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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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臻惊愕,片刻后,摇头失笑:“古昔的书信我已让人截下了,还是没拦住你。”

古昔传书道,当日意岭关之乱,是温平之蓄意而谋,穹谷一战,内贼泄露军机布图,这才叫敌军反咬一口。而查到的所有证据,全部都指向晋王府。

萧景姒看向秦臻:“你自然拦不住,凤傅礼部署了这么久,怎会功亏一篑,他啊,巴不得我与晋王府鱼死网破,那些指向晋王府的证据,即便你不去查,凤傅礼也自然有的是办法送到我面前。”

竟不想是凤傅礼的一出栽赃嫁祸,这般天衣无缝,倒是好手段。

秦臻无奈,本不想她牵涉进来,却叫她轻易识破了个中真假:“父亲说得对,卫家最数你聪慧。”秦臻轻叹了一声,“我拦不住你,这皇家夺嫡之乱你终究是不会独善其身,只是莫要忘了,卫平侯府覆了,将军府还在。”他笑,拧起的眉峰泄露了他的不安。

秦臻比她,也不过大了几岁,这般老气横秋,不过是因着见过她从牙牙学语长到了亭亭玉立,对她,他总是放心不下。

见他忧心,萧景姒打趣:“将军府在,将军府的花酿也还在。”

秦臻笑:“我新酿了几坛杏花酿,改日给你送来。”

她道好。

思忖片刻,秦臻口吻严肃了几分:“明日月隐寺祈签,我会驻军在外,你不必有所顾忌,我会助你。”

他总是这样,为她顾忌太多,生怕她磕磕碰碰,就像她儿时学剑时,秦臻连带刃的剑都不让她碰。

萧景姒揶揄笑他:“秦将军,明日不过是皇家选秀,哪需你这大将军大刀阔斧。”

秦臻还想说什么,却突然被声声猫叫打断。

“喵~”

“喵~”

萧景姒也是讶异:“哪来的猫?”

紫湘正巧抱着只瘦小的猫儿进来:“是钦南王府的华支管事送来的,说是他们家世子送给小姐把玩的,还说若是七小姐喜欢,留下便是,若是不喜欢,随意打发了。”

萧景姒仔细瞧瞧,紫湘怀里的猫儿,不正是方才城西河畔桥头遇着的那小东西,不知从那惹了一身水,冷得缩在紫湘怀里,瑟瑟发抖。

“你与常山世子熟识?”秦臻问道。

萧景姒将猫抱过来,用袖子给它擦了擦水:“见过,算不得熟识。”

秦臻沉凝,眸光深远:“楚彧其人,”他道,“深不可测,你小心些。”

她笑笑不语。

楚彧其人啊,虽深不可测,可对她,他多是束手无策。

秦臻没有留下来用膳,大抵是不放心将临的皇家甄选,他走时问她:“景姒,你可会预知?”

星月而临,扶风而上,可预未时,这十二字大凉已无人不知,秦臻自然也有耳闻。

萧景姒笑而不语,片刻后,摇头。

这一世,从她醒来,便不可预知了,孰胜孰败,未有定夺。

秦臻并不多问:“早些歇下,莫要担心明日之事,即便你事败,我也有办法让萧扶尘入主东宫。”

他虽为武将,不过是不愿谋,却也并非没有手段,那日萧景姒与顺帝在永延殿的话,他自然知晓,景姒既预言了东宫太子妃何人,那便不能生变。

这欺君之罪,他是怎么也不会让她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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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皇家甄选

这欺君之罪,他是怎么也不会让她担。

萧景姒站在门前,送秦臻远去,突然拉住他的衣袖:“秦臻,若是我能预知他日,你想知道什么?”

秦臻想了想:“多年后,你可安好?”

她失笑,这个‘老顽固’!总是不会替自己想,轻声嘱咐:“夜路黑,多加小心。”

给她系好披风的缎带,秦臻转身,摆摆手:“进去吧。”

萧景姒站在原地,看着他身影拉长,然后消失不见,许久,转身进屋。

这世间,总有那样一个人,会为自己牵肠挂肚,无关情爱,却关生死。

上一世,紫湘替她受了绞刑,尸首被挂在了城墙之上,她赴城门时,西陵军已攻入,凤傅礼携她以令楚彧。

“楚彧,你是要她?还是大凉?”

她毅然决然地跳下了几十米高墙,用她的生命,换大凉国破君亡,秦臻也毅然决然地随她跳下,用他的生命,换了她一线生机。

只记得城墙下,躺在她身侧,一动不动的一堆破碎尸骨,那是秦臻,是她卫平侯府的秦臻啊,是养她教她同她一起长大的男子。

夜深,微凉,夏末星子斑斓,有风拂过,有轻微声响,似猫叫。

文国公府外十米,巷子深处,人影绰绰,地上,趴了一只瘦弱的猫儿,灰白的毛,恹恹伏地,兢兢战战。

“喵~”

“喵~”

这猫儿,嗯,暂且称之为小灰,抬着乌黑的眸子,滴溜溜地转,好似慌张害怕得紧。

隔着半米的距离,男子懒懒地靠着墙,俯睨地上瑟瑟发抖的小灰,神色,怎地高贵冷漠。

这男子,正是楚彧,方才在阿娆屋顶听了许久的墙根,瞧着秦臻夜半话多,是以,心情大大不好。

“刚才那个男人,”楚彧指着将军府还未走远的马车,告诫小灰,“给我看紧了。”

小灰紧张兮兮:“喵!”小妖尊令!

楚彧还不放心,又嘱咐:“他要是碰着她了,你就咬他。”尤其是方才,他竟动手动脚给他家阿娆系衣襟,简直居心叵测!

楚彧越发不悦。

小灰越发不安:“喵!”

命令完,楚彧牵牵眼角,似乎不大愿意:“回去她那里。”

小灰拔腿就跑。

“回来。”

“喵。”它耷拉着脑袋,又开始瑟瑟发抖了。

楚彧倾身,居高临下,字字冰寒:“不准让她抱你,不然炖了你喂鱼。”他有些后悔了,竟为了投其所好,给阿娆送了这只蠢猫。

小灰发抖:“喵!”小妖不敢!

妖王大人大赦:“滚吧。”

小灰立马滚了,走得干干净净,不留下一根猫毛。

都交代完了,菁华才过来:“世子,我们该回府了。”

楚彧心不在焉,盯着文国公的院墙,一副不想离开的样子:“要是阿娆抱了别的猫怎么办?”

抱了就抱了,多大点事儿!

楚彧忧郁了好一会儿,冲菁华发怒:“都怪你,乱出主意!”

“……”他好冤枉,是世子爷要投其所好的。

“本世子心情不好,别让我瞧见你。”

“……”

菁华表示,同样不想瞧见他这喜怒无常的主子,转身去牵马车。早知道,将世子爷送去好了,省得打翻了一坛陈年老醋。

次日,皇家祈签的请帖便送来了国公府,京都仕女,共赴月隐寺,以甄选皇家新妇。

辰时,宜阳郡主凌织抱恙,太后宣国舅府苏三姑娘入宫为其诊治,

巳时,太后懿旨,宜阳郡主疾患在身,不宜外出。

午时,皇后于月隐寺宴请众位世家贵女。

未时,明惠长公主奉圣上之命,携甄选仕女入星月殿,祈签祈福。

酉时,帝君二下诏书,皇家大喜昭告天下,一令大司马府嫡次女下嫁周王,一令文国公府扶辰入主东宫。

永延殿里,顺帝身边的两位近侍公公脚步匆匆,前去宣旨。

钟家,是大凉的鼎盛之家,钟家有女二姝,那也是才艺双绝,亦在这次甄选之列。

方公公宣旨念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大司马府嫡次女清秋,淑德勤勉,性贤明敏,姿容端和,率真不越,可为周王正妃,钦此。”

大司马一听,一个趔趄,险些没摔个狗啃泥。

方公公合上明黄的布帛:“钟大人再怎地激动,这旨还是要接的。”

大司马钟大人跪地接旨:“微臣谢主隆恩。”伸出去的手,颤颤巍巍,好似接的是什么烫手山芋。

方公公作揖恭贺,堆了一脸笑:“钟大人,恭喜啊,双林姑娘刚入东宫为良娣,清秋姑娘又进了周王府,这日后,大司马府想必会荣盛不衰。”

周王与太子两方阵营,他钟家两个女儿各占一边,俗话说忠臣不事二主,大司马大人是怎么也笑不出来了。

这时下人来禀报:“老爷,小姐她醒了。”

“老夫失陪了。”钟大司马作别方公公,转身脸色便变了,眼底阴沉一片。

到了后院,方踏进钟二姑娘的闺房,屏退了屋中的侍从下人,大司马便开始质问。

“到底怎么回事?周王殿下为何会在你屋里?”

皇后设宴过后,众女祈签,独不见钟家姑娘,皇后令亲侍去寻,却发觉了周王凤殷荀酒醉躺在了钟家姑娘榻上,二人衣衫不整抱作一团。

这不,赐婚的圣旨便送来了。

钟清秋满脸通红,羞愧至极:“我、我不知晓。”

钟大司马脸一沉,大骂:“糊涂!”语气真叫一个恨铁不成钢,指着钟清秋便骂,“你姐姐刚进了东宫不久,周王与太子势同水火,你就是再怎么不知羞耻,也不能去爬周王殿下的床榻。”

钟清秋嘤嘤而泣:“我没有!不是我,不是我!那间厢房本不是我的,是她,是她害我。”

钟大司马一惊:“谁?”

且说巳时时分,文国公府的轿辇,于狭窄的山道上,撞上了大司马府的马车。

马车颠簸了好几下,有猫叫了一声。

“喵。”

萧景姒将被颠下座的小灰猫儿抱起来,问道:“何事?”

紫湘掀开轿帘查看一番:“主子,山道狭窄,怕是撞上了别府的轿辇。”又问到驾马的车夫,“外头是哪家的小姐?”

车夫回道:“是大司马府的清秋姑娘。”

大司马府?萧景姒沉吟不语。

倒是外头传来女子的声音:“我家姑娘与太子良娣约好了时辰赏景,还请新城县主能让道行个方便。”

说话的是大司马钟府二姑娘的贴身丫头,生得眉清目秀,虽语气和缓,却难掩盛气凌人。

太子良娣钟双林,萧景姒有些印象,是个温婉女子,不似钟清秋精明跋扈。

迟迟不见萧景姒开口,紫湘上前询问:“主子,可要给她们让道?”

不待萧景姒回答,榻上那小灰猫先叫唤上了:“喵。”

萧景姒笑,拂了拂它的头:“饿了?”

“喵。”小灰往后缩了缩,妖王大人有令,不准造次。

“云叔,劳烦快些,我的猫儿怕是饿着了。”萧景姒吩咐。

紫湘看了一眼那只猫,有些不解,主子对这小畜生倒是好得很,刚才出门,这小东西撒泼非要跟着,若是她,一脚踹了便是,主子却好脾气地依了。

云叔迟疑:“七小姐,那大司马府的马车?”山路狭窄,只可单行。

沉默了片刻,有淡淡清灵的声音从车中传出来,细语声道:“碾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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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章有倒叙插叙,若有疑问请稍安勿躁,后面连贯了就看得懂,待大局初定,方是我花爷暖榻史伊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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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帝王燕临

沉默了片刻,有淡淡清灵的声音从车中传出来,细语声道:“碾过去。”

云叔只犹豫了顷刻,便拉直了缰绳,随即,听见声声女子的尖叫,大司马府的马车便被撞翻了。

紫湘闻之,不解其意:“主子,那钟清秋可是哪里得罪了您?”

萧景姒摇头:“未曾。”且道,“云叔,待会儿便劳烦你再回走一趟。”

“是,七小姐。”云叔听令,并不多言。

紫湘倒觉得,事有蹊跷,主子定有什么谋略。

午时将近,皇后设宴,只待各位仕女入席,却迟迟不见满座。

小沙弥脚步匆匆,走至寺前的坡地,问来人:“原继师兄,皇后娘娘差人来问,还有哪家小姐未到。”

坡前的小僧回道:“文国公府和大司马府。”

这两家,可都是贵胄,出不得岔子,小沙弥急得慌了神:“怎还没到?”

“莫急,方才大司马府的侍卫骑马来报,说大司马府的车辇坏了。在山道上耽搁了些时辰,我这便派人下山去迎,文国公府的人怕是快到了,你在此处侯着,待人来了,领去西厢的天字房。”

“那钟姑娘呢?”

“安排在了东厢的仁字房。”原继说罢,正欲下山,便见远处风波亭外隐约可见女子的纱裙,他喜出望外:“人来了呢。”

见来人是两名女子,模样周正,举止有礼,并未驾马车,徒步而来,大司马府的车辇坏了,想必便是钟家姑娘先行到了。

引路的小沙弥上前,规规矩矩地行礼作揖:“钟姑娘,小僧奉迦善国师的命,来给姑娘引路。”

女子淡淡笑道:“有劳。”

随即,便由那小僧领路去了东厢。

紫湘勾勾唇角,瞧了瞧自家主子,笑而不语,难怪让云叔半道折返去接大司马府的姑娘,只是不知,这东厢西厢,有何不同。

当日,巳时三刻,周王殿下差人给西厢天字房送了一蛊消暑汤。

且说回那送去大司马府的赐婚圣旨,还不过片刻,消息便传去了周王府。

“殿下,”掌事的老宫人急急忙忙跑来,神色慌张,“陛下指婚的圣旨已经送去大司马府了。”

凤殷荀听之,大力摔碎了案几上的茶壶:“给本王查,那蛊汤分明送去了西厢院,为何萧景姒没喝,却下了本王的腹。”

巳时三刻,他特以皇后之名给西厢房送消暑汤,却不知何故,那加了料的汤水,竟悉数让他自食其果了,才叫他在西厢房当众失了理智,做出那等轻薄之举。

掌事公公回道:“是。”

“还有,”凤殷荀斜长的眼角上拉,阴狠了几许,“查清楚钟清秋怎么会在萧景姒房里,到底是谁敢在本王的眼皮子底下偷天换日。”

狸猫换了太子,这本该被他玩弄掌心之人,却被钟清秋取而代之。萧景姒倒是躲过了一劫。

这会儿,太子府也是一团混乱,两道圣旨,一道送去了大司马府,而另一道,事关东宫。

江管事方从宫里回府,满头大汗的,:“太子,陛下指婚的圣旨下了。”

凤傅礼起身,急急问道:“是哪位姑娘?”

江管事顿了一下:“文国公府,”抬头,察言观色,道,“萧扶辰。”

凤傅礼脸色大变:“为何会是她?”愕然睁大的眸子,火星隐隐,他大喊,“萧景姒呢?她被指给了谁?”

酉时一刻,文国公府,帝令宦官许公公于国公府正厅宣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文国公府有女扶辰,端容贤淑,温良恭顺,克娴内则,可为东宫储妃,宜令所司,择日册命。”

一旨令下,文国公府上下皆震惊不已,伏地跪着的文国公更是半天没有反应过来。

萧扶辰毕竟只是庶出,于东宫,实在高攀了。

许公公双手递出明黄的圣旨:“五姑娘,接旨吧。”

她伏地,低首,肩膀微颤了一下,并未接过圣旨,许公公抬眸,颇有几分审视。

周姨娘见状,轻唤:“扶辰。”见之未有反应,有些急了,“扶辰,还不快接旨。”

这圣上赐婚的圣旨,是断不能违抗。

萧扶辰抬首,重重咬字:“臣女,谢主隆恩。”

圣旨落,她已为东宫储妃,所有命数,皆乱。

宣旨的宦官已走,萧扶辰仍失魂落魄久不平息。

周姨娘瞧着不寻常,将她带到了一旁,询问:“扶辰,你怎么了?怎么从刚才起便心神不宁的。”

她喃喃自语般念着:“错了。”抬头,眼里乱成一团,是从未有过的慌张,又道,“错了,都错了。”

周姨娘愕然:“什么错了?”

萧扶辰猛地摇头:“不是我,是萧景姒,她的签文才是帝王燕,该入主东宫的人是她。”她脸色惨白,甚至有些惊慌失措,抓着周姨娘的手,言辞激动,“我和景姒一起祈的签文,是她,是她才对。”

帝王燕临,华荣献敏,盛极而陨,身死难瞑,这十二字预言,是萧景姒才对,怎会错,怎会乱。

周姨娘大惊失色,许久才平静下来:“你先冷静,不要自乱阵脚,你告诉我景姒的签文还有谁看到?”

萧扶辰沉凝,尔后,回:“迦善国师。”

未时一刻,秀选仕女祈签还余片刻时辰,太子良娣作别明惠长公主,入星月殿,同迦善国师大人礼佛论道。

佛堂前,众人屏退,木鱼声停,国师问道:“钟良娣,殿下意在何人?”

钟双林抬首,宽大的袖摆遮住了手背,只露出信笺的一角:“劳烦国师大人了。”

太子良娣走后,国师方拆开信笺,跃然纸上的,只有三个字,萧景姒……

将信笺丢进焚香的铜炉里,待化为灰烬,迦善国师吩咐佛堂外的小僧:“时辰到,让各家的小姐入殿祈签。”

未时两刻,皇后携众贵女入星月殿祈签,文国公府景姒与扶辰,同摇一壶签。

三刻钟响,祈签礼毕,众女屏退,迦善国师吩咐小僧:“将新城县主的签文送去宫里。”

帝王燕落,萧家七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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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黄雀在后

“将新城县主的签文送去宫里。”

帝王燕落,萧家七女。

小僧将签文收好:“是。”

月隐寺的星月殿外,身后有人唤住了她,萧景姒回首,见萧扶辰淡淡然走来,嘴角含笑:“帝王燕现,”除了迦善国师,方才,便只有她见了萧景姒的签文,与预想的丝毫不差,萧扶辰笑意更深,“妹妹,天命难违呢。”

上一世,她便是因这帝王燕,钦点入太子府为妃,天命?天命又如何?萧景姒并无喜怒起伏,淡漠的眼,微微睥睨的神色:“世事难料,我素不信天命。”怡然转身,她提了提曳地的宫装裙摆,许是不习惯这样繁复的装扮,走得极慢,又理了理裙子,对侯在石阶下的紫湘道,“替我跑一趟晋王府。”

紫湘会意,赴晋王府一趟。

秀选仕女的签文方由迦善国师解完,消息便传到了晋王府,线人眼明,皇家何来不透风的墙。

凌粟看完信报,禀道:“王爷,迦善国师的签文已经送出月隐寺了。”

凤玉卿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案台,动作一顿:“是谁?”

凌粟上前,凑近凤玉卿耳边:“文国公府萧景姒。”

太子既为储君,这帝王燕,自然得顺应他意。

凤玉卿大笑出声,摇摇头,语气颇为无奈:“太子可真贪心。”嘴角笑意隐下,他道,“截下来。”

凌粟领命:“是。”

二十万戎平军,连同忠于卫平侯的大凉重将,怎能如此轻易便落入太子囊中。

申时三刻,紫湘从晋王府归。

萧景姒沏了一壶清茶,给紫湘倒了一杯,不问也不言,怡然自处。

紫湘一口饮完:“不出主子所料,晋王殿下意欲偷天换日。”

萧景姒不疾不徐地给紫湘添茶:“谁?”

紫湘递上信笺:“是平广王府的菱姬郡主。”

这信笺,正是晋王府方才才送出府的。

太子意在她与戎平军,晋王又岂会坐以待毙,这不,一方蓄谋已久,一方便偷天换日。

不,是黄雀在后。

平广王府的菱姬郡主可没那盛极而陨身死难瞑的命。

素白的手指将茶盏推开,萧景姒起身:“回府吧,这会儿宫里的圣旨怕是快到了。”

酉时,萧家五女扶辰封妃的圣旨,便送入文国公府。

萧景姒方入府,便见萧扶辰手握明黄的圣旨,走出正厅,脚下,跌跌撞撞,抬眸见了萧景姒,步履一顿。

她微微一笑:“五姐姐,恭喜。”

喜?何来之喜?萧扶辰沉声质问:“是不是你?”声调高提,她大喊,“那帝王燕的签文分明是你的。”

她与她摇了一壶签文,那支帝王签分明是萧景姒所求,指婚东宫的如何会由她一个庶女取而代之。

萧景姒笑笑,道:“是,是我。”

这般知无不言,是太过猖狂,还是,胸有成竹?

“你到底做了什么?”萧扶辰怒目而视,眼里狰狞猩红。

萧景姒微微后倾,敛眸想了想:“用姐姐的话来说,大概是篡改天命。”

篡改天命,说得多轻而易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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