”

有做检查不用碰到病人的吗?朱医生立马明白宋辞的意思了,解释:“就是量量体温,测测血压,听听脉搏之类的。”

宋辞这也管得太严了,碰都不让碰一下。

宋辞只沉吟了几秒:“让女护士来,你回避。”说完,半蹲在床边,将床上的人儿整个挡住。

朱医生无语了,觉得这宋少这独占心理也实在太过了一点,简直到了无理取闹的地步。有点头疼了,把护士叫到一边,嘱咐了各种事项,然后回避。

这架势,真搞得跟古代给皇帝的老婆看诊一下。

不过,好在阮江西只是有些发烧,没有感染肺炎,也没有其他的并发症,喂了退烧药,吊两瓶水就没什么事了。

朱医生已经第三次保证了:“宋少,阮小姐真没什么大问题,退了烧睡一觉就没事了。”

宋辞沉着的脸,没有丝毫缓和,看着护士将针头扎进阮江西的手背上,眉头就皱得更紧了,冷冷瞪着扎针的护士:“你轻点!”

刘护士可是军医院资历最老扎针最稳的护士好吗?

这趟差事,真不好跑。

宋辞大概是心疼怀了,心情有点烦躁,把医生护士赶出去之后,一个电话打到了特种大队,言简意赅,就一句话:“把西区明家,明绍辉,给我送进军事大牢蹲几天。”

明绍辉?哟,这小子要遭罪了。

楚队长就纳闷了:“明家的人怎么惹你了?”明家怎么说,也是一区霸主啊,就这么随随便便弄进去?抓人得不是,得讲理不是,就算都不讲,要抓明家的人,这拘留申请总得要吧。楚立人就问了,“明家人犯什么事了,这抓人总要有个由头吧,有证据吗?有——”

“嘟嘟嘟嘟……”

楚立人的话还没说话,宋辞就挂了,一句解释都没有。

这个目中无人的家伙!你天王老子啊!楚立人抓了一把头发:“这个暴君!”有钱了不起啊,有钱就能不律不讲礼貌吗?楚立人真特么想把宋辞告上去,可是仔细一想,他上头,上头的上头,貌似都要看宋辞的脸色做事。

楚队长只有感叹的命:“诶!什么世道!”

小刘同志凑过来:“楚队,怎么了?”

楚立人很惆怅,很不解气:“宋辞早就不在军界混了,我凭什么还要给他做牛做马。”

小刘同志高度总结了一下:“部长说了,财大气粗!”

真是简单又粗暴的理由,楚立人竟否决不了,叹气:“走吧,去明家走一趟。”

诶,真是不让人安生,这才来Y市多久,就要大动肝火了。

前半夜军事法堂的传召书就送去了明家,后半夜,明家当家的就带着明绍辉去了北军区宋家负荆请罪,堂堂一区首长,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忏悔自己没把儿子教好,忏悔自己对不起党和人民的栽培。

宋家本家的一家子都被闹醒了,听明家人忏悔了十几分钟,才弄清楚了来龙去脉。

宋应容总结成了一句话:“也就是说你家这小子动了我侄媳妇?”

明绍辉显然在家就挨揍了的,一张脸青青紫紫,连忙摇头:“没有,没有,我碰都没碰一下。”

宋应容不怀疑,那要真碰了,哪止这点事儿,打了个哈且,没什么兴趣看热闹,洗洗睡吧,这事一点悬念也没有,明家就算闹到了宋家,也没谁能治得住宋辞。

果然,特种大队直接扣人了,简直是明目张胆打宋家和明家的脸。

宋谦修老首长黑着脸,一个电话打到Y市的宪兵司令部,大致意思是,都是几个年轻人闹着玩,无伤大雅之类的。

王部长笑着打了一阵太极,然后笑呵呵:“首长,我是个遵纪守法的军人,绝不不放过一个不守法的兵。”又说些有的没的,“这事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要是平常人闹闹也就算了,明家那小子可是军人之后,将来指不定就是要指派到那个军事岗位上的,这一点点歪风邪气都不能助长的,让他进去受受教育也好。”

哼,这事说大说小还不是宋辞一句话,明家再怎么歪风邪气也比不上宋辞。

宋老首长只问:“放不放人?”

老首长都开口了,这要是别的事,这个面子还是要给的,可是——

王部长非常抱歉:“宋老,这事实在不好办呐。”

宋老首长挂了电话,不,是摔了电话。

宋谦修身居高位多年,大概第一次这么让人打脸。

“部长,宋家惹不得啊。”副部长有点担忧,这Y市就这么点大,军事权利,宋家基本一家独大,是万万得罪不起的。

王部长将电话放下,眸中精光很亮:“宋少更惹不得。”

“宋少不也是宋家的人吗?”副部长搞不明白,“有区别吗?”

“人就是宋少让人抓的。”

宋辞要抓人,宋家要放人,这是搞一市两制?副部长被弄晕了。

王部长摩挲着下巴,高深莫测:“你还太嫩了。”

“那宋家谁说了算?”副部长想了想,“这Y市的军事,不是一直都是宋老在管吗?”

王部长摇摇头,说了一个名字:“宋辞。”

锡南国际还真是只手遮天呐。

明绍辉凌晨就下了狱,是Y市宪兵部的王部长亲自审的,摆明了不让明家搞特殊化,总之,这号子,明绍辉是蹲定了,这党和人民的教育也是要做的,至于怎么教育,看宋辞指示咯。

第二天一早,宋谦修与唐婉来访。

外面天气正下冰雹,很冷,宋辞直接将人晾在了门外,足足半个小时,外面天气冰天雪地的,宋谦修一把年纪了,简直受罪。

若不是怕外面的人吵着他女人睡觉,宋辞才不会开门。

宋谦修一进门,就压不住火气:“那个女人现在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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Y市一行,当年之事,将浮出水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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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

“那个女人现在在哪里?”

显然,这不速之客是来秋后算账的。

“你们如果是来找麻烦的,”走到厨房,继续给他的江西熬汤,连眼神都没有抬起,“最好尽早离开。”

宋谦修冷哼:“你倒护着她。”

宋辞关了火,缓缓从厨房走出来,用毛巾擦了擦手,抬眸,一双黑沉幽深的眼,与窗外严冬一般冷:“你既然知道,就不要打她的主意。”

语气,神色,态度,如此桀骜不羁,哪有半点身为宋家人的友善,只怕整个宋家在宋辞眼里也比不上他的女人一分重量。

宋谦修恼羞成怒:“那你就不该碰那样的女人。”拄着拐杖的手背,青筋爆出的纹路越发明显,“我宋家的门槛绝对不允许随随便便的女人踏进一步。”

宋辞牵起唇角,冷冷一笑:“我对你宋家的门槛没兴趣。”他坐在沙发上,懒懒后靠,漫不经心的随意,“别在我面前摆长辈的架子,我很多年前就不吃这一套,你是什么,宋家又是什么,我完全不记得。”

不记得,也没有兴趣记得,宋辞一直都知道,他这样的人,心狠手辣惯了,便注定要薄情寡义,一个阮江西,就倾尽了他所有感情,对于宋家,他没有半点恻隐之心。

“你——”宋谦修血气一涌,猛烈地咳嗽。

唐婉给宋谦修倒了一杯水,倒是不疾不徐:“我们只是来见见那位才刚到Y市就把军界闹得风风雨雨的阮小姐,一家人不用这么针锋相对。”

“你是谁?”

唐婉表情僵了,许久之后:“我是你母亲。”

“不认识。”宋辞继续面无表情,“说完了就出去。”

唐婉哑然失笑,脸上精心掩饰的表情,还是露了痕迹,一点一点冷下去。

气氛正是僵冷的时候,清雅的声音传过来:“宋辞。”

唐婉的视线寻声望去,只见女人缓缓走下楼梯,披着黑直的发,只露出侧脸的轮廓,清雅婉约极了,一颦一蹙,都像中世纪素描画里走出来的贵族仕女。

这是唐婉第一次与阮江西打照面,除却震惊,竟有种难以严明的慌促。

“你怎么起来了。”宋辞神色有些紧张,走到阮江西身边,揽着她的肩,“回去躺着。”虽是命令,语气却柔软得不像话。

唐婉与宋谦修皆是一愣,尽管早便听闻了宋辞对阮江西鬼迷心窍的传闻,到底还是从未见过宋辞这般小心翼翼对待他人,不免难以置信。

“是谁来了?”阮江西站在最后一阶台阶上,视线齐平,她只是看着宋辞。

“是不是吵到你了?”

阮江西摇头。

“是无关紧要的人。”宋辞拂开她的头发,探了探她额头上的温度,“烧已经退了,还有没有哪不舒服?”

“我没事了。”

阮江西微微侧眸望去,沙发上坐着两个人,都背着身,抿了抿唇角,便不动神色地收回了视线。她大概知道这两位‘无关紧要’的人是谁了?

对于那两个‘无关紧要’的人,宋辞完全不关心,满腹心思都在阮江西身上,拢了拢她披着的毯子,触了触她手上的温度,确保她没有受凉之后,才问:“饿了吗?要不要吃东西?”

不待阮江西回答,唐婉转过身来:“你就是阮江西。”

阮江西走下最后一阶台阶,从宋辞怀里露出一张白净娟秀的容颜,视线轻轻浅浅,毫无杂陈,一尘不染的眸子看向唐婉:“你好。”

“咣!”

唐婉手里的杯子毫无预兆地坠地,四分五裂溅起一地水花。

这双眼,竟如此像那个人……

“你——”瞳孔骤缩,唐婉近乎呆滞地盯着阮江西,“你是谁?”脸色苍白又慌张,眼神里,竟有一丝丝一闪而过的恐惧。

“唐夫人,”眼眸自始至终,好似沉寂的秋水,毫无涟漪,微微染了些许凉意,她直视着唐婉,“我是阮江西。”

她唤她唐夫人,如此语气,像极了十五年前的那个女孩。

阮江西……

这个女孩,有着她最讨厌的姓氏和名字,这样巧,这样吻合,就好像一场精心策划的局,而她,身在局中,却看不透一点端倪。唐婉几乎是吼出声的:“宋辞,我不同意你跟这个女人在一起。”如此失礼,如此将情绪外露,根本不是唐婉平日的作风,只是当她看着阮江西这双眼,便根本没办法理智,“谁都可以,唯独这个女人我不同意。”

太像了了,像那个女孩伺机而来,让她完全乱了阵脚。

阮江西却只是笑笑,似乎没有听闻到唐婉的话:“宋辞,我有些饿了。”

宋辞站在阮江西身侧,完全无视唐婉,轻声征询阮江西:“我给你熬了粥,要不要现在喝?”

“好。”宋辞牵着她往厨房走,眼中,只有阮江西。

如此视而不见,就好像她所有的咆哮都成了一场闹剧,唐婉大喊:“宋辞!”

宋辞脚下停顿,侧目而视,冰冷得没有一点温度:“你刚才的话在我这没有任何参考价值。”语气越发冷冽,“我没有耐心了,你们现在就出去。”随即,牵着阮江西去了厨房。

“你生的好儿子!”宋谦修将水杯一扣,拄着拐杖便走了。

唐婉突然冷笑,眼眸,渐进覆上一层灼热:“真是阴魂不散。”转身,踩着一地玻璃碎片,发出刺耳的声音。

“江西。”

“江西。”

阮江西拿着勺子,一动不动,毫无反应。宋辞凑过去,碰了碰她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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